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姜失竊誤結(jié)友,塞翁失馬豈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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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葉寒三人在云州城無親無故,所以吳伯想過年那日喊他們?nèi)プ约杭疫^年,但葉寒想到過年那天吳伯家還有許多親朋好友會來,怕尷尬,葉寒于是與吳伯說了自己的想法婉拒了。吳伯聽后也覺得自己這事想得不太周全,于是作了個折中,讓葉寒三人小年那天去自己家吃午飯,算是提前給他們過年了。 吳伯是老實(shí)人,嘴笨但說話句句樸實(shí),讓葉寒無法推辭,但她還是事先跟吳伯“約法三章”,說“如果吳伯想以吃飯之由行回禮之實(shí),那她以后說什么也不會再去他家”。 被人戳破心思,吳伯老臉不自然地嘿嘿一笑化解尷尬,最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了葉寒的愿,就這樣,葉寒三人除夕那天便去了吳伯家過年。 吳伯家住在南市,離碼頭不遠(yuǎn),可能是出于跑船的需要。由于南城販夫走卒比較多,住在這里的人家家戶戶都是石頭切成兩三樓房子,密密麻麻地緊挨著建在一起,頗有點(diǎn)現(xiàn)代上海弄堂的影子。吳伯家就在南城運(yùn)河旁的小巷里,很好找,大街轉(zhuǎn)進(jìn)去第二戶人家就是。 吳嬸也是忠厚之人,一張樸樸實(shí)實(shí)的臉,寫滿歲月的幸苦和滄桑,看見葉寒三人進(jìn)屋就連忙上前噓寒問暖,還不時怪著自家老頭子不懂禮數(shù),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收他們送的東西。 葉寒三人也禮貌一番,為吳伯“辯解“著,說著他們一路頗受吳伯照顧,知恩圖報是必須的。吳嬸連夸著葉寒三人懂事,吃飯時吳伯的一對兒女也出現(xiàn)在桌上,兒子吳今十五歲,在學(xué)堂當(dāng)童生,女兒桑桑八歲,還扎著兩個翹天辮,好不可愛,吃飯的時候還不時盯著青川看,有時好似看癡了一般,需吳嬸小心提醒幾句才回過神來。 “桑桑為什么一直盯著青川哥哥看,難道是飯不好吃?”飯桌上總共就只有幾個人,桑桑年紀(jì)最小,天性未泯,一舉一動全是純真。 突然被葉寒這個大jiejie問到這一句,桑桑瞬間就紅了小臉,連忙扭頭就埋在了吳嬸懷里,不肯抬頭,只羞羞答答地小聲冒了一句話出來,“因?yàn)榍啻ǜ绺绾每?!?/br> 童言無忌,立刻引得桌上眾人哄然一笑,除了青川尷尬不已外,其余人都掩不住笑聲溢出口。 這時,花折梅也加入進(jìn)來,惹人的桃花眼佯裝著不解,逗著桑桑,“小孩子可不許說慌,青川哥哥這臉比墨汁還黑,哪有花哥哥我好看?!?/br>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管去哪兒青川出門都會抹上一層黑炭,今日也不例外,一路過來也沒什么特別,怎么到了桑桑眼里竟成了好看,難道小孩的眼睛真的能看見人最真實(shí)的一面? 桑桑小心翼翼地半抬起頭,好似生怕被人瞧見一般,,眼睛眨著小女孩家的嬌羞可愛,飛速看了一眼青川,又立刻鉆回吳嬸的懷里,堅持回道:“就是青川哥哥好看,最好看!” 吳伯內(nèi)向,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yáng),吳嬸輕拍著桑桑后背,也抿嘴小聲笑著,就連吳伯穩(wěn)重的長子吳今也被小妹的花癡樣給逗樂了,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女大不中留”,花折梅也可樂著,葉寒張著笑眼瞧著青川的尷尬樣,輕拍幾下他肩頭,讓他放松,別在意。 這頓午飯吃得高興,等離開時桑桑還窩在吳嬸懷里不肯出來,見葉寒三人走出門后,還忍不住偷偷睜著眼看著青川離去。 葉寒三人就邊說邊鬧往回走著,其中葉寒和花折梅兩人心情不錯,倒是青川被飯桌上鬧出這么一出有點(diǎn)興致不高,兩人說什么話都不理會,臉真成了黑包公了。 自飯桌上聽見桑桑的童言無忌后,青川就沒怎么說過話,葉寒知道青川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說他的容貌,畢竟元州那禍?zhǔn)戮褪且蛩娜菝捕稹?/br> “行了,別生悶氣了!你應(yīng)該高興!連這么小的女孩都知道你好看,說明你魅力無人能擋!”葉寒好言勸解道。 剛還烏云聚頂?shù)男那橛至⒖虨踉粕⑷?,青川如夜深邃的墨眼中隱隱閃著光芒,“包括jiejie你?” “嗯?”葉寒沒聽清楚,或者說沒明白青川到底是說的是什么意思,不禁反問道,“包括我什么?” 見葉寒眼中懵懂一片,青川低下頭來淡淡回了一句“沒什么“,然后便悶著頭繼續(xù)向前走著,不再說話。 也不知是這幾月經(jīng)歷了太多還是什么,青川的心思重了許多,有時候明明兩人面對面說著話就像現(xiàn)在這般,她也弄不清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整個人就好像蒙了層層霧紗讓人看不清更捉摸不透。 一瞬細(xì)想間,青川已走到前面,葉寒也連忙轉(zhuǎn)過頭來想喊花折梅快點(diǎn),可話來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見花折梅伸著頭望著不遠(yuǎn)處出神,怪不得自己剛才跟青川說話這么安靜和順利,葉寒于是輕推了一下花折梅,問道:“你在看什么?” 花折梅指向前方一青色麻衣的纖弱身影,貼著街邊慢慢進(jìn)了它們家的隔壁院落,不禁覺得有些稀奇,“在這里住了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隔壁院子有人住,不是鬼屋。” 葉寒也覺稀罕,這還真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鄰居,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年輕女子,那她進(jìn)去的這座院落應(yīng)該就是陳婆說的那母女相依為命、母親長期患病那一家。 青色麻衣女子進(jìn)了家沒了影,葉寒與花折梅的新鮮勁兒也瞬間沒了,于是小跑追上前面的青川,三人一同回了家。只是當(dāng)院門剛一推開,葉寒就立即愣住,看著紅姜地上明顯與周圍顏色不同的土壤,心下瞬間一涼,門上鑰匙都沒來得及拔就連忙跑了過去。 “jiejie,怎么了?”青川見葉寒一回家就慌忙向紅姜地跑去,連鐵鏟都不用一靠近就直接用雙手扒開土壤,可挖了三寸深都沒見到紅姜的半點(diǎn)影子,除了土壤還是土壤,青川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大驚失色,“紅姜呢?地里種的紅姜怎么沒了?” 聽青川這么一叫喊,花折梅也感覺大事不妙,也連忙在地上其它地方翻挖了好幾處,結(jié)果都是沒有,種在地里的紅姜就這么不翼而飛了,不由立馬想到,“我們遭賊了!!” 自發(fā)現(xiàn)紅姜被盜已過去了快半個時辰,葉寒也從最初的震驚回落平靜,于是在院子里四下轉(zhuǎn)悠著,想尋找到丁點(diǎn)蛛絲馬跡。 他們?nèi)遣易隹筒贿^才一個上午不到,自家小院就進(jìn)了賊,而且是在院門鎖著緊閉的情況下被盜的,她就納了悶了,院子四面封閉這賊是怎么進(jìn)來的,難不成會飛檐走壁?如果真是這樣,有這么個好功夫這賊人為何放著富貴人家的金銀珠寶不偷,偏偏跑到她一窮人家來,就為偷點(diǎn)紅姜,不劃算呀!如果不是飛賊,那又會是 “啪!” 院門從外被猛力推開,兩扇門半懸在空中搖晃個不停,承受著來人的怒氣。 葉寒正想得入神,就突然被這一聲猝不及防的拍門聲給打斷了思緒,然后就見花折梅一臉不悅大步跨進(jìn)院門,也顧不上說話,直接從老井中打上一桶涼水,抱著就“咕嚕咕?!迸o嫸?。 “噗!”花折梅吐出口中多余沒咽下去的水,扯著衣袖抹著嘴角的水珠,一臉怒氣沖天,對著葉寒發(fā)泄著不滿,“那些個官差……真是氣死我了,一個比一個狗仗人勢?!?/br> 花折梅去報官會無功而返,葉寒早就料到了,之前也勸阻過他別做無用功,可這位仁兄一嘴的當(dāng)官就該為民做主的天真思想,攔都攔不住蹭蹭蹭得就跑了出去,現(xiàn)在惹了一肚子氣回來,抱怨不止也是正常,“我都說得這么清清楚楚了,他們?yōu)槭裁淳筒恍?,還讓我哪來的滾回哪去?真是氣死我了,我堂堂一讀書人,氣正身直,今日卻被一群庸夫羞辱,真是無顏面對孔圣人?!?/br> “早都給你說了,官府是不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的!”葉寒把花折梅拉回主屋,生怕他書生執(zhí)拗想不開就往井里跳,那她以后去哪找水喝。當(dāng)然,這是玩笑話,葉寒也不會說出口,還是好言勸解著,“咱家丟的東西又不值錢,官差也撈不到油水,自然是不會來,你還是想想就算了,別氣壞了身體?!?/br> “你難道就不生氣嗎,就不想抓到偷紅姜的賊嗎?”花折梅可是知道葉寒最看重這片紅姜地了,每天都盼著這紅姜早點(diǎn)收成拿去換錢,如今紅姜被盜按理說最應(yīng)該生氣的是她才對,怎么除了最開始的一點(diǎn)氣憤外,現(xiàn)在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平靜得就跟灘死水一般。 葉寒也不是不氣,只不過現(xiàn)在生氣除了傷身,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還不如多想想今后之事,于是吩咐花折梅好好在家看家,別再讓賊人再進(jìn)來,而自己則提了包東西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時間就這樣無風(fēng)無浪地過了幾天,青川和花折梅每天干著急,花折梅想抓到賊都急得嘴上都長泡了,倒是葉寒依舊平靜如水,每天雷打不動按時起床吃飯,又重新在地里種上紅姜,小心地用雪水灌溉著,如同曠世寶物認(rèn)真對待。 今日,青川跟著葉寒在廚房忙活,幫她打著下手,只是看著葉寒慢條斯理地切著菜,一臉怡然自得,心中的困惑便如涌出的泉水逐漸蔓延開來,于是忍不住問道:“jiejie,你就這么放過偷紅姜的賊嗎?” 青川比誰都明白這紅姜對jiejie的重要性,并非僅僅是用來賺錢之物,對jiejie來說這更是她已離世的父母留給她的念想,是她在這世上緬懷父母的一絲寄托。如今紅姜全部被盜,幸苦付之一炬不說,她這心里定是比誰都不好受,可為讓他們放心,每天在他們面前都故作輕松,每次看見他都說不出的心疼。 見青川一臉擔(dān)心看著自己,葉寒淺笑如常,邊把菜板中切好的菜裝入盤中,邊打趣道:“怎么,連你也靜不住了?是不是我不說,你也會像花折梅一樣急出一嘴的水泡來?” 葉寒越是淡定,青川心里越是著急,半求著半撒嬌著,“jiejie,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花折梅,讓他繼續(xù)滿嘴掛泡?!?/br> 為了讓葉寒相信,青川三指并攏朝天,臉色一正準(zhǔn)備起誓,葉寒見狀拿之沒法,連忙打住青川發(fā)誓,妥協(xié)了,于是問道:“你覺得賊為什么要偷我們地里的紅姜?” “嗯”,青川思索半晌,又糾結(jié)了一會兒,給出了一個比較保守安全的答案,“可能是餓了,想偷點(diǎn)東西吃。” “有這種可能性,”葉寒沒有一言全部否定,然后立刻話鋒一轉(zhuǎn),強(qiáng)勢問道,“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去別人家菜地偷菜,你會把菜地里所有的菜都偷得干干凈凈,甚至連一片葉子也不留下嗎?” 青川頓時醍醐灌頂,但還是有點(diǎn)小疑慮,“我也想過是有人偷去賣錢,可是我們在云州城,無論是種紅姜還是去賣紅姜,都是很低調(diào)的,又怎么會有人突然注意到我們,專門來偷紅姜?” “這……我也不知道?!边@也是困惑葉寒的一大疑點(diǎn),想了這么多天都沒想通,只好暫時放棄,“不過你要記住一點(diǎn),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好了,我都說完了,你怎么還沒把鍋燒熱,我還等著炒菜呢?” 青川左右看了周圍一下,然后才不好意思沖傻笑一下,說道:“柴火都燒完了,我忘了去抱?!?/br> 見青川坐在灶前起身麻煩,葉寒便放下菜刀自己去抱柴,只是到了墻角柴堆處,見柴禾一團(tuán)凌亂,劈好的柴禾全亂七八糟地散落一地,不少都被雪水侵濕了,根本不能用,不禁氣上心頭,大喊一聲,“花折梅,你砍好柴怎么不堆好,現(xiàn)在柴禾都被打濕了,拿什么燒火做飯?”家中柴禾一事一向由花折梅負(fù)責(zé),她從沒管過,如今出事她自是要找管事的人負(fù)責(zé)。 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內(nèi)立即傳來花折梅一聲強(qiáng)力辯解的吼聲,“誰說我沒堆好?我每次砍完柴都整整齊齊堆放在角落,我怕被雨雪弄潮,還專門用油紙蓋好!” 花折梅話一點(diǎn)沒假,葉寒從積雪下扒出一塊完整的油紙,只不過皺跡斑斑,中間部分還沾著些紋狀的泥土,顏色也不似廚房周圍的土地顏色。葉寒狐疑著,低著頭認(rèn)真看了看柴堆周圍的地,又抬頭瞧了瞧柴堆兩邊的院墻和房墻,墻上除了被風(fēng)吹雨淋暈染的污漬外再無他物,最后只好將散落在地上的柴禾撿起歸好,又將油紙在上重新蓋好,只不過由于這些柴禾上或多或少沾染了些泥土,葉寒最后也沾了一手的泥。 時間又這樣風(fēng)平浪靜地過了幾日,大概在紅姜被盜的快十日左右,有人敲響了葉家小院的門,門外站著的正是三元樓的賬房先生。 “請問葉姑娘在嗎?我家掌柜的有情?!?/br> 開門的是花折梅,聽見有人找自己,葉寒也立即走到門邊見客,禮貌應(yīng)下,然后上車赴約。臨走前也不忘囑咐著青川和花折梅,“你們在家看家,我沒回來誰也不準(zhǔn)出門,特別是你花折梅,我地上種的紅姜可不能再被人偷了,如果有人來盜,你直接喝上一壺酒,把他們給我殺得片甲不留,聽見沒有?” 葉寒難得下一次死命令,花折梅哪有不從之理,而青川瞧著門外倚立在馬車邊的賬房先生,小聲警惕著,“jiejie,偷紅姜的會不會是他們?” 說來也巧,這好似賬房先生有順風(fēng)耳般,青川一語說完就剛好見賬房先生臉上生起淺淺一笑,意味深長。葉寒沒有回答,也不知對青川的猜測有沒聽進(jìn)去,只叮囑他們好好將家照看好,便輕松一跳上了馬車去了三元樓。 三元樓內(nèi),還是之前的那一雅間,只不過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葉寒靜候她人大駕光臨,這一次卻換了個個兒,門一推開,清麗女子靜坐在榻,可那樣子已等候多時。 “來了?” 葉寒一進(jìn)門,房門就立刻從外被人關(guān)上,瞬間清靜的雅閣內(nèi)就剩下她們兩人。葉寒面色不改,淡定在清麗女子對面坐下,笑著問道:“掌柜這是紅姜賣完了,又來找我催貨?” 清麗女子杏眼微睜,眼波卻又莞爾一轉(zhuǎn),纖手白瓷,瑩瑩若雪,舉手投足間盡是風(fēng)情,“你這丫頭看著小,牙齒倒挺伶俐。好了,我也不跟你轉(zhuǎn)彎抹角了,”邊說著,白瓷茶杯輕聲一落,再抬眼便是冰霜襲來,語色生涼,“小丫頭,凡事都得講究個規(guī)矩,你把紅姜都買給德祥樓,是不是事先也得給jiejie我說一聲,讓我也好提前做點(diǎn)準(zhǔn)備?” “德祥樓?” 葉寒記得這可是在元寶街、甚至是在云州城都是鼎鼎有名的百年老字號,自己怎么會突然跟這家酒樓扯上關(guān)系了。 見葉寒發(fā)疑不語,面色依舊,清麗女子微微向后坐直身子,石榴花面團(tuán)扇搖曳生風(fēng),話仍冷厲如霜,“我三元樓紅姜即將斷貨,而德祥樓后天就要推出紅姜菜系,并且每一道菜都是針對我三元樓而來。小丫頭,你難道不想用你的伶牙俐齒替自己辯解一下嗎?” “十天!” 葉寒輕聲吐出兩個完全不搭調(diào)的字,清麗女子還以為是葉寒給自己解釋的時間期限,不禁嗔笑想輕嘲一番,可還未等自己開口說道,又見葉寒忽然如釋重負(fù)一笑,然后毫無邏輯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 房間布置素雅最易醞釀的氣氛就是寧靜,葉寒靜聲不語,清麗女子也淡然成云,好似兩人比賽誰更安靜一般。 良久,葉寒才主動開口打破沉默,只是這一次是她主導(dǎo)問話,“聽你語氣,你的人應(yīng)該是親眼看見紅姜進(jìn)了德祥樓了。” 如此肯定的一句陳述句,清麗女子手中搖曳的石榴花面團(tuán)扇微頓了一下,然后直爽承認(rèn)了,“對!今日一早,就有人送紅姜去了德祥樓。” “可看清紅姜是何成色?” “鮮紅如血,還有一些深紅似紫。” “呼?。 ?/br> 猶如終于吐出心中積壓許久的濁氣一般,葉寒一臉輕松,整個人也一瞬間回到了十四歲少女才有的無憂無慮,笑語聲聲與之說道:“美人jiejie可再耐心等上幾日,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發(fā)生?!?/br> “意外之喜?”清麗女子也笑顏轉(zhuǎn)深,意味深長地看向葉寒,“可以給jiejie詳說幾句嗎?” 葉寒也耐得住性子,硬是不說,反倒話題一轉(zhuǎn),“jiejie,剛才你不是要我給你一個解釋,其實(shí)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清麗女子眼角瞥向葉寒,故意裝失憶,“知道?知道什么?” “知道我并沒有賣紅姜給德祥樓,知道賣紅姜給德祥樓的另有其人,而且還知道是誰賣紅姜給德祥樓的,對嗎?” “證據(jù)?” “這很簡單,”葉寒雙手交疊放在古色小圓桌上,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面色認(rèn)真,一字一句說道,“因?yàn)槟阈湃挝遥?!?/br> “呵”,清麗女子難得一笑,笑聲自然是輕靈悅耳,團(tuán)扇半掩云容,嬌問著,“你我僅識一面,又何來談‘信任’二字?丫頭,人可不是這么容易值得相信的!” 葉寒不想給她捉迷藏,直接點(diǎn)明,“如果不信我,你干嘛還請我來三元樓一坐?如果不信我,你剛才為什么要一直問我?如果不信我,我剛才問的話,你干嘛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答我?” 清麗女子終于卸下了高冷的面具,清朗一笑,一口直爽,一如仲夏的石榴花開時肆意綻放,“好了,剛才我也是想了解下情況,順便了解下你這個小丫頭的為人。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我姓林,單名一個弋,三元樓的掌柜?!?/br> “葉寒,樹葉的葉,小寒的寒。” 就這樣,葉寒交到了她在云州城內(nèi)的第一個朋友,即使不知今后歲月如何荏苒,但這個朋友還是值得一交,因?yàn)樗嘈抛约旱闹庇X。 跟葉寒認(rèn)識了,林弋也不再端著架子,變得平易近人,拉著葉寒就往軟榻一坐,隔著小茶幾開始聊了起來。 “你好像早料到了紅姜會被賣入德祥樓?” “怎么說呢!我是料到了紅姜會被賣,但不知道會被賣給哪一家酒樓?!?/br> “看你這樣子,心里應(yīng)該有了懷疑的對象了。需要我揭開謎底嗎?” “不用,反正過幾天就知道了。” “你心可真大?!绷诌粗S一聲,纖手輕破新橙,好一幅美人垂顏圖,橙rou初露,丹蔻如玉指尖輕去白絡(luò),沾上幾粒勝雪吳鹽,然后遞給葉寒,“給,吃點(diǎn)蜜桔收點(diǎn)心。” 有如此美人“伺候”,葉寒一點(diǎn)也不客氣,大口吃了起來,算起來這還是她到異世后第一次吃上如此新鮮的水果,好不高興。在與林弋在三元樓聊了好一會兒葉寒才回的家,至于紅姜,葉寒讓林弋現(xiàn)在暫時別再賣與紅姜有關(guān)的菜了,等德祥樓買了再說,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