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慕羽輕輕道“出什么事了?” 容之歡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道“公子,前面有一女子擋路?!?/br> 慕羽挑眉“什么女子?” “似乎是異域女子,五官深邃,眼睛出奇的大,一身火紅衣衫。在前面入口上方笑著呢?!?/br> “異域……火紅衣衫……莫不是——難道——”慕羽猜測了下也沒有多做研究,只得輕輕道“過去再說?!?/br> “嗯?!?/br> 這時閻羅才反應(yīng)過來“是美人不錯,可是我還是更喜歡你——其他人,我沒興趣?!?/br> 一路上閻羅一直在強調(diào)這個問題,慕羽已經(jīng)有免疫力了,自動過濾就好。 走到那入口下方,那女子一旋身便落到了三個人前面,馬車?yán)锏哪接鹨矝]著急,等著那女子開口。 容之歡和閻羅看著那女子,沒有說話。 那女子打量了馬車外面的兩個人一番才譏誚道“原來師父讓我迎接的就是你們兩個。哼——”冷笑一聲那女子轉(zhuǎn)身便走“快來吧,師父等你們可是等了好久了?!?/br> 慕羽怎么也沒想到,呈坤居然這么好說話,他怎么會知道他們要來?果然鬼醫(yī)就是鬼醫(yī)。 三個人各自懷著各自的疑惑進了毒蛇谷。 這里的人們安居樂業(yè),與世無爭。 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女子的歡笑聲無憂無慮。 慕羽欣慰地唇角揚起,竟想不到這樣的天下還有這么一處地方如此和諧安寧。 隨著女子深入毒蛇谷,越來越人煙稀少,容之歡道“公子,這里沒有人煙了?!?/br> “繼續(xù)走?!鼻謇涞穆曇魪鸟R車?yán)飩髁顺鰜?,那女子突然回頭“馬車?yán)镉腥耍俊?/br> 閻羅眨眨眼“我媳婦?!?/br> 容之歡不淡定了“你給我滾一邊去!不要亂說!” 那女子疑惑看著容之歡“難不成是你媳婦啊——” 容之歡一咬牙“不要亂說了,煩死了?!?/br> 那女子一扁嘴笑的不懷好意。 繼續(xù)走,不久,一片牡丹花海映入眼簾—— 滿園花色,如火如荼。 艷麗。 容之歡咂舌“這牡丹在北方這種寒冷的天氣里居然開的這么艷——” 那女子回頭“那是當(dāng)然,我?guī)煾阜N的,哼——”隨即大喊“師父,我回來了,他們來了!” 慕羽剛要起身,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耳朵“哈哈哈——我終于等到你了——”那功力之深厚,讓慕羽心里一怔,還有,這個人為什么會知道他會來這里? 慕羽不知道—— 第一百四三章 少年鬼醫(yī)初遇他。 第一百四三章 慕羽本想著,有著蒼老聲音的人必定是白發(fā)蒼蒼,須髯飄飄的老人,他一直以為鬼醫(yī)是個老頭,不僅他這樣認(rèn)為,可能整個九國的人都是這樣認(rèn)為的吧。 所以當(dāng)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從遠處花海的盡頭飄然若仙而來之時,容之歡和閻羅都瞪大了眼睛。 那紅衣女子見狀,立馬喜笑顏開“師父你終于肯出來以真面目示人了,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br> 慕羽皺眉,容之歡不可思議地張著嘴巴“你——你不是——不是——” 呈坤一挑眉“不是什么?扶你家公子進屋吧。” 慕羽一躬身“蘇無痕前來叨擾,還望前輩恕罪?!?/br> 容之歡輕輕拉扯慕羽的衣襟“公子——鬼醫(yī)跟你年齡相仿——” 慕羽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無論如何,都是前輩?!?/br> 容之歡不敢造次,閻羅扶著慕羽沒有說話,而那紅衣女子,在看到慕羽的時候早不知道魂飛到哪里去了,還有,他好大面子,連她這個師父的關(guān)門弟子都才一年見一次師父的真面目,他何德何能讓師父如此屈尊? 呈坤看著慕羽搖頭,閻羅隨口就問“你為何看著我家公子搖頭?” 呈坤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領(lǐng)路“紫殤子是你的師父都無法讓你回心轉(zhuǎn)意,看來,這個死局你是跳定了?!?/br>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只有慕羽明白他說的是什么,唯有苦笑道“早就跳進去出不來了。” “可是,現(xiàn)在還為時不晚,如果你回頭的話。” 慕羽停下腳步,眼睛毫無焦距地看著地面,卻是清明如水,璀璨如星“從來沒想過回頭。”唇角微揚,翦瞳如水。 呈坤頓下腳,回身“無論走在哪里都能聽到有人議論你,如今答應(yīng)醫(yī)你,也是受人所托,慕羽,我和你師父關(guān)系并不好,和你師叔的關(guān)系更糟糕,說來,季如墨還與我有點恩怨,你做好盡早離開的準(zhǔn)備?!?/br> 慕羽繼續(xù)笑“鬼醫(yī)說笑了,你若醫(yī)好慕羽的眼睛,慕羽便絕不逗留,至于那個請你醫(yī)我的人,告訴我,是誰?條件又是什么?我好還了人家人情,我慕羽,不喜歡欠別人的?!?/br> 呈坤挑眉,繼而笑的猖狂“這個情你是還不了的,那人為了情,自毀一張臉,不過是想要有人能夠鞏固那人江山,而現(xiàn)在,他寄于希望的人——卻橫遭劫難。” 慕羽一顫抖“你說的到底是誰?橫遭劫難的又是誰?” “沒想到也有你慕羽不知道的事情,看來你的情報組織出問題了吧?!背世まD(zhuǎn)身繼續(xù)走“跟我來吧。不要耽擱時間了?!?/br> 慕羽皺眉,輕輕問容之歡“離風(fēng)最近有消息沒?” 容之歡搖頭“十天前來的情報,說孤城發(fā)了洪災(zāi),以后再沒音訊。” “那西薔王宮內(nèi)的事情他可有提?” “提了,說一切安好,讓你安心治病。” 慕羽再沒說話,閻羅扶著他,看著那張清秀的俊臉布滿擔(dān)憂。 跟著呈坤來到內(nèi)堂,不大不小的一間院落,里面干凈整潔,可以聞到這個院子里依然有著牡丹的花香。 閻羅仔細(xì)地扶著慕羽,呈坤在堂內(nèi)坐了下來,道“請坐,來人,上茶?!?/br> 慕羽微微頷首輕輕道“謝謝?!?/br> 容之歡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離風(fēng)十天前就失去了聯(lián)絡(luò),孤城發(fā)洪災(zāi),出面賑災(zāi)的是司馬檀,并不是蘇蠱,也不是宋仲書大人。 他也覺得事情蹊蹺,沒有如實稟告,他怕真的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慕羽就沒有心思醫(yī)治眼睛了。 紅衣女子沏好茶,端了上來,在慕羽面前駐足,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子很寂寞。 放下杯盞,輕輕退下。 呈坤開口“醫(yī)治你的眼睛可能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疼痛難忍,我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好你,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慕羽微笑“盡人力而知天命?!?/br> 呈坤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安靜,鎮(zhèn)定,滲入了骨子里。 即使無法治好他的眼睛,雖然心里苦痛卻還是沒有在人前暴露出來。 只可惜,命運多舛。 慕羽知道,不能強人所難。 只是不知道那個愿意出條件醫(yī)治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是蘇蠱,還是姬驀玉—— 或者還是—— 慕羽不敢猜了。 那個男子,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 好想他—— 慕羽不知道,蘇蠱一路從亂葬崗爬回孤城,吃了不少苦楚。 等失去意識的時候整個身體已經(jīng)遍體鱗傷,慕羽不知道,那個男子的支撐,不是任何人,是他—— 蘇蠱失去意識的時候,眼前一花,模糊中看到了那人的笑容,他輕輕地伸出一雙血rou模糊的手,想要抓住那人的手,他想呼喚他,他想他—— 可是抬頭發(fā)出口的聲音卻是沙啞的如同勺子刮過碗壁的喑啞之聲,破碎的聲音飄散在了風(fēng)里,那人的身影如云煙般消失在眼前,蘇蠱牙齒咬著下唇,淚水終于在失去意識前滑落。 小羽——我恐怕,等不到你了—— 愛你如我,卻不能見你最后一面—— 蘇蠱——不甘心啊—— 伸著的手無力地垂落,臟亂的頭發(fā),混合著泥土,糾纏著,徒增一世悲歌。 泥濘水洼中的男子,似乎死了。 可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死死地扣住地上的泥土,掙扎著。 我怎么能死呢?小羽,我怎么能死?我不想死—— 與此同時,慕羽坐在鬼醫(yī)的院子里,心口又是一陣痙攣,閻羅立馬從一邊跑了過來扶住他“又疼了么?” 慕羽蒼白著臉點頭。 許久,疼痛才緩解了。 呈坤負(fù)手站在一邊,如此玲瓏剔透的人,卻是第一次遇見,也是最后一次遇見。 那么多人為了他,翻臉成仇。 就連淺陽不二公子陌凌翊都幫他。 想到陌凌翊,呈坤眼神又一暗淡,那個人,跟慕羽一樣慘烈,為了周觴得江山,自毀一張臉。 可憐那張皮相,卻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或許這是試探周觴最好的辦法,若他看中的只是他的皮相,那么陌凌翊死心了,就可以跟自己走了。 那是個人才,鬼醫(yī)想納為己有,可是那個慘烈的人,寧愿回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也不跟他走。 或許,呈坤不知道,情為何物吧,呈坤這樣定義。 還有那個姬驀玉——寧愿用自家傳國寶玉骨如意來還慕羽一抹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