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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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忿然望向桑榆,漸漸明白過來,人偶的布料既然慈寧宮有,那做人偶之人定然會染上那里的味道,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 蘇嫣恍然大悟,“是了,方才陛下竟忘記了,若說宮中有人刻意模仿臣妾的繡工,且能天衣無縫,自然必是上等的巧手。崔尚儀雖遠內(nèi)廷,可她善于刺繡早已聞名宮中,曾經(jīng)模仿太后娘娘的萬壽圖,不是能令太后娘娘自己都難辨真假么!” 崔尚儀反駁道,“可后宮之中精于刺繡的娘娘不少,奴婢并不覺得有何稀罕?!?/br> 僵持之時,忽然見那藏藍色人影站起,徐徐從腰間掏出一枚素帕,“陛下瞧瞧,這是哪位娘娘的帕子?” 原本淡定的崔尚儀乍看之下,當即變了臉色。 蘇芷恍若未見,繼續(xù)道,“數(shù)月前,臣婦陪姊姊到慈寧宮請安,在殿門欄桿處,拾到了此物?!?/br> 朝夕相處,段昭凌怎么不認得此物,他隱著怒意,雙手用力一撕,碎成兩半的素帕散在崔尚儀臉前。 “將崔明珠,押下去。” 崔尚儀難以置信,惶然如在夢里,不真切,待到宮人扳起她雙臂時,才如夢初醒。 押下去的時候,她十分平靜,平靜到?jīng)]有說出一句求情的話。 段昭凌攏了攏蘇嫣的肩膀,“教你meimei陪著你,朕晚上再來。” 喧囂散去,蘇嫣靠在塌上,這才長出一口氣來。 “芷兒,謝謝你?!?/br> 蘇芷卻不屑道,“我不過是怕你出了事,會連累爹娘罷了!” 蘇嫣瞧著她刻意望向別處的眼神,心里沁出一絲暖意,“你長大了?!?/br> 蘇芷以為沒聽清楚,轉(zhuǎn)頭正對上蘇嫣略帶倦容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喃喃道,“本以為你在后宮傾軋了這么多年,會比從前聰明些的,誰知還是被算計了?!?/br> 蘇嫣擺擺手,“不說這個了,父親的身體可好?” 蘇芷點點頭,心頭軟了軟,替蘇嫣端來湯藥,服侍她喝下,又將蠶絲被籠上。 “別謝我,不過是看你挺著肚子,也挺不容易的…” 雖然她嘴上逞硬,可是蘇嫣已然明了,微微閉上了眼。 傍晚寧文遠接了蘇芷回去,蘇嫣終究沒有勇氣問他一句,也許,蘇芷才是他命中注定的女子。 才到晚膳時分,段昭凌果然守信,大步入殿,神色疲憊。 她不問,他也不說。 蘇嫣知道,有了荷露最后的證言,崔尚儀自然永無翻身的機會了,因為她觸怒的是皇帝的底線。 崔明珠并不是皇帝的人,而是姜太后安插在皇帝身邊的眼線,一作就是十五年。 姜太后死前早已安排好一切,她要除掉蘇嫣,若未完成,崔明珠必會替她完成遺命。 蘇嫣偎在他懷中,不發(fā)一言,段昭凌就這么一下一下?lián)嶂亩亲?,“嫣兒,你可怨朕??/br> 蘇嫣搖搖頭,又點頭,段昭凌扳過她的臉,凝眸道,“出了這樣的大事,在眾目睽睽之下,朕不能偏私?!?/br> “否則會失去帝王威信,而后宮既朝堂,便也會有損君臣高義?!碧K嫣接住話,往他懷里縮了縮,“過去的事,我不再去想,只希望段郎能保證,護我和孩子周全,不被人欺凌算計?!?/br> 段昭凌心里百味雜陳,只能更緊地擁著她。 不經(jīng)意間,蘇嫣瞟到案臺上的三彩銀絲陶俑,大小各異、栩栩如生,一共八座,精妙絕倫。 一縷陌生的異香飄來,蘇嫣只覺得腹中隱隱不適。 正欲喚蘭若進來,卻是林清清先步了進來。 她行了禮,便隨手拿起一枚陶俑把玩,“淑妃娘娘送的東西精巧的緊?!?/br> 邊說邊在蘇嫣身邊坐下,蘇嫣只覺得越來越不舒服,忽而一道尖銳的疼痛,擊得蘇嫣猛地一弓腰。 “怎么了?”段昭凌扶住她,林清清連忙道,“速傳太醫(yī)!” “不必!”蘇嫣推辭,若被人發(fā)覺她龍?zhí)ビ挟?,斷非玩笑?/br> 可林清清滿面焦急,“嫣兒!你可要仔細肚子才是,速去通傳?!?/br> 蘇嫣望著她捉摸不定的表情,沖段昭凌道,“那便教霍玉來罷。” 誰知林清清卻說,“霍太醫(yī)下午派遣出宮采買藥材,這會子還沒回來,只能招太醫(yī)令過來了?!?/br> 腦中一熱,蘇嫣愣住,才發(fā)現(xiàn),林清清的笑紋又深了幾許。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對更新不定時表示歉意~并對寶寶的鬧人行為表示譴責!??! 沉沉的一章送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神馬的~ 第84章蕭墻 “陛下也不必太過擔憂,嫣兒的龍?zhí)ニ貋矸€(wěn)健,想是白日受了驚嚇所致,略調(diào)理一番就無大礙了?!绷智迩逦兆√K嫣露在錦被外的手,一派姐妹情深。 心頭又是一動,她幾乎要冷笑出聲,原來,這一切她早已謀劃了萬全,句句直中她要害而去!沒料到白日那般兇險的境地都能化解了,卻在此時此地,白教她鉆了空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林清清在后宮里傾軋了這么多年,心腸竟比自己預(yù)想中的還要陰毒。 段昭凌嗯了聲,遂讓蘇嫣傾靠在肩頭,一時三人皆是無語,唯有窗外月冷星稀,松柏瑟瑟。 “段郎,夜深寒涼,還是讓林jiejie先回殿去罷?!碧K嫣不得不撒嬌,只盼待會能蒙混過去。 林清清仍是溫和搖搖頭,“臣妾不親自看到嫣兒無事,怎能放心回去,還望陛下恩準?!?/br> 蘇嫣只覺得肚子越來越痛,段昭凌替她拂去額前發(fā)絲,還未安慰出口,就止不住地咳了起來,只得以拳掩口,別過臉去。 “陛下,國事雖重,可龍體亦是根基,您如此,臣妾委實難受…”林清清說著眼里又晶瑩一片。 蘇嫣抬頭,正望見那青色胡茬若隱若現(xiàn)的下巴,昨晚,他又是批閱奏折到深夜,幾乎只睡了一個時辰。 下了早朝便強打精神參加她的生辰宴,應(yīng)付后宮里形形色色的女人。 不知從何時起,也許是近半年,也許從他榻上皇帝龍榻的那一天起,這樣的日子便開了頭,無可止。 太后一病一逝,邊關(guān)又情勢險峻,西番、戎狄、北胡三國,雄踞漠南,儼然對乾朝已呈三面夾擊之勢,軍情頻頻告急,曾經(jīng)的姚祁峰部下早被段昭凌削權(quán),如今凝聚力低微,戰(zhàn)力也早不似當初猛銳,不過是掛了姚家軍的名頭。 太后喪期方過,長樂王便一刻未停地趕往漠南,好在他與西番公主結(jié)親,暫緩了一方局勢,段昭凌再不愿放權(quán),也只得將半枚兵符交予他,送他出征。 愣神間,段昭凌復(fù)又沖她寬慰一笑,似是說教她安心。 不知為何,蘇嫣鼻間有些酸澀,百味雜陳,恍惚不已。 當年初見,他意氣風發(fā)、風流俊逸,胸懷天下而指點江山,雖只是東宮太子、年少輕狂,卻總是如驕陽耀眼,日月當空。 那樣的他,才是自己愿意傾一生去愛的男子。 如今十多年歲月流淌,死亡、離散反復(fù)上演,兄兄弟弟,君君臣臣,他生殺奪予,坐擁江山,卻獨留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是該恨他,怎能不恨?! 可為何更是可憐他,可憐他除了江山皇權(quán),甚么,也沒有留住。 柔軟的手握住他的,蘇嫣替他披上雀裘,“好生歇息一晚,我現(xiàn)已好受多了,不必勞動太醫(yī)令,這就服侍段安置下罷?!?/br> 正說著,太醫(yī)令已然急匆匆提了藥箱趕來。 林清清道,“既然來了,診一下總歸安心?!?/br> 段昭凌將蘇嫣扶起,“這次,朕倒是贊同清兒的?!?/br> 眼前情勢,不容她推拒,蘇嫣挪了身子,終是緩緩伸出手去。 紫金爐鼎中的安神香裊裊,忽而啪地一聲,迸出了炭火星子,驚地蘇嫣猛地縮手。 太醫(yī)令反復(fù)診察,不出一言。 段昭凌見他神色不明,便問,“蕊昭儀可有大礙?” 林清清這會子靜坐不語,冷眼而待,全然不似方才那樣積極慫恿。 誰知太醫(yī)令卻撩衣跪下,“微臣老了,不敢妄自診斷,求陛下再派人來診理!” 段昭凌狐疑地望了蘇嫣一眼,沉聲道,“你在太醫(yī)院三十載,朕信得過你的醫(yī)術(shù),有話且直言,朕不追究你的罪責?!?/br> 太醫(yī)令顫巍巍,嘆道,“昭儀娘娘這一胎脈象微弱,極其不穩(wěn),隨時有滑胎的征兆。” 蘇嫣徐徐閉上眼,滿室寂靜。 太醫(yī)令又問,“敢問娘娘可曾長期服用紅花、馬仁子等藥物?” 蘇嫣腦中轟鳴作響,她感到段昭凌的手漸漸松開,猶自鎮(zhèn)定道,“不曾。” 太醫(yī)令目光探詢,“那就怪了,從脈象上看,娘娘是以往服用了大量有損受孕的藥物,以至身子根基太弱,無法承受孕育,為何霍太醫(yī)從未提及此事,不加以調(diào)理,能撐到今日已是奇跡,只怕…” “只怕甚么?”段昭凌的心冷到冰點,聲音森然可怖。 太醫(yī)令再叩頭,“微臣萬死,只怕娘娘這一胎,是保不住了!” 段昭凌難以置信地僵在床頭,蘇嫣連忙道,“臣妾素來感覺身體強健,并無任何難過,想是各人體質(zhì)不同,太醫(yī)令也只是按常理判斷罷了?!?/br> “你真的從未,服用過有損受孕的藥物么?”段昭凌凝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往日種種過眼,幾年來蘇嫣承寵最多,可自那次意外落胎之后卻再沒動靜,就連琪妃和蘭小儀都次第有孕,他本就有些懷疑,可總被蘇嫣敷衍過去。 方才,太醫(yī)令那一席話,如炸雷將他驚醒。 究竟是誰?會如此狠毒,他面上冷厲,可內(nèi)心卻無比期望蘇嫣親口告訴她,一切都和她毫無關(guān)系,是有人陷害… “臣妾發(fā)誓,從來沒有?!碧K嫣目光堅定,段昭凌點點頭,那句朕相信你還未出口,就聽林清清道,“太醫(yī)令仔細聞聞,本宮總覺得每次來嫣兒宮里,總有些奇怪的味道?!?/br> 經(jīng)她一說,太醫(yī)令便仔細聞了聞香爐,又環(huán)繞殿中,待走到后門處時,眉頭一皺,“這屋子里…有熏艾的味道?!?/br> 蘇嫣牙關(guān)一緊,目光剜過林清清的臉,她卻仍是純良無害的姿態(tài)。 饒是再不上心,段昭凌當了這么多年皇帝,也該知道熏艾意味著甚么! 林清清見段昭凌雙手握拳,已然含怒,便驚道,“熏艾可是保胎的最后一道方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難道嫣兒的龍?zhí)ヒ呀?jīng)弱到此種地步了么?” 太醫(yī)令進而道,“且以老臣拙見,娘娘屋中使用的分量極重,是平常分量的五倍有余,娘娘真的從未感到腹中不適,那為何要用這樣烈性的藥物呢?” “呵…”蘇嫣但聞他冷笑一聲,心下便涼了透,“陛下,臣妾只是自太后之事后傷懷不已,才致胎氣不穩(wěn)?!?/br> 段昭凌推開她,“朕不想聽你說,還是讓太醫(yī)令來解惑罷?!?/br> 林清清焦急地問,“蕊昭儀的胎位到底何時起開始不穩(wěn),依熏艾用量,此到底持續(xù)了多久了?” 問的實在是妙!看似句句關(guān)懷,卻句句至她于死地,蘇嫣現(xiàn)下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這都是真的,這屋子里所有人都沒有撒謊,只有她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