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啟程出發(fā)
房間內(nèi),白庸閉目盤膝,雙手捧若太極,表面上平靜如湖,內(nèi)中卻是激烈如濤。他已進(jìn)入內(nèi)視的狀態(tài),控制道家真氣不斷淬煉著五臟六腑,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強(qiáng)化,去除雜質(zhì)。 幾番大周天運(yùn)轉(zhuǎn)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原本緊閉的毛孔一下子張開,騰起大量的白色蒸汽,氣體中帶有幾分腥臭。 “六腑差不多淬煉完畢,很快就能踏入第六重境。rou身境武修雖然分為八重,實際上劃分只有四個階段,皮rou壯外家功夫,筋骨壯全身力量,臟腑狀內(nèi)家功夫,血髓則是脫胎換骨。一旦六腑淬煉成功,我的實力就會大大提升。接下來的血髓修煉,則要試著以殺元煉炁,這樣將來修煉起師尊的萬屠誅邪功就能輕易許多?!?/br> 對于自己的武道修煉,白庸早已做好完整的準(zhǔn)備,每一步都十分清晰,不像普通的修煉者,只考慮眼前的這一層境界,至于將來怎樣做根本毫無打算,典型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當(dāng)然也并非不能理解,這本質(zhì)是對自身的沒信心,能過一天是一天,就好像前些天交手過的老漢,修煉一輩子也不過四重境,他如果考慮血髓該怎么修煉無疑是個笑話。 白庸拿起一本小冊子,那是戲無涯送給他的禮物,翻開本子,第一頁赫然寫著八個大字“九天十地殺神一式”,龍飛鳳舞,殺氣騰騰,一看就知道是某種不得了的絕招。 然而白庸臉上卻不見喜色,只是苦惱的搖頭:“戲師伯贈我的不傳之招,實在是令人無奈啊?!?/br>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白庸喊了一聲進(jìn)來,門打開后,來者是一臉決然的黃茝。 “恩公,我想清楚了,我決定學(xué)武?!?/br> 思考了一整天,黃茝終于下定決心,帶著憔悴又堅定的神情,對白庸說出自己的決定。 “你為何而學(xué)?” “我太弱小了,手無縛雞之力,不能保護(hù)至親,所以要變強(qiáng)??v然無法像恩公一樣除魔衛(wèi)道,至少也能行俠義之心,扶危救急,不能再讓無辜的人受害?!?/br> 白庸嚴(yán)肅地盯著黃茝的雙眼,仿佛想要看穿是真心話還是為了敷衍而想的托辭。視線相對,黃茝并不移開,坦然以對。 白庸扔給他一張靈牌:“拿好這張靈牌,我會派人送你進(jìn)玄宗,那是天下第一武道圣地,你想學(xué)什么就有什么?!?/br> 黃茝小心翼翼的接過靈牌,仔細(xì)地用手撫摸靈牌上的“玄”字,字體古樸而又蒼浩,透露出一股歷史沉積的滄桑。 過了片刻,黃茝手一握,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遞給白庸道:“爹爹臨死之前告訴我,賊人會殺上門來,是因為窺伺我們家的一件秘寶,而開啟那件秘寶的鑰匙,就在這塊玉佩中?!?/br> 白庸接過玉佩觀察了一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奇特之處,整塊玉是很普通的材質(zhì),外形也是很常見的游龍,也沒有加過道術(shù)或封印的痕跡。他對機(jī)關(guān)學(xué)并沒有很深的了解,看不出子丑寅卯,于是又想將玉佩還給黃茝,但卻被拒絕了。 “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我知道僅憑這么一枚玉佩不足以報答恩公施與的十分之一,但我如今只剩下這枚一件東西,希望恩公能夠手下?!?/br> 白庸皺眉道:“我?guī)椭悖⒉皇秦潏D你的報答,而是為了令自己的良心能夠心安,這是一個自私的目的,你不必覺得虧欠我什么。放心吧,你的仇人我一定會讓他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事成之后會寫信告知你的,白君龍言出必行,無論那些罪犯如何強(qiáng)大,都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你如果還擔(dān)心的話我可以起誓保證。”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懷疑恩公的意思!”黃茝急忙搖手,撥得更撥浪鼓似的,“我認(rèn)為恩公有恩于我,并不只是因為恩公救了我,還肯替我報仇,更重要的是昨天恩公的那番教誨。那番話我現(xiàn)在沒有完全明白,但我知道,恩公是真正關(guān)心我的,這才是我應(yīng)該償還的恩情?!?/br> “不管如何,這枚玉佩既然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就應(yīng)該好好保存,至于報恩不報恩,等你以后學(xué)業(yè)有成,有的是機(jī)會?!?/br> 然而黃茝依舊堅持:“就因為這枚玉佩,害得我全家遭難,我實在不愿意再看見這東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且爹爹常教育我要知恩圖報,還請恩公成全?!?/br> “這……好吧,我便收下了?!?/br> 白庸無奈,只好將玉佩收下,接著吩咐家丁備好馬車,送黃茝到玄州。臨行前,黃茝又磕了三個響頭,才一臉不舍的離開。 希望他真的能不被仇恨捆縛住。白庸站在門口,目送馬車越行越遠(yuǎn),長長嘆了一口氣。人已經(jīng)送了,接下來就輪到自己被人送了。 白如雪牽過一匹白馬,將韁繩遞給白庸,然后拿出一串親手制成的劍穗,系在墨陽劍上,接著就退到一邊,微笑著默默注視。 奶奶仍是不舍,明明昨天已經(jīng)說得夠多,此刻仍說個不停,幾句話重復(fù)來重復(fù)去,白庸只是點(diǎn)頭,并沒有感到不耐煩。 看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老爺子咳嗽一聲,示意該上路了。 “路上注意點(diǎn),別虧待自己,也別仗著年輕就不拿身子當(dāng)回事,不求你名揚(yáng)天下,安全回來才是最重要的。另外,多交幾個紅顏知己,有了意中人不必害羞,帶回來給奶奶瞧瞧。”奶奶臨行仍不忘囑咐“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呃……孫兒盡力而為?!?/br> 白庸心道,難道所謂的行游天下其實是獵艷之旅? 老爺子擔(dān)心妻子還會接著說下去,連忙插話:“人都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該懂的道理都懂了?!?/br> 接著老爺子掏出一枚銅錢,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銅錢:“我也不老生常談,就送給你一物,希望你能時時記在心中。做人要如銅錢,外圓內(nèi)方,對外處世圓滑變通,對己要求嚴(yán)格方正。記住,中庸之道是對別人的,對自己就要君子如龍?!?/br> “孫兒不敢忘。”白庸小心的接過銅錢,收入懷中??珩R而上,轉(zhuǎn)頭再深深看了一眼,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何時何日方能回來。視線挪移,再度和白如雪對上,卻是相視無言。 從始至終,白如雪就不曾說過一句告別的話。 老爺子道:“好了,出發(fā)吧,男兒志在四方,潭水豈是龍居?!?/br> 白庸拉起韁繩,雙腿一夾,喊了一聲“駕”,白馬絕塵而去。身影漸遠(yuǎn),卻清晰的傳來高歌聲。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fēng)。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