19. 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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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終于能看到祭典了!」石楠樹歡呼。 石楠樹有時候像懷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樣沉悶,但還是會暴露自己是生在森林的鳥族,依舊喜歡美好新奇的事物。 「我們不會去,那里人太多了。」大總主教直接拒絕。 「雷徹提尼斯說的是什么慶典?」帕恩問。 「烽火祭,用來祈福的,但現(xiàn)在主要的看點都是傳火比賽?!?/br> 「傳火?你是說用召喚師的能力把火傳到指定位置嗎?」帕恩好奇了起來。 這些比賽或是慶典的意涵每隔幾百年就會變化一次,就算他活了這么久還是覺得很新鮮。 「你知道規(guī)則?」 「幾百年前有看過類似的比賽,由三個不同能力的召喚師組成,在限制的條件下用手上的火種點燃火圈?!?/br> 「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只會更盛大,三個人變成了四支隊伍——沒錯,凝術(shù)師也可以參加比賽了。」 召獸師、元素召喚師、召塵師都會一些遠(yuǎn)程的咒術(shù),相較之下凝術(shù)師大多是用近戰(zhàn)武器,帕恩很好奇凝術(shù)師到底要怎么戰(zhàn)斗。 「我以為召喚師跟凝術(shù)師是世仇,沒想到他們也會加入比賽?!?/br> 「時間是很神奇的東西,過了這么久召喚師也漸漸接受凝術(shù)師了。誰知道呢?或許有一天黑袍法師也能出現(xiàn)在賽場?!勾罂傊鹘痰哪抗庥幸凰查g的飄渺,他輕聲說:「不過在凈化了河流之后黑袍法師的力量也就消失了,普通人再也沒有機會跟這些法師平起平坐?!?/br> 「別這樣,你才說時間是很神奇的東西,總有一天會的?!古炼鳒厝岬卣f。「我們還是去看看吧,我很期待看到幾百年后祭典的演變?!?/br> 大總主教就像是忘記才用「人多」的理由拒絕石楠樹一樣說:「好。」 石楠樹氣憤地猛拍翅膀。 比賽在傍晚開始,那時太陽的光輝減弱才能看清楚火種,同時殘馀的光線也能讓觀眾看出賽場上的動作。 場地選在一片黃土大空地,四周有看臺。在場地的四個角落置掛上了隊旗高聳的點燃柱,正中間是火炬。比賽大致的規(guī)定是召獸師不能召出有飛行能力的召喚獸、元素召喚師不能用火焰相關(guān)的元素、召塵師不能下毒,而凝術(shù)師不能殺死對方。 以前除了這些規(guī)定之外都不算嚴(yán)格,加上這種比賽更像是各大勢力的角逐,導(dǎo)致賽況過于激烈血腥,輸家必死無疑。雖然贏家獲得了榮譽感,但是要為了比賽犧牲也導(dǎo)致參賽者懼怕比賽,才改成了后面比較文明的規(guī)則。 參賽者都必須在手腕上戴著手環(huán),如果施展的法術(shù)或使用的能力過大,手環(huán)就會斷裂發(fā)出金光,該參賽隊伍即淘汰。所以選手如何在有限的咒語中運用能力,如何巧妙避開觸發(fā)手環(huán)斷裂的因素就是關(guān)鍵。 場上一個女召塵師率先發(fā)起第一波攻勢,她舉起雙手轉(zhuǎn)腰,編著小辮子的長發(fā)隨姿勢而擺動。召塵師使用咒語都像是在跳舞一樣靈活,用動作帶起周遭的「塵」,凝聚成金色的沙狀物。 那些「塵」往天空席捲到凝術(shù)師的點燃柱,開始腐蝕柱子,看起來是打算直接燒斷柱子降低點燃的難度。 遠(yuǎn)處的凝術(shù)師拿起發(fā)著光的彎刀衝了上去,企圖打斷召塵師的施咒,但很快被其他召塵師攔截下來。 正當(dāng)戰(zhàn)況膠著時,一根箭矢插向了女召塵師的手背,將她釘在了地上—— 眾人往箭矢的方向望去,看見了在高處還有一個拿著大弓的白袍凝術(shù)師,睥睨著那群召塵師。 插在女召塵師手上的箭是由凝術(shù)師體內(nèi)的力量凝聚而成,很快化成了白與金光交錯的散沙,只留下手中噴涌鮮血的傷口。 旁邊的召獸師趁亂召喚出一隻金色的猴子,敏捷地爬上柱子搶過了正中央的火炬。 元素召喚師則是直接把自己的然火柱冰凍,杜絕燃火的可能。 帕恩站在高處俯瞰賽場,看著各大勢力為了祭典盛裝出席的場面興致盎然。而大總主教在他身邊卻面有難色,好幾次想說話但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告訴我?!古炼鲉?。 「我不知道要從哪里說起……」一項沉著冷靜的大總主教眼神開始閃躲。 「又有什么糟糕的事了?」 「不是?!谷R范德否認(rèn)。似乎是覺得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萊范德還是開口了:「你有想過如果成功凈化河流、再也不會被赫默薩追殺之后,你想要做什么嗎?」 帕恩笑了笑說:「那我就回去森林的神殿跟那些動物待著,無聊的話就在各個城市間走一走,然后……」 然后什么? 帕恩的表情有些僵住了,他想不到之后要做什么。他覺得很孤獨,沒有什么羈絆,活著的目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你會不會遇到一個人、或是別的什么非人類的種族,然后你會愛上他,跟他過一輩子?」萊范德問。 雖然帕恩很想告訴萊范德:神是感覺不到那種「愛」的,但他還是想像了一下那樣的場景。他會對一個人產(chǎn)生渴望的感覺、會覺得在他身邊的生活充滿意義、會想要和他擁抱接吻——就像那晚他們那樣熱烈地接吻。 帕恩原本注視著萊范德的眼睛眨了眨,轉(zhuǎn)移了目光:「也許會有那一天。」 萊范德捏緊了手指說:「我也想過,如果有那樣的一天的話,那個人只會是你?!?/br> 帕恩一瞬間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早該猜到的,但說驚訝好像又不是那么驚訝,畢竟是萊范德費盡心思才把他這個迷霧森林神給召回。 「在森林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注視著你,我不知道這能不能稱為愛,甚至連喜歡可能都不夠資格,也可能是我頑劣的佔有欲在作祟。但我沒有比較值——我只對你有這樣的情感?!?/br> 「我以為你那時候是討厭我的情感多一點,你總是板著臉不愛說話。」 「我是憎恨我的身世,還有我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情感來面對你?!?/br> 「就算我有同樣的情感,但是人類的壽命太短了,最終只會剩下我一個?!?/br> 「我遇過一個老婆婆,她也是沒有名字的人,已經(jīng)三百多歲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生命之河在沒賦予我們?nèi)魏螙|西時,也漏掉了要拿走我們的壽命呢?」 此時他們的談話被眾人的喧嘩聲打斷,各個隊伍開始進場了。 萊范德的話語與少年時的表白心意時的場景重疊在一起,但這次帕恩心中浮現(xiàn)的卻是明確的情感,他甚至有些失措。 「你不用回應(yīng)我的,本來我說這些就不是為了你的答覆?!谷R范德轉(zhuǎn)過身面向賽場。 后面比賽情情況膠著,帕恩卻看不太進去了,只知道凝術(shù)師后來獲得了勝利,簡直要讓路袍陣營蒙羞。 雷徹提尼斯看起來沒有很在意比賽的結(jié)果,笑著給凝術(shù)師的參賽著送上賀詞,并給予獎品。 在祭典結(jié)束后幾天,萊范德跟帕恩被綠袍主教請到了祭壇上。 「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找來了最優(yōu)秀的學(xué)徒,包括我自己也會協(xié)助儀式。但是這個儀式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雷徹提尼斯沒有看向萊范德,而是對著帕恩說:「神與凡人的名字蘊含的力量截然不同,而神的姓名中也隱含一段能讓赫默薩辨認(rèn)你是神的咒語,這個儀式的原理就是要剔除這個咒語?!?/br> 「如果成功,赫默薩就不會在強行把我召喚回去了是嗎?」 「是的,但是也有非常大的風(fēng)險會讓你失去神的特徵。可能只是力量、壽命、感知能力,或者全都失去?!?/br> 萊范德沒有說話,他知道這種慎重的決定要讓帕恩自己思考。 帕恩看著自己的雙手,如果他再也不能感應(yīng)到森林的萬物、再也聽不見生命之河低聲呢喃的古語會怎么樣? 但是說實在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要感受不到了。 如果他體內(nèi)流著的血變成跟凡人一樣、體會一樣的情緒,在經(jīng)歷足夠的聲或后就能心滿意足的死去? 迷霧森林神站在祭壇旁,透過石窗望著下方的風(fēng)景。黑袍主教默默站在他的身側(cè),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是熱鬧的人們還在對祭典意猶未盡。 「成為人是什么感覺?」帕恩打斷了沉默。 「這個世界上有好幾種人,有富有貧,每個人感受都不太一樣??墒菍τ谖覀儊碚f,機會永遠(yuǎn)只有一次,沒有幾千年的時間再去重來,所以我們總是用盡全力過完一生?!?/br> 「上次你問我,如果繼續(xù)當(dāng)迷霧森林神會想要做什么,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真的想不出來?!?/br> 帕恩作為迷霧森林神時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可以讓被野火焚燒的森林在一首歌的時間內(nèi)生長回來,也可以召喚出無數(shù)遠(yuǎn)古巨獸掀起一場惡戰(zhàn)。他清楚自己不像有些神迷戀這種主宰生靈的感覺,他從來不會貪戀這些力量。 帕恩走到雷徹提尼斯的身邊說:「我愿意執(zhí)行這個儀式,就拜託你跟學(xué)徒了。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回報的,也請你告訴我。」 「我聽說你很擅長古語,不知道沒有機會看看我女兒的病癥有沒有解藥?!?/br> 「雷徹提尼斯,他又不是治病的?!谷R范德說。 「沒關(guān)係的,如果我能活著撐過儀式就一定幫你看看。」 「雖然過程會很痛苦,但是不會致死的?!估壮诽崮崴拐f:「謝謝你?!?/br> 儀式開始了,雷徹提尼斯拿著鋒利的刀片在迷霧森林神的四肢、后頸、腹部都劃開了細(xì)長的傷口,并小心接住了流出來的血。 空氣中瀰漫著藥草焚燒的味道,召喚師開始低語著語老的咒文。燭光照在帕恩的臉上,他的汗水從額頭滑落到睫毛上,臉上表情越來越痛苦。他鮮紅的血中浮現(xiàn)金色的光點,隨著咒語的朗誦一閃一爍。 帕恩感覺身上的力量在被抽離,同時有更多的情緒填補住空洞。 在意識模糊時,帕恩甚至看見了赫默薩,他籠罩在一團黑霧中沒有實體。黑霧凝集又散去,他看起來痛苦不堪,但接著變成了白光。 帕恩還沒看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一陣劇痛又襲來。他體寒冷與炙熱輪流交錯,刺痛傳遍全身。有一雙溫柔的手撫在他額頭上,但他看不見那個人是誰。 在他的意識中只剩下虛無,在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雙眼睛。 湖水綠的眼睛,頭長著彎曲的羊角,金色的發(fā)絲——那是帕恩自己。 他楞楞的與自己對望,發(fā)現(xiàn)對方的神情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