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別鬧你meimei。”大太太心情很好地看著三奶奶與錦繡說話,此時攏著數(shù)珠與錦繡溫聲道,“你女婿老大不小的了,家里頭只怕也急,你可別太耽擱了,早點兒懷上,也好叫你家里頭都安心?!?/br> “我知道的。”錦繡說起這個,便有些害臊,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也想,只是剛成親,日子短,哪里是這么早知道的呢?”見大太太微微頷首,她便笑道,“若是真有喜事兒,一定立時便給太太報喜,也叫太太不要總是為了我cao心了。” “你是好的,日子也能過明白,我不擔心。”大太太只低聲嘆道,“你們這些孩子我從小看到大,心里有主意,連我都能護住,在外頭我也不會cao心,只是,”她疼愛地看著錦繡,含笑說道,“女子這輩子,若是一輩子在后院兒相爭,便是贏了,也是輸了。”她看著兩個孩子,輕聲道,“你們都比我有福,以后要珍惜這福氣,坦坦蕩蕩地與夫君過日子,你為了我,我為了你,中間兒別叫人插進來,太太平平地過到老?!?/br> “母親一心為了我們,我們心里知道?!钡浆F(xiàn)在,世子都未說忍不住收個通房,三奶奶是真心感激大太太與世子,此時便與錦繡笑道,“我瞧著你精神不錯,該是日子順心之故,既然情分好,便只順順當當?shù)暮煤眠^,別像別人家似的鬧騰,生生把夫妻情分給折騰沒了?!?/br> 也只有真心親近的人才會與自己說這些了,錦繡心里感激,見大太太與三奶奶的臉上都帶著些疲憊,便有些好奇地問道,“府里如今并沒有什么,我瞧著太太與嫂子怎么……” “四弟病的不輕,我們聽著懸心?!比棠讨坏吐晣@道,“也不知沖撞了什么,請了大夫來看,也瞧不出什么,可就是昏昏沉沉的不好?!币婂\繡臉上露出了些不自在,她心里雖不知原因,卻還是笑勸道,“你好容易回來一回,別為了這些cao心?!币婂\繡連連點頭,她便搖頭說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原以為先帝駕崩了,京里能安穩(wěn)一會子,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冒頭。” “是淑妃娘娘?”這位娘娘又想嫁給meimei給湛功,又想叫三皇子娶個她家的側妃,沒完沒了,簡直生怕顯不著她似的,錦繡心里存著些心事,便很不自在,皺眉道,“先頭里皇貴妃之事還在眼前,她該知道太后與圣人最厭惡什么,這么張揚,也不知是為了什么?!?/br> “四皇子是幼子,圣人偏寵了些,便叫她心里生了妄想。況,”三奶奶便嘆道,“也是皇后的娘家低微了些,叫她覺得自己更高貴。” 當年先帝一心要廢太子,如何肯叫圣人娶身份高貴的貴女,只撿了京中的一位御史大夫的嫡女賜婚做了太子妃,后頭的如淑妃等等更是如此,皆家中敗落,使不上力氣的,如今眼瞅著皇后身份不足以壓制后宮,淑妃又有個兒子,心思便活泛了起來。 只是也不想想,圣人當年是怎么過來的。 “我只恨這人謀算我家大哥?!卞\繡臉上有些發(fā)紅,只低聲道。 “你別怕,有好戲看呢?!比棠讨缓φf道。 “你也不許cao勞。”大太太便嗔道。 “我聽母親的話就是?!比棠讨环诖筇纳砩蠇蓺獾卣f道,“不敢叫母親傷神。?!?/br> 錦繡看著三奶奶與大太太這樣如母女般親近,心里只有歡喜的。然而到底想著七姑娘的事兒,便有些魂不守舍,只坐在一旁微微地笑著。心神不定了好一會兒,錦繡就見七姑娘竟然也過來了,臉上有些笑容,瞧著并沒有什么,心里便松了一口氣起身問道,“姑娘都問好了?” “他心里著急娶親,因此慌亂了些。”七姑娘握了握錦繡的手,這才抓著大太太的袖子小聲求道,“大伯娘,肅王往宮里請旨成親,咱們家里也預備起來吧。” “怎么這么急?”大太太便詫異道,“我本想著秋天里更妥當些,這東西雖都是預備好的,卻實在有些忙亂了。” “伯娘允了我這回吧。”七姑娘見錦繡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便只搖了搖頭,與大太太笑著說道,“他府里小妖精那么多,我心里也擔心不是?” “你便胡說吧。”大太太嗔了她一句,到底頷首道,“若是宮里有了消息,我們家自然會全力籌謀,絕不叫你的親事有不如意的地方?!钡降资羌奕牖始?,大太太便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來說道,“還是要請宮里出來的嬤嬤來,再叫你些規(guī)矩才好?!闭f完便默默地回想自己識得的人來。 七姑娘眼眶一熱,到底忍住了,只嗯了一聲,便拉著錦繡出來,與她小聲說道,“別的我不能說,只是想著與你說,他不是個對不起我的人,你心里不要對他生出什么厭惡來?!?/br> “只要肅王殿下對姑娘好,我還厭惡他做什么呢?”錦繡便嘆氣道,“況我們是什么人,哪里敢對肅王不敬?只是姑娘切莫受了委屈就是。” “有他,我愿意信他一回。若是以后他真有了別人,也只怪我識人不明罷了?!逼吖媚镅鲋^慢慢地說道,“況再如何,我都是肅王正妃,莫非誰還敢對我怎么樣么?你瞧瞧福王妃,”她側頭說道,“當初四皇子再喜歡別人,誰能動搖她的位置呢?宮里頭,可沒有妾的一席之地?!?/br> “若是到了那個地步,咱們這輩子豈不是太過悲哀?”錦繡便嘆了一聲。 “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七姑娘淡淡地說道,“只要英國公府不倒,誰敢拿我怎么著?” 錦繡也只有點頭的,然而到底見七姑娘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心里輕松來了起來,便與湛功歸家,自己過自己的安分日子不提。 過了幾日,正是湛功休沐的日子,錦繡如今正與湛功柔情蜜意的,便只窩在家里偎在一起說話,聽著湛功用淡淡的語氣說起當年在西北的風霜,錦繡聽得只心疼的不行,又聽湛功說起當年父子相認,心里便唏噓,只摸著湛功手臂上一道很長的疤痕低聲道,“以后,我好好兒地照顧你?!?/br> “嗯。”日頭正好,湛功叫丫頭們都退出了院子,便抱著錦繡曬太陽,低聲道,“我從未想過,會有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彼辛斯傥唬辛诵膼鄣南眿D,過得這么好,叫他心里滿足的不行。 緊了緊懷里的媳婦兒,湛功便湊在錦繡的耳邊小聲說道,“咱們生個兒子吧?” “你這樣鬧人,還怕沒有兒子。”錦繡偏開了頭,只輕聲道。 “給你捏捏?”湛功小心翼翼地用手在錦繡的胳膊腿上捏著,嘴里便說道,“是我的錯,你別嫌我煩?!鳖D了頓,他便低聲道,“聽說淑妃病重了,都說瞧這不好,如今在朝里我也沒有什么要事,就想著多陪陪你?!苯兴f,淑妃就是太急了,圣人才登基,她就跳出來,這么明顯的態(tài)度,圣人能忍得了才怪。當年就算有些情分,如今也磨沒了,想到這里,他便感慨道,“若是只有皇后一人,哪里會有這樣的事情。” 因為不同母,所以才會相爭,叫湛功看著都覺得鬧騰。 “這年頭兒,本分的人活的更自在些?!?/br> 湛功正在飛快點頭,贊同媳婦的每一句話,就見外頭有人揚聲喚道,“給大爺大奶奶請安?!币娡忸^有人,錦繡忙從湛功的懷里退出來,感覺到懷里的空虛,湛功面無表情地失落了一下,這才沉聲道,“什么事?” “大奶奶娘家來人了,”就見一個丫頭低著頭過來,福身說道,“說請大奶奶回去看看?!?/br> “什么事兒?”錦繡便不在意地笑道,“家里有我二嫂在,還要我什么事兒呢?” 丫頭猶豫了片刻,便低聲道,“聽說是郡君帶著人圍住了楊家,如今正在叫罵,另還帶著個女子,說是楊家算計蘇大人,叫她識破了,如今就是要打上門去呢?!?/br> “打上門?”錦繡是知道柳香儀之事的,此時便微微皺眉道,“此事本就是楊家的錯,就算打上門,咱們也有理,難道誰還能說道咱們家什么么?”真不把宗室郡君當盤菜,說算計就算計???從楊家想出這么個壞主意,就活該叫人堵著門叫罵。 “……”自錦繡嫁過來,早晚給公婆請安,對人和氣,這丫頭一直以為這是個和善的人,沒有想到說句話竟然這么彪悍,竟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湛功不喜歡別人這么死死瞧媳婦,只冷哼了一聲。 這丫頭嚇得一個機靈,這才收回了目光,飛快地低頭,只覺得在這院子里,還是低頭誰也不看最保險些,便輕聲說道,“聽說外頭京里都看熱鬧,因此親家太太請奶奶回去做主?!?/br> “我娘?”蘇氏素來膽小,想必這么一回就叫一直對她很“溫柔”的陳留郡君給嚇住了,然而這是兄嫂之間的事兒,錦繡不想管,也管不了,只問道,“我二哥說了什么沒有?” “來傳信兒的jiejie并未說蘇大人之事?!边@丫頭急忙說道,“只是聽說親家太太驚著了,如今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br> “我與你回去吧?!标惲艨ぞ貋肀牒罚氯思掖箝T算什么,當年在西北,外族圍城的時候,這姑娘大刀橫飛砍人才是常態(tài),這是在京中文明之地,陳留郡君收斂了許多,湛功本不想管她的破事兒,然而聽到蘇氏身子不爽快,便與錦繡勸道,“回去見見娘,娘見著你,心里也踏實?!?/br> “也好?!卞\繡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待夫妻兩個趕著去了蘇府,就見滿府里的丫頭都驚慌的不行,心里覺得這些丫頭真是沒見著過厲害人,錦繡一邊嘆氣,一邊便往蘇氏的屋里去,一進屋就見蘇氏一臉恐懼地縮在床里,見著了錦繡,急忙伸出手來叫道,“繡兒啊!” “娘這是怎么了?”錦繡便急忙上去扶住了她。 “你嫂子,”蘇氏好懸一口氣兒沒喘上來,憋了半天才露出了哭音道,“這也太厲害了一些,叫我心里怕的什么似的?!贝笄逶鐑旱乃鹕硗庖豢?,就見陳留郡君點了一隊女兵正氣勢洶洶地往外走,后頭還拖著那么冒名頂替的假侄女兒,蘇氏哪里見過這個,立時就覺得不好了,與錦繡顫聲道,“這,這從前沒露出來這些啊,怎么就一下子變了樣兒呢?” 陳留郡君在蘇氏的面前做足了好兒媳婦的模樣,又關心蘇志的起居,蘇氏享受著宗室貴女的服侍正飄飄然呢,本覺得這兒媳婦只怕沒有想象中那樣厲害,聽說京里的大官都在妻子身子不方便的時候有通房服侍,正覺得很應該給自己二兒兩個解語花紅袖添香,也有給陳留郡君分憂的意思,不然當初那遠房的侄子說要把meimei給蘇志做二房,她也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不知道,誰承想模范兒媳婦搖身一變,變成了母老虎,就叫蘇氏心里有些受不了了。 “二嫂苛待了娘沒有?”錦繡也不聽蘇氏絮絮叨叨地訴苦,只直言問道。 “這個……”陳留郡君關照蘇氏起居,衣裳吃食無一不精心,還恐蘇氏手頭緊,給蘇氏孝敬了不少的銀子,蘇氏再如何都說不出昧著良心的話來,便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 “在京中,若是不厲害些,傾軋起來,咱們一家子都頂不住。”錦繡便低聲勸道,“二哥以后在官場,難免會有仇敵,若是每個都這樣陷害二哥一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誰能受得了呢?不如叫二嫂殺雞儆猴做個震懾,也叫人知道咱們家雖是普通人家,卻也是不好惹的,以后也能安穩(wěn)些。”見蘇氏只欲言又止,錦繡便冷聲道,“娘若是什么都沒做,心虛什么?二嫂不是個不講理的人,若是娘真覺得住不慣,便家去?!?/br> “岳母只是一時驚著,你別急?!币婂\繡臉上不好看,湛功便在她的身邊低聲安慰,微微猶豫,便低聲道,“娘也放寬心,若是覺得京里住不慣,我在京外還有個小莊子,娘過去松乏幾天?” “二哥做官,正是要二嫂這樣厲害的支立門戶,”錦繡感激地看了湛功一眼,便正言說道,“這樣的媳婦人家求都求不過來,娘還害怕?什么時候若是沒有二嫂,家里叫人欺上門,娘再害怕不遲!” 不是這上門的親戚,哪里會有這樣的糟心事兒! “回鎮(zhèn)上去吧?!卞\繡見蘇氏只兩眼淚汪汪的,一副害怕的表情,心里便微微一嘆,只搖頭道,“娘既然在京里不自在,便回去叫大嫂好好服侍您?!?/br> 田氏,還是溫柔的吧? ☆、第195章 “繡兒啊,連你都嫌棄娘?”蘇氏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只流著眼淚說道,“你娘熬了這許多年,就是想享幾天清福,如今這是覺著我礙眼,想著攆我走?”此時,她只覺得心灰,含淚說道,“娘做了這么些事兒,不都是為了你們?你們就不念著我的情?” “念著娘的情,賣了我。念著娘的情,給二哥招禍呢!”錦繡眼見蘇氏這樣歪纏,只起身慢慢地說道,“遠房親戚,什么遠房親戚?我知道娘如今是想顯擺顯擺二哥的風光,可是想過二哥的處境沒有?自己都立足不穩(wěn),哪里有時間招呼什么親戚?窮苦的時候,咱們家沒錢把我賣了的時候,都在哪兒呢?”見湛功擔憂地握住了自己的手,錦繡才覺得心里的那股子冰涼慢慢兒地消散了,只低聲道,“這樣的人,也配做我們的親戚?” “可是,他們也辛苦不是?”蘇氏叫錦繡說中了心事,想到當年長子病了,她求爺爺告奶奶地挨家借錢,除了一家可憐她寡婦失業(yè)的給了一串大錢,別人統(tǒng)沒有管過一點兒,只低聲道,“就是因為那樣,才得叫他們知道咱們家過得好了?!彼褪窍朐谟H戚面前揚眉吐氣一回,這也沒錯啊。 “然而叫他們奉承你,娘心里就快活了?”錦繡只搖頭道,“二嫂對娘這樣周全,娘都能生事,以后還了得?”她冷冷地說道,“二哥的前程,總會越來越好,到時候娘再給家里生出什么岔子來,誰能受得了?”忍了忍自己心里的怒意,她只說道,“收拾收拾,不行,我送娘回去?!编l(xiāng)下人口簡單,蘇氏耳根子這么軟,不如在簡單的地方呆著,況田氏就要臨盆,蘇氏回去正應該。 “我送岳母吧?!毖垡娤眿D兒給氣的臉煞白,湛功也不看丈母娘一臉的不甘愿,只起身說道。 蘇氏哀怨地看著這個瞧著不怎么機靈的女婿,心里越發(fā)覺得當初的那位知書達理的四少爺好,只是如今木已成舟,閨女都嫁了,到底是心里向著自己的姑娘,只低著頭忍住了什么都不說,更有湛功本就高大,在西北廝混了幾年,又在京中有了些官威,如今越發(fā)有氣勢了,她看一眼覺得都害怕,只小小地點了點頭。 自己最得意的一雙兒女,金童玉女,畫兒里出來似的孩子,卻配了兩個這樣嚇人的人,竟叫蘇氏心里憋屈的不行。 “娘別想有的沒的?!币娞K氏目光閃爍,錦繡只直言說道,“我的性子,素來涼薄。娘再與我在這兒糟蹋母女情分,”她頓了頓,目中有了嚴厲的表情,冷聲道,“就算以后娘衣食不缺,也不能叫我向從前一樣相待了。”蘇氏的好處是膽小,可是未免有些糊涂,總是要敲打著,這些若是叫嫂子們來說,不說時日久了容易叫夫妻生出嫌隙,便是以后有了小輩,只怕也要生出事端來。 家宅不寧,這是禍事之本。 蘇氏叫錦繡的幾句話險些把眼淚給唬出來,到底不敢說些什么,只由著錦繡趁著陳留郡君還未回家,叫丫頭們收拾了慣常用的東西,叫錦繡與湛功親自送了回家,這才算完。 因還要與陳留郡君相問,田氏瞧著身子還好,錦繡只坐了一會兒便與湛功回來,回了蘇府,一進門便見一隊似乎活動得紅光滿面的女兵在府里休息,陳留郡君一臉得意地立在院子里,見了錦繡便笑道,“你瞧瞧我這一回,怎么樣?” “二嫂這一回的風頭,壓過了南陽侯府二奶奶,真是可喜可賀?!?nbsp;錦繡見陳留郡君還很得意的模樣,嘴角微微一抽,“夸”了她一把。 “這算什么,”陳留郡君知道錦繡這是在笑她河東獅吼,只聳肩笑道,“男人是自己的,且由著那些眼酸的人說去!要我說,什么賢良淑德的,都是狗屁,名聲有什么用?叫自己心里快活,叫男人只看著自己,這才叫過日子?!?/br> “二嫂只與二哥剖白這個吧。”錦繡便捂嘴說道。 “你的名頭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标惲艨ぞ阒恍Φ?,“鎮(zhèn)威將軍處,是怎么回事兒?”見錦繡微微一怔,她便冷笑道,“那府里傳出些你的不好聽的話來,說你是個妒婦,不叫男人親近別人呢?!比舨皇擎?zhèn)威將軍當年在西北聽命過衍王,此事叫陳留郡君聽見便親與鎮(zhèn)威將軍說了一回,喝止了此事,如今這京里只怕什么難聽的話都有。 “都是我的不對,你別生氣?!币婂\繡瞇起了眼睛,湛功心里生出了怒意,卻只摸著錦繡的頭發(fā)低聲道,“都是我自己樂意的,與你沒有關系。” “不,我就是覺著那府上的小姐可惜了?!卞\繡晃了晃神兒,見湛功一臉的擔憂,便摸了摸他的臉安撫道,“我早就說過,與你,我是揀著了大便宜,叫別人說些又能怎么樣呢?” “說這些都不行?!闭抗磕康溃斑@已經(jīng)涉及到后宅之事,這次,是鎮(zhèn)威將軍愈矩了?!?/br> 陳留郡君在一旁目光炯炯地圍觀這兩個說話,默默地學習其中精髓,想著也用到自家夫君的身上。 目光在錦繡露出了笑容的臉上逡巡了一下,陳留郡君卻陡然想到了自己想要與錦繡詢問的話來,急忙問道,“對了,聽家里的丫頭說,你把母親給送回家了?”當然了,其實陳留郡君還是很松了一口氣的,不然叫一位日日看著自己渾身哆嗦的婆婆與自己離八丈遠說話,這實在是累得慌。 “大嫂就要臨盆,娘不放心?!卞\繡給蘇氏找了一個不錯的理由,至少兩頭都有了臺階下。 “我真不是故意的?!闭l會干出驚嚇自己婆婆的事兒呢?陳留郡君覺得自己冤得慌,便小聲說道,“你也知道我,一股子火兒竄上來,這什么都忘了。”誰還記得家里有個易碎請愛惜的婆婆呢?待圍了楊家,將那出了這么個主意的家伙一統(tǒng)好打,再罵了楊家的街很一會兒后,得勝凱旋,出了一口惡氣的陳留郡君才陡然發(fā)現(xiàn)——婆婆看到自己個兒彪悍的模樣兒了。 當時她第一個想法就是壞菜,心中忐忑地回來,卻發(fā)現(xiàn)——婆婆不見了。 “我承你這個人情。”不用自己與蘇志為難,陳留郡君也感激錦繡。 “二哥二嫂在外辛苦,我也不能叫娘拖后腿。況,”錦繡溫聲道,“大嫂若是生個兒子,老兒子大孫子的,只怕娘也想不起你們來了。” “說起這個,”陳留郡君目光一亮,便覺得自己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只笑瞇瞇地說道,“繡兒啊,以后,咱再結個親,你覺得如何?” 自己的兒子或是閨女被盯上了,湛功抿了抿嘴,一只手隱在錦繡的身后,偷偷地拽了兩下。 “你做什么呢?!”陳留郡君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破了湛功的小動作。 “這是以后孩子們自己的事兒,若是有緣分,順其自然就是?!卞\繡對這樣表兄妹之間的成親并沒有什么問題,畢竟這樣的年代,表兄妹成親的多了去了,況這樣的人家兒知根知底,又有長輩的情分,孩子們過得也更順心些,便只含笑說道,“若是咱們的意思強加給孩子們,那豈不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么?” “一代不如一代?”陳留郡君見錦繡并不反對,便在心里默默地決定,晚上還是要和夫君好好兒“交流”一下,爭取趕緊生娃,生出來好做親哪。 “二嫂當初還知道翻墻頭,以后的孩子若是還不如二嫂,豈不是叫我失望?”錦繡便偏頭笑道。 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的湛功默默決定,回家就做個結實板子,專敲敢翻墻頭勾搭他閨女的臭小子! “你這樣笑話你二嫂,你二哥知道么?”陳留郡君見錦繡笑嘻嘻地躲在了湛功的身后,后者還一步上前掩住了自己的媳婦,只覺得秀恩愛的家伙都應該去死,便磨著牙說道,“你等你二哥回來的。”等心上人說來,她能更恩愛,叫這兩個開開眼。 正在翰林院與同僚交流感情的蘇志,陡然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陳留郡君羨慕的不行,然而卻還是想著要留錦繡與湛功在家吃飯,錦繡本就無事,又想聽楊家的八卦,便留了下來,其間除了好奇淑妃娘家之事,便是因鎮(zhèn)威將軍煩心,陳留郡君見她心神不寧,便只笑道,“這么點子小事兒,瞧把你急的。那不過是個從二品武將罷了,真這么煩,不聯(lián)系了就是,哪里還為他們家傷神呢?” “那家的姑娘,是個不錯的?!庇H事未定,錦繡也不好毀人家女孩兒的名聲,便嘆道,“可惜了?!?/br> “京里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哪里叫你可惜得過來呢?”陳留郡君便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的心腸太軟,這點,隨英國公夫人。”她就想不明白了,英國公夫人那樣文雅的女子,怎么養(yǎng)出的閨女一個賽一個的彪悍,而且頗有些潤物細無聲的意思,干了潑婦的事兒,卻統(tǒng)沒有人指指點點,哪里像她呢?不過上門與人“談談心”罷了,如今就要叫人稱一聲母老虎。 虧了她家里兄弟姐妹多,以后若是生了閨女隨便嫁到誰家去都行,不然有她這么個名頭撐著,閨女,不大好嫁呀。 “我作惡的時候二嫂沒瞧見罷了?!卞\繡見陳留郡君欲言又止,便含笑說道,“我與二嫂如何?竟還有事兒瞞著我么?” “你們家六姑奶奶,嫁到蔣家的那個,”陳留郡君吸著氣說道,“很是個厲害性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