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袁氏忠臣
噌的一下,孫策從座位上坐立起來。 漢城拿下了? 果然還是要鐵血手段才行,也不知這次焚城,會不會對自己的天命或者命數(shù)造成影響。 至于刷新出來的人物,聽過的不少,有鄧羌、李克用、孟珙、王玄策。 前三位到?jīng)]什么,唯獨那王玄策,讓孫策非常在意,這人在歷史上的評價是外交家,政治家,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人,直接打滅了一個國家,上演一人滅一國的精彩事跡。 當然這也只是孫策在后世網(wǎng)絡上的所見所聞,具體是什么情況,他并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在后世史書上,印度又沒有明確發(fā)文,對這件事進行反駁。 “各位,還沒想好?” 心中有事,孫策便再也坐不住,當即便不打算和諸人耗下去。 “本王剛才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年號……” 漢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孫策建國,號齊,改元華夏,史稱華夏帝國,而孫策便是華夏第一帝。 從此往后,無論是遇到天降祥瑞或內(nèi)憂外患,‘華夏’始終是這一龐大帝國的唯一年號,一直沿用到幾千年之后。 另外由于華夏帝國在世界歷史上的舉足輕重,以至于以‘公元’為年代紀元的說法從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華歷’。 更有意思的是,在西方史學界中,對華歷之前的紀元,縮寫雖然仍舊是b.c.,但這里的c,指的是a,而非christ(公元元年,是耶穌誕生的時間,公元前的全寫是before christ)。 至于華歷的縮寫…… 薊縣。 被圍城長達一年多之后,城內(nèi)已經(jīng)死氣沉沉得宛如鬼城。 原本每日兩次的飯食發(fā)放,變成了一次,而且吃食也從香噴噴的米飯,變成了清湯寡水的米粥,想來再用不了多久,食物就會成為壓倒袁氏獨苗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更糟糕的情況是,城內(nèi)由于人畜糞便,沒有得到有效處理,經(jīng)過一年多的儲存下來,再加上天氣轉變,出現(xiàn)了疫情,死亡人數(shù)陡增。 “怎么樣,和楊家都說好了嗎?” “都聯(lián)系上了,他們愿意幫忙,不過有一個條件” “說” “他們想要離開” “……離開,好吧,答應他們” 城內(nèi)的疫情已經(jīng)越來越嚴重,田豐要找一個地方,把所有染病的人員進行隔離,可是城內(nèi)卻沒有這么大的地方可以安置,除了楊家的曬布坊。 “元皓,事已至此,不如統(tǒng)計一下,看有多少百姓想出城的,全送出去吧” “唉,你這一統(tǒng)計,只怕城里就沒人了,守著一座空城,又有什么意義?” “哼,守著一座孤城就有意義?” 轉頭一看,說話的是審配,要說這人吧,打仗絕對事一把好手,但就是性子不合群,總喜歡吹毛求疵,唱反調(diào)。 可偏偏他所吐槽的,又是一針見血,有理有據(jù),讓人不得不暗自嘆服。 “審正南,你想出城投降,就去,沒人會攔著你,少在這里冷言冷語,裝腔作勢,但是,千萬別讓我抓到你想賣主求榮得把柄,否則定讓主公將你碎尸萬段,以儆效尤” 田豐和沮授還沒說什么,一旁的辛毗倒是先抨擊起審配來。 “哼,跳梁小丑” 說完這幾個字,審配頭也不回的走向城墻,這一年下來,人世間最丑陋的嘴臉他算是看盡,看透。 他甚至還很慶幸,自己的家人沒有跟著自己。 “朱將軍,麻煩你讓士兵去統(tǒng)計一下吧,想走的,全都送出去,也算是解決了很大的糧食問題,還有就是,一定不能讓那些染病的人從布坊跑出來,實在不行,就動手” 朱靈,算是個良將,負責管理城池內(nèi)的治安。 別以為是個好差事,隨著時日的增加,百姓在情緒很難得到撫慰的情況下,作jian犯科,實在不是什么稀奇事。 很快,統(tǒng)計結果出來,城內(nèi)百姓沒有一個愿意留下來。 這要是孫策的話,才不會去這種事,因為隨流,是人之本能,但有一個人提出離開,在這種情況下,很快就會牽引出一群人。 而且,這種隨流,還具有非常厲害的傳染性,一個不小心,就會殃及池魚 比如,現(xiàn)在太守府外,就又出現(xiàn)了一群人,而這群人,正是幫袁尚守城的士卒。 “為什么不讓我們出去?!” “對??!我們也要出城!” “沒錯,放我們出去,這兵老子不當了!” “你們這些當官的,出來說句話!” 聽著府外此起彼伏的喧鬧聲,袁尚縮了縮脖子,暗想著這批群情激憤的士兵,會不會沖進來,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田元皓,此事…此事如何是好?” “主公,屬下已經(jīng)派人告知朱文博,相信他馬上就會到來,只是這件事,若不能妥善處理,只怕會引發(fā)兵變” “那要怎么樣,才能算妥善處理?” “捕帶頭鬧事者,施以極刑,再放寬士卒膳食,如此可息士卒不滿” “好啊,好啊,你們快就這樣施行” 袁尚一臉的迫不及待,看在沮授眼里,萬般不是滋味。 好好的一個有為青年,怎么就變成這么一副慫樣? “主公,不必著急,眼下還是要等朱將軍領兵前來” 隨后,等朱靈抵達,人該殺的殺了,再把膳食一放寬,這次事件算是就這么過去。 可卻也給士卒們的心里,埋下一顆不安,甚至是怨恨的種子。 進入五月,天氣終于變得晴朗起來,持續(xù)了一個多月的連綿細雨,澆滅了袁軍士卒的憤慨,也壓制住了疫情的擴散。 可接下來,袁尚才知道,什么是觸底反彈。 隨著天氣的回暖,薊縣之內(nèi)蠅蟲橫飛,許多病菌再度滋養(yǎng)起來,就連城外的背嵬軍,也開始上吐下瀉。 “元帥,這是大疫之兆,屬下建議,速速離開薊縣,并在周邊五里得各處要道設置關口,以防有人攜病進入安全區(qū)域,再另奏請臨淄,派出大量醫(yī)務人員,為軍營去毒殺菌” 楊修從種種征兆中,看出端倪,趕緊建議岳飛做好相關防范措施。 在投身孫策之前,岳飛也算是親身經(jīng)歷過疫病,知其恐怖之處,當即退兵,并按照楊修的意思,妥善應對。 可是,對薊縣來說,一切已經(jīng)太遲了。 三天時間里,兩千余人染病,上吐下瀉,發(fā)燒不止。 第五天,就連袁尚也難逃死神的鐮刀,一病不起。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要么出城投降,要么全死在城里” 說這句話的,仍舊是審配。 但這回,沒人反駁他,就連辛毗都乖乖的止住嘴,一臉希冀的看著田豐。 “咳咳咳,走吧,都走吧,時也命也” “田元皓!你在咳嗽!天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田豐無奈至極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手絹里血漬。 他是病了,但卻不是疫病。 “患病七天以上的就別帶出去了,文博,你與廣陽把好這最后一道關,切莫不能讓疫情再擴大” 閻柔,閻廣陽,城西守將。 “那主公…?” “…” 田豐遞了一個眼神給朱靈,其中意思,不以言表。 對袁尚而言,這或許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立在城頭,看著辛毗在和朱靈拉拉扯扯,沮授看似平淡無奇的說道“在生與死面前,才是人性最真切的體現(xiàn)” “活下去,是本能” 沮授與田豐,一人一句,道盡了人生最原始的真諦。 “兩位先生還不走?” “等士卒先走吧,不急于這一時半會” 審配聞言向兩人鞠了一個全躬“可惜兩位先生大才,不得主公重用” 在審配心里,主公,只有袁紹。 半個時辰后,等待出城的隊伍已經(jīng)漸漸縮小,田豐與沮授相視一眼,準備離去,卻發(fā)現(xiàn)審配紋絲不動,看著城外的落日出神。 “審將軍,走吧” “…你們走吧,袁氏終究還是需要一個以死明志的忠臣,來書寫他的輝煌” 審配之言,猶如一道閃電擊在兩人心中,想起之前種種對他的誤會,田、沮二人,老臉一紅,干脆利落的九十度俯身“可惜審將軍之忠心,主公至死不知” 薊縣的圍城之戰(zhàn),結束了,袁氏也滅亡了,昔日的幽州州治,如今卻是一片火海。 審配,用這把火,燒盡了別人對他的誤解,也為幽州大地,燒卻了疫病之源。 '大家逢場作戲而已,何必這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