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yè)障三
乳白色的絮狀物在浴湯中漂蕩兩下,隨即被水瓢舀出,潑至了窗外。 澡也泡得差不多了,鸞燈抬腳跨出浴桶,裹了件輕紗在身上,回頭對青晝說:“我先去睡啦,弟弟慢慢洗著,勞煩待會把水倒掉?!?/br> “嗯,今晚多謝jiejie?!?/br> 青晝直等人躺上小塌,才將臉上的笑松開。他舔了舔嘴角甘如蜜水的殘津,是有些意猶未盡的,轉(zhuǎn)而瞥見床帷縫隙中隱約可見的男人身影,頓時又敗興地皺起了眉。 次日清晨,鸞燈將兩個男人送走之后,便立刻鉆回被褥補覺去了。等到再次醒來,已然臨近正午。 習慣性地推開西窗,鸞燈果然又瞧見鄰居埋在桌前瞎忙活。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這回她遞了個話茬過去:“誒,弟弟。你在寫什么呢?” 青晝聞聲抬頭,笑瞇瞇地回她:“寫話本?!?/br> 美人將身子探出窗欞,任由攜著花香的夏風輕柔拂過長發(fā),又將一縷吹進唇間。狐貍般的媚眼笑成一條縫,嬌憨十足,再難看出魅惑眾生的本領:“給我看看唄!” “寫得不好,你可別笑話我。” 話雖這么說,青晝卻已從手旁的盒子里抽出一沓稿紙遞到了窗外。 鸞燈伸手接過,邊翻邊回他:“不會,jiejie什么故事都看得下去。就算你寫的是阿婆老翁爬墻頭,我也不嫌棄。” 青晝無奈地笑笑,由著她沒打招呼便關窗回屋了。 * 臨近傍晚的時候,鸞燈屋里來了個人。 那是個膚白貌美的女子,讓人一眼猜不出年紀,只是舉手投足間透著小姑娘學也學不來的成熟風韻。她叫琴心,是與鸞燈相交甚好的jiejie,平日里常來串門。 “還沒妝扮上吶?”琴心扭著腰走到鸞燈旁邊,一把拽走她手中的宣紙,“瞧什么呢,這么入迷,連床都不下了?!?/br> 看到中途的故事被打斷,鸞燈也不惱,伸著懶腰下了床。 拿起屏風上掛著的輕紗薄裙,她邊換邊和琴心閑聊,聲音懶懶:“就是個普通的言情話本子,寫狐仙跟書生的?!?/br> “原來不是信啊……” 琴心興致缺缺地將紙扔到桌上,又挑著眉問她:“這還沒裝訂成冊,敢情是手稿吶!該不會是哪個窮書生拿來討好你的吧?” 鸞燈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笑罵她:“碎嘴精,就你話多!” “哎,不給我們鸞燈meimei送金銀,再好的男人都白搭?!鼻傩恼Z調(diào)拖得老長,隨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臉神秘地拍拍鸞燈的肩,話鋒跟著一轉(zhuǎn),“誒誒誒,我跟你講,春杏要被聞九爺贖身啦!一大清早聞府的管家就來找mama談這事兒了,我正巧路過,就聽了一耳朵。” “你說她運氣怎么這么好!明明長得就那樣嘛,人也不伶俐?!笨v使琴心壓低了音量,還是讓人輕易聽出了她的不憤。嫉妒蔓延到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擠出兩道卡粉的法令紋。 “就聞九爺那后院,鬧得跟菜市口一樣。去了怎么就運氣好了?”鸞燈不以為然地嗤笑出聲。 要是她,鐵定立馬回絕掉。 醉花樓有條規(guī)矩:客人給姑娘贖身必須姑娘自己也同意,如若不然,任你出再多銀兩,醉花樓也不會放人。 在眾人看來,這條規(guī)矩基本就是個擺設,因為根本沒有哪個花姐兒會拒絕贖身。然而樓里姐妹不知道的是,鸞燈已經(jīng)靠著這條規(guī)矩婉拒過好幾波人了。她從未想過要從良,連一絲期盼都沒有過。 自打六歲的時候被欠下巨額賭債的父親賣到這里,鸞燈便看明白了一件事—— 樓里樓外都不干凈。 從良有什么好的,出去后一切都將變得未知而有風險,還不如現(xiàn)在這混吃混喝的日子安逸。等到年老色衰賺不動錢了,她就給自己贖身,再去郊外買個莊子和幾名仆從,不比給人當外室、賤妾強上百倍? 琴心斜著眼瞪她,一口白牙都齜了出來:“也就你這頭牌敢對人家挑挑揀揀的,矯情!” 閑聊半晌,樓下漸漸傳來開張的動靜。琴心止住話頭,抓了把桌上的瓜子邊磕邊往門外走:“我走啦,你動作再快點兒!” 丫鬟碧桃正巧要推門進來,和琴心撞面后恭恭敬敬打了聲招呼,接著便小跑到鸞燈身邊。 “姑娘,今晚祝公子會過來。”小丫頭拿起妝臺上的木梳,開始熟練地替她挽發(fā),雙手靈巧地幾下翻挽,一個精致利落的墮馬髻便盤成了。 “嗯,我沒忘?!丙[燈將柳葉眉描好,對著銅鏡左右端詳,滿意一笑。 不經(jīng)意間從鏡中掃到身后一處,她思索片刻,側(cè)頭對碧桃吩咐道:“幫我把桌上稿紙收拾好,別讓祝公子看到?!?/br> 和曖昧沾不上邊兒的東西,不知為何特別不愿同外人講。饒是琴心那樣的熟人,方才提起之時,她心里也隱隱有些不舒服。這種感覺鸞燈從未有過,費解半天,她給自己得了個草率卻又沒毛病的結(jié)論:想來是東西上不得臺面,說出去覺得丟面子。 收拾好沒多久,客人便來了。祝公子人長得極好,性子也彬彬有禮,喝酒時不動手不動腳,只用陪著說話。但鸞燈覺得他不如宋謙,就拿他剛送的玉鐲子來說吧,一看就不如五百兩銀票實惠。 酒足飯飽后,祝公子拉著她熄燈上塌。 香爐升煙,衣衫褪盡,他在roubang上抹了圈百花露就往玉洞里頂,火急火燎的樣子再不復之前的儒雅。鸞燈身若無骨地被擺弄成各種姿勢,任他搓揉按捏,口中婉轉(zhuǎn)嬌啼如黃鶯,垂下的雙眸卻一片清明。 床榻搖到四更天才停下。鸞燈想去洗澡,祝公子不讓,用手將溢出來的jingye在xue上抹勻,讓她就這么睡。 鸞燈乖巧應下,心中卻偷偷罵了聲邋遢貨。 作者有話說: 這些根本不算rou,rou在后面∠(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