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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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認沒有她們的沙場魄力,但最起碼不會瞧不起女人,更加不會瞧不起看不起女人的男人?!鳖櫦t妝嗓音輕淡,有些啞,應(yīng)該是應(yīng)付燕子墨疲憊所致。 那天,顧紅妝話語漫不經(jīng)心,但卻透著漫天迷離的霸氣。 眾將多有忌憚,燕簫笑如漣漪,而燕子墨的表情也如現(xiàn)在這般晦暗難測。 ******************************************* 也就是那一年,鳳夙和燕簫斬殺楮弘斐,為燕國立下大功,燕子墨自此以后每逢見到鳳夙,必定躬身施禮,恭恭敬敬的喚上一聲“夫子”。 原以為燕子墨已經(jīng)對女子有所改觀,豈料他改觀的只是鳳夙而已,對其它女子亦是不怎么待見。 壞毛病也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 當(dāng)年鳳夙能夠收復(fù)燕子墨,現(xiàn)如今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卻有心讓他心里添添堵。 燕子墨神色不動,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簡短的說道:“也罷,你既然不喜旁人說女人無才,可愿說說何為有才?” 鳳夙眉目低斂,臉色晦暗不明,“斬殺jian相,奪取龍座,問鼎天下,不知算的上是有才還是大才?” 聞言,不只是燕子墨大驚,就連燕簫也驀然抬頭看她。他的心忽然砰砰的亂跳起來,這話竟是如此熟悉。 記憶中也有女子對他說:“簫兒,先行誅殺jian相,然后奪取龍座,最后問鼎天下。每一步環(huán)環(huán)相扣,錯一步都將滿盤皆輸?!?/br> 如今,相似的容顏,相似的話語,燕簫黑眸深邃,恍若氤氳著霧靄的寒潭,讓人在不自覺間就彌足深陷。 鳳夙正被燕簫看的渾身不自在時,就聽燕子墨壓低聲音,厲聲道:“放肆——”似是覺得聲音還可以再壓低一些,遂哼道:“胡言亂語,不知所謂,我看你是吹才?!?/br> 這女子當(dāng)真是不要命了。 “殿下不想穩(wěn)坐金鑾寶座嗎?”鳳夙將目光落在燕簫身上。 燕簫沒有回答鳳夙的話,而是短促的冷笑道:“帝位看來真是誘惑不淺?!?/br> 鳳夙淡定無波的看著燕簫,情緒略有些冰冷:“這帝位人人都想坐,但又豈是隨便一人就能坐穩(wěn)的?其實皇上也有身為皇上的無可奈何,這些無奈不能公諸人前,金鑾殿至高無上、尊貴奢華,榮享人間之極致,卻不似尋常百姓眼中那般日日無憂。姑且不論風(fēng)云詭譎的廟堂之爭,爾虞我詐的后宮之斗,光是案堂之上每日堆積如山的政務(wù),其間幾許愁悶,幾多心酸,卻是常人無法承受和想象的……” 燕簫聞言,目光變了,看著鳳夙,銳利深沉的眼睛里有隱隱光華閃動,臉色竟然是罕見的蒼白冷凝,話語不知為何卻溫和了許多:“既然如此,這皇位看來坐不得。” 鳳夙蹙眉道:“坐不得,也要坐。你看這燕國帝都,喧嘩鬧市,無非是一城繁華半城煙。殘云如席,帝都看似卷動著城里城外的煙塵喧囂,可誰又知將來有一天天下大亂,三國打破鼎立僵局,屆時城外廝殺,血濺白紗,兵臨城下,三軍齊發(fā),也許再見之后已是生死無話。坐了這龍椅,還有可能生,倘若不坐,唯有死?!?/br> 鳳夙話語出口,燕子墨和燕簫相視一眼,均是臉色沉凝,若有所思。 燕子墨似乎對鳳夙略有改觀,至少話語沒有之前那么沖了:“白玉川勢力遍布朝堂,斬草需除根,我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屆時朝堂需要大換血,那么多職位空缺,屆時找不到良才替補,朝堂勢必大亂,更會被吳、楚兩國鉆了空子?!?/br> 鳳夙淡淡的笑道:“白玉川結(jié)黨營私,勢力固然龐大,在朝堂枝節(jié)叢生,近年來私利多于大義,事事不為大局著想,縱使全部誅殺也不為過。更何況亂世奇才輩出,國家求賢,招賢是公道,內(nèi)史舉薦是私道。先公后私,入政大道也。同理可云,良才多出市井,因為他們深諳民間疾苦,嫉惡如仇,職位空缺可從招賢納士里面晉選,為了防止有人私吞銀子,舉薦作弊,可一層層官員逐層下達,屆時入選之人,還需殿下親自面試,若無才蒙混過關(guān),可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鳳夙辭色鋒利,燕子墨雖贊賞附和,但卻眼眸深幽,望著鳳夙愣愣發(fā)起呆來。 而燕簫呢?鳳夙說話的時候,燕簫端著茶,聽得入迷,茶杯傾斜,茶水在杯中顛簸了幾下,灑出幾滴落在他的手上,不禁如燙著般放下了茶杯。 她怎么這般像……“她”? 燕簫,云妃詭異【5000】 更新時間:2013724 13:21:27 本章字?jǐn)?shù):5390 從云閣出來,東宮太子身上似有一根緊繃的弦,含著某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危險和復(fù)雜。 盡管他步履間淡漠從容,但燕子墨還是發(fā)現(xiàn)了異常。 燕子墨皺起好看的眉毛:“六哥,你在想什么?” “想你心中所想。”聲音冷漫,還有些漫不經(jīng)心。 燕子墨一驚,話語脫口而出:“不會吧?難道六哥也覺得她言行舉止很像顧太傅?櫛” 燕簫沒說話,豈止是像,就在阿七侃侃而談時,有那么一瞬間,他竟把她當(dāng)成了夫子。 燕子墨臉色黑了一分,聲音從牙縫中蹦了出來,“這個念頭就此打住,大白天難道見鬼不成,她們只是長的相似,縱使都頗有才情,那也是巧合而已,你可別忘了,正主此刻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日即將醒來,放眼云閣這位,雖說行徑蹊蹺詭異,卻決計不是顧太傅?!?/br> 燕子墨話音落下,仿佛有刺骨冰水沿頭澆下至。 燕簫原本身體就畏寒,如今更是從頭到腳,瞬間涼了下來,原本混沌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燕子墨將燕簫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話語凝重了許多:“六哥,顧太傅自挖雙眸,但你看看云閣這位,容貌長的像顧太傅不說,就連眼睛都是一模一樣。顧太傅眼睛早在之前就給了白芷,若她是顧太傅,那她的眼睛從何而來?” 沉默良久,燕簫靜靜的抬眸看著燕子墨,目光漆黑深幽,帶著莫名的暗潮:“老八,我有說她是夫子嗎?光天化日之下將她和夫子混為一談,實在是荒唐,這話今天你我兄弟說說也便罷了,若是傳揚出去,豈還得了?” 燕子墨心思一緊,眼中似是升起了微弱亮光,心事漸沉:“也對,父皇歷來對怪力亂神,瓦釜雷鳴之象嗤之以鼻,若是傳到父皇耳中,只怕又將徒增事端?!?/br> “她……怎會是夫子?若是夫子,此刻躺在合歡殿的人又是誰呢?”燕簫的目光如蜻蜓般輕輕飄過水面,清美絕倫。 燕子墨遲疑道:“六哥,或許顧太傅有孿生姐妹也說不定?!?/br> 燕簫怔了怔,失笑道:“老八,你有聽說過鳳國七公主有孿生姐妹嗎?” 燕子墨心中一動,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燕簫,卻見他垂眉斂目,看不出有什么異常。 想起夫子死去那一日,他沖進合歡殿,燕簫當(dāng)時正喝的酩酊大醉,他忘記身份,忘記那人是他敬仰的六哥,一把將他抓起來:“六哥,難道真的是你殺了夫子?” 他不敢相信,夫子是被六哥殺的,他一向愛她,敬她,又怎么忍心殺她呢? 燕簫無言,那樣的沉默,足以讓燕子墨發(fā)狂。 緊抓燕簫衣襟的手背青筋暴露,他怒道:“為什么?。侩y道一個燕國江山竟讓我的好六哥迷失了心性嗎?” 燕簫那天很平靜,輕輕推開他的手,咳嗽聲中,他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上,話語似悲似戚,良久之后,他才說道:“因為她是亡國公主,不是我不肯饒她,是父皇讓她死,你明白嗎?讓她死的人是父皇,從來都不是我。” 燕簫的話宛如掀開迷霧的晨曦之手,姿態(tài)決絕,就那么讓燕子墨如遭雷擊。 如今,燕子墨還能回憶起當(dāng)時內(nèi)心升起的震驚,跟六哥相處八年的顧太傅竟然是亡國公主,怎不令人心驚膽顫? 燕子墨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眸光望著燕簫,好久才道:“……六哥,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當(dāng)年畢竟是燕國滅了鳳國,害太傅無家可歸,國破家亡的人是我們父皇。我知道太傅待你好,事事以你為先,難道她真的就心甘情愿放下仇恨,心中一點都不恨嗎?” 燕簫笑笑,那笑意宛如冰雪,靜靜道:“我和她相依八年,若想報仇,她早就報了,又怎會遲遲不動手?你很清楚她的本事,她若想復(fù)國,別說朝堂盤踞著一個白玉川和武原,就算有十個白玉川都不是她的對手。那日,她原可以逃的…….” 燕簫這席話,原本透著說不出的寒冽,但他的語氣偏偏又是平靜無比,令人難以窺探一二。 燕子墨微愣:“哪日?” “我陷害她挖了白芷雙眸那日,我刻意撤走不少御林軍,依她的武功和心智,離開地牢輕而易舉,但她沒有。我承認跟她相處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雖喜歡她,但卻并非十足的信任她,反而在有些事情上疏離她,心中總歸對她不放心,但那天我才明白,之前我錯的有多離譜,她不走,是因為她要成全我的霸業(yè)。她說如果一開始成為我夫子是個錯誤,那她一錯就錯了八年,既然錯了那么久,沒必要現(xiàn)如今功虧一簣?!毖嗪嵞抗馍畛?,那些撕裂似的往事,凄冷如雪,相思纏綿骨髓,他凝望燕子墨冷峻的眉宇,淡淡開口:“老八,她是斷然不會反我的?!?/br> “她果真這么說?”燕子墨黑眸深邃,宛若星河浩瀚,一時復(fù)雜陰霾。 燕簫眼神深沉,脫口道:“我欠她太多太多了……” 一室沉默,似是想起什么事,燕子墨眉心凝出一道深痕,“六哥,有件事我需要事先告知你一聲,免得父皇屆時傳你入宮,你也好有心理準(zhǔn)備。” “什么事?” 燕子墨緩緩說道:“那日,你和云閣那位成親,滿朝文武都看到了她的長相,誤以為是顧太傅,這事不知怎么竟傳到了父皇耳中,昨日宮宴散場,父皇特地留我在宮中說了一會兒話,期間談到了阿七,父皇問我,這位阿七姑娘和你是怎么認識的,我不敢多說,推脫說此事不太清楚,父皇又跟我說了一會兒,這才說累了,示意我離開。昨晚從父皇那里一離開,我就急匆匆的來尋六哥,誰知快走到冷宮地段,就看到不少宮人聚集在池塘邊,好像有冷宮妃子跳進池塘淹死了,后來我見父皇和白玉川都在那里,心中隱約猜到六哥定是出了什么事。臣弟宮里宮外,還有這東宮找了你一夜,都不見你回來,心里難免急壞了?!?/br> “東宮各處你都找過嗎?”燕簫無聲笑了笑,蒼白的臉色,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冷傲尊貴。 燕子墨點頭:“包括夕顏殿,臣弟不敢明著打探六哥夜間有沒有在夕顏殿歇息,而是將父皇夜間賞賜的珠寶借花獻佛,依次分給了各宮娘娘。眼見她們一個個受寵若驚,不明所以,大概還在好奇我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夜間送她們珍寶首飾。不管怎么說,這事也算是打發(fā)過去了?!?/br> 燕簫聲音如梟,沉聲道:“云閣去過嗎?” “去過?!?/br> “幾時去過?” “不到亥時?!?/br> “她那時已經(jīng)不在云閣了嗎?”燕簫問的有些漫不經(jīng)心。 燕子墨搖頭:“臣弟當(dāng)時并不知,倒是見到了劉嬤嬤,劉嬤嬤說阿七已經(jīng)歇下了,而且殿下夜間沒有宿在那里,臣弟這才離開?!?/br> 思慮片刻,燕簫對燕子墨說道:“你把劉嬤嬤叫來,就說我有話問她?!?/br> ****************************************************** 劉嬤嬤來的倒也快,燕簫剛到合歡殿換下衣服,燕子墨還未入殿,那聲“六哥”就率先喚了出口。 燕簫示意李恪帶著宮人退下,走出內(nèi)殿,就見燕子墨帶著劉嬤嬤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燕簫先是跟劉嬤嬤談了一會兒家常,后來話題順理成章的繞到了阿七身上。 “云妃昨夜幾時被我?guī)ё叩??”燕簫問劉嬤嬤?/br> 劉嬤嬤說話倒也不客氣:“殿下幾時帶走姑娘,老身又怎么知道?” 燕子墨在一旁不滿道:“怎么會不知道?嬤嬤不是云閣管家嗎?” 劉嬤嬤冷笑一聲:“八爺不知,這姑娘性子怪的很,有裝飾精美,金碧輝煌的宮殿不住,偏生喜歡住在雜草叢生的荒園。那個地方白天還好,入了夜陰氣森森,平時誰敢過去,也就只有我這位老太婆辛苦撿下這等差事……昨兒個夜里,老身戌時中倒是去看姑娘,那時候姑娘已經(jīng)沒在房中了?!?/br> 聞言,燕子墨低了眸,若有所思,而燕簫不動聲色又問了一次劉嬤嬤:“你確定是戌時中?” “確定。”劉嬤嬤似是察覺到了不尋常,好奇的看了一眼燕簫和燕子墨:“殿下問這些做什么?昨夜你不是一直和姑娘在一起嗎?” 燕簫指尖在桌上閑散輕敲,眼波流轉(zhuǎn),輕笑道:“是在一起,只是想問問云妃是什么時間被我?guī)ё叩??!毖嗪嵳f著,笑了笑,笑容宛如蓮花綻開,看著劉嬤嬤:“麻煩嬤嬤辛苦走一遭,姑娘家臉皮薄,今天這事就不要讓云妃知道了。” 劉嬤嬤哼了哼:“就算知道也無事,那姑娘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是么……”燕簫低眸喝了口茶,側(cè)面輪廓玉質(zhì)淸貴,令人不敢逼視,奈何眼睛下的青色卻透著細細碎碎的病容。 劉嬤嬤忍不住說道:“我這幾日觀察過那姑娘,雖說言行太過放肆,行事大膽,性情冷漠,偶爾出口氣得老身想吐血,但卻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人,殿下若然只是將那姑娘當(dāng)替身,也請不要太過疏離虧待于她?!?/br> “嗨,我說嬤嬤……”燕子墨皺了眉。 “好了,老八!”打斷燕子墨的話,燕簫笑的謙和:“嬤嬤所言極是,我記下了?!?/br> 劉嬤嬤好笑的瞪了一眼燕子墨,這才躬身告辭:“時候不早了,老身就先回去了?!?/br> “我讓李恪送送您。”燕簫起身走了幾步,抬手示意李恪過來。 劉嬤嬤擺手轉(zhuǎn)身:“不用了,老身雖老,但云閣的路,老身還認得?!?/br> “嬤嬤慢走?!毖嗪嵰膊粍优?,雖是戾氣男子,平時在東宮人人敬畏不已,但燕簫對劉嬤嬤卻是敬重的很,嘴角依然有淺笑浮動。 *************************************************** 劉嬤嬤一走,燕子墨就生氣道:“六哥,這老太太現(xiàn)在說話越發(fā)不饒人了,平時若你不敬她,慣她,她說話還敢如此放肆嗎?簡直是目中無人?!?/br> 燕簫往桌前走去,舉手投足貴如皎月,美若謫仙,渾身透著一股高位者的霸氣:“劉嬤嬤是我母妃奶娘,從我母妃入宮的那刻起,就一直隨侍左右,后來母妃過世,我被她辛苦帶大,她擔(dān)心有人謀害我,夜間時常不敢入睡,執(zhí)意守在我床榻旁,我多方勸解無用之下,她這才在我床下鋪了一張席子,一睡就是四年之久。在我眼中,她不是下人,而是親人一般的存在。”說著,燕簫靜靜的問燕子墨:“老八,你知道現(xiàn)如今我最怕的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