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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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踏上火車的那一霎那,她忽然有一股沖/動,想去撥通那個電話。她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說服自己拿出手機。雖然不知道要說什么,但是就是莫名的想要聽聽他的聲音。想聽他,叫她黎夕。 或許是因為懷孕的關(guān)系,她覺得自己變得很敏/感。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小情緒,就會害的她一天都高興不起來。她很想跟他分享這種喜悅,但每每想到自己的父母,又覺得自己像是在背叛一樣。 而那一封她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也在她手里輾轉(zhuǎn)了許久,最后被寄出。 打開手機,看見手機信號為零的時候。她忽然就笑了,笑容中的慘白,并不是誰都能懂的。她想,或許是老天爺也不想讓他再跟她有什么聯(lián)系了。 她回望了一眼車站大廳,之后提起行李箱,遠走他鄉(xiāng)。 ** 離婚協(xié)議被江聿琛握在了手里,優(yōu)雅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任誰都看的出,這雙手的主人花了多大的力氣。甚至,連手指都是顫抖著的。 他的薄唇微微抿著,常峰知道,這是他發(fā)怒的前兆。 “江總,黎夕小姐前幾天訂了去往c市的火車。出發(fā)時間,是在今天早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火車上了”常峰暗自抬了一眼,觀察江聿琛的表情。之后,小心翼翼地說下去:“江總,真的不用去追嗎?” 江聿琛沒有回答他,常峰覺得,如果現(xiàn)在不問清楚,等江聿琛反悔了,自己免不了一頓責難。他想了想,冒著觸及江聿琛逆鱗的危險,繼續(xù)迎上去。 “黎夕小姐可能現(xiàn)在也是一時在鬧別扭,畢竟,女人家嘛,哄哄就會好的。” 江聿琛還是沒有回應(yīng),只是固執(zhí)地,用手指把那張離婚協(xié)議一點一點的收緊。然后,揉成紙團扔進垃圾箱里。 “隨她去吧?!彼穆曇衾淅涞?,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幾乎把空氣都凍結(jié)成冰:“還有,幫我去查查這份離婚協(xié)議是哪個事務(wù)所給她草擬的。近期……就給我整垮它?!?/br> 常峰只能低了低聲音說一句:“是?!彼D(zhuǎn)念一想,這事務(wù)所雖然做這些拆人姻緣的事并不好。但也犯不著要整垮它,那么嚴重啊。不過,想必他的boss也是不舍得把氣撒在旁人的身上的,所以,只能轉(zhuǎn)移到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了。 常峰轉(zhuǎn)身離開,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忘默默念叨了一句。至于江聿琛有沒有聽見,他也不知道了:“聽說c市的治安不大好,黎夕小姐一個人,又人生地不熟的,怪危險的?!?/br> 身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常峰想,他大概是說的太小聲而導(dǎo)致江聿琛沒能聽見。他又不敢再說第二次,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江聿琛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態(tài),端坐在辦公桌前。只是微蹙著的眉宇,暴露了主人焦躁的心緒。不知覺地,他忍不住把目光游到了桌上的那張相片上。 少女的笑容十年如一日的皎潔,湖藍色的裙子與身后的風(fēng)景交融在一起,美不勝收。她的身旁,是他。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徐風(fēng)掠過的時候,輕快地撩起她的長發(fā)。帶著些少女獨有的馨香,傾入他的鼻息。 腦子里的泛濫的情愫,如同罌粟一般的誘人上癮。思及常峰的那句話,他忽然覺得憂心忡忡。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會照顧自己。 她弄疼了,只會流眼淚,不會包扎。她傷心了,只會強裝開心,不會傾訴。她孤獨了,只會獨自舔傷口,不會……想到他。 他覺得,不能再這么坐下去了。不然,等他后悔,就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磨砂玻璃門被他推開,常峰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江總,有什么事吩咐嗎?” “我記得,你說過……c市有一個治療支氣管擴張的專家是嗎?” 常峰愣了愣,不過片刻,他就恍然大悟。他急促的語氣,暴露了他的情緒:“是是是!” “幫我訂一張去c市的機票,盡快啟程。” “知道了,江總。” 常峰覺得,江聿琛的心思他摸不清。但是上司想要掩耳盜鈴,那他也就只能陪著一起裝聾作啞了。 ** 初到c市,黎夕憑著那些稀薄的印象,找到了母親成長的小鎮(zhèn)。 她找了間民宿就住下了,設(shè)施簡樸的民宿,倒也干凈整潔。老板娘很熱情,硬拉著她去她家吃了頓飯。晚飯期間,老板娘問她怎么一個人到了c市。她也只是蒼白地笑了笑說,只是想換個環(huán)境重新生活一段時間罷了。 老板娘看見黎夕的表情不大對勁,就沒再問下去。黎夕覺得,大約老板娘是以為她是離家出走了。想到離家出走這個詞,黎夕忽然覺得很悲哀。 在她漫長的二十五年時光里,居然……連一個家都沒有。她忍不住用手覆上了小腹的位置,她想或許在不久以后,她就會有一個家了。 不知不覺地,她的清麗的臉上,也染了些慈愛的笑意。 翌日,黎夕去了醫(yī)院。之前,雖一直篤定著自己應(yīng)該是懷孕了,但卻一直沒有敢去做檢查。 一是因為那時候還在z市,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會被江聿琛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她不敢嘗試,因為萬一被江聿琛知道,可能……她就永遠都擺脫不了他了。 再者,也是因為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會心軟,害怕這個孩子會有所差池,害怕這個孩子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健康。第一次當母親的心情,總是忐忑的。特別,還是做一個單身母親。 曾經(jīng),她也在電視上,看過單親母親辛苦拉扯孩子長大的故事。那時候,她不過是看的有些感動,有些佩服。結(jié)果,當事情真正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知道,那一瞬間燃起的堅強,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比擬的。 “第二百五十五號,黎夕?!彪娮悠晾铮瑱C械的女聲叫起了她的名字。 黎夕邁著不快的步子,到了診室。醫(yī)生是個中年女人,帶著一副眼鏡,面目慈柔,看起來格外溫和。 “小姑娘,哪里不舒服呢?” 忽然被稱作小姑娘,黎夕覺得有些臉紅。黎夕淺淺地笑著,說:“醫(yī)生,我覺得我好像懷孕了?!?/br> “月事幾個月沒來了?”醫(yī)生推了推眼鏡,問她。 “近三個月沒來了。”黎夕算了算。 醫(yī)生皺了皺眉:“都三個月沒來月事,你都不去檢查一下嗎?這小姑娘,太不拿身體當一回事了。有晨吐的現(xiàn)象嗎?” “有。” 后來,醫(yī)生又一一問了她好幾個問題。然后齊刷刷地在病歷本上,寫了好幾行潦草的字跡。過了一會,醫(yī)生把病歷本遞給黎夕,說:“小姑娘,你確實應(yīng)該是懷孕了。以后身體不對勁就要提早做檢查,這樣拖拉著,對自己和孩子都不好。先去做個b超,等會拿單子回來,給我看看?!?/br> “謝謝醫(yī)生?!?/br> 黎夕繳了費,就去b超室那里排隊。候診大廳里,做了好幾名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無一例外的,每個人身邊都有家人和丈夫陪著。 嘈雜的大廳里,人流來來往往的,卻只有她是一個人的。 她之前就料想過,或許擁有這個孩子,她需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每次孕檢,別人有家人陪同的時候。她需要拎著大包小包,一個人排隊取藥。甚至,當這個孩子真正出生的時候,或許連跟她分享喜悅的人都不會有。 不過,她既然選擇了,就會一直到底地走下去。 膠體物質(zhì)涂抹在她的腹部,有些冰涼。當顯示屏上,出現(xiàn)那個細微的小點時,黎夕不禁覺得鼻尖發(fā)酸。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她的孩子,一個融著他和她骨血的孩子。 取了單子,黎夕重新回到了醫(yī)生的診室。醫(yī)生一臉的和藹,問她:“是有了吧?” “嗯?!崩柘M心歡喜,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單單地應(yīng)了一聲。 “小姑娘,恭喜啊。”醫(yī)生接過黎夕的b超單子,朝著黎夕道賀。 只不過,在看到b超單子的一瞬間。醫(yī)生的所有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她的語氣也沉了沉:“小姑娘,你先坐下,我給你用胎心儀重新檢測一遍。” “嗯,好?!崩柘Ρ会t(yī)生的表情嚇到,呆愣愣地坐了下去。 儀器的顯示結(jié)果,是無胎心反應(yīng)。黎夕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反應(yīng),只是知道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就好像是掉進了火坑,連掙扎都來不及,就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醫(yī)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小姑娘,孕期14周,照理說應(yīng)該是有胎心。可是……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沒有胎心反應(yīng)?!?/br> “醫(yī)生,這代表什么呢?”黎夕明明知道結(jié)果,卻忍不住發(fā)問。 “有兩種可能,一就是胎兒發(fā)育的比較慢,第二種就是胎兒已經(jīng)停止發(fā)育。照目前看來,孕期14周。我認為,更傾向于后者。” 腦子里轟隆隆地作響,像是被灌進了空氣一樣。黎夕隔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那如果……我硬要把他生下來呢?” “你也可以再等個一周再看看。但是,胎兒都這么大了。胎兒發(fā)育遲緩的可能性,真的很小?!?/br> 醫(yī)生抬眼看了看黎夕,萬分誠懇地說:“小姑娘,你也還年輕,孩子以后都能要。但是如果現(xiàn)在拖下去,對母體也是一種很大的傷害。況且,這個胎兒已經(jīng)很大了,如果不盡早做清宮手術(shù)??赡堋瓡绊懸院蟮氖茉??!?/br> “我……再想想。”黎夕過了很久,才這么回答。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馬上給你安排手術(shù)。” “讓我……再想想。” chapter53 最終,黎夕還是接受了手術(shù)意見。 她并不甘心,或者打心眼里,她還是愿意等一等的。只是后來,醫(yī)生的一席話,又將她推入理智的深淵里。 中年的醫(yī)生,眼角有些細微的皺紋??雌饋聿⒉华b獰,反而增添了幾分慈祥感:“小姑娘,我看你是一個人來的。是……單親mama吧?”醫(yī)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生怕觸動了她的傷心事。 “是啊。” “首先,我從醫(yī)生的角度看。我真的勸你不要這個孩子,雖然,拖下去可能會有曙光。但是,更多的卻是危險。” 醫(yī)生將目光移向黎夕,認真地說:“小姑娘,我接手過很多個病人,其中也有很多幾個是跟你一樣的單親mama。其實,我也很佩服這些mama們,有勇氣把自己的孩子拉扯大。但是這樣,他們的孩子,又真的快樂嗎? 可能,別人有爸爸疼愛的時候。他們就會被嘲笑,是沒爸爸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往往比別的孩子早熟,也往往更容易有心理疾病。小姑娘,好好想一想吧……” 黎夕雖然不甘心,但是轉(zhuǎn)念想來,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像她一樣,沒人疼沒人愛的活著,確實……就像是個累贅。即使心里再舍不得,她最終也是得拋下的。 等待手術(shù)的過程,是漫長的。漫長到,黎夕幾乎覺得,她都要落荒而逃了。 但是,當護士刻板的嗓音響起的時候。她還是一臉平靜地走了進去…… ** 黎夕從醫(yī)院的長廊上走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她意想不到的人——江聿琛。 她是從拐角處走出來的,因此,撞見他的時候,她還來不及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差點就被噴涌而出的情緒,侵占了頭腦,可惜最終……她沒有。 他依舊是那一身固有的裝束,沉黑的西裝,純白的法式襯衫。甚至,連袖口處的那兩粒袖扣都沒有變過。 只是此時,黎夕看他的心境,卻與之前完全不一樣。此刻的她,真相撲進他的懷里,然后一聲不吭地抱著他。她只是想抱著他,抱著他哭一會就夠了??墒?,在眼下,卻也成了奢侈。 黑色皮鞋踩踏在地磚上,發(fā)出沉郁的響聲。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黎夕想裝作像陌生人一樣,卻發(fā)現(xiàn)……沒有辦法。 她停下步子的剎那,他也同時停住了腳步,就好像是達成了共鳴一樣。 “你來醫(yī)院干什么?”他比她先開口。似乎在這場愛情游戲里,江聿琛永遠是那個先輸?shù)娜恕?/br> “身體不舒服,來看病的?!彼p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至于剛才的一切,她都選擇了略過:“你呢?” “c市有個治療支氣管擴張的專家,我替我爸來看看的。” “嗯?!眱扇讼袷蔷脛e的朋友,完全找不到話題:“那我先走了。” 她從他的身側(cè)走過,她以為,她會走的干干凈凈的。只是,在與他交臂的時候,卻被他以一種極其怪異的方式,捉住了手臂。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的,這樣未免太惹人注目:“江聿琛,別鬧了,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上次的離婚協(xié)議我沒有簽字,扔了。因此……不作數(shù)了?!?/br> 黎夕轉(zhuǎn)過身,眼神里盡是冷漠:“即使簽不簽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個婚姻本來就是突如其來的。現(xiàn)在,只是名存實亡罷了。” 沉黑的曈眸里,倒影出她的影子:“黎夕,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聽我解釋,你就會知道,都是誤會。靜下來,好好聽我說可以嗎?” “江聿琛,我不想聽你的謊話連篇。你們江家,沒一個好人!” 說完,她猛地甩開他的手臂。此刻,她并不恨他。她只是懼怕他的感情,因為,她害怕自己,也會有同樣的回應(yīng)。 因為,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