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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過停留一秒,很快撤離。 但卻在她慘不忍睹的筆記上留下了一個小東西。 是黃色包裝的一顆巧克力。 裴伴轉(zhuǎn)頭去看,他卻假裝在認真聽課。 陳老背身板書。 裴伴將包裝撕開一個口子,將一整顆巧克力塞進嘴巴里。 緊接著。 紅色、粉色、白色 裴伴的注意力漸漸轉(zhuǎn)移到了研究不同顏色包裝的巧克力都是什么夾心上。 好多單詞她都看不懂,只能憑著味道去猜測。 等桌子一角堆滿彩色糖紙的時候,陳老也宣布今天課程就到這里。 裴伴仔細數(shù)了一下,一共吃了七顆。 那天的文字燒最終沒吃成,因為店門口的長隊實在嚇人。 不過他們吃了鯛魚燒,也是裴伴很喜歡的食物。 回去的地鐵上,人擠著人,據(jù)說是因為正好有個展覽,時間也逢下班高峰期附近。 裴伴比程清嘉早三站下車,在她下車的前一站,裴伴終于鼓起勇氣,和程清嘉坦白。 她想說她以后要么就不去了,本身第一次就是試聽,若是她感興趣,可以免費繼續(xù)聽。陳老本不為錢而開課,他只是想錄下課程內(nèi)容,然后將合集放到網(wǎng)絡上,免費課程給大家觀看學習,方便想要了解一些古典文學的人參考。這種形式也就是類似后幾年風靡一時的慕課,不得不說陳老雖然年事已高,但思維還是走在時代的前沿。 而裴伴,原本只是因為程清嘉所以來聽課。 其實,如果她不在意這么多細節(jié),還是能繼續(xù)上下去的,只是她對《神曲》并不感興趣,上課總會忍不住打哈欠,繼續(xù)下去,是對陳老的不尊重。 打著我對古典文學感興趣的幌子,實則只是想賴在程清嘉身邊,這種行為也太惡劣了,裴伴尤其不恥。 所以,怎么都無法繼續(xù)下去。她打算和程清嘉說明白。 程清嘉,我能力有限,這輩子和但丁大概是無緣了所以我 話沒說完,她的聲音被地鐵穿過隧道的轟轟聲響還有報站聲淹沒。 明天想吃什么?突然,他開口了,仿佛能打斷周遭一切聲響。 女生抬起頭望男生,而男生若無其事般地望著車窗。 窗戶上映出他半張側臉模樣。 你在挽留我嗎? 今天的巧克力特別好吃,好可惜啊,沒吃上文字燒。 到時候我們商量一個時間,一起去吃文字燒吧。說好的我請客啦。短信聯(lián)系吧。 要給我發(fā)短信哦,程清嘉。裴伴笑著,一連說了三句。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程清嘉的問題,也不想把退出說的太直白。 聰明如程清嘉,應該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吧? 梅川路站到了,可換乘3號線、7號線,請乘客從左邊車門下車報站聲響起。 又過幾秒,列車減速,最終停下。車門打開。 她只能匆匆和程清嘉告別,從人群中鉆出車門。 然后,她看著一號線車門前黃燈閃爍,最終緩緩合上。 再也看不到那個清雋身影。 也沒等到他對她那一大段話的回應。 列車開走后,裴伴還是愣在原地,失魂落魄。 做出選擇,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伴隨著糾結和苦澀。正如井上月說的,有答案的問題才不是什么問題,人生之所以難是因為沒人能明確告訴你人生的最優(yōu)解是什么,因為根本沒有最優(yōu)解。 后來回想起這一切,裴伴想,和程清嘉之間,也許真正的告別有三次。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告別,也許是告別千方百計黏著喜歡的人的自己。 不會像相原琴子一樣,不顧一切的一直跟在入江直樹后面,做個永遠的傻瓜笨蛋。 她不會是附屬品。 而時間,那么多寶貴的時間,也要留給自己喜歡的事情。 ** 漫長的寒假,每周三都發(fā)短信給蘇敏君,約她周五下午兩點來十八歲喝奶茶。 怕她沒看到短信,或是忘記,所以每周四晚上裴伴還會再發(fā)一條明天下午兩點不見不散哦的提醒短信。 只是,蘇敏君沒有回過,也沒有來過。 裴伴每次帶一本市面上流行的言情小說,從兩點等到下午五點,從沒等到。 三個小時的時間,夠她看完一整本小說。 有時候店里空調(diào)太熱,又值下午是最困的時候,她看的昏昏欲睡,書頁上的那些黑字像是一只只小螞蟻一樣亂爬,越來越模糊,甚至團成一團。 她每次都給自己訂一個五點的鬧鐘。 每次夢到蘇敏君來,但醒來后對面空空如也。 是那種墜入深淵般的失落感。 之后,裴伴收拾東西,偶爾去42,大多時候直接回家。 因為是周五,去42的時候井上月大多都在,寒假她幾乎沒有約熟人出來玩,于是,能見到井上月這么個熟人,也莫名覺得還挺親切。 最糟糕的一次是在十八歲遇到了京銘和他的女朋友。 那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打扮得有些招搖,化著很濃的妝,看起來不好相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