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原本笑容滿面頗有幾分歡喜之色的男子面上笑意登時一僵,看去多了幾分尷尬,干笑一聲,道:“副門主,這、這都是門主傳下的寶物,我等” 那女子輕輕搖頭,顯然沒興趣與他繼續(xù)就這個話題說下去,淡然道:“好了,不用說了。開門罷?!?/br> 那男子如遇大赦,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當(dāng)下連忙對周圍人打了個招呼,頓時便有數(shù)人跳下。原本厚實一塊的堅硬石門既然被破開一處大洞,自然便比之前好對付太多了,當(dāng)下一眾人或扛或抬或翹,忙活一陣,只聽一聲吶喊,轟隆一聲,這一扇堅硬而關(guān)閉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石門,終于是被打開了。 然而,就在石門洞開的那一刻,就在眾人眼皮底下,那漸漸露出的一個黑暗洞口中,忽地在黑暗深處有什么東西猛然亮起,緊接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光芒大盛,沖了出來。 周圍所有的人一時都未反應(yīng)過來,只有站在大坑邊上的那神秘女子忽然身子一震,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低喝一聲:“糟了!”隨即也來不及提醒其他人,便是飛身而下,素手掩起,一道燦爛紫芒忽地飛去,劃過半空,那一刻,似乎連天際明月的光芒都稍稍退讓了幾分,整個大坑內(nèi)外,竟是瞬間都披上了一道淡紫色的光輝外衣。 然而,石門之下的異光速度快得讓人不可思議,轉(zhuǎn)眼之間便沖了出來,掠過所有人身邊,在紫色光芒看看沖到洞口將要遮蔽的前一刻,赫然是沖了出去,躍上夜空。 那是青、紅、黃三色奇光,彼此纏繞化作一束粗大光柱,直沖上天,如擎天光柱,刺破夜色,在這圓月之夜中,分外明顯,并且在夜空里一直持續(xù)了好一會后,才漸漸褪去光芒,緩緩消散。 大坑周圍,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唯一做出反應(yīng)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的黃衣女子冷哼一聲,將目光從夜空光柱上收了回來,旁邊一眾人等這才回過神來,之前那男子連忙趕了過來,面帶憂色,急道:“副門主,怎么辦?” 黃衣女子目光急閃,顯見心中也是念頭快速轉(zhuǎn)動,片刻之后,她便做出決斷,道:“此光三色沖天,不傷人而有瑞氣,正是重寶氣象。不管此處地宮是否就是云殿,其中一定也有奇物。你帶所有人立刻下去地宮,尋找寶物,但切記要快,最遲不能拖過今晚,一旦找到立刻就走,明白了么?” 那男子怔了一下,道:“屬下明白,但不知副門主你”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那女子冷笑一聲,道:“你別忘了此處是什么所在,青云山就在旁邊,難道你真當(dāng)青云門里都是廢物不成?我留在外頭,若是有人趕來查看,便替你們攔下,多爭取個一時半刻的功夫,明白了么?” 那男子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是,是,我知道了,多謝副門主指點。”當(dāng)下便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大聲呼喊招呼左右,遠(yuǎn)近數(shù)十人,在他命令指揮下,一個個都是紛紛快速地鉆入了那一處敞開的石洞中,最后只留下身著黃衣面蒙輕紗的神秘女子,獨自走上大坑之外,仰頭看了看那高懸夜空的冷月,隨后又輕輕轉(zhuǎn)過身子,舉目眺望,那深沉夜色之中,遙遠(yuǎn)黑暗的盡頭,一座巍峨高聳的山脈巍然屹立,如黑夜巨人,俯覽這人世滄桑。 一陣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過這山間丘陵。 她佇立風(fēng)中,衣衫隨風(fēng)輕舞,明眸目光凝視著那一片高高群山,仿佛是正看著過往悠悠歲月,片刻之后,只聽那面紗之下,像是響起了輕輕低語聲:“青云,青云,嘿,青云” 第三十五章奇光(下) 青云山,龍首峰上。 夜色已深,田靈兒帶著女兒小萱早已歇息去了,只有齊昊與林驚羽依然對坐在松亭中。 明月照孤亭,山風(fēng)寒若水,師兄弟二人依然沒有散去的意思,總有許多的話會想說出來,他們聊了很多很多,從過去說到現(xiàn)在,從兒時說到長大,時而歡笑,時而沉默。茶冷水干,已是夜深人靜時候。 便在這時,他們兩人忽然像是同時感覺到了什么,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遠(yuǎn)方河陽城方向,忽然有一道三色光柱沖天而起,矯矯如龍,直上天際。齊昊“咦”了一聲,起身走到山崖邊上,凝神看去,過了好一會兒,那光柱緩緩黯淡下來,在夜幕中漸漸消失了。 身后的腳步聲響起,林驚羽走到他的身邊,眉頭微皺,道:“看著模樣,似有寶物出世的跡象,只是那寶光升騰之地離青云山如此之近,怎么還會有什么重寶藏著嗎?” 齊昊臉上也是露出淡淡疑惑之色,看來也有幾分不解,林驚羽沉吟片刻,道:“師兄,要不我過去看一下罷?!?/br> 說著身形便要踏出,但齊昊卻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攔下了他,道:“驚羽,你不要過去。” 林驚羽微怔,轉(zhuǎn)頭向齊昊看來,道:“為何?” 齊昊負(fù)手而立,凝望著遠(yuǎn)方夜幕,緩緩道:“此地離青云山太近,寶光征兆又如此顯赫,不可能不驚動通天峰上。如今七脈合一,令出一門,雖說真要過去也是無妨,但我們也不必多事,蕭師兄自會處置的?!?/br> 林驚羽深深看了齊昊一眼,齊昊神色如常,卻并無一絲一毫異色呈現(xiàn)在臉上,只向那遠(yuǎn)處又看了片刻,便回到那松亭中去了。林驚羽緩步跟了過來,路過松亭外時,忽然抬頭看了看那塊牌匾,目光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隨后慢慢走入亭中,在桌旁坐下,沉默片刻后忽然道:“師兄,當(dāng)年掌教真人推行七脈合一之事時,為何你會贊同擁立?” 齊昊雙眉一揚,望向林驚羽,林驚羽并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地看著他。二人對視片刻,齊昊忽地淡淡一笑,道:“昔年舊事,你好好的又提起作甚?” 林驚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齊昊,片刻后,將目光移開了。 齊昊凝視著面前茶杯,又過了片刻,道:“七脈合一之事,大違青云祖制,昔年蕭真人甫一提出,門中上下盡數(shù)嘩然,說什么的都有,可是你看時至今日,還有誰會提起此事?而且不管怎樣,今日局面但有明眼人都能看出,青云門正是蒸蒸日上的格局,可見當(dāng)年七脈合一是對了的,蕭真人雄才偉略,如今已得門中上下衷心擁戴,無人不服?!?/br> 林驚羽眼角微動,過了半晌,慢慢點了點頭。 齊昊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昔年七脈之中,雖然開始無數(shù)人鼓噪紛亂,然而自蕭師兄于諸脈首座長老間連番縱橫謀劃后,直到最后定奪時,自始自終明確表示反對的,也只剩下小竹峰一脈而已。大局已定,多言無益,為兄身負(fù)龍首峰一脈重責(zé),夙夜難眠便是想著不敢對不起歷代祖師傳下的道統(tǒng),所以當(dāng)年也是謹(jǐn)慎決斷,至今想來,并無悔意。” 林驚羽猛然抬頭,皺眉急道:“師兄,我并無責(zé)怪于你的意思,只是偶然想起往事,才有此一問。” 齊昊笑了笑,揮手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道:“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釋?!鳖D了一下,他臉上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絲茫然,目光也投向遠(yuǎn)處,輕聲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那時候我做的決斷到底對不對?又或者如果當(dāng)年師父還在的話,他會做出什么樣的決斷?” 林驚羽霍地站起,看向齊昊的目光中已帶了幾分少見的驚意,道:“師兄,你莫要胡說!” 齊昊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林驚羽那驚疑不定中夾雜了幾分關(guān)切之意的臉色,片刻后微微一笑,也是站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說一說牢sao話,你不必?fù)?dān)憂?!?/br> 林驚羽面色也漸漸冷靜下來,低聲答應(yīng)了一句。 齊昊沉默片刻,把話題岔開了去,道:“以我看來,今夜這寶光突起,事雖蹊蹺,但也不值得本門全力以赴,最多派遣一長老前去查看即可。昔年七脈合一時,諸脈之中,尤以風(fēng)回峰一脈對長門支持最力,曾叔常曾師叔甚至主動讓位以示眾人,可見其心。是以如今掌教真人最信重的人,大概便是曾書書曾師弟了。若無意外,想必蕭真人會請他出山去查看的,所以,師弟你也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林驚羽默默點頭,道:“師兄明見?!?/br> 齊昊嘴角抿了一下,似乎對這“明見”二字報以些許苦笑,隨即負(fù)手轉(zhuǎn)身,緩緩走去,月光如水,照得他身影在孤亭之下,帶了幾分孤獨之意,過了片刻,忽聽到他有些輕飄的聲音傳了過來:“對了,還有一件事只怕你是不知道的。前些日子,蕭真人曾暗中派人知會陸雪琪陸師妹,想要去大竹峰上拜訪一下,結(jié)果被陸師妹斷然拒絕了。我只是不明白,如今這樣一切大好的局面,我們那位蕭師兄究竟為了何事,居然還會想著去大竹峰上呢?” “嗯?”林驚羽顯而易見是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望向那負(fù)手漸漸走遠(yuǎn)的齊昊,眼中驚疑之色再度顯現(xiàn),只不知究竟是為了蕭真人的意外舉動,還是齊昊竟然能夠得知掌教真人的這等私密之事。 月光之下,齊昊仰首走著,身影漸遠(yuǎn),終于是漸漸消失在月華之中。 ※※※ 河陽城下,地下河床。 小鼎那句話才一出口,王宗景與蘇文清便都怔住了,蘇文清反應(yīng)很快,立刻就搖頭反對道:“不可,這一伙人形跡詭異,絕非善類,而且我們從未聽說青云山附近會有這樣一處掩埋于地下的奇怪地方,里面也不知會有何等樣的危險,不能隨意進(jìn)去?!?/br> 小鼎卻是滿臉躍躍欲試的表情,看著那條石壁背后神秘的長廊滿是好奇之態(tài),忍不住轉(zhuǎn)頭對王宗景道:“王大哥,你說呢?” 王宗景見小鼎和蘇文清都是同時向自己看來,一時也猶豫起來,只是斟酌了一會,他畢竟不是小鼎這樣的孩子了,想得也更多些,還是搖了搖頭,道:“小鼎,咱們還是不進(jìn)去的好?!?/br> 小鼎頓時臉上露出失望之色,王宗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小鼎,咱們現(xiàn)在連置身何地都不知道,不能再隨便踏入危險莫測的地方了。再說,咱們這一路被水流卷到這里,除了咱們?nèi)齻€人外,還差了一個人始終沒找到呢。” 小鼎一震,頓時叫了起來,同時臉上掠起一絲愧意,道:“哎呀,我怎么都忘了仇大哥了!這可怎么辦,咱們到現(xiàn)在也沒看見他?” 王宗景沉吟片刻,道:“上游那片地方我們是剛才順著走下來的,既然沒發(fā)現(xiàn)雕泗的蹤跡,說不定他是被水流沖到下游去了,我們還是繼續(xù)往下走吧,仔細(xì)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他,同時說不定也能發(fā)現(xiàn)出去的道路。剛才那些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必定是從某處進(jìn)到這地下河床的,說不定便在下流某處?!?/br> 蘇文清點了點頭,道:“王公子說的沒錯?!?/br> 小鼎頓時便跳了起來,招呼了大黃小灰,一旦轉(zhuǎn)變心意,看他的模樣倒比王宗景與蘇文清二人更著急一般,急切地道:“快走,快走,咱們得快點?!?/br> 王宗景與蘇文清對望一眼,都是微微苦笑一下,當(dāng)下三人帶著一猴一狗,離開了那閃爍著神秘光芒的洞口,向下游繼續(xù)搜尋而去。 只是這世上的事情仿佛就是要和他們幾個人作對一樣,這向下游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后,河水便彌漫而來,淹沒了所有去路,只剩下腳下河灘,而前頭地勢低伏,已經(jīng)完全被水淹沒了。 前無去路,三人一時都是無語,半晌后蘇文清皺起眉頭,道:“竟然沒路了,那剛才這些人是怎么進(jìn)來的,難道是游過來的嗎?” 王宗景遲疑了片刻,道:“或許他們道行很高,可以馭劍,飛過來的?!?/br> 蘇文清皺了皺眉,面上多了一層憂色,王宗景看在眼中,自是知道她在擔(dān)憂什么,事實上如果剛才那些黑衣人道行很高的話,對他們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眼下前無去路,真要下水三人也是不敢,本來就是被古怪水流沖刷到這鬼地方的,萬一這河水只是表面平靜,水面下仍有什么詭異暗流的話,豈非又是再入險地? 無可奈何之下,三人只得又掉頭走回,眼看那洞口漸漸又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神秘的長廊在巖壁背后若隱若現(xiàn)。就在這時,漸漸走近那個洞口的蘇文清忽地發(fā)出一聲帶了些驚疑的聲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向那洞口處緊走幾步,仔細(xì)看了看后,忽然回頭對王宗景和小鼎招手道:“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兒?” “怎么了?”王宗景與小鼎趕了過來,順著蘇文清手指的地方一看,只見巖壁被破開的洞口邊緣,有一處地方好像多了幾滴水漬,水珠流淌,在灰磚的地面上慢慢攏成一圈深色。 王宗景遲疑了一下,道:“會不會是那些黑衣人留下的?” 蘇文清卻是斷然搖頭,道:“我剛才看得很清楚,那些人身上衣物都是干燥的,絕無浸水潮濕的可能?!?/br> 小鼎在一旁嚷了起來,道:“不是他們,那還會是誰?” 王宗景卻是和蘇文清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后,王宗景低聲道:“你認(rèn)為是他進(jìn)去了?” 蘇文清遲疑了一下,道:“我不敢肯定,但除了他我想不到別人?!?/br> 王宗景揉了揉額心,似乎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苦笑道:“那他為什么不叫我們?” 蘇文清緩緩道:“也許是他沒看到我們,或是剛剛恰巧才被水流沖到此處蘇醒過來,看到這個洞口,便進(jìn)去了?!?/br> 小鼎在一旁聽得老大不耐煩,嘟嚷道:“你們兩個說什么嘛,搞了半天到底要怎么辦,依我看,咱們還是進(jìn)去看看算了。” 王宗景眉頭一挑,向蘇文清看了一眼,蘇文清苦笑一聲,又看了看外面那些黑暗的河道,輕聲道:“也只有如此了,不然咱們也是被困在這地下,找不到什么出路的?!?/br> 王宗景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好,我們進(jìn)去!” 第三十六章骷髏(上) 從被炸開的洞口鉆進(jìn)巖壁,踏入長廊,王宗景才感覺到這座長廊比自己剛才在外面看到的感覺,更加高大寬闊,熒光閃閃如火把燃燒發(fā)亮,照亮了這片不知在底下掩埋沉睡了多久的地方。 洞口是開在長廊的中間,兩邊都遠(yuǎn)遠(yuǎn)延伸開去,顯而易見這個巖壁后神秘的地方規(guī)模極大,小鼎向兩頭分別張望了一下,回頭問道:“王大哥,咱們走哪邊???” 王宗景眉頭微皺,他對這地方眼下也是一無所知,看起來長廊兩邊都是一模一樣的,沉默肅穆中帶了幾分神秘,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他身邊的蘇文清忽然開口道:“要不,我們往這邊走吧?!?/br> 王宗景像她看去,只見蘇文清指向左邊,隨后目光卻是向地上看了一眼,王宗景順著她目光看去,視線微凝,只見往左邊去的長廊地上,視線可見的地方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片小小淡淡的水漬。 默然片刻,他看了蘇文清一眼,點頭道:“好,我們走左邊。” 小鼎“哎”了一聲,就往前走去,誰知卻被王宗景一把拉住,道:“小鼎,你走慢些,跟蘇jiejie走在一起?!?/br> 說著將他拉在自己身后,然后看了蘇文清一眼,蘇文清點了點頭,伸手牽住了小鼎的手。王宗景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前方沉靜的長廊,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走去。 腳步聲低沉而清晰,在長廊中回響起來,三個人慢慢地走著,王宗景和蘇文清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小鼎看起來反而比較輕松些,不時帶著好奇地目光打量著周圍,至于跟在他們背后的大黃小灰,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悠哉悠哉地跟著,小灰騎在大黃背上翻弄著大黃的皮毛,大黃則是鼻子在地上不時嗅嗅聞聞,發(fā)現(xiàn)自己慢了就緊跑幾步跟到小鼎身邊。 就這樣約莫走了二十多丈遠(yuǎn)后,王宗景與蘇文清幾乎同時發(fā)現(xiàn)地上那些水漬在漸漸變輕變淡的過程后,終于消失不見了。王宗景沉默地從地上收回目光,猶豫了片刻后,還是繼續(xù)向前走去。如此又走了很長一段距離,長廊終于到了盡頭,視線前方卻是一處拐角,道路在這里拐了一個彎。 王宗景回頭與蘇文清輕聲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在原地稍等一下,自己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長廊之中,直到此刻仍是一片寂靜,除了他們?nèi)齻€人外,便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太過安靜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讓人容易緊張,至少王宗景此刻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不過他心性堅韌,當(dāng)年在那片原始森林中又多歷生死,是以倒沒有太多常人在這個時候會有的恐懼。緩緩走上前去,身子肌rou都暗中繃緊,堪堪接近拐角處時,探頭向前頭一看,隨即臉上一絲驚訝之色閃過,倒像是怔了一下。 后頭的蘇文清拉住好奇心旺盛的小鼎,不讓他隨便過去,同時也時刻注意著王宗景那邊,自然也將王宗景的反應(yīng)看在眼中,忍不住問道:“怎樣,那邊是什么?” 王宗景沒有說話,只是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小鼎歡呼一聲,掙脫了蘇文清的手跑了過去,而蘇文清也連忙上前,走過拐角后往前方一看,頓時也是怔住了。前面并沒有什么古怪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妖魔鬼怪,只是一條路走到這里,前方同時出現(xiàn)了四條岔道,每一條岔道看著都是一模一樣,除了通向不同的地方。 除此之外,仍是一片無聲的安靜。 蘇文清只覺得一陣頭疼,看著那四條岔道,苦笑了一聲,道:“該不會這是一個迷宮罷?” 王宗景走上前去,在四條岔道前一一認(rèn)真看過,只見每一條岔道的模樣都跟剛才走進(jìn)來的長廊差不多,前方也一直是向前延伸著,看不清遠(yuǎn)處到底通向何處。他一時也是覺得有些無奈,可是如果就這樣退回去也并非良策,沉吟片刻后他還是回頭對蘇文清和小鼎,道:“我們還是隨便挑一條路走進(jìn)去看看吧,小心些?!?/br> 蘇文清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小鼎則是高興起來,眼睛在四條岔道上掃過一遍,然后也不知他小小年紀(jì)怎么想的,指了一下最靠右邊的那條岔道,叫道:“這條,我們走這條路。” 說著蹦蹦跳跳向那條岔道上走去,王宗景怔了一下,隨后笑了笑,還是跟了上去,反正對他來說,眼下選擇哪條路都是一樣的。倒是蘇文清隨他們走了幾步后,忽然又叫住了他們,然后返身走到岔道入口處,左右看了看,從袖口撕下了一塊衣裳碎片,放在岔道上的顯眼位置,這才走了回來,微微一笑,道:“做個記號,以防萬一。” 王宗景點了點頭,道:“還是蘇姑娘細(xì)心?!?/br> 蘇文清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走吧?!?/br> 王宗景“嗯”了一聲,轉(zhuǎn)身依然走在最前面,蘇文清則牽上小鼎走在他的身后。這條新的岔道除了比原來那條長廊略顯窄小,剩下的便幾乎毫無二致。只是隨著他們逐漸深入,王宗景走著走著,忽然周圍的光線有些暗了下來,抬頭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原本鑲嵌在墻上用來照明的螢石好像少了一些,而有一些原本明顯就是鑲嵌螢石的地方,空留下幾處小洞,看去像是那些螢石被挖走了一樣。 誰會去挖這些螢石,這些螢石又有什么用? 王宗景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后頭的蘇文清這時已走了上來,看他站住了腳步,輕聲問道:“怎么了?” 王宗景向墻上看了一眼,道:“你看,這里有一些螢石好像不見了?!?/br> 蘇文清向墻上看了一會,眉頭微微皺起,沉吟道:“看來是了,可是偷這些螢石做什么?” 王宗景緩緩搖頭,正疑惑處,忽然從前頭岔道遠(yuǎn)處,那原本極安靜的地方,猛地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腳步聲,在這片寧靜之中顯得尤其刺耳。 王宗景與蘇文清都是臉色一變,凝神聽去,卻是除了這一聲之外過了好久也沒有聽到其他聲響。王宗景深吸了一口氣,向身后打了個手勢,然后靠著墻壁慢慢向前走去,蘇文清有些遲疑,但很快還是做出了決定,跟了上去,至于小鼎看來到了此刻終于有了些許緊張,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但其中并沒有太多害怕神色,反而多些興奮,也是輕手輕腳地跟在他們兩人后頭。 走了約莫四五丈遠(yuǎn),一直都沒有其他的異響傳來,讓王宗景差點都以為自己剛才會不會是聽錯了的時候,前頭再次傳來了一聲腳步踩過的聲音,聽著果然近了一些,但似乎并不是向他們這個方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