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后面一個版面是盤點最近什么影視新人不去勾引投資大佬,反而轉(zhuǎn)戰(zhàn)已經(jīng)成名的天王天后級的巨星,真是人生百態(tài)。 勛暮生冷冰冰的說,“simon應(yīng)該跟你說過,你跟什么男人在一起、到什么程度,應(yīng)該跟公司報備,不然狗仔拿到這樣的照片,你讓公司的宣傳會措手不及的?!?/br> 我目瞪口呆,這也成?我連忙擺手,辯解說,“七少?這完全是無事生非,那天夜里你也在,當時是拍武俠劇的鋼架出問題了,joe救了我,再說,這個照片明顯的角度不對,他怎么可能跟我卿卿我我?再說,他是你七少的人,別人碰一下都是死罪,我可沒那么不長眼……” 勛暮生死氣沉沉的看著我,他這個位于et巴別塔頂層的辦公室落地窗洞開,城市最頂點的風呼嘯著灌入,吹動著瑞典北部人跡罕至小鎮(zhèn)手工制作的白色亞麻窗簾呼啦呼啦作響。他的背后,我的面前是一片巨大的都市夜景,就好像流動著的黃金沙,那么的誘惑,又不可捉摸,在某一個時刻,我以為勛暮生想要揪住我的脖子,把我從三十多層高樓的頂點甩下! 他抿起薄薄的嘴唇,吐出一個字,“滾!” 我如獲大赦,幾乎是扭頭抱頭鼠竄,可是剛到走廊,眼前所有的景致都像恐怖片中女主昏迷之前的印象,灰暗、并且在飛速的晃動著,我被扯住了手臂,拽回這個位于巴別塔頂點的辦公室。 勛暮生攫住我的下巴,讓我以異常難受的姿勢抬頭看著他。他瞇縫起來眼睛,眼光像刀一樣鋒利,并且尖刻的上下打量著我,然后,他卻喃喃說道,“蘇離……你沒有離開我嗎?……” …… 閻王特助曾經(jīng)對我這樣說:“……還有,你的人生和之前一模一樣,都是同一個時代,但是,絕對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是重生的,這是轉(zhuǎn)生的唯一禁忌,切忌,切忌,只要有人知道你這個秘密,你會灰飛煙滅~~~~~~~~~” 當勛暮生對著我叫著‘蘇離’的時候,我的心臟瞬間停止跳動,然后我以為我又死了的時候,它又開始跳了,而且越來越強勁,就如同一個壯漢,瘋狂而又熱情的跳著桑巴舞曲。 我沒有死! 我活著! 勛暮生沒有認出我?!—— 可劫后余生之后,我卻沒有開心愉快,反而再次心如刀絞。 我的心臟一陣劇痛,像被人用小刀一下一下凌遲,然后又澆上了硫酸,一點一點的腐蝕,最后的殘渣扔進熊熊烈焰中,被一絲一絲的焚燒。 他是我上輩子最好的朋友,他是我的親人。 我已經(jīng)忘記了很多事,可是有些人,有些感情是三生三世也無法忘卻的。 他就是。 可是,我們今生再相見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 我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卻已經(jīng)認不出我來了。 這算不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我結(jié)巴的狡辯著,“七少……,我……我不是……我不是什么蘇離……” “住口!”他憤怒了,一把推開我,我向后踉蹌了幾步,才后背靠著墻面,站穩(wěn)了?!拔抑滥闶钦l!” …… 我的第一本偶像劇,劇本上這場戲是這樣寫的:貴公子他媽知道貴公子正在和我這個草雞姑娘交往,而我不但家世不好,數(shù)學不好,小腦也不發(fā)達,還有一個爛賭鬼的老爹和一個擁有眾多男朋友的媽。于是,貴公子他媽怒了。 她找她的助理摸到我們家,在她那個limo里面安穩(wěn)的坐著,等著我從外面托著疲憊的身體打工回來,她就用錢把我砸暈了,然后叫我離開他的兒子,也就是貴公子喬深。而我深刻的了解到我和貴公子有著猶如東非大裂谷一般的裂痕,于是,為了‘我心中最愛的喬深’我選擇默默離開了他,當然,我絕對不能拿錢的,因為我是個很有驕傲的草雞女主。 劇組為了形象化這一幕劇,還專門準備了一疊子真錢,讓貴公子他媽用力一下甩到我的臉上,我目測了一下像花蝴蝶一樣漫天飛舞紅色領(lǐng)袖照,絕對絕對用一萬塊那么多??!我看著兩眼直冒火??!劇本上說,我一定要楚楚可憐,面對喬深他媽用金錢來羞辱我,卻又要表現(xiàn)的堅貞不屈! 可是…… 可是,在我這個窮鬼面對超過1萬人民幣的現(xiàn)鈔火紅火紅的像一只圣誕節(jié)的彩色火雞一般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我根本就不可能表現(xiàn)出受辱一般的悲憤,我甚至想要擁抱這些漫天飛舞的紅色小蝴蝶,大叫著——我的,都是我的,錢啊,你快來羞辱我吧?。。 ?/br> 在我ng了第七次之后,導演怒不可遏,他出離憤怒的大喝,“alice,我要你表現(xiàn)的是受辱后的楚楚可憐,不是兩眼放光的歐也妮·葛朗臺!我不管你和天王喬深有什么關(guān)系,這里是我的片場,是我開的戲,你要是再給我這么不三不四的瞎湊合,我就把你……我就……” 他吼了半天,也知道吼不出什么結(jié)果,于是憤怒的雙手插兜,出去吸煙去了。 我面前演喬深他媽的演員看了我一眼,嘴角泛著點說不清楚什么意思的笑,反正讓人不太舒服,她叫助理拿了玫瑰水的保濕噴霧還有冰糖燉的補品,到旁邊休息去了。其實她也不是什么德藝雙馨的中年女演員,她就比喬深早出道個五、六年,因為似乎大概也許終于沒有紅起來,于是就到偶像劇里給喬深演媽來了。 四周全是竊竊私語的,當然,那些聲音我都聽的很真切,諸如,我沒有見過像她那么木的演員啊,她到底會不會演戲啊,就是找個掃地的大媽都比她演的好啊,還有,喬深是眼睛瞎了還是怎么樣,怎么會和她這樣的人有緋聞,一定是她自己抹黑喬深給自己炒作。 總之一句話,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演技賊差的居心叵測的賤人。 可是天知道我是真心想要演好的,無奈事與愿違,越是努力,動作和面目表情就越僵。在我ng了20次之后,導演終于蔫了,他跟城市外面那些農(nóng)田里面的經(jīng)過了寒霜降世之后的茄子一樣。他抬手搖了搖,好像沒有力氣說了一個字,“散!” 忙活了一天的劇組眾生,就如鳥獸散,十分鐘之后,片場就安靜的猶如墓場。 我收拾自己的東西,拎著昨天simon張剛給我的一個巨大號的neverfull下樓,到了電梯間,正碰上趕電梯的幾個劇組的同事,她們正在快樂的八卦著,看到我,馬上安靜了下來,我們一起安靜的昂著腦袋,看著電梯門上的紅色數(shù)字在歡快的跳躍著。 叮的一聲,門開了,我們一起進去,不過,最后一個女生剛進來,電梯系統(tǒng)叫了幾聲,超重了。她尷尬的看著對面的我們,一秒之后,她對我說,“alice,謝謝你讓導演提前收工,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那個,我不能遲到的,可是整個大樓就只有這一部電梯,等下一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那個,……,你能不能和我換個位置……”說完,又來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拜托了!” 這次,尷尬的是我。 似乎我的不近人情才導致那個姑娘不能準時參加他親爹的壽宴。我太刻薄了,太不對了,就因為我的演技不好,似乎所有的過錯都是我。 我感覺我后背十幾雙眼睛盯著我,讓我莫名其妙的開始不寒而栗。 我低著頭,走出去,她歡天喜地的走進來,因為太快樂了,電梯門還沒有嚴絲合縫的合上,我就聽到她們的爆笑,我抬手在眉毛上擦了擦,感覺有些憂郁。 我老實的等了一會兒電梯,30分鐘之后,我才站在上面,等我晃晃悠悠的到一層的時候,外面早已經(jīng)華燈遍地了。 simon的小男友今天開party,simon去玩,所以不能接我了,他給了我一些錢,讓我打出租車回宿舍,我在口袋里面翻了翻,決定剩下這些錢,于是就提拉著人字拖去等公車。 剛轉(zhuǎn)過路口,就感覺到我眼前驟然亮起刺眼的汽車大燈,照我的立馬變成瞎子,就連車燈滅了之后,我還得緩好久,才讓眼睛重新看到東西。我揉了揉眼睛,就看到眼前停著一輛黑的比黑夜還要黑的黑色奧迪a8,它鼻子上掛著的四個整齊劃一的圈圈,讓人看上去,雙眼立馬變蚊香。 車門一開,從里面伸出一雙筆直的長腿,然后,才從駕駛座位上挪出來一個勛小暮。他的上身穿著粉貝克色細羊絨編制的極具現(xiàn)代藝術(shù)感的破洞毛衫,下身則是規(guī)矩的‘7’牛仔褲,腳上一雙gucci銀色鞋,活像《東成西就》里面穿上輕功飛天遁地鞋子的梁朝偉。 上個星期五,我們最終不歡而散。他先是喝多了講我認成了蘇離,平心而論,他沒有認錯,可是由于我們兩個這個悲慘的命運和生生死死的間隔,我又不能說他認對了,于是他馬上自我清醒,厭惡的對我說,“我知道你是誰!……你只不過是愚蠢之極、對男人欲迎還拒、自己以為自己很聰明的golddigger!” 他似乎對于讓我這個他在心底鄙視的卑賤女人看到他狼狽的一面感覺到由衷的難堪和憤怒,于是,他接著酒勁,差不多罵了我整整十分鐘,再我始終沉默和他最后說無可說的時候,他恩準我退下。 我不生氣,真的……我就是tmd的很憤怒!! ——勛暮生!你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你不是十三歲!在我已經(jīng)不能照顧你之后,你就不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嗎?你的那些好朋友呢?你的紅顏知己們呢?你的格爾呢?他們?yōu)槭裁床荒茏屇銖谋瘋凶叱鰜??還是你拒絕了他們? 我臨走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并且把他手中的酒瓶子扔到了垃圾道。他最后像個失控的孩子一樣,指著我大聲叫著,“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于是我走了。 然,三天之后,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他。 勛暮生走到我面前,停下,擋住我,然后看了一下表,才說,“我聽說今天導演很早就收工,你怎么現(xiàn)在才下來?我等了你45分鐘?!?/br> 我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晚上想吃什么?” 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蒼白,白的過了份,像被人攫住雙腿按到了面缸里面,撲騰了一臉的面粉。 “聽說你還在減肥中,那我們吃日本菜吧。” 說著,他過來拉我手中的巨大的lv提包。 我躲了一下,無可奈何的說,“七少,我好歹是你的員工,雖然我不紅,可我自問還算守規(guī)矩,也還算聽話努力上勁,您就高抬貴手,饒過我好不好?” 勛暮生有些驚訝的看著我,還有疑惑,“你說,什么?” “七少,您這不是耍著我玩嗎?” “我?我沒有??!” 我指了指他的車子,還有他要給我拎包的姿勢,“那你這是要干嗎?” 勛暮生忽然笑了,就如同漆黑的夜中最亮的一顆星,雖然璀璨,卻寒光四射,遙遠無比。 他說,“alice,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會補償你的?!?/br> 我,“……” 勛暮生的笑容隱去,只剩下冷淡的一張臉,好像在買豬頭,他說,“因為你很像我心中的那個人,我錯過了她,不想再錯過你。所以,答應(yīng)我,除了不能愛你之外,我會給你一切我所能給你的,無論是錢還是什么。” 我,“做你女朋友?!——那我們需要上床嗎?” 勛暮生無所謂的挑了一下眉毛,“如果你愿意我不反對,反正我是男人,吃虧的又不是我。” 我覺得,勛暮生天生有一種讓人把他扁成豬頭的天賦,即使這個蠢貨擁有一張上帝精美杰作的臉龐,我想,上帝在制造他的時候,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不可修復的bug。 我咬了咬牙,齜牙笑著說,“多謝七少垂青,只是,我不能答應(yīng),我有男朋友了?!?/br> 他看著我,“不,你沒有。” 我,“……” 嗯,好吧,這個謊撒的的確不怎么高明。這半年多來,我每天都在et,都在他勛暮生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他手中也許還握著我的工作計劃列表,他比我更清楚我每天的生活日程安排,我有沒有男朋友,他一定知道。 我點頭,“ok,我說謊了,不過我不是有意的,因為我說謊是想要掩蓋其他一個更加令我難堪的事情,我喜歡女人,因為我們國家是一個很保守的國家,怕傳出去對我的前途有阻礙,所以我誰也沒告訴?!?/br> 勛暮生以一種神秘而詭異的笑容看著我,“不,你也不喜歡女人。我派人查過,我甚至有你的血檢化驗報告和一份完整的醫(yī)院檢查報告,從生理學和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你都很健康,甚至比我精心飼養(yǎng)定期到頂級醫(yī)院做健康護理的那條黃金獵犬更加健康?!?/br> 我恨,我咬! 就在我似乎把自己的牙根都咬酸了的時候,他又說,“我甚至不在乎你之前有幾個男人,只要今后只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在這方面,我的觀念有些傳統(tǒng),我想你應(yīng)該了解。好了,還有什么拒絕的理由是我應(yīng)該知道?” 說著,他居然向前走了半步。 他的身高對我產(chǎn)生了一種不該發(fā)生的該死的壓迫感,并且太近了,已經(jīng)打破了正常的社交距離,進入我潛意識當中以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對自己的心理形成的保護層,于是,我向后挪了一下。 我,“勛先生,我想從一開始你就錯了,我不愛你,不可能答應(yīng)做你女朋友的?!?/br> 勛暮生,“無妨,我也不愛你,可是,這并不妨礙我今天的提議?!?/br> 我一怒,伸手揪住他的胸前的衣服,“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拒絕?。??” “不要碰我!” 勛暮生忽然也怒了,他像是碰到了一只到處亂飛的蟑螂,條件反射的揪住我的手腕,把我扔到一邊,我纖細的手骨差點被他弄脫臼了。此時的他嫌惡的看著我,手指拍了拍自己胸前起皺的衣服,像揮去什么臟東西一般,然后用一種古代秦淮名妓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告訴我,別碰我,老子賣藝不賣身?。 ?/br> 我終于還是被他氣笑了。我想,人的一生中總會有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人,他很二,經(jīng)常做一些讓人氣的想把他團成一個團子,直接塞回他母親的肚子里面的土鱉事,可是,他卻又在你的生命中扯出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面對他,會很生氣,可是真正隔斷這些聯(lián)系,卻又讓人感到很空寂,并且,終我一生,也無法把他從生命中剜去,這個人,就是勛小暮。 我咯咯笑了,然后抬高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七少,做不做你的女朋友,這么奇怪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不過如果你不嫌棄我,我們可以做朋友。恩,不上床,即使上床也是蓋著棉被純聊天的朋友!” 他幾乎又有些被激怒,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摸著下巴說,“即使知道你很健康,可是你在外面拍了一天的戲,臉上的殘妝還沒有卸,衣服也沒有換,就好像我從外面包養(yǎng)回來的一條流浪狗,即使我給它已經(jīng)注射了疫苗,也需要給它洗個熱水澡,才能抱它一樣?!?/br> 然后,他像是賭氣一般,好像需要證明什么,他硬是湊了過來,然后雙手捧住我的臉,緩緩低下頭,把櫻色的嘴唇努力湊過來,我用力向后梗住脖子,無奈他的力氣很大,我法抗不了,就在我的嘴唇就要慘遭勛小暮這個混蛋荼毒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住了侵略的動作。 他突然轉(zhuǎn)身,背后是鬧市區(qū)的鋼鐵森林,正中的一座青黑色的摩天大樓頂部掛著巨大的led幕墻,正在播報剛剛收盤的美國股市消息,以及敏感性極高的三大股指。 今天似乎是自2008年以來最悲催的一天,除了google,appleinc.,coca以及少量的幾個強悍公司逆勢穩(wěn)定股價之外,剩下的都是毫無遺漏的一瀉千里。 新聞中還特別指出,令華爾街聞風喪膽的康斯坦丁基金今天正午停牌,時機異常精準,把他們的股價維持在一個高位上。該基金的首席執(zhí)行官勛世奉的新聞發(fā)言人宣稱,康斯坦丁基金由于資產(chǎn)重組而宣布停牌一周,而勛世奉本人卻因為健康原因暫時辭去ceo的職位,只留任基金的董事局主席一職。 最后,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段勛家四少罕見的視頻,在眾多戴著黑超的保鏢簇擁下,他匆匆離去。聚光燈下,他原本顏色就淡的眼睛如同淡藍色的鉆石一般,璀璨,價值連城,卻似乎無比鋒利,而一身黑色手工西裝顯得他如同古代國王手中的利劍一般英挺消瘦。 如果說他弟弟勛暮生是上帝的杰作,那么他就是文藝復興時代,那些名垂青史的大師筆下的翡冷翠,華美異常,卻暗藏殺機。 視頻的最后是一個鏡頭的定格,他面無表情的微微回頭,透過記者的攝像機看著世人,而鏡頭之外,摩天大樓的led幕墻如同懸掛在巨大的金字塔頂點一般,勛四少那雙無機質(zhì)的眼睛冷漠的看著我們這些在他腳下蠅營狗茍的蕓蕓眾生。 手機震動的聲音。 勛暮生拿起來看了一下來電,接起這個電話,他也看著遠處的led幕墻,眼神平靜悠遠,就好像西方傳說中的那些騎士,凝視他的國王。 “arthur,你回來了,……,好,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