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賈赦擺手道:“你只說賭不賭罷?!?/br> 樂奎斷然道:“賭便賭!” 賈赦大喜:“賭多少!” 樂奎想了一會子:“一百兩銀子!” “成!”賈赦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個巴掌,二人擊掌為誓。心中暗笑,這回可是你自己定的價錢,你那腦袋就值一百兩。又望向戴權、彭潤道,“煩請二位做保?!?/br> 戴權笑道:“好、好,我替二位做保?!?/br> 彭潤仍是面無波瀾:“我不管?!?/br> 乃領著人往里頭去了。 賈赦在后頭哼了一聲:“撲克臉?!?/br> 也與戴權一道跟了進去,樂奎在后頭跟著。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今天實在寫不完這一段,明天繼續(xù)。。。。。。 ☆、89 話說彭潤領著人進了榮國府搜查刺客,賈赦與戴權、九門提督樂奎在后頭跟著,才進了府門,就聽賈琮歡樂的跑過來喊道,“爹,有刺客么,” 賈赦見來的是他,就知道李三他們預備照著上回在江南的那一套故技重施,乃裝模做樣瞪著他道,“你跑這兒來做什么,” “聽說有熱鬧瞧我便來了。”賈琮見了彭潤愈發(fā)高興,“彭姑姑好,” 賈琮常去彭家找六郎頑,彭潤倒是喜愛他,面上終有了絲笑意:“小賈琮,這里不是你來的?!?/br> 賈琮笑嘻嘻道:“我如今都滿十歲了,可不小了,過幾年便長大了。姑姑記得長大后我要報答你的?!?/br> 彭潤頷首:“我記得?!?/br> 戴權在旁笑道:“小公子倒是個記恩的。” 賈琮一挺小胸脯:“那是自然,救命之恩必得相報。” 賈赦伸手摟過他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不準到處亂跑,聽說這個刺客厲害的緊?!?/br> 賈琮嫌棄的推開他:“爹!大熱天的別拉拉扯扯?!?/br> 說得賈赦敲了他一下子:“快回里頭去?!?/br> “不要!琮兒要看抓刺客?!辟Z琮興致勃勃跟著彭潤,“彭姑姑,要不要帶狗狗來?五城兵馬司的大叔都用狗狗抓賊的!我們家有好多狗狗!” 說得戴權眼中一亮:“著哇!賈大人,你們家養(yǎng)著看家犬么?” 賈赦道:“有??!我讓他們帶來如何?只是你們可有那刺客的東西?得先讓狗嗅了那人的東西、或是順著那人的來路。如今又不知道他從何處進來的?!?/br> 賈琮急著蹦了起來:“是琮兒的好主意琮兒的!” 戴權笑道:“若拿住了刺客,自然記下小公子之功?!?/br> 賈琮立時翹起小尾巴。 戴權遂從懷中取出一物來。 賈赦一看,竟是一塊細絹包著一只白布襪子。心下駭然:合著這老太監(jiān)早預備好了,縱然琮兒不提,他早晚會提用犬的。可見圣人不是打發(fā)他來湊熱鬧的。不由得瞞怨道:“老戴你都預備了這個,也不早說?!?/br> 戴權笑道:“雜家還不曾尋著機會說呢?!?/br> 樂奎在一旁道:“畜生如何信的?此人非比尋常,須得細細搜查方能尋出來?!?/br> 戴權道:“如今全無頭緒,先試試大犬也無妨?!?/br> 樂奎道:“早先我們在外頭便聽見里面犬吠聲迭起,至今也不曾尋著他?!?/br> 賈赦“噗哧”一聲笑了:“外頭忽然來了那許多陌生氣味,換做你家的狗不叫么?我方才不是說了我們不知道那人進來的路子、有狗也無從尋起?”說著望了望他,“你的人不是說親見他進來了?” 樂奎又說:“他們府里的狗怕是會應著他們府里的指引?!?/br> 賈赦煩了:“既這么著,去五城兵馬司牽兩條來便是。” 戴權笑道:“很不必,狗又不是人。且先將貴府的牽來便是?!?/br> 賈赦忙喊人,不多時巡防隊將兩條大狗牽來了,戴權親自給狗聞了聞那只白襪子,又問樂奎可知道那刺客是從何處進來的。 樂奎見事已至此,只得道:“我讓人在他跳進來的那處守著呢?!?/br> 賈琮還要跟著,讓賈赦許了他一匹小馬駒兒哄回去了。眾人先帶著狗循著榮國府的圍墻里頭走一遭;兩條狗都在西邊某處汪汪了起來,墻根還留著一個極淺的腳印子。 巡防隊員嘆道:“這賊人端的好功夫,咱們府里每日斷黑前都特在墻根子底下撒了細灰。若非如此,決計留不下來這個腳印子來。” 戴權不由得贊道:“能使他留下這個,你們已是很精細了?!?/br> 樂奎隔墻一問,果然有他的人在外頭守著、便是此處。巡防隊忙松了松狗繩,兩條狗吠著循了榮國府的圍墻朝前跑,又穿過幾條小道,不多時從賈母院子前頭的垂花門前穿了過去,順著游廊竟到了榮府正中的內儀門! 賈赦不禁摸了摸后頸:“好大的膽子,他不怕我恰從里頭出來么?” 戴權笑道:“此人在大內行走如履平地,你這府里算什么?!?/br> 賈赦不服道:“這是我府里的正當中,各路巡邏的都從此經過,晚上也有許多大燈籠照著一夜不息。刺客小偷云云,不都是爬屋頂走小道的么?他們在光亮處心里必不踏實?!?/br> 戴權搖頭道:“國公爺,須知藝高人膽大?!?/br> 賈赦哼了一聲:“我瞧著是莽撞。” 他竟有臉說人家莽撞!聞言連彭潤都忍俊不禁,戴權干脆咧嘴笑起來。幸而賈赦不曾看見。 哪知那狗過了內儀門前的兩個穿堂,又過了體仁沐德院前的那條小道,繞到賈赦的外書房后頭、嚇了賈赦一大跳。那狗猶豫了一會子,仿佛有些迷糊。 樂奎忙說:“想是在這周遭進屋子了。” 彭潤道:“稍侯,此處花盆眾多,許是花香擾了它們。” 樂奎又道:“不如拉了狗進屋去試試?!?/br> 彭潤只伸出一只手來,以示先候著。樂奎無法,冷冷在一旁瞧著。 果然,不一會兒,兩條狗又朝前跑去,跑得甚為順溜。眾人忙跟著疾步小跑。終是止于榮國府東頭的一個小門,門虛掩著。 賈赦愣了半日,道:“他上我這里是借過的么?” 戴權問:“外頭是何處?” 賈赦道:“是我寧榮二府的私巷?!蹦擞H上前推門,恰見有兩個守門的婆子都暈倒在外頭!賈赦大驚,忙讓人抬進去找大夫瞧。那狗偏還往前跑,竟然是直進了寧國府的小門。 賈赦親領著人進去,里頭也倒著兩個守門的婆子。賈赦心中暗笑:李三果然深得我心,死道友不死貧道。 寧國府中的這一帶本是賈氏宗祠邊上,平日沒什么人,又走了一陣子方有下人撞見他們一行,見了賈赦吃驚的很。賈赦命他們少大呼小叫,去請賈珍過來。 兩條狗又奔開了,一路穿堂過廊,繞過從綠堂,到了一處——茅廁。 賈赦不禁脫口而出:“原來刺客也有三急?!?/br> 眾人心中暗笑,便在茅廁中四處細查。忽有位特種營兵士喊了一聲,原是尋著了一粒小小的珍珠,拿過來給彭潤瞧;彭潤又遞給戴權。 戴權面色一沉:“是他的!”命道,“再放狗!” 誰知這回狗跑到會芳園的水榭旁邊,竟讓花香迷了,只轉來轉去的,再不能往前了。 此時賈珍已匆匆趕來。榮府讓人圍了,因二府相連,樂奎的軍兵實則連寧府一道圍了,早將他驚動了。賈珍忙向戴權及彭、樂二人見禮。賈赦拉著他匆匆說了一遍,賈珍嚇得如泥雕木塑一般。半晌拉著賈赦道:“那刺客豈非厲害的很?若在我府里傷了人可如何是好!” 賈赦有些不好意思,忙安慰道:“無事,想必他也不敢驚擾了府里。” 戴權卻道:“既如此,先煩勞彭將軍將寧國府搜一回?!?/br> 樂奎忙道:“也說不準他又回榮國府去了?!?/br> 戴權道:“榮府之護院較之寧府強了許多,他想是在榮府見四處有人巡邏、不易藏身方過來的?!?/br> 賈赦圍著樂奎轉了兩圈兒,嘖嘖道:“你真的沒在我府里藏巫蠱娃娃?” 樂奎冷笑道:“榮國府那點子護院比大內如何?在那人眼中算得了什么?我卻知道榮國府有一處藏人甚好,不若榮國公同我一道去瞧瞧?” 賈赦奇道:“卻又來,我是榮國府之主、我竟不知道我府里有一處藏人甚好、你如何知道的?” 樂奎但望著戴權不言語。 戴權略思忖了一會子,向賈赦道:“既如此,讓樂將軍去瞧瞧,也算了結了你們那個賭,榮國公你看如何?” 賈赦方才聽他說“讓樂將軍瞧瞧”已是將臉拉下來了,及聞“了結那個賭”,立時眉開眼笑:“也好,一百兩銀子卻不少!誰嫌錢多呢!” 立時轉身要回去,賈珍卻拉了他:“赦叔!刺客沒準還在我府里呢!” 賈赦笑道:“早讓你好生請些護院來,你偏不肯。彭將軍可否留下些人先在這邊搜著?” 彭潤頷首,乃留下了四隊人手,自己領著一隊同他們回榮府去了。 樂奎在前頭引著人一路快走,直奔榮禧堂西北角的一間小屋子。賈赦不由得面沉似水,悄然向戴權道:“我不認得他,他從不曾來過我府里,如何這般熟門熟路的?” 戴權聽了也皺了一皺眉,道:“且先去瞧瞧?!?/br> 樂奎進了那屋子,因指著西南角一只灰撲撲的大箱子得意道:“向彭將軍借幾個人搬開此物?!?/br> 彭潤喊人去將那箱子挪開,兩名特種營兵士上前使勁一抬——那箱子“騰”的就舉起來了。兵士笑道:“是空的。” 戴權不禁瞧了樂奎一眼,樂奎稍稍一愣。 再看下頭,竟露出一個方方的大青石板來,上頭還有許多小孔,一看便讓人猜是地窖之類的。 賈赦“哇”了一聲:“這是個什么!” 戴權從樂奎尋人搬箱子便拿眼角瞄著他,見其面上驚愕神情不似作偽,暗暗記在心里。 那兩位特種營兵士又上前撬開青石板:只見一陣灰塵騰起,下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地窖。 賈赦目瞪口呆;樂奎恰守著那地窖旁邊,奪了一旁下人的燭臺往當中一照——愣了。 戴權快步過去,也顧不得滿屋子的灰,探頭一看: 果然是個大地窖,修著一道長土梯子,深有恐有近一丈,方經兩丈,里頭擱著三個空空的水缸,撂著一個大瓢,并側倒著一張大寬凳。非但沒有人影子,連個足印子都沒有,塵埃滿地,顯見是許久不曾有人的。 戴權既為大明宮掌宮內相,還能猜不出來么?因轉過身來森森的望著樂奎:“不曾想太后還藏著樂將軍這么一把利刃?!?/br> 樂奎大驚:“公公此言何意!” 賈赦立時湊過來了:“我都不知道有這么個坑,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