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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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愣了一下答道:“鍛除雜質(zhì),留心本真?!?/br> 封紹點點頭,回想了一入靈境以來,所經(jīng)歷的種種心念靈動,種種未曾留意到的念頭都平鋪眼前,叫他靈臺澄澈,仿佛從未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于是接道:“見偽象,明真心?!?/br> 老僧頷首思忖了一會兒,隨手揮出一面水鏡問道:“偽與真以何別?” 水鏡中出現(xiàn)的正是街頭熙熙攘攘的一幕,人來人往各司其職,水波蕩漾一陣,又浮現(xiàn)出昆侖仙境中的情形,靈氣縈繞的山巒之間,白塔、道觀隱隱相見,不時有穿著月白法袍的劍修御劍飛過…… 眨眼間,水鏡又顯現(xiàn)出另一處景致,叫封紹熟悉得有幾分陌生。高樓廣廈,車水馬龍,百貨公司的大樓巨屏上正播出一幕電影預告片,影片正是《山河社稷圖》,片中紅衣如烈火般的青城尊者正刀指面前的白衣男子…… 封紹望著水鏡不知如何答話,他本是穿越到這個世界,別說這一幕幻象,連這個世界在他看來只是一部電影。那么除卻他自身,整個世界都是偽象,與凡世眾生自是不同。 上一世他是封紹,年幼失怙,也曾有過事業(yè)追求,到底連求生都不能,死于遺傳病。 如今他也是封紹,此封紹非彼封紹,以昆侖為家,有師叔師伯師兄弟,有封白相伴,刻苦修行,若是分辨真?zhèn)?,此封紹是真,還是彼封紹是真? 不知辯證,封紹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僧也不強求,只讓他回去細想,想好了再來。 如能解除心惑,于修心有大益,封紹很懂這個道理,修好了心,于心境提升也是有大益。心境提升,不僅免受心魔之苦,在修途進階的路上,也更為順暢無阻。 所以,封紹有心解惑,但一夜未眠,僵硬的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夜也未能想出什么頭緒,喚他夫君的封白又推門進來了。而后一切與先前無異。 封紹默默的看著,心中忽然有所悟。 封白那小畜生絕無可能喚他作夫君,也不曉得烹飪什么菜肴,更無可能為他生兒誕女。 但那又何妨,只要他是封白,是那個急色貪食,撒潑無賴纏著自己的小畜生,傻乎乎花光自己的靈炁來救他的蠢貨,是那個臨到死也只記得要干他的色中餓鬼……也就夠了。 封紹得承認自己喜歡他,哪怕知曉兩人是對立面,他也是喜歡那個真正的封白,而非眼前這個假貨,即使這個假貨對他沒有任何一點威脅,甚至溫順無比。 但他不是真的封白。 封紹心中一動:真?zhèn)稳绾畏直?,在于我也?/br> 封紹自以為有所勘破,于是尋至凈蓮寺,向老僧道:“偽與真以我別之。我一念真,則謂之真,我一念偽,則謂之偽。” 老僧嘆氣道:“此非正道,謂之我執(zhí)。一切煩惱,皆由有我而起。若無我者,則一切皆無。執(zhí)為有我,故曰我執(zhí)。煩惱障品類眾多,我執(zhí)為根,生諸煩惱,若不執(zhí)我,無煩惱故。” 封紹雖是魔修,但一直以道修自處,道禪自有想通的地方,這話里的禪機他并非不明。不外是說,他固執(zhí)的認為存在一個“能自在主宰的實我”。由于本來無我,卻妄生執(zhí)著,處處以我為中心衡量一切,便產(chǎn)生了種種煩惱。 此處老僧既然這么說,未盡之意就是,世事真?zhèn)尾⒉粫捎诜饨B“我”的一念而更改,以此辯證真?zhèn)尉褪清e的。 這番話讓他很生了一些觸動,如果他放開我執(zhí)去想,那么什么真,什么是偽呢? 封紹若有所思的回了小院,整日不吃不喝只盤腿坐在床上領悟。 此時,他已經(jīng)不單純是為了修心,也不是為了提升心境,而是他自己想解答這個疑問。正如他自己想知道,哪個世界才是真實,他信“我”,所以以前世為真,這世為偽,劇情便是他頭上的一座大山,是通往墳墓的路。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躲避劇情,因為這些劇情會威脅到“我”。 放開我執(zhí),如果這一世也是真,脫離上世的束縛,這一世,他應該會怎么走呢? 那他不會顧慮重重,不會去收何鸞為弟子,不會放棄封白,也不會對山河社稷圖避之蛇蝎,結(jié)果反而被其所累……會有更多可能。 封紹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看著窗外晝夜交替,時而感到心中疑念將通未通,時而又覺得相去甚遠,身上暫且壓住的煞氣倒是被磨得毛躁欲出。 是夜,封紹只覺心底異常平和,忍不住出了房門負手站在屋檐下,城內(nèi)的百姓早已睡下,外面的街市也沒有了白日的喧囂,遠遠的傳來幾聲打更人的梆子聲,抬首望去,漆黑的天穹中星子欲滴,閃爍明滅并無規(guī)律。 封紹凝神半響,突然眉頭輕舒,輕聲笑了起來,如此便是通了。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頭頂蒼穹斗轉(zhuǎn)星移,周遭房屋均化為紙符紛紛落下。 時隔多日,封紹再次來到凈蓮寺,禪房中老僧連身形都不曾移動,抬頭看向他,目光睿智而清明:“你想通了?!?/br> 封紹點點頭。 “偽與真以何別?” 封紹繃不住笑了一下,朗聲反問:“萬法唯識,有何真?zhèn)沃裳砸???/br> 這便是回答了,雖然回答得機巧,但卻毫無差錯。 至于封紹的好心情,則是因為他的豁然開朗,既然萬法唯識,哪個世界是真哪個世界是假也就不再重要,甚至也無界限。至于他一向奉為必然的劇情,更不存在必然。由此想來,他既然能從細細碎碎的事件上影響劇情,見微知著,萬法唯識,大事為何不能影響? 甚至是逆轉(zhuǎn)? 既然能逆轉(zhuǎn),與其躲避劇情,他不是更應該奮勇直前么?劇情不該成為限制他人生的桎梏。青城尊者成為一方魔尊,被呂明凈斬于劍下,那是他們的故事。 至于他封紹,會有另外一個故事。 或許是下一任昆侖宗主,或許是飛升上界,甚至是一統(tǒng)四宗,即便他是魔修,未來的結(jié)局也掌握在他自己手里!是進是退,全憑心意,而不是迫從! 老僧深深看了封紹一眼,道:“偽從真起,真從偽起,真真?zhèn)蝹?,實難明辨。吾人處此真?zhèn)位煜溃舨痪邠穹ㄑ?,鮮有不為真?zhèn)嗡哉??!闭f完,他虛指一方:“你已破除我執(zhí),其往后靈境乃……” 封紹順著他的指向轉(zhuǎn)過身,只見籠著的云霧散開,身后現(xiàn)出一座巍峨高山來,山中古木蓊郁百鳥齊鳴,各種奇珍異獸戲耍林間,一派生機盎然。然而還沒等到老僧下文,這處景致忽然不穩(wěn)起來,搖搖晃晃,簡直叫封紹都被震倒。 但這是幻象! 經(jīng)歷破執(zhí)之后,心境提升的封紹五感澄明,很快破除雜念,記起慈覺的話來——“此靈鑰在我手里不會超過兩個月,如果你在試煉時發(fā)現(xiàn)靈境不穩(wěn),務必通過此指環(huán)退出?!?/br> 不過破除一層執(zhí)念,就彷如脫胎換骨,封紹其實很想繼續(xù)下去,看下一層后,會不會有更大明悟。但眼下時機不對,他雖有留戀,但動作卻迅速的撫摸在了指環(huán)之上,掐訣吟出了法咒。 慈覺在靈境一層等候,他的拇指上也有一個同樣的指環(huán),此時熒光陣陣。 在越來越不穩(wěn)定的鍛心靈境中,他巍然不動,只是目光停在遠處,直至迎面御劍飛來一個少年修者。慈覺沒有耽誤,啟陣將他速速帶出靈境后,這才回頭打量。且見封紹黑發(fā)玉貌,風采翩然,行舉比之從前格外多了兩分灑脫與開闊,觀其形容,慈覺忍不住猜測:“竟是破執(zhí)了?” 封紹燦然一笑,頷首道:“已破我執(zhí),不過下一鏡是來不及了……” “不過兩個月,短短兩個月破執(zhí)!我菩提寺能做到的,只怕都微乎其微,你一個劍修……”慈覺目光火熱,贊賞道:“不愧是昆侖宗之寶,這等悟性,便是我寺親傳禪修弟子也未必能及。不僅是悟性,也足見你心性堅定,不為外物所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