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只可惜,他來遲了一步,早有人為他交換了條件。 第一百四四章 疼痛難忍治療時。 第一百四四章 蘇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里面的自己和小羽還是當(dāng)初年少的模樣。 十五歲的少年,雖然睿智卻也稚嫩,慕羽一張玉白的臉在月光下泛著光,兩人偶遇在風(fēng)鷹王都翼城城樓,那時,蘇蠱挑眉問慕羽的第一句話竟是,你是男的女的? 慕羽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回頭看了一眼蘇蠱,那眼神里的清冷與疏離讓蘇蠱心里一緊。 突然畫面閃爍,像一副副畫一樣在他的頭腦閃過,清冷的慕羽,開心的慕羽,幸福的慕羽,難過的慕羽,心疼的慕羽——那人的每個表情都在大腦里一閃而過,蘇蠱想伸手觸摸——可是,伸手處,暗黑一片,那消失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蘇蠱想喊出那人的名字,可是聲音卡在了喉嚨里,任憑他怎么掙扎都夠不到那抹清冷的身影。 他被困在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他想要有個人伸出雙手給自己,然后救自己脫離苦海,可是面前無窮無盡的黑暗讓他絕望地如同陷入獵人陷阱的困獸,沒有人愿意為他伸出援手,沒有人愿意給他一雙溫暖的手—— 小羽——救我—— 潛意識里,蘇蠱在向慕羽求救—— 與此同時,呈坤為慕羽施展了治療之術(shù),慕羽疼痛難忍,狠狠地抓著身下的床單,薄唇被咬出了血,沾在貝亮的牙齒上,觸目驚心。 閻羅在一邊狠狠地握著慕羽的手,慕羽不怎么長的指甲嵌進了閻羅的手背。 容之歡不忍看慕羽的樣子,出去跟紅衣女子燒水去了。 旁邊的桌幾上已經(jīng)放了好幾條染滿血的紗布,呈坤的治療還在進行。 閻羅能感覺到慕羽的身體在狠狠地顫抖,臉上的汗珠如同雨水般滴落。 閻羅不得不感嘆,他真的很能忍,要是自己,恐怕也會受不了叫出來吧。 可是他不知道,慕羽想看到蘇蠱的意念那么強烈,他早就為今天的錐心之痛做好了準(zhǔn)備。 大約兩個多時辰,呈坤舒了口氣。 他竟是給慕羽換了眼角膜。 他用動物試過“滅明”的藥效,等他解剖了那個小動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動物眼角膜出現(xiàn)了問題。于是就看不到了,呈坤雖然不知道動物的構(gòu)造和人的是不是一樣,可是人物一理,差不多吧。 這次的治療成功的幾率只有五分,能否成功,只能看天意了。 慕羽的眼睛被紗布包了一層又一層,慕羽只覺得,眼睛似乎被剜掉了,疼痛難忍,可是他不能喊疼,也不會喊疼,終于,疼痛難忍的他,暈了過去。 可是他的手卻還被閻羅握在手里,呈坤看了一眼兩人相握的手,轉(zhuǎn)身離開時叮囑道“他現(xiàn)在需要休息,不要打擾?!?/br> 閻羅抬頭,輕輕點頭,替慕羽掖好被子,閻羅也起身離開,容之歡進來收拾了房間,最后,也只能悄然轉(zhuǎn)身離開。 慕羽潛意識里不想昏睡,可是累的厲害。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蘇蠱,蘇蠱開心地對著他笑的寵溺,他看到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把自己樓在懷里,一遍一遍在耳邊不厭其煩地說著,小羽,我想你——我想你—— 那男子的眉眼,刻在了心里。 斜飛入鬢的雙眉,微微上挑的鳳眸,俊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傲挺的下巴,烏黑的墨發(fā),無一不是他心中的掛念。 其實,我也很想你—— 蘇蠱—— 突然,抱著自己的蘇蠱唇角溢出鮮血,痛苦的神情如同一根細(xì)針一樣扎在慕羽的心頭。 蘇蠱在說話,可是為什么他聽不到他說話呢? 為什么會聽不到呢? 慕羽著急地仔細(xì)地聽著,可是依然無法聽到蘇蠱在說什么,在夢里,他緊緊地盯著蘇蠱的薄唇,根據(jù)口型猜測,居然是,小羽,救我—— 慕羽嚇了一身冷汗,嘩地起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牽動了剛剛不久前的傷。 慕羽不敢動了,手被一個人抓著,慕羽動了動手,無盡的思念席卷而來,真的好想他。 想盡快回到他身邊,想念他的懷抱的溫暖,想念他的溫柔。 床邊的人感覺到慕羽動了,醒了過來,看到起身坐在床上的慕羽,閻羅放開慕羽的手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慕羽搖頭,卻是輕問“容之歡呢?” “我剛替換了他,他去睡覺了,怎么了?” 慕羽沒有說話,不一會兒又問“何時了?” “寅時了?!?/br> 慕羽點點頭,輕輕道“你也去休息吧?!?/br> 閻羅突然像想到什么了一樣隨手拿過一個精致的瓷瓶,倒出來一粒藥丸放進慕羽手里“這個是鬼醫(yī)給的,說可以去掉傷疤,讓你的眼睛盡快好起來。” 慕羽聞了聞,是百靈丹。包治各種傷疤。 慕羽點頭,閻羅起身走了出去。 慕羽這才回過神來細(xì)想剛才的夢境,這是不是預(yù)示著什么? 是不是蘇蠱出事了? 為什么西薔孤城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 眼睛很疼,慕羽咬了咬牙,躺了下來。 想像著蘇蠱就在自己身邊,他狠狠地抓住身下的床單。 蘇蠱,你到底怎么樣了。 蘇蠱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可是天無絕人之路,他蘇蠱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蘇蠱醒來時已經(jīng)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了,入眼的是破敗的廢棄古廟,蜘蛛網(wǎng)結(jié)了一層又一層,屋頂還在漏水,叮咚叮咚的,蘇蠱使勁撐起身子。 “哎哎哎!你的身體還不能活動!睡著!”一個穿著臟亂衣服的女子大喊。 蘇蠱不確定地眨眨眼,那女子迎了過來,隨口大喊“你妹的狗子!快點把藥拿過來!死了么?” “哎!來了來了!大小姐!” 蘇蠱再次眨眨眼,那女子一挑眉,看著蘇蠱大大咧咧道“你命好,遇到了你姑奶奶我,感謝老天吧?!?/br> 一聽就是個沒有口德的女子。 如此粗魯?shù)呐印?/br> 蘇蠱在心里感嘆。 不一會兒,有個少年乞丐拿個破碗盛這湯藥進來了“嫣兒,來了!” 名叫嫣兒的女乞丐拿過破碗遞給蘇蠱“喝吧!老娘用三天乞討的錢給你買的藥,不用太感激我?!蹦桥与S手摳了摳鼻孔,蘇蠱想吐,可是還是忍住了。 名叫狗子的乞丐一直盯著蘇蠱的臉猛瞧,意有所指道“那個印記真是難看。” 說著還用一只手堵住了另一邊將完好的的一邊露出來感嘆道“嘖嘖,天壤之別?!?/br> 蘇蠱沒有說話,端起破碗一口喝了藥,那女子看出來蘇蠱的無奈,拉起那個少年道“走,化緣去?!?/br> 那少年糾正“是乞討!” 那女子挑眉“姑奶奶愿意那樣說你不服氣???” 少年縮了縮脖子,瑟瑟道“不敢?!?/br> 姑娘哼著小曲兒離開了,少年跟上,蘇蠱看著他們離去,沒有表情。 第一白四五章 聽說那人要回來。 第一百四五章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蘇蠱還是活下來了,可是該怎么才能讓西薔正統(tǒng)地位不被動搖,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司馬檀那個老狐貍伏法,該怎么才能找到小羽? 想到慕羽,蘇蠱心里又開始難受了,若是讓小羽看到如今的自己,他會不會不再看我一眼—— 蘇蠱不知道,這么多天他一直在恍惚中徘徊,在乞丐窩里和乞丐蹲在一起,儼然成了一個真正的乞丐。 在這里,他認(rèn)識了他的救命恩人余嫣和成茍。 兩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在乞丐窩里被養(yǎng)父養(yǎng)大,不久前,養(yǎng)父剛?cè)ナ溃麄儍蓚€便開始相依為命。 說到底,也是苦命的人兒。 蘇蠱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別人那里的口碑居然這么好。 余嫣說,孤城王是個好君王,知道我們這些百姓命苦,時不時地給我們好東西,我們都很感激他。 蘇蠱知道,肯定是小羽在的時候在拿自己的名號做善事。沒想到,小羽這么幫他,朝內(nèi)時幫自己處理國事,朝外,為自己拉攏民心??上∮鸬囊环眯牧伎喽急凰阍伊?,西薔的正統(tǒng)王位落到了別人手里,而他卻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余嫣發(fā)現(xiàn),好多時候被自己救來的那個人一直在發(fā)呆,一發(fā)呆就是半天,這不,大早上的他就一個人坐在破廟外心不在焉地看著遠方,余嫣看不過去了,一個丑八怪,沒事學(xué)人家裝深沉。 余嫣走過去跟他一起坐在臺階上,頗有大姐的風(fēng)范說道“小伙子,你來,我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不說話,這也就算了,可是你這天天要吃要喝的我們也不能白養(yǎng)著你不是?待會兒跟我們一起去化緣吧?!?/br> 成茍聽見忙糾正道“嫣兒!是乞討!我們不是和尚和尼姑!” 余嫣一顆石頭砸過去“要你管!老娘愿意說化緣怎么的!” 成茍抱頭鼠竄“行行行,姑奶奶,您對,我錯。” 余嫣受用地回頭繼續(xù)跟眼前一句話也不說的人說話“老娘在這里也生活了十八年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那些個當(dāng)官的,看著威風(fēng),其實呢,他妹的骨子里就一個賤!” 蘇蠱這才回頭看了看余嫣,余嫣回頭挑眉“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不騙你,就那個趙務(wù)廷,去年路過這里的時候看上了姑奶奶的姿色,硬要將姑奶奶強要了去做他的妾,可是他妹的,姑奶奶怎么說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被那樣的糟老頭子糟蹋了我豈不是冤死?于是我爹就跟他們鬧起來了,可是他們倒好,把我爹打死了,看到殺了人那個畜生才逃了,我去告官又沒人肯管,還把我和狗子打了個半殘,娘的,做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我爹含冤至今,我卻不能為他討回公道,我真是一個不孝的女兒。”余嫣含淚的神情蘇蠱還是第一次看到,忙隨手撿了個石頭在地上寫道“別哭,我替你們做主?!?/br> 余嫣看了老半天,才抬頭喊來成茍“狗子你來!” 成茍本來在熬粥,三個人的早飯還是他一個人出去乞討的呢。 “怎么了嫣兒?”成茍笑著走了出來。 “你來看看他寫的什么,我不認(rèn)識字。” 成茍走了過來看了看才道“他說他會替我們做主。哎?奇怪,他寫的字很好看,肯定出自哪家書香門第,怎的如此落魄了?”成茍?zhí)ь^看了看蘇蠱,蘇蠱繼續(xù)寫“一言難盡?!?/br> 余嫣若有所思道“那怎么稱呼你?” 蘇蠱繼續(xù)寫“蘇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