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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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煥抬頭問道:“爹,您想好了嗎?” “急什么急?!壁w德海皺了皺眉頭。 趙景煥卻說:“兒子想讀書?!?/br> 趙德海瞪了他一眼,忽然又嘆了一口氣,拉住他坐在了旁邊的桌邊,才開口說道:“阿彘,你可知道曾先生為何辭官歸野?” 趙景煥眼神微微一動:“爹,您曾經(jīng)說過曾先生無心朝政,所以才會辭官當(dāng)了先生?!?/br> “學(xué)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壁w德海卻搖了搖頭,“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幾個讀書人愿意辭官在家,當(dāng)一個無足輕重的教書先生呢?” 趙景煥腦子一轉(zhuǎn),問道:“爹,難道是因為曾家在文人之中名聲太盛,惹得天子忌憚,所以曾先生不得不辭官回家,以避鋒芒?” 趙德海卻笑了一聲:“曾家在大興文人之中確實是頗有口碑,但這口碑大多來自于他們家的藏書閣,那是天底下文人無不向往之處?!?/br> “圣上在位四十余年,恐怕并不把曾家放在眼中?!?/br> 趙景煥奇怪問道:“既然如此的話,曾先生為何要辭官?” “難道他惹惱了不能得罪的人?” 這倒是有可能,如果曾家在朝中真的得罪人太多,那趙德海猶豫也能理解,這其中的牽扯就大多了。 誰知道趙德海再一次搖頭:“這話要從二十年前說起?!?/br> 趙景煥嘆了口氣,提醒道:“爹,您能不能別賣關(guān)子長話短說,兒子聽著心急?!?/br> “這就心急了,你這性子確實是得磨一磨?!壁w德海冷哼了一句,并沒有加快語速的意思,眼底出現(xiàn)了幾分懷念。 “你可知道曾先生曾有一子,名為曾鵬?” 趙景煥點了點頭:“兒子知道,曾經(jīng)聽曾夫人提起過一二,不過這一位師兄人不在京城,似乎曾先生也不喜歡提起他?!?/br> 趙德海卻說道:“曾鵬比我略大幾歲,自小才貌出眾,遠(yuǎn)超常人,當(dāng)年他十五歲的時候,便能高中探花。” “那時候曾先生還在翰林院任職,一時間一門雙探花,父子皆翰林的名聲響動京城。你爹我可是拍馬都趕不及的。” 趙景煥奇怪問道:“既然這一位曾鵬師兄這般厲害,為何如今無人提起……他似乎也不是外放了?!?/br> “因為當(dāng)年出了一件事……”趙德海臉上露出幾分愁容。 “十五年前,圣上還正直壯年,膝下卻子嗣單薄?!壁w德海沉默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那時候圣上曾冊封過一位太子,乃是中宮所出的嫡長子。” “只可惜這一位太子自幼病弱,熬到六歲便去了?!?/br> “先太子去世之后,宮中再無活著的皇子,如今的長樂公主還未出生,一時間朝堂上爭論紛紛,分為了兩大派系?!?/br> “以太傅為首的一派人馬,主張選秀充盈后宮,以便宮中能夠再一次誕生皇子,無論是不是中宮所出,也解決了圣上膝下空虛的情況?!?/br> “而另一派卻認(rèn)為選秀同時,可以挑選諸位王爺子嗣入宮,養(yǎng)在陛下膝下充當(dāng)假子,以防萬一?!?/br> 趙景煥眼神一閃,說是以防萬一,其實就是懷疑皇帝生不出兒子來,所以才讓皇室子弟入宮,其實就是充當(dāng)繼承候選人。 “陛下想必對后一種深惡痛絕。”趙景煥說道。 趙德海愣了一下,反問道:“你為何會這么想?” 趙景煥挑眉說道:“陛下又不是不能生孩子,皇后和其余妃嬪也陸續(xù)有生育皇子皇女,只是多為夭折而已,那時候陛下還未到不惑之年,怎么可能愿意讓侄子進宮?!?/br> 趙德海聽了,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卻又說道:“是啊,連一個九歲孩子都能看懂的事情,身在局中的那些人卻看不明白?!?/br> 趙景煥卻說:“也許他們不是看不明白,而是利益太大,并不想要看明白。” 第90章 后嗣之爭 皇帝的后嗣問題會帶來多可怕的后果,趙景煥也曾親身經(jīng)歷過的。 而更可怕的是,大興皇帝的后嗣問題一直存在,□□皇帝的子嗣倒是不少,卻在打江山的過程死了個七七八八,以至于他登基之后膝下活著的兒子只有一個身體孱弱上不了戰(zhàn)場的,只能將這皇位傳給了這個并不算滿意的兒子。 大約就是如此,高祖皇帝登基之后也曾因為子嗣困擾,不過他比當(dāng)今幸運一些,中宮皇后生下了嫡長子,并且活到了成年,那便是當(dāng)今皇帝的親生父親。 大興傳承至今不到百年,卻已經(jīng)換了四任皇帝,除了□□皇帝和當(dāng)今圣上之外,中間的兩人皇帝活得時間都不算長,身體也都不好。 趙德海還在獄中時,趙景煥曾經(jīng)仔細(xì)了解過蕭家皇室的情況,除了圣上之外,活著的還有一位親王,三位郡王爺。 大興并沒有藩王,即使是皇家子弟也只能領(lǐng)俸祿過日子,并且沒有圣旨不得出京,這些蕭家子嗣受寵些的還好,還能手握大權(quán),不受寵的過得日子還不如朝臣。 而這四位王爺之中,一位親王是當(dāng)年□□皇帝弟弟的子嗣,三位郡王爺都是高祖皇帝庶出皇子的血脈,跟當(dāng)今圣上同一個祖父。 這般疏遠(yuǎn)的旁系血脈,皇帝自然不會愿意將皇位轉(zhuǎn)手讓人。 而如今當(dāng)今圣上膝下無子,只有一位長樂公主,而他的那些個侄子依舊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王府之中,可見當(dāng)年的戰(zhàn)爭是誰獲得了最后的勝利。 甚至那一場戰(zhàn)爭必然充滿了血腥的震懾,不然的話那些人不會一直等到了十幾年后,才敢再一次來試探皇帝的態(tài)度。 趙景煥腦中轉(zhuǎn)過一些猜測,開口問道:“爹,曾先生和曾鵬被卷進了此事嗎?” 趙德海并未回答這話,眼神有些發(fā)沉:“有些事情,你也該知道了?!?/br> “那時候你爹我還未曾入朝為官,只是依稀記得京城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甚至有一次大朝會時,兩派的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我至今還記得,那段時間你祖父已經(jīng)病重,卻不得不拖著病重的身體上朝入宮,有幾次都是被人抬著才能回來。” 短短的一句話,依舊能感受到當(dāng)年趙懷的殫精竭慮。 “原來三足鼎立,還算安穩(wěn),雖有爭執(zhí)但也無大禍亂。”趙德海聲音一沉,“一直到那一日,一個謠言傳遍了京城?!?/br> “一夜之間,民間都在唱,自古天子有天護,天選之子也姓蕭。豆萁豆子乃一家,何必拘泥同根生。” 話音未落,趙景煥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這童謠就差沖著皇帝潑上一盆冷水,再在他的臉上狂踩幾腳,作為皇帝如何能忍。 果然趙德海下一句便說:“圣上大怒,讓順天府稽查京城,查出謠言來源?!?/br> “這一查便查到了國子監(jiān),抓到了幾位書生,他們抵死不認(rèn),卻認(rèn)證物質(zhì)俱在?!?/br> “圣上那時候的性子,可遠(yuǎn)沒有如今這般好……”趙德海如此評價道,“那五位書生都被判處斬立決?!?/br> 趙景煥皺眉問道:“難道曾鵬就是其中之一。” 趙德海卻搖頭說道:“他自然不是,那時候他已經(jīng)進了翰林院,雖說年輕氣盛,到底也知道這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時至今日,其實也無人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被人利用,還是真的冤枉,但那時候確實是認(rèn)證物質(zhì)俱全,推拖不得?!?/br> “可偏偏就是這五人交友甚廣,知曉他們因為此事被判處死刑便心懷不滿,一個個高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甚至想出了在宮門之前靜坐抗議的的法子。年輕人不知厲害,總是高看自己,他們或許以為法不責(zé)眾?!?/br> 趙景煥皺了皺眉頭,即使他不知道這些書生到底有沒有罪,但想必任何一位君王都忍受不了別人這般藐視自己的權(quán)威,逼迫他將皇位傳給侄子,甚至那時候他的年紀(jì)都不算大。 “靜坐鬧得轟轟烈烈,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被煽動起來,將宮門口圍攏的水泄不通。” “其中一人,乃是曾鵬的至交好友?!?/br> 趙景煥心頭一跳,抬頭朝著趙德??慈ィ骸八粻窟B了?” 趙德海卻又搖頭:“曾鵬與他們私交甚好,也曾被拉攏其中,但靜坐那一日,曾先生將他關(guān)在府中,不許他踏出曾家一步?!?/br> “因為曾先生知道,圣上是絕對不會讓步的?!?/br> “那一次靜坐,以禍?zhǔn)追D,其余人等全部流放收尾,也是那一次,朝中大臣們知道,圣上或許仁慈,卻不會允許任何人踐踏皇室的尊嚴(yán)?!?/br>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充斥著腥風(fēng)血雨,趙德海繼續(xù)說道:“大興曾經(jīng)有兩位親王,如今卻只剩下一位,你可知道為什么?” 趙景煥甚至不知道還有另外以為親王存在過。 趙德海也沒賣關(guān)子:“因為那一位王爺,便是在這一場靜坐之中喪命,連帶著王府子嗣全部被株連其中,無一人幸存。” 那可是蕭家的血脈,皇帝說殺就殺,徹徹底底的鎮(zhèn)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也讓大興朝廷安穩(wěn)了十幾年,一直到了今日。 這般聽著,趙景煥甚至覺得這一次皇帝的反應(yīng)不算激烈了,官員沒牽連幾個,被凌遲的是刺客,風(fēng)波開始的厲害,結(jié)束的卻平穩(wěn)。 趙景煥抬頭看向親爹:“爹,但我還是不明白,這跟曾家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趙德海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圣上徹查之時,曾鵬原本也是逃不過的,是曾先生辭官歸野,為子求情,才讓他不受牽連。” 趙景煥有些迷糊的問:“爹,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拜師曾家,圣上還會記恨當(dāng)年的事情?” “不應(yīng)該吧,這都過去十幾年了,曾鵬師兄也不是罪魁禍?zhǔn)?,圣上怎么會還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畢竟真的以這種嚴(yán)格的標(biāo)準(zhǔn)來論的話,恐怕當(dāng)年的京城也沒幾個人是干凈的吧。 趙德海說道:“自然不是,圣上當(dāng)年既然并未追責(zé)到曾鵬,自然也不會遷怒曾家?!?/br> 看著兒子疑惑的模樣,他忽然說了一句:“我在戶部發(fā)現(xiàn)了曾鵬的戶籍。” 趙景煥驚訝了一下:“他的戶籍?他的戶籍不在曾家嗎?” 趙德海卻搖頭說道:“當(dāng)年靜坐一事之后,曾先生辭官,曾鵬卻并未被免職,但他從家中出來之后,知道自己的好友慘死其中,愧疚難當(dāng)?!?/br> 趙景煥想象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這位師兄被禁足了幾日,再出來的時候好朋友已經(jīng)死了,自己卻還活得好好的,也許他們那時候還做過一些什么私底下的約定,可以想象他當(dāng)時愧疚害怕和其他各種復(fù)雜的情緒。 “曾鵬自覺對不起朋友,也對不起先祖,更對不起曾先生,自請出戶,與曾家斷絕了關(guān)系,免得曾家再受牽連?!?/br> “隨后他辭官遠(yuǎn)走,一走多年再未回京?!?/br> 趙景煥反問道:“爹,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曾鵬的蹤跡,為何不告訴曾先生?” 趙德海卻說:“我把那份卷軸燒了?!?/br> 趙景煥心頭一跳,下意識的看向趙德海,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趙德海淡淡說道:“不過是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文書,燒了也不會有人過問,這樣子的文書戶部一年能收到千千萬,都是堆在庫中積灰?!?/br> “可是,為什么?”趙景煥不明白。 趙德海嘆了口氣,說道:“他找到了當(dāng)年國子監(jiān)好友的血脈,收為養(yǎng)子養(yǎng)在膝下?!?/br> “可是,他們不應(yīng)該被流放了了嗎?”趙景煥奇怪的問道。 “圣上仁慈,并未牽連幼子?!壁w德海如此說道。 趙景煥松了口氣,還以為這一位師兄膽大妄為到把人從流放地帶出來呢:“既然如此的話,似乎也并無不妥?!?/br> 趙德海皺了皺眉頭,說道:“原本確實是并無不妥,只是東街一事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中總有些憂慮?!?/br> “當(dāng)年靜坐一事之后,你祖父曾經(jīng)與我說過,那些學(xué)生或許真的無辜,罪魁禍?zhǔn)琢碛衅淙?,那位親王慘死,也許是有人想要坐收漁翁之利?!?/br> 趙景煥心頭一跳,立刻想到東街刺殺和如今還活著的那些蕭家人。 趙德海繼續(xù)說道:“怕只怕,你這一位師兄脾氣倔強,鉆進了死胡同,時隔多年依舊想著為那幾個人翻案?!?/br> “若是如此的話,我拿不準(zhǔn)他手里頭到底有沒有證據(jù),與那幾位又會不會有勾連?!?/br> 趙景煥順著這話想了想,又問道:“爹,我倒是覺得曾鵬離開京城多年,反倒是不容易牽連其中,他既然選擇遠(yuǎn)離京城把孩子養(yǎng)大,定然也是知道翻案可能極低?!?/br> “而且當(dāng)年那件事起源于皇室內(nèi)斗,曾鵬心中有愧,就更應(yīng)該遠(yuǎn)離他們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