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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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這么熱鬧一通完了之后,他都有會有些發(fā)空。 劉江很甜蜜,一晚上就他喝得最多,自覺自愿,這幫人里好幾個都帶著人,全都樂在其中。 安赫也跟著樂,為朋友高興,也為自己默哀。 安赫你可怎么辦呢? 進小區(qū)的時候,保安探出半個身子,手里拎著個塑料袋:“安老師你嘗嘗!” “什么東西?”安赫接過袋子。 “我媽從老家?guī)н^來的香腸,我老婆做的,比外面賣的好吃多了,你嘗嘗!”保安笑得特別開心。 “謝謝啊,”安赫打開看了看,很香,顏色也挺亮堂,“我這兩天正好學(xué)做飯呢?!?/br> “你就煮飯的時候放一根進去一塊兒蒸著,飯熟了就能吃了,加點拌飯醬什么的就行,我就這么吃?!北0泊蟾攀且驗樘岬搅死掀牛那樘貏e好,話也比平時多。 安赫又用手機記下了他教的好幾種做香腸方法這才揮著蒼蠅拍進了門。 連小保安都能吃上老婆做的香腸了。 安赫你可怎么辦呢? 那辰吃完晚飯才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的鏈子不見了。 “是不是你給我拽掉了?”他看著雷波。 “放屁,”雷波沒好氣兒地說,“我就拽的衣服,還沒舍得使勁呢?!?/br> “那怎么沒了?”那辰在自己身上拍了拍。 “什么鏈子,我給你買個一樣的。”雷波還有半杯酒沒喝完,那辰滿包廂里拍著衣服來回轉(zhuǎn),他都沒法吃了。 “買不著一樣的,”那辰皺皺眉,“上回我回我媽老家,在河里找的紅石頭?!?/br> “紅石頭?”雷波不明白一塊紅石頭有什么稀奇的。 “嗯,紅石頭,”那辰用手在脖子面前橫著劃了一下,“就跟靜脈血一個顏色?!?/br> 雷波剛拿起酒杯,聽了這話把杯子放回了桌上,掃了那辰一眼。 “雷哥,”那辰笑著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我的血沒了……” “你就讓我消停吃完一頓飯行不行?”雷波夾了根西蘭花放嘴里慢慢嚼著,“什么紅石頭,你說,明天我叫人讓你媽老家河里給你撈去!” “不用了,”那辰揮揮手,坐回椅子上,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大概掉別人家里了?!?/br> “那個幫你接電話的人家里?”雷波看了他一眼。 “嗯,”那辰點點頭,“手機借我用用?!?/br> “新泡的?”雷波喝完那半杯酒,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那辰?jīng)]回答,撥了安赫的號碼,他雖然不愛接電話,但號碼卻都記得很清楚。 那邊安赫估計正在玩手機,很快就接了電話:“喂?哪位?” “那辰?!?/br> “你換號碼了?” “沒,手機壞了,用別人的,”那辰站起來走到窗邊靠著,窗外是個湖,“你接電話這么快?!?/br> “正要打電話,順手就按了?!?/br> “給我打么?” “你不是不愛接電話么。”安赫笑笑。 那是給誰打的?那辰突然很想問,但還是壓了下去:“我鏈子是不是落你家了?” “嗯,是那個紅石頭么?我還說明天給你拿過去呢。”安赫說。 “行?!蹦浅秸f完之后安赫沒說話,他等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直接把電話給掛掉了。 “一會兒去唱歌,我約了人,”雷波點了根煙,“好久沒聽你唱歌了?!?/br> “不去?!蹦浅交卮鸬煤芨纱?。 “都是你見過的人,隨便唱唱就走?!崩撞ò褵熑拥剿媲啊?/br> “我不去?!蹦浅教а劭粗衙媲暗臒熑舆M了湯罐里。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那辰,”雷波夾著煙,在煙霧后面盯著他,“你最近是不是吃錯什么藥了,你別以為我什么事兒都能忍著你……” 那辰?jīng)]說話。 “要是沒有我,你覺得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嗯?”雷波把煙掐了。 第二十五章 看我的厲害 有人敲了敲包廂的門,雷波哼了一聲之后,門被推開了,一個人探了半個身子進來:“雷哥,車我開過來了……” 大概是看到雷波臉色不太好看,他的話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迅速地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這人叫葛建,比那辰大四歲,雖然那辰覺得跟他關(guān)系一般,但兩人認識的時間卻很長,因為葛建,那辰才認識了雷波。 在那年暑假,他初二的暑假,mama被送進五院的第二年。 對于那辰來說,跟雷波的關(guān)系很難定義。 家里一下變得空蕩蕩,他一直害怕跟mama獨處,但也會強烈地想要呆在有mama的地方,mama去了五院之后,他開始不愿意回家。 葛建和一幫永遠都很閑的人,每天帶著他到處游蕩,想方設(shè)法讓他掏錢,買吃的,買衣服,買煙。 那辰可以支配的零用錢很多,爸爸跟他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每月給錢,不問錢都用哪兒了,也不問還有多少,每月固定扔給他一個信封。 這些錢怎么花掉的,那辰記不清,他無所謂,葛建跟他在一塊兒是不是就為了花錢,他也無所謂,他只需要一個跟他一塊兒呆著的人。 他第一次見到雷波,是通過葛建。 “雷哥想認識你。”葛建說,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臉色有些蒼白,目光也一直落在遠處。 那辰拒絕了,雷波讓他覺得不舒服,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但幾個月之后,他還是坐在了雷波的車上。 他很少打架,葛建帶著他出去打架的時候,他一般也只是遠遠地站著,只在葛建他們招架不住的時候才會上去幫忙。 不過那次不一樣,不是平時街上時不時能碰到的小混混,不是逃學(xué)的學(xué)生,葛建被人按在橋墩旁的河灘上打得爬不起來,滿臉都是血。 那辰撿起一塊石頭時,葛建喊了一聲,你跑! 就為這句話,那辰拎著石頭沖向了那幾個按著葛建的人,石頭砸在骨頭上的感覺不怎么美妙,震得他手發(fā)麻。 之后的事很混亂,他已經(jīng)記不太清,只有在眼前晃頭的雜草和石頭,還有自己的臉重重磕在亂石堆上時的鈍痛。 接著襲來的是恐懼。 他被按進了河水里,冰冷的水灌進了他耳朵,鼻子,嘴,灌進他的身體里,曾經(jīng)讓他極度絕望的寒意和窒息再次襲來,他無法呼吸,眼前是混雜著河底淤泥的水。 “右手對吧?!庇腥苏f。 聲音聽不清楚,但在混亂的水波里他卻真切地看到了踩在自己右胳膊上的鞋和鋒利的斧刃。 雷波的車開到了橋上,喇叭被按響,一直沒有松開。 葛建是在被逼到橋下之前給雷波打的電話,還是在他被圍攻之后脫身跑開打的電話,他不知道,只知道渾身是血的葛建把他從水里拽上岸時,雷波那輛車的喇叭還在響。 他躺在河灘上瞪著天空,全身的疼痛和喘不上氣的感覺讓他無法動彈,胃縮成一團,狠狠地翻攪著。 最后只吐出一口帶著碎草屑的泥漿水。 他管雷波叫哥,但除去這個稱呼,他對雷波不知道該怎么定義。 雷波對他很不錯,救過他,帶他吃飯,由著他的性子,給他壓歲錢,那幾年他惹出的大大小小的麻煩,都是雷波給他收拾。 沒錯,如果沒有雷波,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在哪里,是死是活,都說不定。 他不傻,雷波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但那種被人重視和遷就著的感覺,讓他一直跟雷波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關(guān)系。 “走吧。”雷波站起來拿著外套說了一句。 那辰?jīng)]說話,把自己杯子里剩的最后一口酒喝了,站起來跟在雷波身后走出了包廂。 葛建正在包廂門外打電話,看到雷波出來,掛了電話跟在了雷波身邊,壓低聲音:“雷哥,我叫了幾個不錯的小孩兒過來……” 雷波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雷哥你何必跟他置氣呢,”葛建回頭看了那辰一眼,“他這德性也不是頭一天了?!?/br> “你廢話挺多?!崩撞ㄕf。 葛建閉了嘴。 司機已經(jīng)把車開到了飯店門口。 葛建開拉車門,雷波上了車之后他又繞到另一側(cè),準備替那辰開門。 那辰拍開了他伸向車門的手,上了車。 他沒有說話,坐到副駕上。 那辰雖然成天跟樂隊的人一塊兒玩,但他們基本不會去k歌。 每次來k歌,他都是跟雷波來。 雷波唱歌唱得不錯,每次k歌都得吼幾嗓子,尤其喜歡跟那辰對唱。 今天他叫來的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具體什么生意雷波從來不當(dāng)那辰面兒提,那辰也沒問過,反正不是畫廊的生意。 進了包廂那辰就找了個角落窩著,聽著雷波跟那幫人相互通報最近都玩什么了。 “給我點個劉??抽?!”雷波喊。 包廂里的人都笑了,有人說了一句:“雷總最近越來越有情調(diào)了。” “那辰?!崩撞粗浅接趾傲艘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