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黎雅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雖然心知她對姐弟戀特別有偏見,卻還是忍不住反駁:“你這就不懂了,男人二十來歲體力正是巔峰期,女人卻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這還沒到三十呢,你就讓我找個大叔,你讓我以后怎么過?” 梁曦汗涔涔地放下牙刷,一臉無奈:“你就為了那事?有那么重要?” 黎雅蔓擦著香汗笑得嫵媚:“當(dāng)然重要了,你呀,找你們家江卓一試試就明白了?!闭f完她仔細(xì)想了想,又補(bǔ)充道:“不過看他那面相也不像個厲害的,要不你先試著,不行也好趁早分手,我再給你找個強(qiáng)的。” 梁曦被她雷得徹底無語,轉(zhuǎn)身就走,身后還傳來她興致勃勃的補(bǔ)充:“對了,司徒小種馬一看就是一夜七次郎,可別放過身邊的有利資源哦親!” 梁曦翻了個白眼,天地良心,她和他簡直…… 算了,不解釋。 “對了,明天不是一塊兒吃飯么?叫你那表妹一塊兒來吧,順便給她接風(fēng)洗塵?!?/br> “方便嗎?” 黎雅蔓很是豪爽:“怎么不方便,來吧,人多熱鬧?!?/br> 梁曦有個表妹陳悠悠,畢業(yè)了來s市找工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鼐蛠硗犊克恕?/br> 翌日一早她去火車站接人,上次見悠悠時她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這會兒算算也有21了,見了都未必認(rèn)得。 “姐!” 梁曦循聲回頭,怔忪地望著眼前的女孩:一頭天然微卷長發(fā),寬松的深藍(lán)色連帽衫包裹著纖細(xì)軀體,運動短褲下一雙白皙勻稱的美腿展露無余,她脂粉未施,穿著尋常,卻散發(fā)著強(qiáng)烈存在感,那是青春在閃耀。 是啊,悠悠比她小了八歲呢??粗矍扒啻猴w揚的少女,梁曦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真是老了。 陳悠悠爽朗地一笑,隨意地捋了捋長發(fā),笑眼彎彎:“這段時間要可能要麻煩jiejie啦?!?/br> “說的什么話?!绷宏毓麛嘟舆^她手里的箱子和大包,卻在瞥見她頸上那道淺淺疤痕時,略微恍了神。 “你……”她指指脖子:“這里還好吧?” “你說傷口?”悠悠甩甩手,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點小傷而已,早就好了?!?/br> 那就好。梁曦暗暗松了口氣,要不然她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 接了人她直接帶悠悠去參加朋友小聚,司徒放一見美少女就開始滿嘴跑火車地吃人家豆腐,弄得陳悠悠又羞又窘,黎雅蔓見狀一筷子飛過去:“一見漂亮小姑娘就這臭德行,拴好你的褲腰帶吧小種馬!” 司徒放淺笑著反唇相譏:“不調(diào)戲小姑娘難道調(diào)戲你?老妖婆!” “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黎雅蔓雙手環(huán)胸斜睨他:“25歲以上的老娘不予考慮,你超齡了!” “嘖嘖嘖,小心傷陰節(jié)啊老妖婆!” 見悠悠撲閃著大眼睛一臉不解,梁曦?zé)o奈地和meimei解釋:“他倆就那樣,你別介意。” 悠悠悄悄問道:“他們是一對” “不是不是,都是朋友?!?/br> “哇,jiejie的朋友都是俊男美女呢!” “喲,小姑娘嘴可真甜?!崩柩怕χ痤侀_,旋即沒好氣地把菜單甩給司徒放:“別廢話了,還不快點菜?” 司徒放也不拘泥,立刻老實不客氣報起來:“鹽焗蟹,松子桂魚,蒜蓉蒸蝦……” “喲,轉(zhuǎn)性啦?你不是不吃海鮮?” “我不吃她愛吃唄,”他用下巴指指梁曦:“咬半天都是殼,簡直要人命!也就她有這耐性了。給我再來個紅燒燜蹄和鍋包rou,行了就這些吧!” 他是rou食動物,生平最恨骨頭和殼,叉燒能吃三斤,蝦蟹敬謝不敏。 “好個屁!人家客人還沒說吃什么呢。”黎雅蔓狠狠數(shù)落他。 “哦哦,”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旋即大大咧咧地把菜單遞給陳悠悠:“那你點?!?/br> 悠悠笑得燦爛,眼底波光閃閃:“不用了司徒大哥,我都吃?!?/br> 聞言司徒放沒什么反應(yīng),梁曦端杯子的手無意中頓了頓,黎雅蔓則起哄:“喲喲喲,這就成大哥了?叫得還真親熱,某人得意死了吧?” 司徒放則不以為意:“怎么著?羨慕嫉妒恨???要不你也叫聲我聽聽?” “滾犢子吧你!” 大家都是年輕人,一頓飯下來也熟了大半,吃飽喝足后陳悠悠跟著眾人回到住處,她環(huán)抱著隨身的小包,用一雙充滿好奇的大眼睛地打量著新住處,梁曦去后備箱給她拿行李,30寸的箱子被她一提氣就扛了出來,看得黎雅蔓大呼小叫:“你干嘛呢?放下放下,讓男人提!” “不用……就幾步路……” 下一秒,手里卻驀地一空,再一看,哪里還有箱子的影子?司徒放早已單手提著箱子大步來到電梯前,他揮揮手,示意她們快跟上。 “不錯嘛,”黎雅蔓輕佻地用纖纖玉指戳戳他因為用力而鼓起的養(yǎng)眼胸肌:“我們小種馬可真體貼?!?/br> 電梯來了,他手腳利落地把箱子固定在角落,充耳不聞地向梁曦伸出手:“拿來?!?/br> 梁曦愣愣看了眼手里的旅行袋,那也是悠悠的,于是她搖搖頭:“不用了,沒重量的東西?!?/br> 聞言他也不糾纏,而是一步跨過去直截了當(dāng)?shù)貖Z過包裹。那力度和速度叫梁曦傻了眼,他玩兒似地把包甩到肩上,翻起的袖口內(nèi)很隨意地露出了生機(jī)勃勃的肌群,看得她沒來由地心跳漏了一拍。 黎雅蔓興高采烈地豎起大拇指:“贊,本宮就破格收了你吧!” 他勾起嘴角,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好啊,黎阿姨?!?/br> “擦,老娘也就比你大兩歲而已!”黎雅蔓腰一插站出三七步,一臉忿忿地指著梁曦:“你怎么不叫她阿姨?” 忽然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梁曦不由得啐她一句:“喂,你們吵架扯我干嘛?” “她從來不是我阿姨,”他懶洋洋地開口,視線直直向梁曦射去—— “你看她那副樣子,我該叫她叔叔才對吧?!彼鋈辉掍h一轉(zhuǎn),露出促狹的笑意。 “靠,臭小子小心我扒了你的皮!”一向本著“我姐妹只準(zhǔn)我欺負(fù)不準(zhǔn)別人欺負(fù)”原則的黎雅蔓立刻對他展開了迅猛攻擊。 熱鬧非凡的電梯里,梁曦放空地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短發(fā),瘦高個,平底鞋,袖管隨意撩起,臉上沒有脂粉。 18歲時沒有女人味照樣清純無敵,現(xiàn)在快30了,這樣看來還真是災(zāi)難——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她撇撇嘴撇掉那隱約的失落感,再沒有女人味不也有人要了?怕什么。 梁曦早早就把自己的房間整理出來給了陳悠悠,這會兒正在客廳沙發(fā)上鋪床單。悠悠見狀連聲說不好意思,還自告奮勇地要睡沙發(fā),梁曦摸摸她的頭:“傻姑娘,姐怎么能讓你睡沙發(fā)?” “是啊,等你工作穩(wěn)定了再說吧?!崩柩怕林鴿癜l(fā)風(fēng)情萬種地步出:“去洗吧,洗護(hù)用品你姐都給你備好了?!?/br> 陳悠悠不好意思撓撓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交錯的瞬間,黎雅蔓依稀聞到一股淡淡香氣,那香氣熟悉得像是往她的記憶深處拋了個鉤子,她使勁兒拽了幾把,卻什么都沒拽出來。于是她聳聳肩,并未放在心上。 一整天又是上班又是接人又是聚餐的,這會兒梁曦也累癱了,她往沙發(fā)上一躺,手長腳長地有點施展不開,只能湊合著放松一下。黎雅蔓看她這樣,不由得打趣道:“要不要進(jìn)來和我睡?” “你不是說堅決不和女人睡?”梁曦敲敲酸痛的肩頸斥道。 “那倒是,”黎雅蔓自動自發(fā)地湊過去幫她摁肩:“不過你meimei學(xué)歷一般,也沒工作經(jīng)驗,工作恐怕不好找,你難道就一直睡沙發(fā)?” “那還能怎么樣,”她撇撇嘴:“睡睡沙發(fā)怎么了,我小時候睡得還少?沒事的?!?/br> “要不然……”黎雅蔓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她:“你去跟你男人住唄?!?/br> 梁曦一聽差點沒蹦起來:“你說什么?我們還沒結(jié)婚呢!” 黎雅蔓作扶額狀:“拜托你,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沒結(jié)婚就不能住一塊兒了?照我說,沒住一塊兒就結(jié)婚才叫胡來呢,各方面合適不合適都不知道怎么行?” 梁曦也知道這話其實挺在理,可她就是做不到。男女那點事兒有時想想都覺得挺震撼的,真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對那種事情有獨鐘?就算是交往了三年的江卓一她都覺得有點接受不能,幸好他是個工作狂,也沒怎么和她提過那方面的要求,她也就定定心心等著結(jié)婚后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見她不說話,黎雅蔓無奈地嘆口氣:“你家江卓一也真是神了,換了我早和你分手了,你這是病,得治!” 梁曦啐道:“你才有病。” “我和你說真的,”黎雅蔓正色道:“男人哪,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不給他讓他怎么排解?三年都不要求的男人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外頭有人,要么就是不行,要是后者你就慘了,一輩子守活寡!” “誰說……他不要求了?”梁曦雖然尷尬,但還是習(xí)慣性維護(hù)男友:“他也提過……” “那你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反正快結(jié)婚了,到時再說唄?!?/br> “都說了一兩年了,怎么還沒結(jié)?” “還不是為了房子的事?”她嘆口氣:“攢個首付容易么?房價年年攢年年升,追都追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又繞回了死胡同。黎雅蔓只好拍拍她的肩:“行吧,我不逼你了,不過你自己小心點,你男人那公司好像開得不錯是吧?” “剛開,不過已經(jīng)接上單子了。”梁曦露出欣慰的神情:“看這勢頭,房子應(yīng)該快買上了?!?/br> “嘖嘖嘖,”黎雅蔓搖頭:“這才是我最擔(dān)心的,他要是真出人頭地了,你就不怕被人搶?” “你不是老說他鳳凰男窮三代,讓我趁早換么?”梁曦蠻不在乎地調(diào)侃。 “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的小女孩現(xiàn)實得你都看不懂,見到有錢的男人就跟蒼蠅見了屎似的往上撲,誰在乎做小三還是小四?你可看緊點,別讓人鉆了空子。” “放心吧,他什么人我清楚?!绷宏嘏呐男馗?,忽然向側(cè)后方綻開微笑:“洗完了?那我去洗?!?/br> 黎雅蔓回頭一看,陳悠悠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出浴室:“姐,你有男朋友了?” “更正,是未婚夫?!崩柩怕遄?。 悠悠露出驚喜的笑容:“是嗎?那什么時候結(jié)婚?哎呀呀,我還沒見過準(zhǔn)姐夫呢?!?/br> “再說吧,他最近忙得很。”梁曦不好意思地?fù)蠐项^:“等他忙完了我叫他出來。” “好,一言為定!”悠悠咧嘴一笑:“能配得上我姐的一定很帥啦!” 梁曦不好意思地抿抿嘴,露出了淺淺笑靨。 第5章 「第四章 」 位于j區(qū)的重點高中里,一大群青春少艾的少年少女們被高考壓力禁錮在這里,下了課也沒人走,卻有足足半個班級的人直接蜂擁到了第一排的某個座位上。 對此,陸惜妍只是瞥了眼,并不湊熱鬧,自顧自收拾課本。 柯遠(yuǎn)費力地從人群中掙脫出來:“抱歉抱歉!這本筆記已經(jīng)有人訂了!” 在眾人無奈的嘆息和意有所指的起哄聲中,他咽了口口水,緊張地向后排走去,最終停在陸惜妍身邊—— “陸同學(xué),你要的筆記?!?/br> 不遠(yuǎn)處又掀起一陣更明顯的“哦~”聲,他們的眼神和指戳讓她很不自在,迅速接過筆記后,她低聲說了句“謝謝”,起身就要走,豈料柯遠(yuǎn)竟叫住她—— “陸,陸同學(xué)……”小男生緊張地?fù)蠐项^,臉又紅了幾分:“那個,最后兩頁記得比較潦草,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陸惜妍暗暗皺了皺眉頭,勉強(qiáng)轉(zhuǎn)回身,語氣冷淡:“不用了,謝謝?!?/br> 被心儀的女孩毫不留情的拒絕,柯遠(yuǎn)一張清秀的臉又紅又脹,站在原地訥訥出不了聲。 她正準(zhǔn)備走人,卻冷不防看見班主任史老師正冷著一張長臉站在前方,原先使勁兒起哄的同學(xué)見狀頓時沒了聲響,氣壓低得嚇人。 史老師用激光一樣的眼神在她和柯遠(yuǎn)身上梭巡了一番,最后落在那本筆記上:“陸惜妍,來我辦公室一趟?!?/br> 她憤憤咬了咬唇,只得依言跟去??伤睦镉幸磺€一萬個不愿意,倒不是擔(dān)心吃頓訓(xùn),而是……嚴(yán)老師也在同一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