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我們兩個人找了郊外一個農(nóng)家院,吃燉煮大鵝。 這里是一個真正的農(nóng)家院,院子中有一個池塘,里面養(yǎng)著肥美的草魚和鯉魚,院子中滿是各種蔬菜,西紅柿,黃瓜,絲瓜,冬瓜,辣椒,茄子,青菜,還有豆角與大蔥。這里沒有大堂,只有一間一間大瓦房的屋子,里面不至著木桌,而是用土磚盤了火炕??腿藖砹酥?,直接進(jìn)屋上炕,盤腿而坐,菜品全部擺放在土炕正中的小矮桌上,這里的氣氛很好,讓朋友之間既親切又自在。 我們兩個要了半只燉大鵝,又要了風(fēng)味面筋,芥末百葉,鐵板小土豆,干鍋千葉豆腐,涼拌剔骨rou和東北大拉皮,這幾樣涼菜,慢慢擺了一桌。 廖安低頭喝悶酒。 我盤腿在土炕上,看著她。 “alice啊,我可怎么辦啊?”她又喝了一口米酒,甜膩的口感讓她很舒服,她的嘴唇抿著,用力品了品,隨即,把那碗米酒都灌入口中,“上海的那個男人,他,他向我求婚了?!?/br> 我,…… “然后,我忽然發(fā)覺,我根本對他沒有感覺?!?/br> 我,…… “所以,我決定分手,……,可是我又覺得我迷戀他的身體,于是我們熱烈的上了床。最后,我跟他說我想要保持這樣的關(guān)系,然后他生氣,拎了衣服就走,我們再也沒有聯(lián)系。alice,你說,我們算分手嗎?” 我,…… 我用筷子給她夾了一塊小土豆。 廖安又說,“alice,你說,我要不要找個小男人試著交往一下?我自己有工作,我又不需要男人的錢,我自己養(yǎng)個小白臉多好!我給他零花錢,他在家里等我,等我回家之后,他就給我捶腰打背,端洗腳水,然后像一只妖狐一樣跟我在床上玩花樣。我們不談感情,只講金錢,這樣會不會相處更加容易一些?” 又是一個只想談錢,不想談愛的人。 果然,人到了某一個地步,似乎都認(rèn)同這樣的話語,金錢的價格是有數(shù)的,而感情才是人生最risky,最難以控制的風(fēng)險。 我看過一個電影,里面說,現(xiàn)在的姑娘有兩種,一種是把louisvuitton的包包當(dāng)成必需品,而愛情是奢侈品;而另外一種姑娘,把愛情當(dāng)成必需品,louisvuitton的包包是奢侈品。 說不清楚兩種姑娘,哪一種更高尚,可是第二種姑娘絕對更符合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價值觀。 其實(shí),在一般的生活中,louisvuitton的包包和愛情都是奢侈品。 大部分人被房價壓榨的,既沒有閑情逸致購買動輒上萬的包包,也木有機(jī)遇與豐沛的情感去談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 所以,這兩種對于普羅大眾來說,不是選擇題,而是毫無關(guān)系。 廖安不同。 像廖安這種有才華,有本事,有米,有資源的女人,當(dāng)lv已經(jīng)成為消耗品,她的人生就會有別的追求。并且,既然她目前不想過一種大家都在過的日子,就容易用她那個很有奇思妙想的腦袋瓜子,想出一些歪門邪道的道理出來。 “alice,alice,你說怎么樣?” 我也不知道。 如果廖安是一個男人,我覺得ta的建議還算不錯,至少可以執(zhí)行。 不過廖安是一個女人……這個世界歸根到底是男人的世界,許多人認(rèn)為情欲是屬于男人的,女人不配擁有那玩意。有錢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亂玩,社會不會苛責(zé),可是如果有錢的女人三父四面首的亂玩,就比如廖安,……,一個純爺們的姑娘,興許能玩出個花活兒來! 我喝著可樂,假裝木有聽見她說的話,抬眼睛看著天花板上吊著的一個籃子。 “alice,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搖搖頭。 “那你干嘛搖頭?” 我又搖頭。 廖安真的喝醉了。 我覺得,按照普遍的邏輯去推論,她應(yīng)該算是失戀了,不過她與上海那個先生這一場詭異驚悚的戀愛,也的確不能按照平常的邏輯來推測出過程與結(jié)論。 而且,我自己也不是戀愛專家。 我的感情也是糟糕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只要我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戀愛中的eq,我都會幫廖安出謀劃策,可是以我現(xiàn)在這個情商,她要是聽了我的話,絕對會讓她體驗(yàn)到永遠(yuǎn)木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的地步。 廖安喝了三小罐子米酒,喝的兩個嘴巴子都是紅撲撲的。 我想要對她說話,她也聽不到。 于是,我只能讓服務(wù)員打包,埋單,然后讓兩個小伙子幫忙,把她架到我的車子上,我把她送回家。幸好,她的小區(qū)比較好,有安保人員再幫忙把她抬上電梯,我最后離開,幫她鎖上門。 誒,再怎么活的像個男人,廖安終究是女人。 女人的感情太纖細(xì),少了許多獸性,所以,她養(yǎng)不了小白臉,她也這么玩不起。 第二天,廖安recover之后,她又恢復(fù)成江湖上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旺財jiejie一枚! 她今天裹了一身viviewood檸檬黃的裙子,為了配合這條裙子,她居然拿著自己的信用卡刷了一輛檸檬黃色的最便宜的保時捷雙開門的小跑車。 simon張瞠目結(jié)舌,小聲嘀咕了一句,“敗家娘們兒,嫁不出去了……” 他就被廖安轟出大門。 只剩下我在她辦公室里面,我們正在討論她的新劇《野狗》的劇情。 由于我的努力爭取,廖安這部戲的女主應(yīng)該會是我,不過,因?yàn)楹霞s沒有最后簽訂,當(dāng)然,簽訂了合約,有財大氣粗的投資人橫插一腳,臨陣換角的事情也不是不會發(fā)生。 不過,鑒于,我現(xiàn)在與廖安的私情,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我想要爭取女主角的機(jī)會之外,還想要參與她的電視劇幕后的制作,如果有這個機(jī)會的話,我想與她合作劇本。我不一定現(xiàn)在就可以成為編劇,不過想這方面努力,應(yīng)該還是有一些希望的說。 我們聊了很久,都是通過電腦。我有失語癥,而廖安喜歡這樣。當(dāng)她那個大腦中充滿了奇思妙想的時候,她根本不想說話。《野狗》是一部很意思的故事,也許并不流行,也并不大眾,但是它有自己的獨(dú)特魅力。 廖安向她的大班椅上了靠了一下,點(diǎn)燃一支葡萄味道的香煙,她說,“我需要一個真正的貧民窟,讓我體驗(yàn)一下,讓我有實(shí)實(shí)在在摸到的地方,這樣,我的靈感才會立體?!?/br> 她這么一說,我的腦子中忽然想起來一個地方,詭異的適合。 ——燕城鬼市! 可是…… 廖安新劇的投資人到了,她需要出去應(yīng)酬。 我合上我的macbookair,裝入手邊一個大大的黑色prada殺手包(碟中諜4中那個女殺手裝鉆石的皮包)中,這是小雨去香港幫我弄回來的,又結(jié)實(shí)又好用,當(dāng)時我欣喜若狂,結(jié)果被小雨鄙視了。 兩天前,我去他那里交錢拎包的時候,小雨就翹著蘭花指把我按在他家沙發(fā)上。 他一邊給我貼面膜一邊嫌惡我,“誒,這個世道,把你這樣的女人都當(dāng)成男人用,把simon那樣的男人都當(dāng)成了牲口用。像你這樣的女人,是吸引不住男人,是沒有前途的!” 我忽然覺得,其實(shí),有些男人的感情也很纖細(xì)。 廖安的客人已經(jīng)到了她工作室的客廳,我感覺到外面靜悄悄的。廖安似乎并沒有太熱絡(luò),而她的客人也似乎異常安靜。我推開門,想要離開,卻在看到那個人的瞬間,停下了腳步。 ——勛暮生…… 我們正好面對面,而他根本沒有正眼看我。 他的身后跟著一個異常清艷的少女,氣質(zhì)很獨(dú)特,她像清晨的露水,或者是一片原野上飄渺的霧氣,據(jù)說,這種的氣質(zhì)的女人容易激起男人的獨(dú)占欲,想要抓住她,鎖入深閨,再不見其他人。 廖安讓了一下,“勛先生坐,我讓人給你倒咖啡?!?/br> “不用了。”勛暮生站著,用火柴點(diǎn)燃一支香煙,手指晃動一下,把火柴滅掉,掐在煙灰缸里面,“我們合作過那么多次,每次你都沒有叫我失望。雖然我不再是et的執(zhí)行總裁,這次新戲的投資額也不高,就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我?guī)湍憬榻B一個女演員,你看她,可以擔(dān)任這部戲的女主角嗎?” 他傲慢的用下巴指了一下他身后的女人。 廖安看了看,眼神忽然變得很刻薄,“需要試鏡。我想要看看她在鏡頭前面的表現(xiàn)。” “好。” 勛暮生并不專斷,“什么時間,我?guī)?。?/br> 廖安告訴他時間。 從始至終,那個少女,沒有笑過。她像是一只異常珍稀的青瓷花瓶,擺放在紫禁城那些華美,而沉浸著歷史的滄桑與痕跡的宮殿中。 不過,也許我說的不對。 當(dāng)勛暮生看她的時候,她笑了,雖然笑容很清淡,卻笑了,似乎清澈的水中,開放了一朵清艷的蓮花。 勛暮生像是剛看到站在一旁的我,他很有風(fēng)度的笑了一下,“alice,你也在。找個時候我們一起吃飯吧,雖然分手,可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其實(shí),我們都清楚。 如果當(dāng)真分手,我們也許這輩子再也做不成朋友。 128 那個長的像晨霧,像紫禁城的青花瓷花瓶,像青蓮的少女有一個相當(dāng)傳統(tǒng)的名字,——柏淑涵,英文名字是beatrice,她是一個華裔。擁有這種名字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既沒有經(jīng)歷過這片土地上最深刻的內(nèi)戰(zhàn),也沒有經(jīng)歷過5000年最深刻的變革(改革開放),還保留了舊時代姑娘的賢良淑德,雖然,她本人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她可不合適我們的新戲《野狗》,這就好像一只美人燈非要插在我們的黃土高坡上?!?/br> 廖安看完試鏡錄像,點(diǎn)燃了一支草莓味道的香煙,裊裊的吐著煙圈。 我把她的macbookpro扭過來,回放一遍。 嗯,我同意廖安。 的確不合適。 beatrice的氣質(zhì)太飄渺,面孔長的太清艷。她好像擁有一個永遠(yuǎn)居無定所,無所皈依的靈魂,在天空中,在原野上,四處游蕩,等待著別人將她捕獲,藏于深閨。 廖安吐出一個蚊香一般的煙圈。 “alice,你怎么看?那本來是屬于你的角色?!?/br> 我很有自知之明,勛暮生的金錢對這部戲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和絕對的話語權(quán),我的知名度和市場影響力不可能與這些金錢抗衡,所以,我不可能與他推薦的女主角抗衡。 而且,我這次的目的根本不是第一女主。 我在電腦上打字,告訴廖安:我個人認(rèn)為不合適,不過,她很美,異常獨(dú)特,即使在娛樂圈,她的美麗和氣質(zhì)都是稀缺的,擁有如此美貌的女人根本不需要演技,而且,她對于一個電視劇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廖安,“那你呢?” 我,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成為你的編劇副手,并且成為副總制片人。 廖安,“你能說話嗎?” 我,…… 廖安,“不能說話,怎么跟大家溝通?你以為當(dāng)演員苦,其實(shí)在劇組做制片人更苦。大事小情,只要你一睜眼,都能堆到你面前,你按下葫蘆浮起瓢,根本就沒有清凈的時候。做演員,有導(dǎo)演哄著,助手供著,大家捧著,可是制片人不一樣,那就是一碎催,什么人都找你,什么事都找你,現(xiàn)場那么亂,這么多事情需要考慮,投資人的金錢就卡在你手里,一睜眼,就開始燒錢,你撐的住嗎?” 我,…… 廖安拍了拍我的肩膀,“下一次,等你的那個小說《浮世》改編的時候,也許你的聲音就恢復(fù)了,我讓你做制片人。這次,你先跟著我寫劇本,一個劇本與一個小說是李逵與李鬼的區(qū)別,看上去似乎一個人,其實(shí),根本不是一碼事。” 《野狗》是一部集合名投資人,名編劇,一線小生(男主是國內(nèi)電視劇一線小生俞灝),頂級新人(beatrice)的新劇。 華麗的主創(chuàng)人員,再加上alice勛暮生beatrice的微妙的關(guān)系,使這部戲在開拍之前就噱頭十足,徹底燃燒了記者的八卦之火。對于勛暮生來說,這好像是一個選擇題,非a則b,他身邊的女人,在外人眼中,似乎都是他的女人。 廖安專門為新劇開了一個酒會。當(dāng)勛暮生挽著beatrice出場的時候,引爆了媒體的聚光燈。 廖安搖晃著紅酒對我說,“她果然很美。她額間上吊著的那顆梨形鉆石是勛家剛從蘇富比拍回來的,據(jù)說是法國王室流傳出來的珍藏。你看她,她的全身只戴著那么一串項(xiàng)鏈,讓她別出心裁的吊在額間,讓她那張根本沒有涂抹半滴粉油的臉蛋美艷絕倫。那條裙子也很棒!白紗小禮服,鑲著金色的蕾絲,裙子卻是前短后長,裙擺長長,拖在地面上,又可以看到她纖細(xì)的小腿,還有完美精致的腳踝,……讓我們這些化著濃妝,穿著奢侈品名牌的禮服,戴著金玉鉆石翡翠的女人們立刻成為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