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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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寒感受到大腦深處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道德禮數(shù)森嚴的古代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耽美畫,真是她賺到了,她現(xiàn)在都能感覺到自己遺忘已久的腐女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當葉寒忍不住掀開看下一張時,卻被蕭南一下沖撞推倒至一邊,還好他虛弱沖撞力度不大,葉寒搖晃了身子幾下就立刻恢復重心站直,可蕭南就慘了,本來就贏弱的身子剛才這么奮力一撞,似弱柳不禁曉風般瞬間倒在地上,然后一聲重重悶聲隨之響起,葉寒不用想都替蕭南感到疼。 “你沒傷著吧?” 葉寒上前好心施救,卻被蕭南不識好人心一把打開,即使如此狼狽在地,也不斷對葉寒的怒吼著,“滾開!誰讓你幫!!“ 生怕有人看見這一堆“傷風敗俗”之物般,蕭南連忙掙扎著爬起來,左手虛弱地抓著書桌上的那一疊厚厚的畫紙,可雙腳無力搖擺一晃,又頹然倒在地上,手中握著的畫紙也猝不及防一揚,一張張畫風精致卻不容于世的紙張就在空中盤旋開來,即使葉寒不想看也看得清清楚楚。 力氣耗盡的蕭南再也沒掙扎的力量,猶如灘涂上瀕臨死亡的江魚一般,眼睜睜看著滿天飛落的畫紙迎面落下卻無可奈何,直到一張畫紙緩緩落在他悲涼的臉上,心有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今日來云州府,葉寒不過是想與蕭南化干戈為玉帛,誰家叫太守夫人和寧致遠接連親自登門替蕭南賠罪,雖然她到現(xiàn)在也搞不清為何他們大張旗鼓向自己一個平頭百姓道歉,但他們畢竟是官,自己不想與之結怨,即使她內心深處依舊痛恨蕭南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涩F(xiàn)在倒好,怨恨沒有解開,自己又無意間知曉了他的另一個天大秘密,看來她與蕭南真是八字不合天生有仇。 葉寒現(xiàn)在腦中都快成一鍋漿糊了,什么計謀對策都想不起,只能蹲下身子先一張一張拾起四散飄零的畫紙,然后又一張張為之排序歸類,當然這樣一陣下來,該看的不該看的她都通通看了個遍。 看著仰面倒地不愿起的蕭南,葉寒又看了看桌上的畫紙,說真的,她對蕭南的畫工十分佩服,這手丹青絕技恐怕世間少有人與之媲美,光是畫中的一片柳葉都畫得極具真實,若湊近看都能看見柳葉深深淺淺的脈絡走向,更別說那畫上的人,隨便一個都是絕作,尤其那望人而來的眼神刻畫得極為傳神,如春水秋波,勾人不費吹灰之力。 “起來,別裝死?!比~寒輕輕踢了蕭南幾下,見他依舊不肯“醒來”,不由威脅道,“你再不起來,我就把寧致遠喊進來,讓他也來看看你的大作!” “你敢?。?!” 蕭南突然睜開雙眼,死死盯著葉寒,好像在用氣勢威脅著葉寒,可惜他氣勢太弱,葉寒完全沒感到一丁點危險,還適得其反地激得葉寒往書房房門的方向走去。 “你回來!” 蕭南連忙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掙扎著輕飄無力的雙腿追著葉寒,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又突然摔倒在地,等他再次強撐起上半身時,葉寒早已回來站至他眼前,天藍色的荷葉羅裙如四月天色在他眼前鋪展開來。 葉寒居高臨下俯視著蕭南,靈動的黑眸在眼眶中若有所思地打著轉,然后突然蹲下與蕭南平視,一臉笑意盈盈滿帶狡黠,“蕭南,要不咱倆打個商量?” 春日午后,柔和燦爛的陽光深深淺淺落了書房一地,蕭南艱難地支撐著身子,可看向葉寒還是要矮上一截,所以從他的方向看去,葉寒淺淺笑語說著話,就如同一頭蟄伏的笑面虎,就等自己答應就一口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 見蕭南呆呆的木頭樣不說回話,葉寒也懶得等,只繼續(xù)說著,“我?guī)湍惚J啬悴荒芤姽獾拿孛?,但是你得跟我保證?!?/br> “保證什么?”沒有什么比他喜歡之人更能讓蕭南上心了,世俗常規(guī)他從未放在眼里,他怕的只是因為自己的愛意而傷害到自己所愛之人。 葉寒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畫紙出來,然后緩緩展開,捏著畫紙輕輕抖動著,威脅著,“保證以后你不準找我以及我家人的麻煩,否則” “還給我!” 蕭南怎么也沒想到葉寒居然會藏著自己的一副畫,連忙伸手來搶,可惜葉寒迅速往后一退,成功避了過去,用勝利者的笑容俯視著腳邊的蕭南。 “激動什么?不就是一幅春宮圖嗎?”葉寒等蕭南冷靜后才走近,當然那副畫還是重新被葉寒藏于袖中,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挾你,我拿它不過是為了欣賞欣賞,畢竟咱倆以后在蘭麝館抬頭不見低頭見,處個朋友不是更好?!?/br> 蕭南偏臉輕“哼”一聲,自是不信。 蕭二公子有這反應葉寒來之前就料到了,畢竟堂堂云州府的貴公子怎么會跟自己這種低賤小民當朋友,而且還是被威脅的。 葉寒見這招不行,只好轉變套路,對著一張張精美畫作探頭品足,嘖嘖稱奇,然后又立刻回轉惋惜,“這畫好是好,可惜呀,經(jīng)不起推敲,看一眼驚艷,看第二眼平常,看第三眼就成了庸俗,真是糟蹋了!” 蕭南極為憤怒得瞪著葉寒,恨不得變身吊眼白虎一口把葉寒生吞活剝了,以解心頭之氣,她一窮門破戶,只知低眼討生活,怎會懂丹青工藝之玄,畫筆銀鉤之妙? “怎么了,你不信?”為了拉近跟蕭南的朋友距離,葉寒從書桌上隨意抽出一副畫,然后對著畫作指手品足,“你看你這幅畫,人物勾勒、細節(jié)處理都爐火純青,算是上作,但是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太強調畫藝技巧從而忽視了畫作的真實嗎?” 蕭南不信,他自小師從丹青大家,技藝連他師父都自愧不如,哪容得葉寒這一個市井小女子如此肆意品斷。 “不信?”蕭南藐視的眼神太□□裸了,葉寒直接指向畫中人華麗的衣物上,眼神不懷好意,“我估計你應該沒有過這么方面的真實經(jīng)驗吧,最多也只是看過別人行魚水之歡,所以你畫出來的畫總缺少點真實!你看你每幅畫上的人幾乎都是衣衫完好,最多也是羅衣半褪,如果是談情說愛還行,哪有人肌膚相親衣裳還是完好無損的?你應該在畫中添上幾筆:撕碎的衣衫散落一地,行歡之人彼此糾纏又彼此折磨,唯美之中多了一種摧殘,這畫面是不是看起來更美,也更容易激起人這方面的欲望?” 蕭南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葉寒,然后又低頭盯著自己精美的畫作,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突然滿臉嗔怒,憤然把畫撕得粉碎。自己苦心專研十幾載的畫藝,居然抵不過一市井平庸之人的見解,如此巨大的落差,讓他怎能接受。 其實,這事還真是蕭南多想了,先不說葉寒現(xiàn)代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光是看的那些愛情動作片和腐女群里的東西就甩蕭南這方面的見識一大截,而且這也說不上是葉寒見識頗多,只能說蕭南作為世家貴公子一味只追求曲高和寡,畫出的東西美則美矣,卻找不到現(xiàn)實生活的支撐點,就像是一座漂浮的天空之城,終究只是一場空。 看著滿地散落的紙片,葉寒說不出的心疼,這畫拿去賣怎么也值個幾兩銀子,“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剛才說的是畫境中的撕裂感,不是讓你把畫給撕了!” 蕭南滿不在乎,“既然有瑕疵,這幅畫就是殘次品,留著也沒什么用處,還不如撕了來得爽快?!?/br> 你是爽快了,怎么不想想畫的感受,真是個敗家子,葉寒心中忍不住暗罵。 “怎么樣,蕭大師,你想好沒?”葉寒說了這么多做了這么多,還不是為了打消蕭南對自己的敵意,畢竟生存才是王道,“你我握手言和?” 看著伸過來的瘦弱小手,蕭南蔑視一聲,十分不配合,“我為什么要跟你言和?你別忘了,我之前差點就殺死你了,你就不怕我以后再向你下毒手?” “怕!我怎么不怕!”葉寒佯裝著驚恐,可心里卻想著,小樣兒,就你這溫室里的花朵還跟姐這根狗尾巴草斗,然后葉寒莞爾一笑,眼眸深處無懼,“可我一想到門外的寧致遠,然后我頓時就不怕了。如果你真對我下毒手,憑他的細心聰慧,肯定不出幾天就可以知道是你做的,只是不知道到時你又以何種顏面去面對他呢?” 聽著葉寒一字一句都戳到自己心窩處,蕭南卻拿她沒有辦法,只能聽著她淡定無懼地說著,“所以,我不怕,因為你承受不起寧致遠對你的厭惡和疏離,哪怕只有一眼你也猶如于阿鼻地獄,此生難得解脫。” 蕭南沒有回話,他不得不承認葉寒最后一句話似一記利箭直射中他的軟肋,讓他不得不投鼠忌器,俯首稱臣。 見蕭南長久沉默,葉寒一語拍板,“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以后你不準找我和我家人的麻煩,你我和平相處,作為回報我可以免費幫你品鑒下你的大作,順便給你提些好的建議,怎樣?” 看著葉寒又從懷中掏出畫作,蕭南氣得牙癢癢,但隨著畫作在他面前緩緩打開展現(xiàn),蕭南又只好低下頭來無奈應下,真是一情鎖身,而后心不由己。 出了云州府,噠噠作響的馬車按著來時的路線原路返回,不同于來時的一車安靜,葉寒的笑聲就沒停過,而寧致遠也是一路溫潤淺笑。 想到今天蕭南吃癟的樣子,葉寒心里就一陣痛快,終于報了當日的綁架之仇,一時雀躍的心情掩不住,嘴邊又溢出幾聲清脆的笑聲。 “葉姑娘今日笑語不斷,定是在書房內遇到了什么開心事?” 寧致遠永遠都只有一個樣,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之人,對他的評價和印象都很好,卻殊不知那份舒適的親切感中包含著多少疏遠的距離。 葉寒突然收回笑聲,黑白分明的清眸依舊浮動著盈盈笑意,話語卻透著意味深長,“你不是都知道嗎?”房內房外僅有一道木門相隔,他就站在門邊,又怎會聽不見房內的談話? 驀然,寧致遠也別有意味地正視著葉寒,然后低眉一笑淡淡化開了兩人之間此時的尷尬,“看來葉姑娘已經(jīng)猜出寧某請你去云州府的來意了?!?/br> 話音清淺,還別說寧致遠真有一幅好嗓音,讓她不由自主將他與蕭南那些畫中人重合到一起,公子如玉聲色勾人,真真是活色生香呀! 思緒飛得太過,葉寒聯(lián)盟輕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失態(tài),然后繼續(xù)之前的話題,“雖然我不知道蕭大人為何對蕭南如此嚴懲,可你與太守夫人連番上門道歉,定說明蕭南狀態(tài)不好,我想你來找我出面,就是想讓我來化解這場怨結,這樣一來,蕭大人對蕭南也會從輕發(fā)落,我說的對嗎?” 還別說,葉寒這一番半猜半蒙的話還誤打誤撞說對了大半,寧致遠也沒什么隱瞞,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實情,可到底蕭大人為何對蕭南如此嚴懲還是一團迷霧,只是隱隱提到勸學堂的朱老夫子曾到云州府與蕭大人密探一番。 “對了,誰說是你請我去的,明明是我自己提議的?!?/br> 葉寒后知后覺才想起這件事來,頓時孩子氣地跟寧致遠掰扯起來,弄得寧致遠連忙“求饒”,“無論是葉姑娘你的提議還是寧某請你去的,我都欠葉姑娘你一個人情?!?/br> 話音剛落,車恰好就停下,葉寒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真是指縫間流逝的水,轉眼就到家了。 葉寒正下車回家,就被車夫連忙送來自己遺忘在馬車上的包袱??粗蛔约罕У帽馄降陌?,葉寒這才記起自己最惦記之事,立刻對著還未離去的寧致遠說道:“寧公子,你剛才不是說欠我一人情嗎,不知可否算數(shù)?” “自然?!?/br> 寧致遠剛一說完,就見包袱從空中迎面飛來,伸手鎮(zhèn)定回轉一接,包袱穩(wěn)當就落在手上,看著葉寒卻是一臉的不解。 而葉寒的反應更是奇怪,什么要求也沒提,只是隨意說了一句“你看過就知道了”,然后轉身就回家了,獨留寧致遠困惑不已,直到在回去的路上他打開包袱才恍然大悟,然后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此時,云州府內,碧落庭是府中位置最好的院落,自第一任云州太守開始就作為主居,如今也是現(xiàn)任太守蕭錚及其夫人的住所。 日暮落至黃昏,府衙前自是無事,誰能想到不怒自威的云州太守蕭錚蕭大人,此時竟然正在院中逗弄小兒,一會兒搖著撥浪鼓,一會兒喂著兒子吃軟糕,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 這時,一道纖細柔弱的身影入了碧落庭的月洞門,蕭錚懷中的小兒最先看見,胖嘟嘟的小手伸得老開,稚嫩的童聲軟軟糯糯地喊著“娘親,娘親抱,抱” 蕭錚見愛妻回來,完全不顧兒子的叫喊,連忙把他遞給了一旁的奶娘,自己一個箭步迎了上去,小心翼翼扶著又有身孕的愛妻,云竹編織的低塌暖席最是舒適透氣,在云城春末夏初的季節(jié)最宜適合歇腳落坐。 雖然霧憐嫁給蕭錚有五年了,可夫妻感情甚好,應該是一天比一天還好,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遇見蕭錚是她的運氣——年輕有為的一方藩主,無婚嫁史,竟然不顧世俗娶了自己一個被休棄之婦,憐她疼她,而且這么多年了居然連一房妾侍都不曾納過,只守著她一人,說真的,她知足了。 “怎么了,是不是蕭南那小子給你氣受了?” 見霧憐遲遲不語,眉頭緊思,蕭錚被針扎一般心疼,以為是胞弟欺負了愛妻,頓時胸膛一陣怒氣上來,連忙掄起袖子就準備去竹軒親自教訓胞弟一二。 “沒有,二弟一向乖巧,怎會給我這個嫂子氣受,你別動怒,消消氣?!?/br> 霧憐是典型的云州女子,柔情似水,再如蕭錚一般的鐵骨錚錚也被她練成繞指柔,這不,見霧憐語笑嫣然一句話,就讓威嚴的蕭大人瞬間柔化成一池春水。 “你現(xiàn)在有了身子,就好好在碧落庭養(yǎng)胎,少管蕭南那個混球,省得給你添堵?!?/br> 不是蕭錚不疼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只不過這次他闖的禍太大了,不嚴懲不服某人心,說不定日后還會給蕭氏一族帶來禍水。雖然他事后對霧憐去替蕭南賠禮道歉多有微詞,既然事已如此,也別無他法了。 “別擔心了,二弟很好,大夫也說了他沒事,就是餓過了頭。今日也不知葉姑娘跟他說了什么,竟然主動認錯,讓你原諒他?!膘F憐不喜丈夫緊鎖的眉頭,手指輕輕在眉心揉散他的憂愁,細語寬慰著,“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如此嚴懲二弟,甚至有時我也覺得過頭了,但我相信你,你這樣做定有你要做的道理,我不會妄加干涉的?!?/br> “霧憐” 蕭錚看著霧憐百看不厭的眉眼,一如自己初見她時的溫婉動人,好似一汪山間清泉瞬間撫平了自己皺跡斑斑的心,如云般輕柔,如霧般清婉襲人,這就是他耗盡心思求來的妻,無論世間何事何物,他都不會放手! “娘親娘親嗚” 一聲聲可憐巴巴的叫喚,終于讓霧憐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連忙起身抱他入懷,看著兒子哭得一臉淚花不由心疼,“凌兒是不是想娘親了?凌兒不哭,不哭” 看著霧憐輕聲細語地哄著兒子,她的一顰一笑每次都如四月初生的緋色杜鵑一瓣一瓣輕盈地落在自己心間,他有一個無窮大的地方珍藏著她無窮無盡的笑語,直到他離世。 霧憐在逗弄著兒子的同時,也會不時沖丈夫盈盈一笑,而蕭錚每次都不會錯過,因為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等待那一抹柔情的眼波,滿足回笑著,心里頓時泛起千帆思緒,這是他的妻,他怎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