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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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br> 拍了拍紀(jì)少瑜的后背,兩人的擁抱漫長而短暫地結(jié)束了,紀(jì)少瑜蹲在地上,看見小小的坑的底部有一方青色巖石,上面正好能嵌入一樣?xùn)|西。 紀(jì)少瑜把鶴印放進去,完美契合。 天坑已弱下去不少的火忽然向兩邊分去,生生將中間分出一條道路。 時九柔看見火焰分開的地方有一架蜿蜒向下直通底部的樓梯。 紀(jì)少瑜和時九柔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由紀(jì)少瑜開道走在最前,時九柔殿后。 溫漱觥和伍嘉石壓下驚異,卻不知該說什么,跟著紀(jì)少瑜身后踩上梯子。 幾個人下到天坑底部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天火只是浮現(xiàn)坑上的一層,下面空空如也,不僅感受不到火焰的溫度,甚至還覺得濕潤寒冷異常。 天坑底部又有一個圓洞,此時已經(jīng)大開,跳進去后,時九柔等人發(fā)現(xiàn)進入了一處密室。 密室里有一顆枯樹,枯樹只剩下半截樹墩子,環(huán)繞在樹墩四周有六個圓孔,只有一只圓孔還在茍延殘喘地淌著天藍色的半透明液體,滴滴答答地流進一只石碗。 時九柔等人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震懾到,時九柔用手指沾了沾石碗邊緣的天藍色液體,放在鼻尖嗅了嗅。 只嗅了嗅,時九柔的靈韻池震蕩起來,無數(shù)細小的靈氣從靈韻池中躍躍欲試,想要與她指尖的天藍色液體親近。 時九柔趕忙壓住自己的靈氣,然后驚懼地對紀(jì)少瑜說:“你試試。” 紀(jì)少瑜也沾了一點,只他大膽地抿了抿,眼睛瞬間一亮。 時九柔曾竊用過紀(jì)少瑜的靈氣,因而非常敏銳地感覺到紀(jì)少瑜身上的靈氣旺盛起來。 溫漱觥見他們兩個在打啞謎,與伍嘉石也沾了一點抿了抿,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 紀(jì)少瑜一錘定音,“這或許是古書上所言的靈泉?!?/br> 時九柔迷惑地反問一句:“靈泉?” “古書上曾記載的靈泉功效與這個十分相似,只是世人從來沒有見過靈泉,時日久長,便逐漸以為靈泉是子虛烏有的東西。蒼流大陸上無論人與妖,所謂地汲取天地靈氣,其實都是在汲取靈泉散逸的靈氣。 傳言這里一千多年前是曠闊的湖水,湖水是天藍色的,極為美麗,生長著不計其數(shù)的水生生靈,是因為天火墜落,燒干了湖水,才變成天坑的?;蛟S傳言不實,其實是靈泉枯竭了才變成這樣的。我們試一試便知?!?/br> 紀(jì)少瑜將手上的手上的鮫綃揭開,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沾取少量天藍色液體涂抹在燒傷通紅的手上。 時九柔等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液體迅速滲入受傷的皮膚,而通紅破損的肌膚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愈合,最終竟然恢復(fù)如常,修長白皙。 “傳聞靈泉可以生死人、rou白骨,看來所言不虛?!?/br> “這玩意……”伍嘉石砸巴舌頭,遲疑著插聲道,“我好像有些熟悉?!?/br> 第54章 這個傻姑娘,哭什么呢。 伍嘉石這句有些熟悉一出口, 其他三個人的震驚且狐疑的目光瞬間朝他看來,弄得他有些慌,連忙擺著手解釋起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玩意,只是這味道的確與老鐵匠給我喝過的什么、什么水的一摸一樣?!?/br> 他說完, 結(jié)果時九柔三人仍然靜默。 伍嘉石用目光向時九柔求救。 不怪時九柔三人這個反應(yīng), 實在是伍嘉石說的太離譜, 靈泉是何種神奇的東西,一個怪鐵匠, 一個傻大個不僅見過還說喝過,就算是時九柔也一時無法說出“我相信你”的安慰話來。 溫漱觥完全不相信,他笑了笑, 拍了拍伍嘉石的肩膀,“兄弟, 別是你記錯了或是弄錯了, 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嗎?” 時九柔見伍嘉石真情實感地著急, 竟將一張臉憋成了紅色, 那伍嘉石本就皮膚泛紅,此刻臉色已呈醬紅色了, 一時不知怎么解釋。 “別急, 溫漱觥說的有道理,你別是記混了?” 伍嘉石用力搖頭, 他咬咬牙,手一摸, 手心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瓷瓶。 時九柔眼睛快速眨了兩下, 有些驚訝,看不出來伍嘉石竟然也有百珍袋這種東西,她自己那個百珍袋還是紀(jì)少瑜送的呢, 佳品珍寶幻水石。 百珍袋最次的也是上品,帝京尋常的鋪子都是買不到,能買到的人家都有點特別的路子,總而言之一句話,百珍袋稀有難買,遠不是伍嘉石這樣的底層能擁有的。 時九柔立即就發(fā)出疑問,伍嘉石回答得特別爽快,說:“這也是老鐵匠送我的,他自己做的,不過只能裝三四十樣?xùn)|西?!?/br> 時九柔點點頭,心里卻說原來真正不尋常的是那個老鐵匠,或許連伍嘉石短短時間能修到第三境界也和老鐵匠脫不開關(guān)系。 她的想法下一瞬便被印證,伍嘉石從百珍袋中取出的小瓷瓶被他送去了紀(jì)少瑜的手中。 紀(jì)少瑜打開小瓷瓶,從巴掌大的瓷瓶里倒出一點濃青色的液體,他用指尖輕輕點了點了一點放入唇上嘗試味道,眉頭一下子便皺了起來。 伍嘉石期待地看去,連忙問:“怎樣?是不是一樣的味道。” 時九柔目不轉(zhuǎn)睛地落在紀(jì)少瑜的臉上,紀(jì)少瑜遲疑地又點了一點瓷瓶中濃青色的液體,反復(fù)對比之下,點了點頭。 “的確是一樣的,不過似乎瓶子中的更為精純一些,我體內(nèi)靈氣的反應(yīng)甚至比那天藍色的靈泉來得更劇烈?!?/br> 他為確保萬無一失,用手指在冰魄窄刀鋒利的刀刃上抹了一下,指腹竄出一串血珠子。 紀(jì)少瑜再將受傷的手指上點了一滴濃青色液體,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他還未止血的傷口一瞬間被磨平了,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受過傷一般。 顯而易見,瓷瓶中的液體真的是靈泉。 紀(jì)少瑜將瓷瓶還給伍嘉石。 “老鐵匠給你喝這個?” 伍嘉石點點頭,他在三個人復(fù)雜的目光下,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件事有多么反常。 時九柔明白,伍嘉石出身不好,幻術(shù)是跟了老鐵匠之后才開始接觸的,他沒有受過正經(jīng)的啟蒙,缺乏對幻術(shù)世界的基本常識,很多認知都是錯亂的。 比如說靈泉這種舉世罕見的東西如果一經(jīng)面世,怕是要被權(quán)貴瘋搶,但伍嘉石聽得懵懂,心底卻絲毫不在意。而符箓雖然稀少,但有價有市,伍嘉石卻能感動到要流淚。 伍嘉石解釋道:“老鐵匠說我學(xué)得晚,怕我不能給他好好干活,就扔了兩瓶這個給我,讓我修煉的時候喝下。我第一次喝了半瓶,覺得渾身都充滿力量,感覺好極了,心想這肯定是啥好東西,所以剩了半瓶一直不舍得喝。” 溫漱觥昏倒,他摸著自己的胸口,很不想講話。 時九柔也默然半晌,伸出兩根手指頭,艱難地開口:“你說他給了你,兩瓶?” 伍嘉石緩緩點頭。 時九柔轉(zhuǎn)動脖子,看向紀(jì)少瑜,“看來咱們運氣很不錯,撿對了人。” 紀(jì)少瑜表情平靜,比時九柔和溫漱觥鎮(zhèn)定太多,又問:“你知道老鐵匠是什么來歷嗎?他來紅魍鎮(zhèn)多久了,平時都做什么?” 時九柔小聲對溫漱觥說:“聽伍嘉石那個意思,似乎老鐵匠有不少瓶靈泉,居然這么大方,隨手就能給出兩瓶。他這是家里有礦吧,溫侯爺,你家不是也有礦嗎?” 溫漱觥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反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別說了,這里痛。” 那邊伍嘉石老實地說:“不知道,老鐵匠一直一個人住在鐵匠鋪,聽說在紅魍鎮(zhèn)有個幾年年頭了,手很巧,也挺厲害的,一把年紀(jì)孤苦伶仃的,竟沒什么人來招惹他。至于做什么,大多時間都在鐵匠鋪里,只是他每個月都會離開紅魍鎮(zhèn)兩天?!?/br> 紀(jì)少瑜點點頭,對時九柔說:“看來回去要再會一會這位鐵匠了,正好要去拿你的鐮刀。” 時九柔蹲在冒出靈泉的那個圓孔邊,指著枯樹根,推理道:“你們看,樹墩周圍有六個圓孔,只有這一個還在流著,液體是天藍色的,如果伍嘉石的瓷瓶中的與這一樣,那一個顏色是濃青色,一個是天藍色,或許是因為量過于稀少而被稀釋了。” 她用指尖去觸摸靈泉液體,又說:“說起來,還記得那個傳說嗎,傳言這里一千多年前是曠闊的湖水,湖水是天藍色的,難道天藍色的湖水其實就是所謂的靈泉,而靈泉就是從這六個圓孔里噴薄而出,與水相稀釋,所以才呈現(xiàn)出天藍色的湖水?!?/br> 時九柔感慨道:“原來那時候靈泉這么充沛。” “柔柔說的不無道理。”紀(jì)少瑜也蹲身下來,與她肩并肩,道:“其他的幾個圓孔已經(jīng)枯竭,不過你再看那個枯樹墩。這棵枯樹的樹墩切口雖然已經(jīng)鈍化,但是并不像是樹木自然死去枯萎留下的,倒是有些像人為?!?/br> 枯樹墩因時間久長,被歲月侵蝕,上面厚厚包了一層?xùn)|西,時九柔沒有留意。 經(jīng)紀(jì)少瑜提醒,時九柔頓時打通關(guān)節(jié),“竟然是人為的嗎,那是不是可以假設(shè)這棵樹的死活掌控著靈泉的死活,有人將樹砍斷,所以靈泉才逐漸枯竭,靈泉枯竭,湖水干涸,才變成了天坑,全來的水生生靈死去變成魔妖?!?/br> “是這樣的不錯?!奔o(jì)少瑜與她交換眼神,肯定了她的猜測。 時九柔嘆了口氣,“這喪盡天良的事兒,究竟是那個人干的?” 紀(jì)少瑜搖搖頭,他開了一個隔音的幻術(shù),不動口型,直接將聲音只傳給時九柔。 “既然開啟這里的鑰匙是鶴印,那么這里應(yīng)該是皇族紀(jì)氏的寶藏,所以寶藏是靈泉。但紀(jì)家擁有靈泉,不應(yīng)該會自斷靈泉靈樹,無異于自掘墳?zāi)?。?/br> 時九柔毫不懷疑紀(jì)少瑜說的,她反應(yīng)很快,立刻又傳音給紀(jì)少瑜,道:“不是紀(jì)家,那或許是紀(jì)家的仇敵?只是如果是紀(jì)家的仇敵,又是怎么進到這里來的。” “紀(jì)家的仇敵么,那可太多了?!?/br> 時九柔:“……好吧。” 紀(jì)少瑜長呼一口氣,繞著密室四周走了一圈。 時九柔知道他在找另一個入口,不過看他找了一圈,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原位。 紀(jì)少瑜關(guān)了隔音,問大家:“你們誰能順著圓孔看看圓孔下面是什么樣子的?” 時九柔捏了個靈氣小管子,將靈氣小管探進冒著靈泉的圓孔,向下一探,穿了大約十尺深,都是黝黑的泥土,遂收回靈氣小管,搖了搖頭。 “什么也沒有,只有土?!?/br> 紀(jì)少瑜點了伍嘉石,說:“你是土系,有沒有辦法?” 伍嘉石嘗試著用土系的幻術(shù)去探索圓孔下,他捏了一把泥土,泥土變成沒有生命但會蠕動的長條,鉆進圓孔下面,他緊閉著雙眼,用念力隨著那長條泥土不斷向深看去。 “靈泉是從土里滲出來的,含有靈泉的土一直向東……我看不見了。” 伍嘉石睜開雙眼,他抱著頭一直喊痛。 時九柔:“先休息一下。” 紅魍山的位置非常特別,它在高玄之國、昭赟王朝和滎瀚國三國的領(lǐng)土交界點上,也在西方魔妖之地的邊緣上,三不管地帶。 “紅魍山向東的話,只能是滎瀚國了。靈泉難道是從滎瀚國來的嗎?”時九柔喃喃自語,“小瑜,你的輿圖再給我一下。” 紀(jì)少瑜將輿圖丟給她,嘗試著將鶴印在圓孔上一個一個放過去。 時九柔展開輿圖,找出紅魍山的坐標(biāo),然后平著向東劃去,手指停在一個地方,驚呼出聲。 “這是蒼流大陸的中心點??!” 與此同時,紀(jì)少瑜的瞳孔驟然一縮,他藏在手心的鶴印突兀地、飛快地閃爍了一下,還劇烈地震動起來。 溫漱觥和伍嘉石的目光被時九柔吸引過去,紀(jì)少瑜再看手中的鶴印時已經(jīng)恢復(fù)平常,好像剛才的反應(yīng)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幻覺一樣。 紀(jì)少瑜收起鶴印,拿起時九柔手中的輿圖,他身材頎長,將圖垂直放下,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紅魍山的正東方向上一個點,就是蒼流大陸的中心點。 “靈泉的核心在蒼流大陸的正中,這里應(yīng)該只是靈泉的一支支脈?!?/br> “那咱們接下來要去滎瀚國找靈泉了?” 溫漱觥聽得血都熱了起來,他在邊上看了這么半天,可算明白為什么他這個家里丹藥秘籍堆成山的貴公子還比不過半路出家的伍嘉石了。 ——原來都是靈泉搞的鬼。 時九柔目光在溫漱觥和伍嘉石臉上掃了一圈,溫漱觥剛才心情沉郁訥訥地不說話,現(xiàn)在腰板兒挺得筆直,揚眉吐氣的模樣,好笑地心想著:這是什么,一個開了外掛的發(fā)現(xiàn)另一個開了更大外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