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說的是對的！

    這群水匪不是一般水匪，做事心狠手辣，每跳上一船必將人全部殺之，不留活口，周圍一聲又一聲凄厲的慘叫不絕于耳，聽到葉寒耳中無異于一道道催命符，聽得心驚，落得心涼。早知道她中午就不做什么醉蝦了，弄得現(xiàn)在一點酒也沒有，如果花折梅現(xiàn)在再發(fā)酒瘋，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葉寒盯著四周燃起的火光，如血殘陽，抓著青川的手不敢放開，手勁用力過大在青川手臂捏出一道道手指印來。雖被葉寒緊抓著的手生疼，骨頭都透著疼意，但青川沒有吭聲，相反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心安，從彼此肌膚下傳來的微微脈搏跳動，一沉一穩(wěn)，一緩一急，相互依存，相互陪伴。

    許是被逼到絕境，葉寒心中此刻反倒被激起一股不屈來，心里卻是——她不甘心！從元州一路出逃，風(fēng)餐露宿，擔(dān)驚受怕，好不容易平安逃出元州，現(xiàn)在居然又碰上一群窮兇極惡的水匪，性命難保?？粗闹苤饾u逼近的滔天殺聲，葉寒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如此一番幸苦周折換來的竟然還是一葬身水底的死路。

    看著船下水波起伏的江面，葉寒一把把青川塞到花折梅手中，當(dāng)機立斷說道：“快跳江里去，花折梅你水性好，你開頭領(lǐng)路?！?/br>
    事出緊急，花折梅也來不及多想，“撲通”一聲就跳進(jìn)了水里，然后冒出頭來伸手接著青川下水，然后是葉寒。

    正當(dāng)葉寒也正準(zhǔn)備下去，突然，一支箭鏑“噌”的一聲釘落至船面上，就離葉寒雙腳不過幾寸，嚇得葉寒本能一退跌坐在船艙旁，渾身冷汗心有余悸。

    “jiejie，快下來！”

    周圍殺聲叫喊聲越來越近，青川著急得不行，連忙靠近船沿伸手去拉葉寒，可還未靠近就見幾支箭矢又“噌噌“落在葉寒前門，將她的生路徹底封死。葉寒回頭看了看已只有幾船之隔的水匪，又看了看水中的青川花折梅，猶豫又著急得不行，最后索性一咬牙，大喊道：“快走！”

    “jiejie，你快下來，我們一起走！”青川在水中緊緊抓著船沿，不肯離去。

    箭矢不停接二連三船板上，只要自己向前一步就會被射成刺猬立即身亡，葉寒知道自己徹底前無生路，于是連忙從懷里掏出一方白色小帕，里面包裹的正是方丈給她的福袋，然后一把扔到青川身上，“青川，東西交給你了，記住放好，這是你去京城的憑證，知道嗎？”心下一酸，葉寒眼眶微紅，然后看向花折梅，拜托道，“花折梅，我把青川托付給你，你只需要把他平安護送到京城，你我就算兩清了?！?/br>
    “走！”

    水匪越逼越近，時間緊迫來不及勸說，船上，葉寒沖著青川大喊一聲，黑白分明的清眸中卻早已是淚；水中，青川如夜深邃的墨眼中也是水色一片，不知是從發(fā)間滴落下的江水還是淚，就這樣安靜看著葉寒，不說話也不離去，最后還是花折梅見水匪殺近，直接大力一沉拉著青川沒入了水中，遁跑而去。

    見青川與花折梅逃了，葉寒的心也安了一半，看著僅隔兩船馬上就要殺過來的水匪，葉寒扯袖一把抹去眼中的淚和軟弱害怕，然后雙眸重現(xiàn)堅強，立即轉(zhuǎn)身向后逃生而去。

    兩邊夾擊水匪越來越近，供葉寒逃生的范圍也越來越小，可她還是如跳梁小丑般從一船逃至另一船一刻也不敢停，雖然明知這只是延遲了死亡的來臨，垂死掙扎罷了，但也總比坐以待斃好?？稍僭趺磼暝灿新繁M的時候，水面和陸地上的水匪已徹底合體，共同向船隊最后的中心處殺去。

    四面都已被堵死了，無路可逃的葉寒情急之下只好隨便鉆進(jìn)了一艘船內(nèi)暫時躲避一下，可不進(jìn)還好，一進(jìn)頓時大吃一驚，身子不敢動彈分毫。

    “別，別別殺我！”滿艙絡(luò)腮大漢，都長劍在手全指向她，葉寒本能地舉起雙手在頭，驚恐萬分，“我不是水匪我只是逃難的水匪殺過來了我我沒有別的”

    還未等葉寒說完求饒之言，就聽見外面突然響起一粗曠雄厚男聲大喊聲，“殺！”

    心下“咯噔”一聲，葉寒暗道完了，不由身體一軟立即癱軟在地，然而奇怪的是等了許久，那屬于刀劍的冰涼和疼痛也未落下，葉寒大著膽子顫顫巍巍一點點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滿船人已人去船空，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外面殺聲陣陣?yán)坠恼鹛欤瑥P殺叫喊聲甚是激昂。

    葉寒慢慢撐起發(fā)軟的身子，靠在船艙里偷掀起船簾一角，借著細(xì)微的縫隙悄悄偷窺著外面的一切。

    依舊是殺聲不絕雷鼓起，刀槍劍鳴江水寒，只不過江上的形勢卻全然一倒——不知何時，如天兵從天而降一般，一群群壯士大漢從無數(shù)船艙紛紛跳出，殺得水匪一措手不及，而且水匪身后也備受攻擊，被人團團圍住。只見原先蒙面水匪氣勢滔滔，已定乾坤之勢，如今卻成了甕中之鱉，不到一會兒便被宰殺殆盡，好不快哉！

    誰能料到事態(tài)竟會是這樣：剛才原本是敗局已定的江水幫突然就反敗為勝，一舉全殲水匪。結(jié)合之前種種，葉寒不難猜出個大概：江水幫假意詐降，引水匪深入，前后左右形成夾擊之勢，直接一窩端，簡單省事，只可惜了一艘艘烏船內(nèi)的無辜船客，稀里糊涂就丟了性命。

    葉寒穿梭在艘艘烏船上，船只輕搖慢晃，漁火映水燈影粼粼，若不是江水幫在打理著戰(zhàn)場，沒準(zhǔn)她還以為這是江南溫柔水鄉(xiāng)?；氐皆瓉淼拇?，艙內(nèi)空無一人，吳伯也不知去向，更別提消失在水色漫漫不知處的青川和花折梅。

    江風(fēng)驟起，天邊張開了一抹魚肚白，隱隱積蓄力量，誓要驅(qū)走無盡的黑暗，熱鬧了一晚的夜終于也快走到了盡頭。

    “青川！花折梅！”

    葉寒一條船一條船喊著，可惜黎明之前的夜最是黑暗，葉寒手中的油燈根本無濟于事，密密麻麻的船只，黑至若無的江水，根本看不清一船一物，更不用說找兩個在江水中的人。

    “青川，你在哪兒？”

    太黑了，葉寒根本找不著兩人，喊了這么久也沒有回應(yīng)，可能他們早已經(jīng)逃了出去，也可能沉入水底葬身魚腹。想到這兒，葉寒心下不由懊悔不已，她怎能讓青川跟著花折梅走呢？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自己都自身難保，他又怎能保護好青川？就算這兩人逃出去活了下來，誰知道花折梅會不會中途就把青川丟下，一個人跑了，那青川一個人可怎么辦？

    越想越擔(dān)心，越想越自責(zé)，葉寒不由嚶嚶哭了起來，頭埋在雙膝上，任淚水肆意流淌打濕衣裳，好不后悔。

    “葉丫頭，你怎么一人在這兒？”

    聽著有人喚著自己的名字，葉寒緩緩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吳伯，想著幾個小時前還是四人同宿一船艙，而現(xiàn)在卻生死別離天各一方。想到這兒，葉寒不由得雙眼一熱，還未干透的眼眶又滾出豆大的淚珠，落在船板上啪啪作響。

    瞧著葉寒滿臉淚花，一人獨坐在船板上哭得好不凄涼，吳伯也能猜出個大概，寬慰道：“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就當(dāng)他們太想爹娘了，去那邊找他們?nèi)チ?！?/br>
    “”，葉寒淚珠子就沒斷過，聽著吳伯這一勸慰之詞，更是連連搖著頭否認(rèn)著，本想開口解釋道出實情卻被氣語凝住了喉嚨，根本說不出半個字來，反倒激得熱淚guntang而出，打濕了滿臉。

    一波大浪打來，船身一陣搖晃，葉寒本就坐在船上沒什么影響，倒是站在船上的吳伯一個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倒在船，嘴里念叨“一句怪浪”便伸著頭打量著船下江水，想看個究竟，生怕又是一股水匪來犯，那就糟了。

    江水打得船身“嘩嘩”作響，可以想象這浪有多大，這可是船家最怕的事，不過葉寒卻無心關(guān)心這一切，她把青川丟了，她把自己的弟弟丟了，你讓她如何對得起玄悔方丈的托付和她自己心里這道坎。想到這兒，葉寒又是一陣熱淚盈眶，說不出的凄涼。

    “葉丫頭，葉丫頭！”

    一旁吳伯突然大聲叫喊著，聲音完全沒有受方才那陣怪浪影響，相反是難以掩藏溢于言表的喜悅。見葉寒抱頭痛哭久久沒有回話，吳伯不由加大嗓門又大喊一聲，“葉丫頭，你快來看是誰回來了！”

    葉寒心里難受本無心理會，但經(jīng)不住吳伯的一再叫喊，勉強抬起頭來回頭一望，然后瞬間瞠目結(jié)舌，難以置信——船尾上，一高一矮，一大一小，衣衫盡濕，衣尾滴著水珠，腳底早已是一大灘水漬，站在微青色的黎明下瑟瑟發(fā)抖。

    “青川！”

    “jiejie！！”青川不顧一切，徑直撲到了葉寒懷中，冰涼的江水拖了一地，也將葉寒的身上打濕了大半。

    當(dāng)手撫摸著開始長著刺頭的頭頂時，即使入手便是滿手水潤，沾著冬水寒冷，葉寒心里卻似有團火復(fù)燃般暖得不行，即便被江上晨風(fēng)吹得手腳僵冷也毫不介意。

    不敢相信此時的失而復(fù)得，葉寒看著青川那張鍋灰被江水弄濕后變得臟兮兮的小臉，認(rèn)真看了半刻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阿嚏！”

    青川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子，葉寒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青川滿身是水，小臉更是被凍得通紅，連忙牽著他進(jìn)了船艙給他找了件干爽的衣物換上，而自己剛在被青川這么一抱，身上衣裳水浸濕冷，也不得不重新?lián)Q了一套衣裳。

    天終究還是亮了，昨夜的血雨腥風(fēng)恍若隔世，船上的尸體全都被處理干凈不見，就連淺灘上的血跡都被江水漲潮沖洗了個干凈，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雖然其它船艙內(nèi)的哀怨哭聲不斷，葉寒也為死去的無辜船客抱不平，但人終究是自私的，見青川和花折梅都平安回來了，她對江水幫的怨恨也去了一大半。

    可能經(jīng)過昨夜對水匪一戰(zhàn)，江水幫也需要休整，所以今天停船一天，明日再走。早一天晚一天走對葉寒來說都沒什么影響，現(xiàn)在她最重要的是就是讓青川養(yǎng)好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在江水里泡久了，再加上吹了江風(fēng)，青川整個人就開始發(fā)燙，直到喝了碗熱乎乎的姜湯發(fā)了點汗出來，體溫才降下來一些。

    葉寒把手貼在青川額頭，另一只手也探著自己的額頭，半會兒才放下，臉色一松，“還好！沒有上午這么燙了，等會兒兒我再去給你熬碗姜湯，應(yīng)該明天你就好了?！?/br>
    聽著葉寒這么說，青川也覺得身體沒什么大礙，正準(zhǔn)備掀被起身卻被葉寒一下按回了床上。

    “jiejie，我都已經(jīng)躺了一上午了，骨頭都躺散了，你就讓我出船艙看看吧！你看花折梅不也是好好的嗎？”青川皺著小臉，睜大眼睛可憐巴巴撒著嬌。

    葉寒自是不應(yīng)，“他是他，你是你，你這小身體板能跟他一大人比嗎？”不提還好，一提起花折梅葉寒心里的氣一下就竄了上來，“我讓他帶你逃出去，他倒好游到一半被落水的水匪嚇得半死，又游了回來，躲在船底下不敢出來，讓我在上面喊了大半天，真是氣死我了！”

    船艙不大，葉寒就這樣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青川就半瞇著眼睛窩在暖和的被窩里安靜地聽著，不時也會說著花折梅在水中的糗事，逗著葉寒開懷大笑，也不管船艙外閑坐的花折梅是否會聽到。

    倒是吳伯先插了句話進(jìn)來，吳伯在船外檢修著船身，見坐在船頭上的花折梅被葉寒和青川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于是開口沖船艙內(nèi)喊了句，轉(zhuǎn)移著船艙內(nèi)兩人的話題，“葉丫頭，爐子上的姜湯熬好了，再給青川喝一碗，固下本?！?/br>
    “好吶！”葉寒敞亮一聲回道然后出了船艙，手腳麻利倒了兩碗，然后向一旁吳伯使了個幫忙的眼色，瞅了瞅呆坐在船頭上的某人，然后就轉(zhuǎn)身回了船艙。

    吳伯常年風(fēng)吹日曬的黝黑寬臉無奈一笑，心嘆著葉寒刀子嘴豆腐心，于是將手中端著的姜湯遞給了花折梅，當(dāng)然也同樣不忘使了使眼色，眼睛瞅了瞅正在細(xì)心喂青川姜湯的葉寒。

    花折梅順著吳伯的視線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姜湯，最后還是雙手接了過去，趁著正熱將姜湯一飲而盡，然后還是繼續(xù)呆坐在船頭處，吹著江風(fēng)微微，渾身暖得不行。

    喝完姜湯，青川整個身子都熱得冒汗，一時間根本睡不著，忽想起昨夜之事，于是伸著手將一旁晾干的福袋拿過來交與葉寒手中，“jiejie，我既然回來了，這福袋還是交由你來保管吧！”

    葉寒沒有拒絕，伸手接過翻轉(zhuǎn)福袋內(nèi)部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見福袋上那五個字依舊清晰如初，即便在江水中浸泡了這么久也沒受絲毫影響，這才放下心來將福袋小心收好放在袖中。

    時間就如同船下緩緩而過的江水，走得悄無聲息，下午過了大半，陽光正好，斜著照進(jìn)船艙帶來一室明媚。吳伯修完船身受損處，正坐在船沿吸著一卷旱煙，偷得浮生半日閑，花折梅呆坐在船頭不變，玩著憂郁，青川被葉寒一直要求躺著更是無聊，見狀，葉寒拿出出發(fā)之前買的綠豆糕，招來吳伯和花折梅進(jìn)來坐下，“吳伯，你天天在江上跑，吃點綠豆糕換下口味吧！”

    吳伯為人太過老實不敢隨意吃他人的東西，更沒碰見過像葉寒這樣大方的船客，平日跑船只要不被輕賤就算不錯了，于是連忙推拒道：“葉丫頭，真的不用，你們吃，我看”

    話還未說完，口中就被青川強塞進(jìn)一塊綠豆糕，弄得吳伯吐也不是吃也不是，進(jìn)退兩難，還是葉寒淺笑一語輕松化解道：“吳伯，好吃嗎？”

    被三人目不轉(zhuǎn)睛地圍觀著，吳伯勉強咽下一半，嘴巴才有空余地方可以說話，“好吃！”不敢浪費，連衣襟上沾落的殘渣也小心翼翼倒在手掌中，一口吃掉。

    為了怕吳伯拘謹(jǐn)，葉寒直接把油紙包拉近吳伯身邊，不許他推辭。青川也坐起身子，拿著綠豆糕一口一口吃起來，倒是坐在對面的花折梅不見動手，輕搖折扇閉目養(yǎng)神，也不知又在裝著什么。

    昨夜之事，花折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葉寒想想自己方才對他確實有些過了，于是主動示好道：“花折梅，你怎么不吃？”

    葉寒不理還好，一理，花折梅如同贏了一般，仰頭輕哼一聲，“無功不受祿！在下沒做任何事情，怎敢受葉姑娘的嗟來之食？”

    “你”

    葉寒被花折梅不陰不陽的話給氣到，手中正準(zhǔn)備遞給他的茶水“咚”的一聲重重落地，嚇得花折梅以為葉寒是想拿水潑他，連忙展開折扇遮住臉來。

    這之中吳伯最大，于是趕忙勸解道：“你們兄妹關(guān)系再不好，也別動手，這樣傷感情?！比缓笥趾醚詣裰ㄕ勖?，“花公子，葉丫頭也是一片好心，她既然先退一步，你順著臺階就下來吧，別再端著了?！?/br>
    見葉寒沒再拿著茶杯，花折梅這才把扇子從臉上慢慢移開，心有余悸，但仍死鴨子嘴硬，“又沒結(jié)梁子，何來誰先退一步。不用，謝了！”

    “那全當(dāng)我感謝你昨晚護了青川平安，行嗎？”念及他昨夜好歹“救”了青川一命，葉寒忍下心火不與他計較。

    被葉寒這么一句“服軟’的托詞一說，花折梅舒服了很多，這才終于肯順坡下驢回道：“你一路供我吃住，昨晚之事就當(dāng)我回報你了?！?/br>
    相處一路下來，葉寒徹底摸清了花折梅的性子，這大少爺不僅好吃懶做而且又酸又作，還極好面子，明明眼珠子都快黏在綠豆糕上了，卻假意滿不在乎，非等自己去請他他才肯下來。很多時候花折梅就像是一沒長大的大孩子，心思簡單卻執(zhí)拗，也不如青川乖巧懂事，但他也不是沒優(yōu)點，至少好哄，只要順著這大少爺?shù)拿?，沒有哄不好的。

    “你見多識廣，不如給我們當(dāng)回說書先生，講講云州的風(fēng)土人情，這綠豆糕就當(dāng)是你的茶錢。”

    果不其然，聽葉寒這么一說，花折梅立刻折扇一收，惹人的桃花眼輕挑一揚，傲嬌回道：“你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本少爺就勉為其難應(yīng)下吧！”

    說完，花折梅飛快拿起一塊綠豆糕塞入口中，然后邊吃邊說起云州的臨河春曉煙柳畫橋，市列珠璣戶盈羅綺，更有夜市千燈高樓紅袖，朱輪鈿車紛紛客，滿目盡落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