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對勁，“你不想一起住了？”

“……我在拳館有個師兄，過段時間要出國，說我可以住他家里去，順便給他看房子。他家在郊區(qū)?！?/br>
簡明愣了一愣，下意識地關心，“住郊區(qū)你上班怎么辦？”

賀小山張了張嘴，末了只是說，“我不上班?！?/br>
簡明終于明白了——原來賀小山早就已經找好后路，原本就不準備再續(xù)約，卻遲遲拖著不告訴他，而他還在這兒一廂情愿地想找個“兩人都方便”的房子——登時來了火氣。

“你都玩了一兩年了吧？還想去鄉(xiāng)下繼續(xù)玩？玩游戲可以玩一輩子？”他皺著眉頭提聲道，“你就沒考慮以后怎么辦？！”

賀小山也皺了眉頭，他張了張嘴，但還是什么都沒說。

簡明知道他就是不想說，再說他以后怎么辦與簡明有什么關系呢。他氣到發(fā)笑，牽了牽唇角冷笑道，“賀腿毛，你真行。成，沒了你我正好去市中心租個一居室，住得舒坦！”扔下筷子回了屋。

賀小山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夾了一口菜，味同嚼蠟。將喵喵亂叫的賀天鵝推上肩頭，他木然地起身收拾碗筷。

剛刷洗了沒一個碗，簡明戴著口罩手套滿身寒氣地出來，一把撈走了賀天鵝，“禿毛是我撿的，你凈身出戶！”

16

簡明整一周沒跟賀小山說話。他們又恢復到之前的冷戰(zhàn)狀態(tài)，貓就像是一支插曲。幸好簡明也沒想過把貓送走，白天簡明上班，賀天鵝就鉆到賀小山屋里撓他爹的臉，晚上簡明回家，它又湊簡明身上哞哞哞，跟簡明一屋睡。

大半夜的，賀小山一邊對著游戲屏幕吃泡面，一邊聽簡明在對面屋里翻來覆去地打噴嚏。

賀小山覺得泡面難以下咽，比上次冷戰(zhàn)時難吃多了。他的心里也比上次難過許多，那時候他雖然煩擾，但尚能逃避，還能作出一副心靜如水的樣子給自己看。這次他卻覺得食不下咽，寢不安席。

搬去師兄家住這件事是上次冷戰(zhàn)時定下的，他當時真以為他和簡明會分道揚鑣，所以提前給自己找了后路，再加上他積蓄無多，后面正好有事需要用錢，于情于理，他都不該放著免費房不住，再和簡明同租。

后來來了賀天鵝，他們倆的關系峰回路轉。賀小山不知怎的心里很忐忑，沒辦法將搬出去的事兒說出口。他看得出，自從有了貓，簡明每天心情都很雀躍，成日張羅這樣貓食那樣玩具，雖然不怎么碰貓，卻比賀小山還上心——賀小山總覺得自己會毀了簡明這份愜意。

現(xiàn)在果然被他毀了。

他料到簡明會很生氣，但他不知道簡明生氣究竟是因為找新房和新室友麻煩、因為沒人幫忙養(yǎng)貓，還是因為他要走。

他放下泡面叉子，想抽煙卻發(fā)現(xiàn)打火機沒了油，索性關了電腦，被子一捂，牙也不刷倒頭就睡。

第二天晚上去訓練，賀小山被教練一拳砸到地上，趴在原地一動不動，發(fā)呆。

“怎么了？”教練問他。

賀小山慢吞吞爬起來，滿眼血絲，悶悶地說了句，“不打了?！背读巳祝劚车刈吡?。

他性子就是這樣，平時挺好相處，發(fā)起悶來誰都不理。所以教練也沒在意，叫了他幾個師弟繼續(xù)訓練。賀小山去更衣室，他師兄正在那兒等他。

“這兒，我家備用鑰匙。地址你還記得吧？上次帶你去過?！?/br>
“謝謝師兄。”賀小山表情呆滯。

“你什么時候搬過來？我提前整理整理?！?/br>
“下周吧?！?/br>
他師兄看他不對勁，“怎么？沒魂兒了？”

賀小山張了張嘴，想問他能在你家養(yǎng)貓不，話沒出口又想起貓被簡明沒收了。頓時有種含辛茹苦養(yǎng)兒十年，離婚官司打輸了，孩子被判給前妻的心酸……

他悶悶地應了句，“沒事?！敝x過師兄，收了鑰匙。

賀小山在路上買了一整件啤酒，回家一邊喝酒一邊收拾行李，漸至酩酊大醉。初夏的夜風從窗外拂入，他抱著一只舊足球蹲在紙箱前發(fā)呆，模糊視野里，懷里球影閃爍，竟然有點像簡明的臉。

他要醉到這種程度才有勇氣去回想那天晚上。

他當時一直在叫秦朗……因為如果不叫，眼前的那人就一直是簡明，清晰明了得令他恐懼。

他明明知道那是簡明，還是將對方按在身下，不顧抵抗，深深地進入，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吻了簡明的唇，吻遍了身體，掐著簡明細瘦的腰使勁往自己身下按，恨不得進到那具身體的最里面。

他明明知道那是不能再犯的錯誤——無論是跟簡明上第二次床，還是再對一個人心動。

秦朗耗盡了他，他像一壇死灰，再不敢燃出半點兒火星。

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離開是對的，走吧，賀小山。他對自己說。

他鉆進被子，將自己團成一只冬眠的熊，就這樣慫頭慫尾地睡了過去。

17

賀小山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了許久，覺得胸口什么東西硌得慌，掏出來一看，是個球。

賀小山摔開足球，爬下床找吃的。小天鵝聞聲從簡明房間里出來，嫩叫著順著他小腿往上爬。

賀小山將它頂?shù)侥X袋上，他那禿頭早長成了短寸，因為懶得去理發(fā)店打理，所以如雜草般長短無序，賀天鵝趴在上面別有一番風味，興奮得探頭探腦，攀來滾去。

賀小山從冰箱里翻出喝了一半的大盒牛奶，沒找到其他現(xiàn)成的食物，于是又吃了簡明兩個蘋果。

然后他摸了錢包鑰匙，套了件外套，把賀天鵝往衣兜里一塞。

“走，爹帶你逛超市?！?/br>
賀小山兜著兒子去了趟超市，賀天鵝看啥都新奇，差點滾落到裝魚的冰柜里去，被它爹一把撈了回來。賀小山買了魚和牛排，姜蔥佐料，回家回憶著當初簡明生病時教他做菜那幾手，笨手笨腳磨磨蹭蹭折騰了老久，才熬出一鍋魚湯，煎出一盤牛排。簡明這天周六也在公司加班，回家正好趕上熱騰騰的牛排出鍋。

賀小山本來是想煎一份自己先吃，等簡明回了再煎份新鮮的，此時正好將這第一份讓給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說話才好，只能木著臉，僵硬地說，“吃吧，我做的?！?/br>
簡明皺眉看他，什么話也沒說。

屁話，不是你做的，難道還能是貓做的？

賀小山又磨蹭了一會兒，木著臉接著道歉，“前幾天對不起你，沒早點告訴你我要走，害你沒準備?！?/br>
簡明面上沒什么表情，放下皮包，在桌前坐了，低頭掃了眼那擁有可怖賣相的牛排。

賀小山又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