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桑叔桑嬸說什么也要給采白仙姑擺了個謝師酒席,禮儀過后,采白仙姑就帶桑榆要走了,她從脖子上取下一個佩玉,掛到展逸的脖子上,道:“你帶著這個信物去找他們的掌仙,他們就會收留你的?!?/br> 展逸也不推辭,謝了。白鷺展翅高飛,桑榆叫道:“爸爸mama再見!展逸哥哥,記得要來看我啊!”他給桑榆招招手,回頭看桑叔桑嬸,見他們滿眼都是淚水,拼命的揮著手。 展逸有神異的碧玉匕首,便能更進蠻荒叢林獵殺珍稀的蠻獸,攢了不少錢。這一日兩人穿過一片深林,進入了一個山谷,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綠海,雖然只是綠色,但那小草的顏色深淺不已,多彩多姿,一片片連起來,如同一片綠色斑斕的地毯。整個山谷十分開闊,谷里綠色連綿盡是鮮嫩的草苗,只是邊緣的山峰處才出現(xiàn)樹木。 展逸正暗暗稱奇,忽然山谷有了動靜,不知哪里轉(zhuǎn)出來一群野馬,正在安靜的吃著草,彼此用鼻子對聞著,或者用頭親熱的摩擦著,其中有些不安分的野馬不時游走奔馳著,長長的鬣鬃如同綢緞般飄舞著,閃著美麗的光澤。 這時桑叔忽然咦了一聲,道:“馬群里有匹異馬!”順著他指出去的方向,展逸看到一匹調(diào)皮的奔來竄去的小白馬,雪白的軀體如瑰麗的羊脂玉雕琢那般,閃耀著晶瑩的光澤,而額頭竟然生有一根小小玉角,玉角旋渦似的,只有一根拇指指頭那么長,晶瑩剔透。 “那是一匹天馬嗎?”展逸驚異的對桑叔說。桑叔低聲道:“一定是天馬和凡馬產(chǎn)下的異種,你看它身畔的那匹母馬是匹凡馬?!?/br> 果然純白異馬身畔有一匹同樣白色的母馬老是愛戀的拿著舌頭舔著那匹小白馬,母馬看來很是平凡,額頭上并沒有玉角。 桑叔道:“若是能把那匹小白馬捕獲了馴服就好了?!闭挂莸溃骸拔覀兦那慕咏鼈?,趁機把那匹小白馬捕獲了?!鄙J宓溃骸安恍?,這些野馬很機靈,我們無法接近它們。”展逸不信,潛伏爬行了,桑叔只好跟隨而上,果然他們趴在草叢中,只是是潛伏著前進了幾米,野馬群就似乎有感覺了,幾匹鬣鬃及膝的雄馬立刻有了感覺,不停的向他們的方向望來。 桑叔壓著氣道:“是不是,我們無法接近它們,它們能感應(yīng)到我們的氣息。” 聽到桑叔說氣息,展逸想起了采白仙姑教他的蛇隱盾,說道:“桑叔,你先別動,我來試試?!碑?dāng)下運起蛇隱盾,將生命氣息降緩下來,接著緩緩的向前潛伏爬行,果然野馬群不再有反應(yīng)了。 展逸小心翼翼的潛伏而趴,十米、九米……慢慢向那小白馬靠近,忽然之間,小白馬抬起頭來,一雙墨黑如寶石般的大眼,望向他的方向。 展逸不敢動了,靜靜潛伏了一陣,直到那小白馬低頭吃草,才有潛伏而行,可是他一動,那匹小白馬卻又有知覺了,它開始不安份起來,不斷的蹭著它的母親??上瞧ツ格R并沒有感覺到展逸,它愛憐的舔著它、安撫著它。 小白馬如此的靈異,展逸心里非常的激動,心道:“我一定要得到這匹寶馬?!?/br> 可是靠得越近,那匹小白馬就越能感到危險,它急躁的低鳴著,想要告訴其他野馬,幸好別的野馬都沒理會它,它只能驚恐的向后退,這樣一來,它就退進馬群之中。 展逸暗暗焦急,若是如此,他根本捕獲不到它,只得靜悄悄的潛伏在一個小坑之中,不敢再有行動。 他不再行動時,危險的氣息慢慢消散,那匹小白馬才小心翼翼的從馬群中出來,依偎到母馬的身畔。 展逸又是心癢又是無奈,正沒辦法,野馬群竟向他這個方向慢慢走來了! 他心里撲騰騰地跳,趕緊運起蛇隱盾,他靜靜地伏在小坑里的草中,生命氣息幾乎完全消失了。 那匹母馬帶著小白馬吃著草,慢慢地向他的方向走來,三米、兩米……展逸驀地飛身躍起,一手抓住了小白馬的鬣毛! 一片嘶叫之后,得得得…… 忽然間野馬群亂了起來,山谷中一片馬蹄聲,野馬一窩蜂狂奔而去,那小白馬更是吃驚,奔跑的速度竟比其他野馬還要快速,展逸的身子被甩飛在空中,他緊緊抓住馬鬣不放。 他深吸一口氣,一個翻身,騎上了馬背,小白馬長嘶著,忽而前足人力,忽而后蹄連踢,不斷的發(fā)瘋發(fā)狂,展逸雙腿緊緊的夾著它,始終不讓它顛簸下來。 別的野馬都飛逃而去,只有小白馬的母親哀哀的叫著,始終跟在小白馬的身身前后奔跑著。 展逸騰出一手,忽地伸到小白馬脖子下,摟住了它的脖頸,運起全身的真氣,越收越緊,小白馬騰跑奔跳,擺脫不了,到后來呼氣難當(dāng),忽地立定不動了。展逸大喜,心想你這小頑馬,還不被我收服了!拍拍小白馬的脖子,道:“小家伙,會去罷。他只是隨口說說,誰知小白馬竟然聽懂了他的話,掉頭往回而奔,那母馬使不得小白馬,跟著回來。 看到了桑叔追了上來,他正要跳下馬來,桑叔大聲道:“別下來!”忽地甩出一個繩圈,把跟在它身后的母馬套住了,飛身跳上了馬背,母馬受驚之下,也狂奔起來,可是始終不離小白馬的左右,最后終于也被桑叔收服了。 桑叔氣喘吁吁,驅(qū)使那母馬過來道:“這匹小白馬十分靈異,不能單獨捕獲,須得把這匹母馬一并捕獲才行?!?/br> 果然他驅(qū)使母馬回歸,那小白馬也跟了上來,母馬不時回頭舔著它。 桑叔馴服了母馬,展逸開始馴化這匹小白馬,讓它慢慢脫離對母馬的眷念。 過了月余,終于傳來了否泰仙門開始招收新學(xué)徒了,展逸告別了桑叔桑嬸,騎著小白馬開始東進。小白馬神駿之極,一路疾奔,他只覺耳畔風(fēng)聲呼呼,身畔景色不斷的倒退,不日到了一個岔路口,正不知往哪去?一條岔路緩緩馳來幾匹馬,其中還有一輛馬車,等那伙人靠近,展逸抱拳道:“道尊有禮了?!碑?dāng)頭兩匹馬停了下來,一個大胡子說道:“何事?” 展逸道:“敢問道尊,不知岱山往哪條路去?” 另一黑瘦漢子問道:“你到岱山去干嘛?” 展逸道:“我是去岱山拜山修行的?!?/br> “哦?!贝蠛討?yīng)了一聲,道:“我們也是去岱山的,順路一起走吧?!?/br> “謝謝道尊?!闭挂莶辉衮?qū)使小白馬飛馳,緩緩跟在他們身畔,這時馬車的車簾掀開來了,里面露出幾張小臉,看來都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其中一個少年問道:“喂,你也是到岱山當(dāng)學(xué)徒嗎?” 展逸心想這人好生無禮,便把頭一撇,沒有理會他。 天馬屬于溫和性的動物,沒有攻擊力,只能作為一般的坐騎使喚,強大的修士都是不稀罕的。 馬車?yán)锏囊蝗汉⒆訁s還年紀(jì)甚小,眼看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卻也甚是羨慕,說道:“他的小白馬好神氣啊?!?/br> 那無禮少年臉露惱色,道:“神氣什么!不就是騎了一匹天馬嗎,又不能戰(zhàn)斗的!”雖是如此說,眼睛里卻頻頻看著神駿的小白馬,掩飾不住羨慕。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在一家路旁飯店歇馬了。那少年下來馬車,對展逸道:“喂,借你的小馬崽騎騎可以不?” 展逸淡淡地說:“你騎得了嗎?” 那少年道:“你能騎,我為什么不能騎?我比你還大!”他走近小白馬,小白馬忽然倒踢一足,將他踢了個跟斗。那情景相當(dāng)?shù)幕囅聛淼娜齻€少年咯咯笑起來。那少年大哭起來:“李叔,他欺負(fù)我!” 黑瘦漢子趕緊過來把他扶起,那大胡子沖展逸喝道:“小子,好大膽,竟敢欺負(fù)我家少爺!” 展逸淡淡地說道:“欺負(fù)一事從何說起?他想騎我的寶馬,我就讓他騎,是他沒本事,大家都是看著的,不信你問問他們。” 他指指另三個少年,那三個少年不敢應(yīng)話,一個低下了頭,兩個微微點了點頭。 黑瘦漢子看看飯店里盡是食客,道:“老孟,別在這里鬧事。” 大胡子瞪了一眼展逸,回頭走進了飯店。展逸吩咐店伙計給小白馬喂草料,便也進了飯店,獨自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只聽那少年氣呼呼地說道:“李叔,為什么不給我出氣!” 那黑瘦漢子壓低了聲音:“馬少爺,這里人多口雜,不便動手,前面山坳過去有個懸崖路段,我們在那里伏擊,廢了那小子,把他的小白馬奪過來就是!”那馬少爺臉露狂喜之色,不斷向展逸這邊望來,臉上寫著你死定了四個大字似的。 30.神靈附身 第三十章: 展逸耳朵極靈,雖然他們的飯桌甚遠(yuǎn),卻也聽得清清楚楚。當(dāng)下不動聲色,只是慢慢吃著自己碗里的面條。 只聽大胡子大聲喝叫那幾個少年匆匆吃了面條,出店而去,黑瘦漢子對展逸道:“小兄弟,走啦。” 展逸道:“你們先行罷,我一會就來?!?/br> 黑瘦漢子和大胡子相互看了一眼,大胡子道:“前面要過一個山崗,聽說常有有猛虎出入,你小孩家肯定過不了,還是和我們同行罷?!?/br> “可是我還沒吃完面呢?!闭挂菡f著,仍舊不緊不慢地吃著面條。 黑瘦漢子對那大胡子道:“你護送孩子先行,我陪這位小兄弟慢慢跟來?!?/br> 展逸一撇臉看那黑瘦漢子臉露殺氣,心里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偏來。當(dāng)小爺是凱子,好吧,就陪你玩玩?!?/br> 看他吃過了面條,黑瘦漢子滿臉堆笑:“小兄弟,快走罷,要趕到前面鎮(zhèn)上借宿呢,天快黑了,別在路上被小鬼捉了去哦。” 說罷自個得意的笑笑,展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兩人上馬東行,走不多時,便到了一處山崖,眼見身左高崖聳立,右邊卻是深不見底的峽谷,云氣迷蒙,彌漫在山路之間。 展逸走在前面,忽然聽到身后一聲冷笑,黑瘦漢子道:“小鬼,今日送你見閻王去罷!” 展逸不須回頭,就感到一陣冰冷的氣息掠來,只身子一縮,歪倒在小白馬一旁,一足挑起,“啪”的一聲踢中他的手腕。就在他驚呼聲中,又翻身躍起,一腳就望空直奔他頭顱。 黑瘦漢子滿眼都是驚色,腦門一痛,他即刻翻身倒下,直往那深谷跌去,一聲凄厲的慘呼聲遙遙傳了上來。 對付這等家丁奴才,展逸根本不需要動用神兵真氣,他冷哼一聲,躍回小白馬背上,輕騎而去。 轉(zhuǎn)過一個山坳,只見白霧茫茫中,聽著朦朦朧朧的馬匹,遠(yuǎn)遠(yuǎn)傳來大胡子的聲音:“老李,殺了那小鬼嗎?” 展逸不答話,驅(qū)使小白馬直沖而去,白霧中顯露了他的身影,大胡子甚是吃驚,縱馬過來,一彎腰探手要抓小白馬的轡頭。小白馬長嘶一聲,驀地騰空而起,竟從他的頭頂上飛掠而過,同時兩個后蹄翻飛,只聽大胡子一聲慘呼,竟也被小白馬踢下了高崖。 看到了前面的馬車,展逸大聲道:“不好了,他們掉到峽谷去了!” 霧色濃厚,馬車上的人根本看不見大胡子是怎么跌落懸崖的,趕車的車夫正要下來,那馬少爺大聲道:“快走,李叔和孟叔是他殺的!”馬車夫吃了一驚,趕緊跳回馬車,驅(qū)車就跑。 展逸緊緊跟在馬車后,厲聲道:“你有什么證據(jù)?你看見了嗎?”馬少爺見展逸兇神惡煞的,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李叔要奪……奪你的馬。” “什么?你們竟敢奪我的馬?”展逸故作大怒,“你們這些強盜!” 就在這時候,狂奔中的馬車忽然輾到一塊山石,咵啦一聲嘣了起來,跳離了路心,滾落在懸崖邊上,馬車向一旁歪倒而去,滿車都是驚呼。展逸倏地丟出了千蛛無形網(wǎng),把那滾落懸崖邊的車輪扯著,駑馬長聲嘶叫,再也無法前進。 他同時一個翻身,抱住了那車輪,假裝十分的吃力,驚聲道:“別動了,別動了!” 馬車夫跳下馬車跑過來一看,臉都驚的綠了,要過來幫他,展逸叫道:“別過來!”馬車夫嚇了一跳,展逸又道:“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何必救你們,我一放手……” 馬車夫驚道:“我相信,我們相信你是清白的!”展逸道:“相信我的人就下車,不想信我的就去陪那兩個人。”一車的少年都大聲說相信,一個個臉色蒼白的下了車,馬少爺也要下車,展逸道:“你不能下!你冤枉我!” 說著將車輪放了放,馬車又往外傾斜了些,馬少爺臉色慘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李叔他們說要奪你的小白馬?!?/br> 展逸大聲道:“胡說,他們根本沒有奪我的馬,是你起了壞心想奪我的馬,觸犯了神靈,使大家遭遇神罰了。” 一車四個都是小孩,馬車夫也是個愚夫,個個驚駭?shù)耐n天,但見高崖迷蒙,哪里望的到青天。 馬車夫喃喃道:“那怎么辦?那怎么辦?” 展逸突然粗聲粗氣地道:“你們聽好了,我是本山的山神,剛才我已經(jīng)處罰了那兩個心懷不軌的人,你們……” 馬車夫突然跪了下來,驚聲道:“山神爺爺,小的只是個趕車的,你大人大量,饒了我罷?!?/br> 其余三個少年也趕緊叩頭,連聲求饒,都道: “都是馬典出的主意,不關(guān)我們的事。” “剛才他親口說了!” “求山神爺爺只懲罰他!” 那叫馬典的少年嚇得嘴唇不斷的顫抖,剛才他在車?yán)锎舐暣祰u說很快就能搶到展逸的小白馬了,這回被當(dāng)眾指證出來,嚇得也跪倒馬車?yán)铮粩嗟倪殿^:“我再也不敢了,山神爺爺饒命,山神爺爺饒命?!?/br> 展逸本來也沒打算傷害這些孩子,便粗聲道:“好,看你們誠心,今日之事,暫且算過,不過,你們須得好好對待我附身的這個孩子,我還會把靈識附在他的身上,直到他到達岱山。” 馬車夫趕忙叫孩子們都叩頭:“我們一定會好好對待他……山神爺爺?shù)纳耢`的?!?/br> “還有,今日之事,不得對任何人說,就是我附身的這個小孩,也不能跟他說。若是誰泄露了仙機,我千里取了他的首級!” 展逸粗聲說著,忽然一瞪大眼睛,把一群孩子嚇得哇哇直叫,那馬車夫更是連連叩頭:“小的不敢說,不敢說。” 展逸吼叫一聲,假裝很奮力將馬車攬上山路來,接著自己一個后仰,“暈”倒地上,半晌才悠悠醒來,對眼前一大堆驚駭?shù)难蹎柕溃骸鞍l(fā)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會暈倒在這里?” 看到馬車夫和那些孩子面面相覷,他心里樂開了花。這一來,一路東行他都受到了貴賓待遇。這一日來到了魯阜古城,魯阜古城是東荒第一大城,人口稠密,市肆繁盛,往東五十幾里便是岱山的西峰群山。路過一家大酒店,他聞到香氣彌漫,便道:“我們先吃飯罷?!瘪R車內(nèi)個個孩子連聲叫好,只有馬典愁眉哭臉,那兩個護衛(wèi)跌落高崖后,一路來便是他這個少爺買單了。 把小白馬拴在酒店前的馬樁上,吩咐小二挑選精草料侍候它,展逸便進了酒店,那幾人已經(jīng)坐在一張大飯桌等候他了,一見他便大聲招呼。展逸過去,那馬車夫趕緊侍候他坐下。本來馬車夫從來都是一個人在馬車上買個饅頭對付就行了,換了展逸這個主,他的地位也直接上升,自然十分感激展逸。 飯菜端上來,展逸幾個正吃的歡,忽然聽到酒店外一片吵嚷,他惦記小白馬,出去一看,竟然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在撫摸他的小白馬,侍候小白馬的店伙大聲呵斥著他。 那少年約莫十一二歲左右,和他差不多的年紀(jì),頭上戴著一定破氈帽,臉上手上都黑不溜丟的,手掌按在小白馬脖子上,一移開,便露出黑黑的一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