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于灝飾演的趙老狗摸了一張七條,他已經聽牌,之不過,他打出去的任何一張牌都有陷阱。 如果他把手中的七條打出去,換一張牌單釣將,那么,他就給東區(qū)羅老四點炮了。 羅老四手中做的是大四喜,這局一贏,趙老狗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那么,他就只能拆自己的牌。 如果拆了他的三四五萬,那么打出三萬五萬任何一張,范大媽就和了。 這樣不成。 那么就得拆他手下的三個發(fā)財,而水果街的斌子手中一張發(fā)財單釣將,要是打出去,趙老狗就是一個正經的大炮筒! 這樣也不成。 于是,他就想著拼著這局麻將最后流局,也不能點炮。 趙老狗拆了自己的三四五萬,打出去一張四萬。 沒有一個人能吃,于是,牌局繼續(xù)。 麻將牌局上的戰(zhàn)爭是沒有硝煙的,可是麻將桌外,全是四方的人馬在枕戈待旦。 鏡頭在不間斷的流轉著。 于灝沒有臺詞,于是,廖安讓攝像師把鏡頭對準了他的眼睛。 “真可怕!” 廖安看著監(jiān)視器,喝了手中的一大杯冰水,一邊搖頭贊嘆。 “有這樣的一雙眼睛,他就能吃演藝圈這個行當一輩子!原來,于灝的一線小生的地位,不是et捧出來的,而是他自己走上去的。alice,當年咱們在承德的時候,于灝還只是個在傻妞偶像劇中飾演草包的當紅小生。這才過了多久?這才經過了幾年的時間,現在他的眼神對鏡頭都具有一些穿透力了。如果不是喬天王泰山壓頂,早晚有一天,于灝也能登頂。” 我不說話,跟著廖安的目光繼續(xù)看著監(jiān)視器的屏幕。 廖安忽然問我,“alice,如果這部戲能紅,你以后會把工作中心轉到幕后制作上來嗎?這樣的話,你會多一些私人的空間與時間?!?/br> 我看著屏幕,從包包中拿出手機,對著廖安打出一行字,——廖安,你是不是說,我沒有登頂的天賦? 廖安點頭,她好不客氣,也不需要掩飾。 “你出道的時機不太好,前有葉寶寶,后有蕭容。原本蕭容淡出娛樂圈,也許還有一些你生存的空間,可是如今她又回來了,相信我,這部戲之后,她會爆紅的。她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具有話題性的女星,再加上她那張在娛樂圈也算的上一流的臉蛋,她不會讓你有多少可以登頂的機會?!?/br> 我對廖安說,——不,我不轉幕后。最近幾年,我不需要過多的私人時間與空間,除了工作,我沒有其他打算。 廖安有些意外,“這幾天我從徐公子那里聽了一些零七八碎的八卦,我以為,你快要結婚了?!?/br> 我也很意外?!??!結婚?! 廖安,“對啊,你應該在和某人交往吧?!?/br> 嗯,……算是吧,只是,就算在交往,也不一定要走進婚姻。感情是兩個人,精神和rou體上的事情,可是,婚姻,卻復雜很多。而且,和我交往的那個人也太復雜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走進他的人生,以婚姻這樣的形式。 這場麻將一直打到了黃昏。 最后,趙老狗以一幅國士無雙結束牌局。 他那張蒼白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種大權在握的微笑,他身后的馬仔們個個志得意滿,好像都可以跟著雞犬升天,其實,他們不知道,真正升天的他們,而他們也都還是雞犬,到哪里都是炮灰與雞骨頭。 而趙老狗的對手們也在笑,卻笑的有些灰敗的感覺。 因為,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不是拿走自己十分之一的家產,從此不再踏足鬼市,就是獻出主權,任人宰割。 攝影機的鏡頭一直對著于灝。 他的眼神同趙老狗的眼神有一種詭異的重合。 那種光亮…… 是野心。 廖安說得對,如果不是喬深泰山壓頂,于灝,也有登頂的能力。 可惜。 這個世界太狹窄。 億萬觀眾的雙眼只能容得下那么幾個面孔,而金字塔最頂端則是最狹窄的,很多時候,那里,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的雙腳。 毫無疑問。 如果喬深在那里,那么,那個頂點就只能屬于他一個人。 相同的道理。 在更加殘酷的資本世界中,弱rou強食,能站在頂端的,也只有那么一個人。 勛世奉作為康斯坦丁的主席,君臨華爾街的王位。 那個世界,就像那顆著名的藍色鉆石queenmary,華美璀璨的令人目眩神迷,可是,它的背后隱藏著無限的殺機。 愛情,可以使我不顧一切的走向那個世界嗎? 收工之后,徐櫻桃開著他那輛德國原裝進口的奇怪型號的奧迪來接我和廖安去吃飯。廖安想要同劇組一起會餐,并且,今天晚上,她還要安排人去機場接從北京回來的蕭容,畢竟她已經簽訂了合約,她就是我們當之無愧的女主角。 作為制片人,廖安應該安排好蕭容的一切生活需求。 晚上的飯局只有我陪著徐櫻桃去。 車子開進了一個大院,很幽遠,異常安寧,道路兩旁全是樹與花草,而花草中間有一個湖,四周種植了幾棵高聳入云的白木蘭樹。 臨湖,是一個中式的二層木樓。 雕花的窗棱格子,玻璃明亮,四周的廊檐掛著紅燈籠,周圍佐以太湖石的假山。所有的這一切在傍晚的落日余暉中,顯現出刻意的古典氣息的堂皇。 我們一停車子,早有身穿黑色制服的小哥打開車門,然后一個穿著黑色旗袍的姑娘安靜的站在車門外五部的距離,她微笑著給我們帶路。 我們兩個人轉過屋子中的小橋流水,也看到了水池中的幾條錦鯉,黑旗袍姑娘推開門,里面是兩個男人,標準的政府二八分頭,短發(fā),黑漆漆的,四方臉,白凈面皮,一個戴著金絲眼鏡,一個沒有戴眼鏡。 他們一邊吸煙,一邊喝茶。 兩個人聽見聲音,看過來。 徐櫻桃向其中一個男人笑著走過去,“小栗叔叔,幾年不見,您升官發(fā)財啊!您現在可以算的上是封疆大吏,威風八面??!” “櫻桃,還長不大。見到我就拿我開玩笑!” 那個被徐公子稱呼為‘小栗叔叔’的男人,他沒有戴眼鏡,正在以一種他們那種人罕見的真誠笑臉對著徐櫻桃樂,隨后,他轉身對他身后的人說,“云濤,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徐櫻桃,他是我們徐書記的公子??!當年,我剛從北大畢業(yè),就給徐書記做秘書,現在一晃,好像都快20年了。徐書記做部長那一年,我回的燕城,好像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過老書記了。誒,當年的徐公子還是個小毛孩子,現在可不一樣嘍!” 徐櫻桃笑的甜膩膩的,“小栗叔叔,他是誰?” ‘小栗叔叔’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們不認識?。。克莿自茲?,我的發(fā)小,我娶了他的meimei?!?/br> “勛、云、濤……” 徐櫻桃看著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語氣有些微妙。 “當年的事,就是這位小勛叔叔做的吧……” 小栗叔叔連忙呵呵笑了兩聲,“誒呀,那件事是我沒有辦好。我沒有搞清楚之前就大包大攬,結果什么也沒有做成。櫻桃,你那個故去的好朋友的meimei想要萬荷千峰園,那不現實。在法律上,未婚夫的家人是沒有資格繼承未婚妻的家產的,而且,……,這個,你后來也知道了。你好朋友的未婚妻,就是那個姓蘇的姑娘,其實,在去世之前,已經嫁給云濤的堂弟了。在法律上,云濤的堂弟和人家姑娘是合法夫妻,那個萬荷千峰園已經是人家的了?!?/br> ☆、147 熟人。 陌生的熟人。 我看著眼前這個徐櫻桃稱呼他喂‘小勛叔叔’,而旁邊那個人稱呼他為‘云濤’的人,他就是勛家五太爺的長孫,勛世奉與勛暮生的大堂哥。 而這個‘小栗叔叔’,則是我們家鄉(xiāng)的方面大員,這幾天一直在省里節(jié)目上露臉的栗副書記,栗舟庭。 我感覺,這個世界出現了一道門。 我被隔絕在門的外面,從精致的門框,看著這個美麗如詩,又光怪陸離的世界。然后,有那么一瞬間,我的耳朵都似乎出了毛病,好像別人說的話,我一個字一個字都能聽的明白,就是連在一起,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 等我梳理一下我聽到信息。 萬荷千峰園的繼承人是勛世奉,而他同時也是勛云濤‘堂弟’。 勛世奉與蘇家的姑娘是‘合法夫妻’,于是,在蘇姑娘死后,他作為她的合法丈夫,拿到了蘇家所有的財產,古董,字畫,以及萬荷千峰園。 我這輩子叫做艾麗絲,英文名字是alice,而我上輩子就是他們口中的蘇家姑娘,也就是萬荷千峰園的繼承人,同時,似乎好像大概也許應該是勛世奉的‘合法妻子’。 可,問題是,在我兩輩子的記憶中,我怎么從來不知道,我上輩子死前嫁過人? 是我聽錯了嗎? 還是,我的記憶徹底出現了扭曲? 徐櫻桃擺了擺手,就說,“嗨,那不是什么大事。當時我好朋友也出了意外,人走了,我就想看看,他們的家人是否能拿到一些補償。既然人家姑娘另嫁他人,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咱們不說他們,都是過去的事了。小栗叔叔,您這次請我過來吃飯,不只是為了在這個小樓里面喝點茶水這么簡單吧。” 栗舟庭,“這里的茶水不好喝,我們選在這里,是因為這兒說話方便。對了,我想問的是,徐書記,哦,看我,稱呼徐書記都稱呼順口了,改口還挺困難的。” 徐櫻桃坐在這邊的沙發(fā)上,笑著說,“小栗叔叔,別改口。改了口,就顯得生分了。我父親說過,不管他走到哪一步,咱們啊,還按當年的情分算,你說,是不是?” 栗舟庭,“是!自然是!櫻桃果然出息了!哈哈,云濤,你眼前這個小子,可不能小看啊!他跟我們可不一樣。我們一輩子都給共產黨了,拿著固定的工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做個不大不小的官,混個衣食無憂就好??墒菣烟疫@小子,天生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家伙,他現在一個月賺的錢,頂我們掙十輩子!” 徐櫻桃趕緊擺手,貌似謙虛的來了一句,“小栗叔叔,您別再說了,再說,就是真寒磣我呢!您知道我在哪打工?” 栗舟庭,“具體不太清楚,只聽徐書記說過,好像是一家很有實力的外資基金?!?/br> 徐櫻桃一樂,“我的大老板,就是這位小勛叔叔的堂弟?!?/br> 勛云濤稍微顯得夸張的也笑了,“徐公子認識我們家老四?誒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好!一會兒,一定要多喝幾杯?!?/br> 徐櫻桃,“那是!那是!小栗叔叔,你叫我過來是為了……” 他說了一半的話,停住。 栗舟庭沒有說話,他的眼睛越過徐櫻桃,看看他身后的我。 徐櫻桃還是沒有說話。 看來,他們要密談。 既沒有介紹我,也沒有讓我回避。 勛家大堂哥忽然說了一句,“小艾,我們這里談點事,都很無聊,你不愛聽。這樣,我讓司機小劉陪你到前面的水榭里面看菜單,你隨便點,多弄點你愛吃的東西。我聽說這里的木瓜雪蛤做的挺好的,女孩兒都喜歡吃,你去看看,讓他們給你弄一罐,先吃著,我們說完就去找你?!?/br> 我沖著他點了點頭。 栗舟庭有些奇怪,“怎么,云濤,你認識徐公子的女朋友?” 徐櫻桃趕緊擺手,“小栗叔叔,別亂說,這可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朋友。這段時間我在燕城拍戲,她是我們劇組的執(zhí)行編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