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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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還黑,真黑??蓻]有證件,我沒讓他住?!?/br> “他咋啦?” “走啦。” “去哪兒啦?” “誰知道。” “你沒問?” “沒?!?/br> “什么時候?” “啊……有一個月了?!?/br> “沒啥價值。關(guān)大林父子是一個星期前死的,這都一個月了?!蔽涑谟X得很沮喪,甚至覺得關(guān)眾德真是個多事的家伙?!八巧兑矝]看到……不,不能這樣想?!蔽涑诖蜃×嘶孟搿2贿^,他確實是束手無策了。 八 故人歸來 市立醫(yī)院門口的兇殺案和外賓兇殺案并案后,蕭勁讓古洛全面負責(zé)。李國雄有些不滿,他覺得古洛雖然資格老,但現(xiàn)在他是副隊長,是古洛的上級,上級怎么能聽下級的調(diào)遣呢?但他又怕蕭勁,怕得要死?!袄霞一?,一點兒也不講上下級關(guān)系?!彼睦锪R著,但臉上卻做出欣喜的樣子。“好,這個決定對?!?/br> “對什么對!你不滿意,在心里罵我呢。我還不知道?!笔拕判χf。 “你看看,老局長,這可讓我承受不了呀?!崩顕勰樇t了,用撒嬌的口氣說。 “行了,不要辯護了。這案子難呀!又牽涉到國際,你敢負這個責(zé)嗎?如果敢,我就讓你帶頭?!笔拕艊烂C地說。 李國雄低下頭,他確實沒有把握,就說:“不,不,老局長,你的安排我沒意見?!?/br> 這時古洛和胡亮走了進來,解了李國雄的圍。 “古洛,你負責(zé)這個案子,李國雄也得聽你的。”蕭勁從來是不由分說的。 “行?!惫怕宕饝?yīng)得也很爽快。蕭勁笑了:“快點兒?!?/br> “行?!?/br> “有大體的想法了?” “還不成熟。那個日本人的老婆和弟弟回來了,我們這就要去見他們。你也和我們一起去?!惫怕鍖顕壅f,那口氣氣得李國雄差點兒就背過氣去。 “去吧,注意些方式方法,畢竟是外國人。”蕭勁囑咐道。雖然他知道古洛其實是個老于世故、懂得政策的人,不會節(jié)外生枝的。 當古洛在賓館大堂邊的咖啡廳看到這兩個日本人時,覺得他們似乎沒有離開過這里一樣,他們的面部表情、身體姿態(tài),甚至衣著都沒有任何改變。而且旁邊還坐著計敏佳,這更讓古洛想起案發(fā)當天的情景了。 “社里抽我出來,讓我?guī)椭銈儭!庇嬅艏颜f??吹贸鰜?,她是不情愿的。 “那就謝謝了?!惫怕謇涞卣f,接著就把頭轉(zhuǎn)向那兩個日本人,問道:“路上順利嗎?” “很好。”伊藤回答道。這時古洛才想到這個女人的臉活像他最近為了了解日本而看的日本概況中介紹的“能”劇中的面具。臉的部分慘白,眼睛、眉毛漆黑,帶著神秘的笑意。據(jù)說,日本中世紀有個戲劇大師叫世阿彌的,就帶著這沒有或者只有一種表情的面具表演,竟然把人物的心理世界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人們管他呈現(xiàn)出的氛圍叫做“幽玄”。眼前的這個“面具”當然沒有表演,從她的嗓音中可以聽出來,丈夫的死亡給她帶來了不小的打擊,雖然古洛覺得不像中國妻子受到的刺激那么大。 “你們的調(diào)查有進展嗎?”清水次郎毫不掩飾他的焦急、悲傷,還有幾分憤怒的情感。 “嗯,有點兒。據(jù)這位翻譯講,曾經(jīng)有外人來看過你們,當然是中國人了,你們能告訴我他的名字嗎?”古洛瞟了一眼計敏佳,對方的反應(yīng)顯然不高興。 “噢?是嗎?我們在這里不認識人呀。計小姐看錯了吧。”即使戴著面具,也能看出伊藤的不滿。 “我也沒說就是你們的客人。你忘了?那天我叫你們吃飯,你們好像在送一個人……” “噢,想起來了?!鼻逅闹恼X門兒,“對,那是住在濱江賓館的我的一個朋友,是日本人?!?/br> “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現(xiàn)在在哪兒?”古洛連珠炮般地問道。 “叫田中,是東京的朋友,他現(xiàn)在回國了。不過,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他通過信件或傳真,電話也行,證明我說的話?!?/br> “那倒不著急?!惫怕逍χf。他看著清水認真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動。 “他找你們干什么?又是怎么知道你們來中國,而且住在這里的?”古洛突然發(fā)問道。 “在日本時,我們就知道都要來這里。按照日程,他應(yīng)該那天到,我們就打電話,但電話沒打通,他倒自己來了。沒什么事,隨便談?wù)劊^去在中國待過,當然是戰(zhàn)爭時期,這次來很激動,就想找我們說說話?!?/br> “他好像是沒走正門?!?/br> “不會的。出去的時候,我們送他走的側(cè)門,但來的時候,他肯定走正門了。”清水說得很肯定。 “金先生提到他練武時,碰到過奇怪的人或事嗎?”古洛點著頭,似乎是認同了清水說的。 “這……”伊藤有些猶豫了,古洛以為她要看看清水呢,但這個女人卻看著地面,像是思考過了一樣,說:“沒聽他說過?!?/br> “好,今天我們就問到這里?!惫怕鍙纳嘲l(fā)上站立起來。伊藤和清水像所有的日本人一樣反應(yīng)極其敏捷,他們也站起來,一直將古洛和胡亮送到大門外。 夏末的街道很是熱鬧。熙熙攘攘的行人,緩慢開動的各種汽車,最笨重的莫過于公共汽車了,過街的人們對這鋼鐵怪獸熟視無睹,伴隨著刺耳的喇叭聲,慢悠悠地走過街道。有個母親站在馬路中央,伸出一只手,招呼著比她走得更慢的孩子。 “中國是個悠閑的民族。”伊藤不無諷刺地說。 胡亮剛想反駁,但卻沒說出口,他和所有人一樣被一個從馬路上走過來的年輕姑娘吸引住了。這個姑娘長得很美貌,但這個城市里美女很多,她不算是最出眾的。但真正讓人驚異或贊嘆的是她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絲綢質(zhì)地,上面繡著金色的、枝葉很長的花朵。她身材又高又豐滿,旗袍像是為她的身材所發(fā)明的一樣,透過那令人傾倒的風(fēng)韻和性感,搖身一變,成為所有衣物的女皇。 “這就是我們的服裝?!鼻逅穆曊{(diào)里充滿了自豪。 “對,是我們的民族服裝旗袍?!焙裂a充道。 “不……”清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將下面的話吞了下去。古洛心頭一動,想了想,說:“清水先生怎么和哥哥不是一個姓呀?!?/br> “噢!我姓的是日本人的姓?!?/br> “是入贅到日本人家的緣故嗎?”古洛聽計敏佳說過,日本人入贅的很多,而且不以改姓為羞恥。這和中國人重視血緣十分不同。原因很可能是日本種水稻,需要較大規(guī)模的水利系統(tǒng),而一家一戶是做不到的,這樣就產(chǎn)生了協(xié)作。所以,日本人對家庭外部的關(guān)系更為重視,不像中國,尤其是以小自耕農(nóng)經(jīng)濟為主的北方農(nóng)村那樣,“血濃于水”像是條亙古不變的金科玉律一樣,孝道成為中國倫理道德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