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柳立看著林墨帶著淺笑的俊臉,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某次驚鴻一瞥看到的阿虎那雙冰冷殘酷的眼睛,那樣的眼神,總讓他想起村里屠夫?qū)⒌蹲油边M豬脖子的瞬間。他知道,林墨是在警告他。 人心是最不容易滿足的東西,只給胡蘿卜的下場,往往是養(yǎng)出一個大胃王,適當?shù)拇蟀舨拍芗ぐl(fā)出人骨子里的奴性,才更好統(tǒng)御。 看到柳立的臉瞬間變得蒼白,林墨適時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明天我要去錦城看看那邊分店裝修的進度,不出意外的話,我要去京城念高中,所以,后續(xù)的事情,爸爸會跟你談。具體的合同、保密協(xié)議等爸爸找的律師擬好以后,再跟你簽,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就趁這段時間多想想,想好了就跟爸爸或者我說,我們會為你考慮的?!?/br> “好。” “配料廠現(xiàn)在還沒開始修建,預(yù)計最快要十一月份才能投入使用,這段時間店里會招一些新人進行培訓,你多費點心。”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行,那就先這樣吧,有什么問題你隨時跟我聯(lián)系?!?/br> “好?!迸淞蠌S15%的股份,林氏火鍋樓3%的股份,如果沒有林墨的恫嚇,柳立都要樂瘋了,他哪里會有什么問題?先不說別的,以火鍋樓如今的生意,林墨承諾他的這些股份,今年年終獎少說不低于兩三萬,再加上他這一年存的工資……不行,等晚上下班了,該找冬梅好好商量一下,究竟是在鄉(xiāng)下修棟樓房好呢,還是在城里買套房子呢?只可惜還要再等兩年,他才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正好趁著這兩年多存點錢,以后風風光光的將冬梅娶進門。可是,好想現(xiàn)在就娶媳婦兒怎么辦? 跟柳立有著相似煩惱的還有韓勛,明明到手的媳婦兒又溜了,還要獨守空房十多天,簡直不能再虐了。 ☆、第一百章 偶遇 次日下午林墨就乘坐了長途汽車去錦城,到錦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半,林書還有半個小時才放學。林書和龐校長借宿在龐校長哥哥家,龐校長哥哥如今縣里的教委工作,但老婆卻是錦城的中學教師,帶著孩子住在錦城,單位分配的房子本來就不大,林書和龐校長借住在那兒本來就已經(jīng)很不方便了,林墨自然不可能住過去。 所以決定要過來陪林書一段時間后,林墨就讓龐校長幫忙打聽有沒有短租的房子。龐校長還真從讓他嫂子幫忙找到一套,而且就在他嫂子家樓下,是他嫂子同學校一關(guān)系很好的同事家的房子,他們剛搬去新房子,正愁舊房子怎么處置,聽她說想短租一個月給家里過來培訓的侄子住,當即就同意了,還說什么都不肯收錢。不過,最終在龐校長堅持下,還是付了一千塊錢租金。 房主很大方,說了房子里的家電家具隨他們用,龐校長只買了兩床被褥換掉,就拎包入住了。龐校長知道林墨做菜好吃,聽說林墨下午要過來,利用中午休息的時候,去買了一大堆食材回來。下午他還要去學校給學生做特訓,就把鑰匙藏在了樓道的花窗上,已經(jīng)提前打電話給林墨說過了。 林墨從車站出來,招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往家屬樓趕去,就快到目的地時,忽然在轉(zhuǎn)角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林墨忙招呼出租車司機停車,付錢下車快步走到路邊花壇處。 “知秋姐,你怎么了?沒事吧?”林墨看著坐在花壇邊哭得稀里嘩啦的女人,不禁皺眉。大半年不見,曾經(jīng)胖墩墩的小護士,清瘦了許多,面色枯黃,神情憔悴,兩只不大的眼睛紅腫得跟核桃一樣。 葉知秋怔愣片刻才將來人看清,強忍住淚水,勉強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小林是你啊,我沒事?!?/br>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不少路過的行人不斷往這邊張望,最初苦悶的情緒隨著眼淚流干后,葉知秋心里只剩下尷尬和痛苦,拿起腳邊被劃爛的包起身欲走。林墨見她神色不對,怕她出事,便說:“知秋姐,我就住在這兒附近,要不你先去我那兒坐一坐洗把臉再走,如何?”林墨怕她拒絕,盡量放緩聲音道,“你這樣子回家,你家里人會擔心的。” 沒想到,葉知秋聽林墨提到家人二字,剛收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林墨很少看到女人女人哭,還哭得如此傷心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頓時手足無措,好在葉知秋總算抹著眼淚點頭跟他一塊離開了。 走進小區(qū),找到單元樓,林墨很快找到龐校長藏在花窗上的鑰匙,開門進屋,房子里的擺設(shè)不多卻井井有條,處處透著一股知識分子家庭特有的雅致。林墨將葉知秋迎到客廳沙發(fā)坐下,去廚房給她找杯子倒了一杯溫水,又將風扇打開。 葉知秋拿桌上的紙巾擦干淚痕,又喝了大半杯水后,總算控制住了情緒,皺眉嘆息道:“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林墨善意的勾勾嘴角,“怎么會?誰都有不順心的時候,情緒發(fā)泄出來就好了。當然了,哭可以發(fā)泄情緒,卻不能解決問題,如果知秋姐遇到了什么難事,可以說給我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碑敵醢职衷谑♂t(yī)院看病的時候,葉知秋沒少照顧他們,非親非故的,就沖她的那份好心,林墨也不能坐視不理。 葉知秋神色疲憊,輕輕嘆口氣,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杯子道:“……能有什么辦法?!?/br> 林墨輕聲道:“你如果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肯說出來,那才真是什么辦法都沒有?!?/br>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清冷柔緩的聲音似乎帶著莫名的魔力,葉知秋有種心里的焦躁全都平息下來錯覺,緩緩開口。 原來,葉知秋的父親也是省醫(yī)院的醫(yī)生,是外科主刀醫(yī)師,一個多月前一次手術(shù)中,病人突然大出血死在了病床上。病人家屬將所有罪責全部推到父親頭上,這家人在錦城后臺很硬,放出話來要讓爸爸血債血償。院方迫于壓力,將葉醫(yī)生開除。葉醫(yī)生自問技術(shù)上沒有任何問題,病人的亡故完全是意外,院方不聽解釋,與此同時,葉醫(yī)生一直帶的‘徒弟’為了上位不惜做偽證栽贓他。而這個人不僅是葉醫(yī)生的徒弟,更是葉知秋新交的男朋友?!镒C確鑿’,在病人家屬的運作下,葉醫(yī)生被警方逮捕,之后僅僅過了一個多星期,就在看守所中自殺。葉家人只匆匆在殯儀館看了眼他最后的遺容,他就被推進了焚化爐。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只有天知道。 好端端一個人就這樣沒了,葉知秋的mama根本無法承受住這樣的打擊,腦梗發(fā)作,雖然及時搶救回來,卻落下了終身癱瘓。家里的存款跟流水一樣用在她身上,依然絲毫不見好轉(zhuǎn),而今天,葉知秋被通知由于多次遲到早退,工作時間玩忽職守,院方將她開除。 葉知秋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生,還是家里的獨生女,一直被父母寵著疼著,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心灰意冷,而親戚朋友冷漠嘲諷的嘴臉,更讓她難過,家里的存款所剩無幾,從醫(yī)院拿回來的幾百塊錢遣散費還在公交車上被小偷偷走,因此才有了她在路邊絕望痛哭的一幕。 林墨聽完她的話以后,也替她感到難過,動動嘴皮子說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誰不會?然而想想曾經(jīng)那個熱心助人快樂溫暖的‘肥球’,再看看如今落魄絕望女人,林墨如何能輕易開口? 靜默片刻后,林墨輕聲道:“知秋姐,我相信安慰的話你已經(jīng)聽得夠多了,所以我也不廢話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傾述是最好的發(fā)泄方式,葉知秋對林墨說完那些話后,心情稍微好了些,苦笑道:“還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我現(xiàn)在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我媽能早點好起來?!?/br> “那你以后還打算去醫(yī)院工作嗎?”林墨看著她。 葉知秋搖頭道:“有著被省醫(yī)院開除的履歷,還有哪家醫(yī)院肯要我?就算他們肯,我也不想再去了,沒意思?!弊鲆粋€‘白衣天使’是葉知秋從小到大的夢想,然而,世事難料,誰能想得到夢想也有一天會變成夢魘呢? 林墨心中一動,問:“那你還有其他打算嗎?” 葉知秋搖頭道:“還沒想好,現(xiàn)在光是我媽每天需要的醫(yī)藥費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腦子跟漿糊一樣,哪里還有心思去想什么別的?!?/br> 林墨沉默了一會兒,道:“知秋姐,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京城發(fā)展?!?/br> “去京城?”林墨的問題太跳躍,葉知秋一時間腦子僵住了。 林墨解釋道:“沒錯,等暑假過完,我要去京城念高中,我打算跟朋友合資在那邊開一家藥膳館,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將這家店交給你經(jīng)營?!?/br> 毫無疑問,爸爸現(xiàn)在可以將火鍋店完完全全的經(jīng)營下來,而單一的火鍋店并不是林墨的目標。所以,這次去京城,林墨并沒打算只在學校里做個稱職的書呆子,他想要拓展他的計劃。火鍋店在爸爸的經(jīng)營下,經(jīng)營模式日漸成熟,以錦城為起點,逐步像外圍省市穩(wěn)打穩(wěn)扎的發(fā)展是最好的。所以,在京城那邊,他打算開一家藥膳館。現(xiàn)在藥膳還只在極少數(shù)上流人士中流傳,即使在京城,真正完全意義上的藥膳館也沒兩家,從開拓和占領(lǐng)市場的角度來看,無疑是最佳時機。如果說火鍋是一種自下而上的草根文化,那么藥膳就算得上是自上而下的貴族飲食,京城貴為一國之都,將總店開在那里,對日后的發(fā)展是極其有利的。 藥膳館的事情,林墨去京城回來以后,就已經(jīng)開始在腦海里構(gòu)思考慮了。配方、店鋪、資金、人脈等等問題,他都不需要太過擔心,唯一缺的就是一個信得過的負責人。不管怎么說,他去京城是去念高中的,不可能有太多時間泡在店鋪里。憑著上輩子做盛唐的經(jīng)驗,主廚方面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人選,現(xiàn)在就缺一個能夠全盤管理并且是他信得過的店長。上輩子他做盛唐還要晚幾年,那些個經(jīng)理如今只怕還在讀大學或者在基層累積經(jīng)驗,想將這些人找出來不難,難的是經(jīng)歷不同,此時的他們,無論是自身的能力還是忠誠度都無法達到他的要求。 老實說,葉知秋并不是他理想中的人選,畢竟她的本質(zhì)工作是護士,從未從事過飲食行業(yè)。但是他愿意給她一個嘗試的機會,有報恩的成分在里面,當然更多的還是看重葉知秋的品質(zhì)。熱心、負責、正直、善良,雖然他跟葉知秋之間接觸的并不算多,但是卻能看到她這些美好的品質(zhì)。單從這四點來說,他相信只要葉知秋不是笨得無可救藥,就一定能夠勝任這份工作,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第一零一章 請客 林墨說得太突然,一時間葉知秋心里也沒底,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不過她心里清楚,林墨這么做完全是為了幫助她。葉知秋放下手中的水杯,略拘謹?shù)目粗帜Z無倫次道,“這太突然了,林墨,你知道我之前的工作,餐飲行業(yè),頂多就是知道錦城的哪家店味道不錯,哪家店是正宗老店,其他的我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 林墨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知秋姐,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有沒有信心和決心去做這件事情?!?/br> 葉知秋看著林墨深邃清澈的雙瞳,心里的不安、焦躁慢慢沉淀下去,腦海中浮現(xiàn)出殯儀館的白布下父親變形的臉,醫(yī)院的病床上母親黯淡無光的雙眼,男友背信棄義的丑惡嘴臉,以及不久前收到的威脅信……一樁樁一件件如一張細密的網(wǎng)將她緊緊纏住,勒得她喘不過氣來。林墨的提議無疑讓她看到一縷希望的曙光,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離開錦城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至于經(jīng)驗,葉知秋自問不笨,沒有誰天生就會做什么,她愿意盡最大的努力去學,盡最大的努力做好林墨交給她的每一件事情。只要她能渡過現(xiàn)在的窘迫,能夠有個容身之處,能夠讓母親繼續(xù)接受治療,她愿意付出一切。 林墨的提議對此刻的她而言,如同久旱的旅人在沙漠里看見了綠洲,就算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也愿意去爭取??墒窍氲侥切┖诎抵械耐{,葉知秋再一次遲疑了。林墨愿意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已經(jīng)很讓她感動了,她不能讓他因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林墨看到葉知秋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去,瞬間知道了她的顧慮。他淺笑著安慰道:“知秋姐,我大概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放心,他們不會也不敢找我麻煩。我還要再過半個月才去京城,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就趁這段時間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另外,我會讓我朋友在京城幫伯母聯(lián)系合適的醫(yī)院和醫(yī)生。伯母的治療費不夠的話,你也盡管向我開口,我可以先幫你墊付,等以后你掙到錢了再還我?!?/br> 林墨心里明白,盡管葉知秋現(xiàn)在過得窘迫艱難,但她絕不是那種會輕易接受別人饋贈的人,真要無償給她mama治病,只怕她想都不想就會拒絕。無關(guān)聰明愚蠢,單純是一個人骨子里的尊嚴。 葉知秋不知道林墨哪里來的自信,敢信誓旦旦那些人不敢找他麻煩,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好像就是特別有說服力。壓下心底的千言萬語,葉知秋只能含淚道一聲:“謝謝?!?/br> 林墨含笑道:“舉手之勞而已,這半個月你先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藥膳館的事情等到了京城我再具體跟你說。” “好。”葉知秋感激的點頭道。 林墨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已經(jīng)快六點半了,再過會兒林書他們該回來了,他還讓老龐邀請了他嫂子和侄子一起過來吃飯,這會兒還沒煮米呢,必須得抓緊時間了。葉知秋心里惦記著去醫(yī)院照看母親,也跟著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沒想到時間已經(jīng)這么晚了,連忙起身告辭。林墨也沒強留她,兩人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葉知秋拿著她壞掉的皮包匆匆離開了。 林墨先把電飯煲里煮上飯,再看了下冰箱里老龐買回來菜,有整只雞,土豆、青椒、紅椒、芹菜、豬rou、牛rou、嫩藕、小白菜林林總總一大堆,廚房的水槽里還養(yǎng)著兩條大鯉魚,家里各種調(diào)料也備得挺齊全的,一看就知道他有多期待今天這頓晚飯了。 林墨先把雞拿出來洗干凈,切小塊,焯掉水,放在一旁;削了土豆跟青椒紅椒一起洗凈切塊;等鍋里油熱了以后,將切成厚片的土豆炸至金黃色盛出,再倒入花椒、白糖炸香后倒入雞塊翻炒至雞塊變成金黃色,加入姜、鹽、朝天椒、干辣椒、醬料、大料、料酒等調(diào)料熗炒出香味后,倒入開水燜燉。 知道老龐和小書都嗜辣,林墨特意在今天的大盤雞里放了朝天椒。等雞塊悶得差不多后,倒入炸好的土豆燜燉片刻,再加入青椒和紅椒,稍加翻炒調(diào)味出鍋,一大盤色澤艷麗,辣香撲鼻的升級版大盤雞就做好了。 而這時,林書和老龐也到家了。林書鼻子一向尖得很,剛到樓道口就聞到大盤雞的香味了,跟道風似的刮到三樓,站在門口使勁兒敲門。 林墨打開門看到弟弟跟只小饞貓似的站在門口,滿臉堆滿了笑:“哥,你是不是做了大盤雞,我在樓下就聞到香味了?” 林墨戳戳他的額頭,笑道:“狗鼻子真靈,先去把書包放下吧。才剛做好一道菜,要等會兒才能開飯,一腦門子汗,先去吹會兒風扇看看電視吧?!毕窳帜@樣,小孩兒回家就讓去看電視的‘好家長’實在不多,當然,像林書這種暑假還特訓到晚上六七點的小學生也很少。 林書看了眼墻上的鐘,已經(jīng)七點過了,這會兒動畫片早放完了,全在播新聞,沒什么好看的,還不如先把作業(yè)做完,等晚上的時候再看。 “我還是做作業(yè)吧,晚上再看?!碑斎唬謺刹粫蠈嵔淮?,作業(yè)是前段時間曠課落下的,他昨天已經(jīng)補了一大半了,今天晚上再做會兒明天就能成功交差了。 林墨哪知道林書心里那點小九九,只感慨自家寶貝弟弟實在太懂事太乖了,揉揉小家伙汗?jié)竦念^發(fā),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廚房忙碌。 不一會兒,老龐也回來了,他放下文件包,跟林墨寒暄幾句,主動幫林墨打起了下手。林墨也沒客氣,將殺魚的任務(wù)交給了他。林墨將切了一半的牛rou,繼續(xù)剁成碎rou。然后將先前切好并且已經(jīng)碼好味的rou絲,先炒了一個青椒rou絲,又炒了一份甜椒rou絲,再將牛rou和著芹菜炒了。 三道菜一起鍋,老龐已經(jīng)將魚殺好去鱗了,林墨將兩條大鯉魚片成片,魚骨切段,魚頭剖開,分別裹上胡椒、淀粉、花椒、蔥段、料酒以及蛋清等調(diào)料碼味提嫩,再將鍋里倒上足量的菜籽油,等菜籽油熱好了,混入少量豬油,豬油同樣也有增加魚rou鮮嫩的效果。隨后倒入姜片、蒜瓣、干朝天椒、花椒以及野山椒等調(diào)料炒出香味,再倒入切好的酸菜,炒出濃郁的酸香后,倒入適量清水,待燒開后,放入魚骨、魚頭熬湯。 在熬魚湯的同時,林墨把切好的藕片,和著泡椒一起炒了。起鍋后,用白菜和豆腐做了一個最最清淡刮油的白菜豆腐湯。 林書趴在客廳的茶幾上做題,平時幾步就能解出來的題,在廚房飄出的陣陣香味的干擾下,半天想不出一個步驟。忍了又忍,小胖墩到底沒忍住肚子里的饞蟲,把作業(yè)收進書包,一溜煙跑到廚房里,皺著鼻子貪婪的嗅來嗅去,美其名曰幫哥哥打下手。 老龐見林墨菜都快做好了,跑到樓上招呼嫂子和侄子一起下樓用餐。 老龐的嫂子姓沐,容貌普通,個頭不高,燙著卷發(fā)戴著眼鏡,身材偏胖,看著就有種知性溫婉的感覺。老龐的侄子,龐俊已經(jīng)讀高二了,個頭跟林墨一般高,身材微胖,遺傳了老龐家的細長眼,笑起來給人一種憨憨的感覺,十分可愛,他的皮膚也很白,跟林書站一塊,比林墨更像他哥哥。寄宿在他們家的這段日子,林書一直跟龐俊一個房間,龐俊在數(shù)學物理方面非常出色,兩人又都喜歡看武俠片,很快就從陌生人變成朋友再變成哥們。 龐俊剛一入座,林書就吸溜著口水給他介紹:“你快嘗嘗我哥做的大盤雞,超級好吃?!?/br> 龐俊是獨子,林書不僅乖巧懂事,還跟他尤其談得攏,在他心里,林書幾乎快等同他親弟弟了。林書這小屁孩兒成天把哥哥掛在嘴上,久聞林墨大名,今天乍一見,才發(fā)現(xiàn)林書對他哥哥的外貌形容太簡陋了,這哪里叫好看,這樣的貨色要放到他們學校去,不知多少男同胞要磨牙了,幸好幸好。 龐俊性向正常,智商高情商正常,青春期蠢蠢欲動的雄性看到另一個擁有完美外表的同性,心里自然少不得比較,先被林墨的外貌秒殺后,再夾一塊酥黃的雞rou放到嘴里——極致的麻辣中帶著微甜,土豆和青椒的味道全然融入與雞rou,與之本身的香味融為一體,燒得恰到好處的雞rou外酥里嫩,嚼在嘴里幾乎讓人舍不得咽下去。 老龐更中意酸菜魚,極致的酸與辣光嗅著味道,口腔就忍不住開始分泌唾液,夾一塊兒雪白的魚rou吹涼放在嘴里,鮮嫩細膩帶著點點‘肥’的感覺,簡直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配上冰鎮(zhèn)啤酒,怎一個爽字了得。 沐老師比較矜持,先夾了一塊兒大盤雞里的土豆。炸過再燜的土豆,外酥里嫩軟糯可口,濃郁的麻辣味兒配上雞rou天然的香味,一吃就停不下嘴。 林書這個小吃貨已經(jīng)讓林墨給養(yǎng)刁了嘴,大口大口啃著雞rou竟然還有些不滿:“這雞沒有我們家養(yǎng)得好吃?!?/br> 龐俊只差沒跳起來把雞骨頭扔到林書頭上——這么美味了你居然還敢挑!勞資吃了我媽煮了十七年連食堂都不如的豬食,這不是存心要氣死勞資嗎? 哪知林墨竟然笑道:“確實差了點,乖,等你這周放假回家我再給你做?!?/br> 林書搖著小尾巴,小模樣別提多得意了。龐俊眼巴巴看著林墨:“再加我一個成不?” ☆、第一零二章 流年(1) “當然可以?!?/br> 六菜一湯五個人將其一掃而空,一開始還有些矜持的沐老師撐得坐在椅子上爬不起來了,就更別提龐俊和老龐兩叔侄了,林書在哥哥若有若無的警告下只吃了九分飽,有點小怨念。不過一想到這段時間哥哥都會在這邊陪他,怨念瞬間就煙消云散了。飯后歇了一小會兒,很乖的洗碗打掃廚房。龐俊也不好意思干坐著,也跟著去廚房幫忙。 這頓晚餐吃下來,大家關(guān)系拉進不少,沐老師拉著林墨閑聊起家常,問了些林書給她講過的趣事,說到林書前些天吃烤魚一臉的羨慕,林墨只好邀請她這周末去家里玩。 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到了晚上九點,沐老師帶著龐俊回家去了。老龐先去沖了個涼水澡,等林書洗了澡出來,給他講了兩道題,打發(fā)去做作業(yè),他則留在客廳看電視。這時候的電視劇哪比得上未來那些制作精良的大片?林墨看了會兒沒多大興趣,就推說要看書,先回房間去了。他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告訴奶奶這邊一切安好,不用擔心,又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大概給他說了一下葉知秋的事情,還提了一下藥膳館的打算。林建一直清楚兒子心里很有成算,藥膳館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只一點,讓林墨務(wù)必不能耽誤學業(yè)。這一點上,林墨不敢跟爸爸爭,只能乖乖點頭。 這頭剛掛電話,韓勛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林墨走過去將虛掩的門關(guān)上,坐到床沿邊接起電話:“你這兩天不是正忙嗎?怎么這會兒有時間給我電話了?” 韓忠在老頭子的派遣下,已經(jīng)在幾天前抵達京城并與韓勛成功會師。他過來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韓勛剛回京城,林墨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之間會辦理一些交接業(yè)務(wù)。 韓勛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那是因為有人不自覺,我不給他打電話,他就永遠都想不起來要call我,你說是不是?” 林墨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那邊的事情應(yīng)該比較順利,勾起唇角笑道:“原來這是打電話來興師問罪呢?” 韓勛笑道:“還算你有點自知之明。林小墨,你想我沒有?” 林墨嘴角含笑:“我記得有人好像是前天才走的吧?” “難道你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前天昨天今天,你自己掰著指頭算算我都多久沒見了你,小沒良心的?!表n勛說到最后竟真有兩分怒氣。 林墨懶得理會韓小人,仰面躺在床上,問:“你那邊的事情跟忠叔交接好了?” “差不多吧?!表n勛笑著喝了一口威士忌,大哥轉(zhuǎn)過來的資金雖然足以彌補他當前的資金缺口,但是只要深究,并非沒有破綻的,可是破天荒的忠叔不僅沒有深究,還在老頭子面前把他一頓好夸。過后也只是交待他手下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定期給他財務(wù)報告,一點都沒有要監(jiān)管他產(chǎn)業(yè)和投資的跡象,昨天老頭子前腳走,他后腳就一個人去京城逛了。忠叔的種種作態(tài)都是在給韓勛一個信號,只要韓勛不胡來,他就不會插手。如此,韓勛先前的擔憂消失了大半。 一開始韓勛還想瞞著林墨,他爸爸已經(jīng)生疑的事情,但是林墨在這件事情上一向敏感,即使韓勛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后來又聽阿虎說他爸爸要過來,又聽老頭子告誡韓勛要多聽忠叔的指點,三分猜測變成了七分。韓勛對他不設(shè)防,他一詐,韓勛一不小心就漏了餡兒。盡管韓勛咬死不承認韓父已經(jīng)對他倆起疑,還是給林墨說了韓忠要過來的事情,畢竟,他交給林墨的那部分資金不是小數(shù),萬不能讓老頭子聽到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