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江風波起,一夜腥風血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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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在江上漂流了一天的烏船隊終于停下腳步,在一淺灘水緩處靠岸停泊。為了安全起見,江水幫三艘大船在船隊臨水三邊各停一艘大船,船與船之間還有幾艘輕快小艇巡邏、連接并相互傳遞消息,以防不測,除此之外,江水幫在淺灘上也駐扎了一群兄弟,固守留本。 這一群浩浩蕩蕩的烏船隊,從元州南關(guān)起航,行駛整整一天,在途中有提前下船的斷斷續(xù)續(xù)有幾十輛船只,現(xiàn)在看來絲毫沒有影響到船隊浩大。烏船家一般都是小本生意,一人一船一家,獨自經(jīng)營,當然也有被官府和有實力的幫派有償統(tǒng)一征調(diào)運輸貨物,但后者很少,像吳伯這樣的前者占大多數(shù),到處吆喝跑船,養(yǎng)家糊口。 冬日的天總是黑得很早,好像還沒亮堂個明白然后就突然被拉下了帷幕,一轉(zhuǎn)眼不見就成了黑黢黢的夜。出了元州,這還是葉寒第一次遇見沒有月的夜,看不到月明星稀,更沒有那“江清月近人”,瀾江上的夜可黑得徹底,好似不給活著的人一絲希望般。 夜風起,涼意刺骨,周圍的人早早睡下,在半冷半硬還有著那么一絲暖意的被窩里陷落夢鄉(xiāng),任船底下江水潺潺流淌而過不進入耳。這個時代的烏船跟烏鎮(zhèn)的烏篷船還是有點區(qū)別,可能是為了多攬生意活,船造得要大一倍,雖然站在船兩邊看著不大,但一進了船艙優(yōu)點就一下顯出來了。 船艙靠近船尾處的地方被吳伯睡著,打著鼾聲陣陣不減睡得正香。緊挨著的是花折梅,由于離船艙中部比較近,光線根本照不見,除了一團隱隱約約的突兀處,根本看不清有人,也無法推斷出人是否入睡了。然后是葉寒,睡在船艙另一頭,靠近船頭,睡在她身旁的是青川,小臉稚氣,可睡著了也是緊蹙著眉頭,真不知道他哪來這么多愁緒。 雖然趕了一天的路,但葉寒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如此靜謐如此漆黑的夜根本勾不起身體的半點疲憊,相反越躺著意識越發(fā)清醒。反正睡不著,葉寒索性小心起身,下半身還在被窩里,上半身靠在船壁上,拉開船簾探著頭往外瞧。 蠟燭還是從元州帶出來的,燒了半截的細腰白蠟,蠟身上不滿著不規(guī)則的流狀物,是以前的蠟淚溢出流下形成的凝結(jié)物,在蠟燭底部也形成了一較寬的圓形,剛好適合當燭臺。 江水幫果然是行走江水上的行家,選地停泊的地方甚有眼光——水緩,無浪,無風。這根小小的蠟燭亮在船外許久,即使沒有一丁點的防護,橢圓形的藍黃色燭火依舊直挺挺地亮著,不見絲毫風吹跳動。 蠟燭的光亮畢竟有限,離了這艘烏船,葉寒能看見的就只有一方無盡黑夜和大船上零零碎碎的幾點星火。吳伯這艘船停泊的位置處于船隊偏近中間處,葉寒只需抬頭一望就可看見正對面的那一艘商船。 其實,葉寒的心里還是有一絲小慶幸的,又或可稱之為“歡喜”。當今日那三艘上傳全部起拔隨行時,她心里是生有那么一絲小小的雀躍和慶幸的,她總幻想著或許在這江上的某一天,那一抹藏青色人影也許并沒有在元州下船,也許也隨江而下,也許會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獨自一人迎風而立,依舊滿身孤獨與世格格不入,只可惜夜遮掩了視線,黑暗獨占一切。 “呼!” 突然,一陣江風疾馳而過,燭火猛然急促跳動,淡藍色的長橢圓火焰縮小成細縫然后又漸漸擴大恢復如初,燈火依舊,風過無痕。船隊停泊處是處極佳的避風港,不應有疾風,葉寒心里不禁疑惑伸長脖子往四周看了一下,一切如舊,船只平穩(wěn),人陷睡夢中,若不是臉頰上還殘留著幾絲夜風的冰涼,可能連葉寒自己也會覺得這只是她一個莫名的臆想。 太奇怪了! 葉寒望著越發(fā)暗沉的夜,莫名一陣心慌,可能是那陣妖風來得突然、太過詭異,又或者這只是逃亡留下的后遺癥,讓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jiejie!” 葉寒頓時心下一驚,本能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借著微弱的燭光,見原本熟睡的青川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上半身靠坐在船壁,睜著雙眼正奇怪地打量著自己。 “jiejie,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覺,你在看什么?”青川坐起身來奇怪打量了葉寒一眼,然后偏著頭朝著船簾間那一處空隙向外看了看,想知道是什么吸引著她如此入神,但除了無盡的黑和夜,一無所獲。 “沒看什么,就是有點睡不著。是不是我方才不小心吵醒你了?”江上夜涼,葉寒讓青川重新躺回被窩,邊給他捏緊被角邊小聲問道,“是不是餓了?我見你晚飯就吃了個饅頭,一點兒菜都沒吃?!?/br> 被窩不大,青川貪戀葉寒身上那份溫暖,忍不住靠得更近,側(cè)著身子睜著那雙甚是好看的墨眼笑盈盈看著葉寒舍不得眨眼,“jiejie,我不餓。我就是睡到一半突然醒了,見你還沒睡,想問問你?!?/br> 被人如此關(guān)心這,葉寒頓時心窩一暖,手輕輕摸著青川開始長發(fā)扎手的頭頂說道,“我知道你剛還俗,還不習慣吃rou,可是江上行船本就少青蔬果物,魚蝦河仙味道又腥,你剛還俗吃不慣也是正常,等下次船隊在沿江縣鎮(zhèn)停泊時,我上岸去買些青菜給你改善改善伙食。”說到這兒,葉寒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睡著了的花折梅,低頭在青川耳邊小聲說道,“如果你餓了,jiejie這里還有一包綠豆糕,就在包袱里,連花折梅都不知道。” 船艙里,黑暗中葉寒與青川側(cè)身面對面,鼻息間噴出的熱氣讓暴露在冷夜里的臉異常溫暖,只能兩人才能聽見的悄悄話你一言我一句悄悄進行著,不時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雖然看不清,但也能感知到對方胸腔中的笑聲和臉上的笑容。 正說著起勁,一陣清脆響亮的咕嚕聲突然在有限的船艙里響起,不大卻異常清晰。聽見,葉寒和青川心里都莫名生疑,因為他們可以肯定地知道這不是對方發(fā)出的聲音,而船艙內(nèi)吳伯酣暢的打鼾聲依舊繼續(xù)著,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他了。 未等葉寒與青川發(fā)聲,就聽見花折梅壓低壓低著聲音氣急敗壞說道:“葉寒,你偏心!你明知道我胃不舒服,還落了水,你有綠豆糕居然還不給我吃!” 聽著花折梅的委屈和控訴,葉寒無聊地翻了個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見,從容說道:“你晚飯吃的還少嗎?兩個饅頭,半條魚,十幾只小炸魚,再加一大碗魚湯,吳伯吃得都沒你多,你也不怕?lián)嗡??!?/br> 花折梅嘴硬,不肯罷休,“你拉一下午的肚子試試?胃都拉空了,能不餓嗎?要不是你的醉蝦,我至于這樣嗎?” 這才過了多久,花折梅又開始使起他的少爺脾氣來,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葉寒自是不會慣著他,半笑半嘲諷說道:“花大少爺可別冤枉我!又不是我逼你吃的,關(guān)我什么事?誰叫你殼都不剝就直接咽了下去,能不鬧肚子嗎?至于你落水,這更不關(guān)我的事了,誰讓某人明知自己不能沾酒卻非要充好漢,結(jié)果耍酒瘋耍到了江里成了只落湯雞。” 說完,船艙里除了吳伯鼾聲依舊,然后便是葉寒和青川強忍著卻從嘴角溜出的笑聲,雖然很輕很小,但花折梅卻聽著清清楚楚,一時氣得語結(jié),“葉寒,你你欺負人!我花折梅堂堂一讀書人,士可殺不可辱,我我我跟你拼了!” 葉寒可不覺得花折梅有這膽量,至少在沒喝醉的前提下。果然除了身形一動,然后便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啊……”,然后便聽見花折梅抱著肚子打滾,嘴里話還不止,聽著甚是委屈,“青川,你踢到我肚子了!” 青川才滿不在乎,對于花折梅的慘狀視若無睹,反正黑暗里他也看不見,“活該!誰讓你要動手打我jiejie!” 晚飯吃得太多,雖然已經(jīng)是下半夜胃也半空,但被青川狠狠一腳踢得他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難受,心里更是憋屈,不禁為自己辯解道:“就我這膽子,哪敢打你jiejie!我要動手,她還不分分鐘滅了我?!闭f完,又是一陣難受,蜷縮著身子打滾。 “騙人!你剛才都準備起身,動手打人了!”青川離花折梅很近,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花折梅剛才的動靜,他才不會被書生的花言巧語給騙了,要不然jiejie就危險了。 “唉??!”花折梅頓時一陣懊悔,恨不得跳進黃河里洗清,“我那是翻身子,躺著不舒服換個姿勢也不行嗎?我真是遭了大罪了!”然后便嗯嗯哼哼地叫喚起來。 “你剛才不還說要跟我拼了嗎?說下,你準備怎么拼?”葉寒也加入進來,今晚不好好治下花折梅的性子,恐怕他以后還得鬧騰不斷,最后收拾殘局的還不是自己。 讀書人的倔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花折梅沉默著什么也沒說,直到葉寒威脅讓青川再踢他一腳才肯開口,別別扭扭,“我是讀書人,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我就是想在心底里罵死你?!?/br> 輕哼一聲,葉寒不加掩飾地諷刺一笑,“您老隨便罵,千萬別客氣!我別的優(yōu)點沒有,但就是心胸大。” 經(jīng)過這么一鬧,除了鼾聲不止的吳伯,誰也沒了睡意。畢竟周圍船只緊密,怕吵醒周圍的人,葉寒威脅著花折梅收起難聽的哼哼唧唧聲,否則真讓他變成江里的魚的早餐。 扭頭睡下,可還沒多久就聽見花折梅“哎喲”一聲,著急忙火地大步跑出船艙外如廁,弄得烏船東搖西晃,無法讓人入睡。 “花折梅,你動靜小點,頭都被你弄暈了!” “我動都沒動,船自己就晃起來,估計是浪打的?!?/br> 浪? 葉寒暗想著奇怪,這片水域是天然的避風港,哪來的什么浪,還這么大。剛想到這兒,一波駭浪又緊接而來,停泊的船只重重撞在了一起,這一次連雷打不動的吳伯也被驚醒了。 葉寒連忙將蠟燭重新點燃,昏黃的光線在有限的船艙里足夠看清一切,只見原本酣睡中的吳伯不知何時醒來,正扯過衣裳麻利穿上,然后就往船頭急速走去。 “吳伯,是出什么事了嗎?” 吳伯站在船頭遲遲不肯離去,雙眼警惕地打望著四周,可黑夜掩蓋住了一切,看不清。葉寒瞧著穩(wěn)重的吳伯現(xiàn)在如臨大敵的樣兒,心里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待會兒肯定有大事發(fā)生,再回憶起方才疾風吹過的詭異,葉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葉丫頭,你們?nèi)说葧捍诖摾?,無論聽見什么都不要出來!” 吳伯丟下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跳上其它船只去叫醒其他人,而這時周圍的船只里的人也紛紛醒來,漆黑夜下船艙一個個亮起,剛才才萬籟俱寂的夜一下子就成了燈火輝煌的江上連舟,如大浪般席卷走黑暗,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嘈鬧和喧囂。 “砰!” 果然沒過多久,隨著一聲巨響,外面立即殺聲四起陣陣沖天,刀槍劍鳴聲滲著血腥的寒意從外傳來,頓時,船成了一座孤島,坐在船中的人人心惶惶。 船頭猛地一下沉,是有人跳上來船,然后隔絕外界的船簾從外被一把掀起,看清來人,葉寒緊握著燒火棍的手瞬間一松,跳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回了肚子。 “吳伯,外面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水匪來了?”聽見外面的廝殺聲,葉寒不難猜出是水匪趁夜偷襲。 在外面跑了一圈,吳伯倒是十分沉得住氣,面色憨厚如常,“沒事,就是一些水匪來搶東西,江水幫很快就會收拾完這群宵小之徒的。你們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沒什么可怕的,習慣就好了?!?/br> “jiejie,不怕,我保護你!”青川挺直小身板,神色認真,如同許下誓言甚是鄭重。 葉寒摸了摸青川的頭,欣慰笑道:“好??!” 吳伯也是有孩子的,見著青川如此護著葉寒,不由感嘆,“雖然你們父母雙亡,但有青川這么一個好弟弟,你肯定是有后福的?!?/br> 葉寒淺笑回禮,然后看了眼挨坐在身旁的青川,驚訝發(fā)現(xiàn)他一直看著自己,目不轉(zhuǎn)睛,好像生怕一眨眼自己就憑空消失一般。 “青川,你怕嗎?” “不怕!” “放心,jiejie也會保護好你的!” 葉寒也鄭重承諾道。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從清遠寺逃亡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把青川漸漸當成了自己的責任,好像只要保護好他自己才會對得起方丈的囑托,好像只有他平安了自己這心才安定得下。 “真rou麻!”某人不合時宜的諷刺聲響起,船艙里其他三雙眼睛不由自主全落在他身上。花折梅受不了這種掃射般的目光,臉隨便一轉(zhuǎn)朝著船外,直接轉(zhuǎn)移注意力。 吳伯頓時略顯尷尬,只能一個勁地抽著旱煙,不便插手葉寒“一家子”的家事。 船艙就這么大,葉寒何嘗看不懂吳伯的心思,只是不便說出實情,畢竟她從一開始就編了個謊言欺瞞他。當時在南關(guān)為了方便出逃,葉寒就給三人編造了一個符合常理的關(guān)系——三人是親兄妹:花折梅是大哥,由于從小過繼給殷實人家,所以不同姓,后來由于過繼的那一家人中年得子,不愿意再撫養(yǎng)他,然后才回了葉家,所以與葉寒青川不親近;葉寒是二女,可自小體弱多病,父母舍不得她,便把幼弟青川送去當了和尚。后來父母先后去世,葉寒這才讓青川還了俗,帶著兄弟一起去云州投奔親戚。 正是因為這個合理又可憐的謊言,吳伯才會少收他們一半的船錢,也不會因為他們和花折梅常常拌嘴而奇怪,更也不會因為看見青川光禿禿的頭頂而吃驚懷疑。 其實,葉寒心里也不好受,騙誰都好,唯獨騙老實人負罪感太重了,所以她才會一路上盡可能幫吳伯多做點事,即使能幫上一點兒小忙心里也能舒坦幾分。 你一言我一句中,不知不覺船外的刀槍劍鳴聲漸漸消失,漁船萬家燈火中,風平浪靜恢復如常,誰能看出這里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 “吳伯,你說的真準!水匪真的被打跑了!”葉寒一陣歡喜,本想出船艙看一下,卻被吳伯搶先一步,擋住了去路。 巋然不動,吳伯仿佛成了一尊雕像,雙手后背,站在船外沉默不語,只是口中嘟囔不斷,聽不清在說什么,煙桿上懸掛著的煙袋隨著手一來一回,晃動不停。 “吳伯,外面危險,你還是先進來吧!” 雖說外面平靜下來,可畢竟一場惡戰(zhàn)剛止,誰知道還有沒有什么遺漏的水匪,安全起見,葉寒還是讓吳伯先進船艙再說。 “真是奇怪!” “吳伯,有什么不對嗎?”吳伯穩(wěn)重,能讓他感到懷疑的事情一定假不了,葉寒因此更加關(guān)心,預感告訴她這還是與水匪有關(guān)。 在外認真打量了四周一圈,憑借多年跑船經(jīng)驗吳伯心里十分疑惑,“水匪可不是善茬。即使打不贏也要拼盡全力搶點東西回去,這是他們的習慣,可我剛才大致看了一下,水匪在幾艘大船處就被消滅殆盡,最邊緣的船只一丁點兒損傷都沒有,這還真是頭回見?!?/br> “會不會是這群水匪戰(zhàn)斗力比較弱的緣故?”一直沉默的花折梅突然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吳伯異常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看就要到年關(guān)了,水匪也要過年,怎么會如此輕易放棄?這其中一定有鬼。” 畢竟是多年活躍在江上的□□湖,把事情一言一句說得有鼻子有眼,條條是道,讓葉寒不敢全信,但也不能不信。但小心為上,葉寒還是把吳伯往船艙里拉。 果然不出吳伯所料,吳伯頭剛鉆進船艙,半個身子還在船外,就聽見“嗖嗖”幾聲,幾支利箭“哐鐺”射到船艙頂上。還好吳伯反應迅速,身子一轉(zhuǎn)就進了船艙,緊接著剛才站的地就是幾支利箭落地,深深嵌在了船板上,看得葉寒一陣心驚膽戰(zhàn),吳伯本人也是心有余悸。 還好青川反應快,連忙抬起木板擋住了船艙口,利箭在船外“嗖嗖”亂飛,船艙內(nèi)暫時成了一安全艙,但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鐺!” 又是一支利箭射中木板,即使飛了這么遠的路程,葉寒也能通過手腕震動感知到利箭射出的強大力度。若不是有花折梅一起抵擋住木板,自己還不一定能拿穩(wěn)。另一頭是吳伯和青川抵擋著,看他們的樣子情況也不樂觀,也不知道江水幫在外面打得怎么樣了,這樣危險的處境還要持續(xù)多久。 “吳伯,這些水匪到底是什么來路?這箭都快射了半刻鐘了,怎么還不見停?”葉寒雙臂發(fā)麻,卻絲毫不敢懈怠,生怕手一松就又是一陣利箭來襲。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夜偷襲之人應該不是水匪。如果是水匪,哪有這么多精良的武器,而且還知道排兵布陣,分撥襲擊。”其實吳伯也納著悶,按理說水匪講究快打快撤,能打就打能拿就拿,絕不戀戰(zhàn),今天這是怎么了,遲遲不肯離去,“遭了,估計是遇上暗扣了!” 暗扣,江上暗語,指官府與水匪勾結(jié)搶掠商人錢財之行為。 吳伯與三人簡單解釋了一下,葉寒聽后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群“水匪”戰(zhàn)斗力這么強,原來是有官方背景做靠山,但這一行船隊不過是普通船家,運的也是普通的船客,又有什么值得官府和水匪齊齊來犯? 不知何時,外面密密麻麻如暴雨傾盆而下的箭停了,世界安靜如初,緊接著周圍船上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悲涼哭喊聲,再接著又是一陣刀槍劍鳴雷鼓起,沖叫喊殺聲不絕于耳。 借著木板邊細微的縫隙,葉寒屏氣凝神小心看著外面,只見正對面那艘大船上已經(jīng)有蒙面水匪攻了上去,正舉著大刀左劈右砍與船上守兵打了起來,不時有人從船檐滾落入水,激起幾尺水花飛濺。而船后方的情況更是不容樂觀。聽往另一側(cè)觀望的吳伯說,水匪已經(jīng)攻占了江水幫駐扎的淺灘,已經(jīng)有不少水匪已經(jīng)跳上船只大肆殺戮,然后逐漸向中心——也就是他們所處附近慢慢逼近。 吳伯以前也是江水幫的,不愿坐以待斃,囑咐葉寒三人往船隊最中間的安全地方跑,然后就拿著柴刀沖出了船艙幫江水幫的弟兄共抗水匪。 葉寒不敢耽擱半刻,吳伯一走她也連忙拉著青川往船尾走去,本打算往船隊最中心的安全地帶跑去,可剛出船艙就見對面商船外燃起一片火光,蒙面水匪紛紛從水面處殺來,與淺灘方向來的水匪形成合圍之勢,讓葉寒一行根本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