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結果,我在中午吃盒飯的時候,‘不小心’聽見人家小姑娘聲淚俱下的打電話向誰誰哭訴。 ——“廖安是魔鬼!完全莫名其妙,不可思議!她是如此的沒有人性!我自己最不想成為廖安這樣的女人!一把年紀還嫁不出去,每天荷爾蒙失調(diào)就知道欺負新人!” 她一直哭,一直哭。 光聽見哭聲,臉上的妝容一點沒有花。 電話那頭似乎安慰了她一下,最后,她才戀戀不舍的按掉通話,隨后,她拿起自己安娜蘇的黑色小魔女一般的化妝鏡開始補妝,她清秀可人的臉蛋上全是完美妝容,顯得清新宜人! 她可以微笑著面對劇組的男人們,他們都喜歡她! 我不知道廖安有什么可不滿的。 那個姑娘,她有多么好的演技! 她是天生的演員! 我一直以為這樣的姑娘很脆弱,似乎一兩句話就能傷害到她,現(xiàn)在我才明白,這樣的姑娘其實最堅強。 她們就像洋蔥,剝開一層又一層,到最后,什么都沒有,她不會受到傷害。反而是剝開她的人,會被一層一層嗆的鼻涕橫流。 廖安中午就被氣到幾乎什么都咽不下去,而人家小姑娘反而可以獲得本劇組頭號男星,也是目前國內(nèi)一線小生于灝的助理給訂購的午餐盒飯。 下午,我們緊趕慢趕,在今天黃昏之前,把鬼市的群像圖拍攝出來。 廖安在烈日下cao練了大家一整天,她自覺有些對不起大家,所以自掏腰包,讓大家到這里的日本鐵板燒店去飽餐一頓,而她自己則和我還有櫻桃公子另外找地方吃飯,然后再回酒店從長計議。 我發(fā)了短信回去,告訴勛世奉他們,吃飯就別等我了,我今晚可能要工作到很晚,也有可能就不回去了。 徐櫻桃窩在車子里面睡了整整一下午,我讓他先回酒店,不要窩在這里。 可憐的櫻桃居然說,自己回酒店,明明很困,可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無法入睡,他睜開兩只眼睛看著天花板,一直數(shù)喜洋洋,可是數(shù)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數(shù)了多少也睡不著。 不過,他說,他在車子里面能睡的很香甜,因為這里的空間很封閉,并且,這是與他辦公場所完全不同的一個空間,讓他有安全感。我懷疑他似乎已經(jīng)開始精神衰弱。 廖安對他的說辭絲毫沒有同情心。 她點燃了一根奶油草莓水果香煙,一邊吐煙圈,一邊說,“徐公子現(xiàn)在是掙大錢的人,能掙你們那么多錢的人,沒有一個是吃素的,也沒有一個是善茬!所以啊,tvb的一句話,吃的咸魚耐的住渴,你就別抱怨啦!看看你現(xiàn)在,一個星期的收益,頂我拼死拼活的掙10年!” 徐櫻桃白了她一眼,似乎鄙視她這個沒有見識的,“你懂什么?!大塊肥rou全已經(jīng)讓人家早就割走,我忙活的半條命都快沒有了,也就跟著喝一口rou湯!” 廖安也白了他一眼,把煙蒂扔到腳底下,用自己腳上的toryburch金色平底鞋碾掉了煙蒂上的火星。 “alice.”廖安對我說,“我們的第一女主角要換人,至于換掉的人嘛……” 她看了一眼徐櫻桃。 徐櫻桃則以一種海棠春睡足的,如同早上八九點鐘的花朵一般的飽滿精神頭對我們說,“姐妹們,我們難得相聚,走,請你們吃烤羊rou串,喝青島啤酒去!” rushhourin燕城。 徐公子這輛奧迪如有神助,在交通極其糾結的燕城,他的車子愣是可以用11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殺出一條血路!當我們的車子呼嘯而過的時候,我的眼睛清楚的撲捉到了掛在路邊的一個大牌子上,寫著一行大字——“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請不要超速!” 這句奇怪的話,似乎只適用于被櫻桃的車子遠遠的甩在后面,只能看清楚這輛車子的屁股的蕓蕓眾生。 徐櫻桃的司機似乎很熟悉燕城。 他的車子開的快、狠、穩(wěn)。 我們直達這里的一個農(nóng)家小院,外面青草芳香,周圍灌木郁郁蔥蔥。 這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館,老板就是這個小院的主人,他喜歡交朋友,也喜歡喝啤酒,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小院改成了一個燒烤攤,每天供應羊rou串和烤雞翅,這兩種東西,別的食物一概欠奉。 我們走進去。 發(fā)現(xiàn)這里很安靜,似乎只有我們一家客人。 正中的北房里面早就擺好了一個圓桌,上面全是從青島現(xiàn)運過來的新鮮的大麥啤酒。外面小院有一個小爐子,炭火燒的吱吱的響著,有人正在揮汗如雨的燒著油滋滋的羊rou串和雞翅。 我推開半掩著的門,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人等著我們?!?!居然是舊相識。 是一個美人。 我驚詫的看著她,而她也在看著我。 —— 蕭容? 怎么是你?! 廖安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她徑自走到屋子中,自己給自己接了一扎啤酒,灌入一半,她才說,“alice,她就是徐公子推薦給我們的新女主的人選。你是聯(lián)合編劇,我需要你的意見,你認為她合適嗎?” ☆、143 蕭容合適。 她甚至比我更合適這個原本是我為自己寫的角色。 只是…… 她在給大眾一個那樣狼狽的背影之后,繼續(xù)選擇登上這個舞臺,她承受的了來著各方的壓力嗎? 還有,我又想到那個混亂的酒會,蕭容喝醉了之后的痛苦、絕望與無助,還有徐櫻桃那張陌生的面孔,以及意味深長的話語,我隱約感覺到徐櫻桃對蕭容有一種上不了臺面的使用目的,并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欲望,而是,……,利用,一種上位者對于地位低賤的人的一種利用,就好像一個棋手在推動他棋盤上的棋子一般。 我看了一眼徐櫻桃,他坐在那邊的沙發(fā)上,讓人拿一些青色葉子菜過來加菜。 我又看了一眼廖安,她正在認真喝著自己的啤酒。 蕭容穿了一條長長的裙子,她瘦多了,這條連衣裙長達腳面,顯得她美的令人心驚! 她幫徐櫻桃與廖安分別倒了兩杯茶水,她說,“這是燕城土產(chǎn)的茶葉,你們嘗一嘗?!?/br> 徐櫻桃就嗯了一聲,眼皮都沒抬,倒是廖安說了一聲謝謝。 我坐在圓桌前面。 蕭容下意識的抬手把臉頰上的頭發(fā)向后撥了一下,我看到,她的手指上戴著一枚黃金戒指。這戒指的樣式很老舊,是民國舊物,金圈顯得異常厚重,如果我沒有看錯,指圈內(nèi)部雕刻著金鋪的字號,還有,一朵蓮花。 這原本是屬于我的東西。 徐櫻桃見我沒有表態(tài),他終于從菜單中抬起眼睛,看著我,“這個姑娘怎么樣?” 我,…… 徐櫻桃,“大家朋友一場,她畢竟是我們‘親朋好友’這個圈子里的人。喬深本來想要直接找你,不過這幾天聽說你度假,他不想打擾你?!?/br> 我看著蕭容,她手指上的黃金戒指。 我拿出手機,打出幾個字,——可不可以請她明天到現(xiàn)場,我們需要她試鏡。 廖安看了看,點頭,“這個是一定的?!?/br> 徐櫻桃也說,“沒問題。” 蕭容則是淡淡的笑,“謝謝?!?/br> 我緊接著打字,蕭容,我喜歡你的戒指,非常喜歡。最近流行vintage的東西,借我?guī)滋旌脝幔?/br> 蕭容的微笑凍結在臉上,雖然她還是那么美,卻流露出一絲詭譎的氣息,就好像最頂級精美的法式甜點放在冰箱里面凍了一晚上,原本鮮滑的奶油都呈現(xiàn)一種淡淡的蠟狀。 蕭容,“借給你可以,可是,你什么時候還給我?” 我就是看著她,不說話。 蕭容身后的徐櫻桃忽然發(fā)聲,“蕭容,給她?!?/br> 蕭容,“可是,這是我哥哥的遺物?!?/br> 徐櫻桃,“人都死了,留給東西,他也活不過來。難得alice喜歡一樣東西,給她?!?/br> …… 很久。 蕭容伸出手指,慢慢褪下戒指,單手遞給我,我接過。 我的手指在里面滑動一下,里面包裹著絲線,看不到金鋪的字號,也看不到黃金的蓮花。不過,我認得它!它就是我的戒指,這曾經(jīng)是我爺爺留給我用來結婚的東西,似乎,很長一段時間,它都戴在我的手指上。 我把它放在我的口袋中,為它遮擋住蕭容窺視它的視線。 徐櫻桃忽然說,“蕭容,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會屬于你。你不是還曾經(jīng)以為燕城這里的萬荷千峰園也是你的東西嗎?現(xiàn)在呢,那個園子還在燕城,你可以去問問,它現(xiàn)在的主人是誰?” 沒有人說話。 燕城的萬荷千峰園。 即使它的歸屬再撲朔迷離,可是在我,蕭容,徐櫻桃與廖安面前,這些都不是秘密。 它屬于勛氏家族。 更精確的說,它的主人是勛世奉。 有人推開門,端過來盤子,里面是油滋滋的、似乎還在被火焰煎烤的噴香的雞翅。徐櫻桃高興的大叫,“??!雞翅都烤好了,大家都忙了一天,過來吃飯吧!” …… 吃過晚飯,蕭容坐夜車回北京。 我和廖安被徐櫻桃的車子載著回酒店。 途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就問廖安,我們把勛暮生先生選定的女主角換掉,他有什么意見嗎? 廖安喝多了啤酒,雖然不是那么醉,可是她也有些顛三倒四的,她一上車就開始給自己灌水,她聽我問她的話也聽的不是很清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 她搖頭,“似乎沒有?!?/br> 徐櫻桃從剛才一直看著車窗的外景,這個時候,他似乎才回神,他看了看與他同坐后面的我,忽然插嘴說,“從北京過來之前,我問過他,他說問你的意見,只要你同意,他沒有意見,畢竟,他也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之一,他可不想自己花錢拍攝的戲賠的一塌糊涂?!?/br> …… 也是。 不過,既然這樣,他當初為什么要力薦柏淑涵小姐呢? 我對廖安說,柏淑涵不適合這個角色,不過,我覺得她適合我寫的那個小說《浮世》中那個女主角。那個小說的劇本我已經(jīng)改出來,你說,那個小說有價值投資嗎? 廖安兩眼發(fā)直,好半天,弄明白我的問句,她點頭,“有。” 我,用我把劇本提前給柏淑涵看一下嗎? 廖安,“好?!?/br> 我想了一下,問,蕭容的家就在燕城,她怎么不回家? 廖安說,“也許回北京是公事吧,畢竟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努力的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