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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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川這才斂了笑,嘆聲道:“實不相瞞,下官這一次,是有求于聞大人啊?!?/br> 聞守繹欣賞著他做戲的表情,微笑等他下文。 姚文川繼續(xù)道:“想必聞大人已經(jīng)對下官有所了解了,下官年輕的時候,曾得到過前御史大夫韶大人的提攜,這份恩情未來得及回報,韶大人便……哎,下官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 “后來下官得知升任了監(jiān)軍御史的韶寧和居然就是韶大人的兒子,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所以……”他說著,略頓了一頓,起身向聞守繹躬了躬身,“聞大人,下官在此,有個不情之請。” 聞守繹微微挑眉,他沒有想到,姚文川竟如此坦率地將自己調(diào)查過他的事情說破,并將他與韶寧和之間的關(guān)系袒露得光明正大,這倒讓聞守繹原本盤算好的一席腹稿沒了用武之地。 ……如此看來,我還是太過低估他了。聞守繹心下暗忖,面上卻笑得十分和煦:“姚大人說哪兒的話,韶寧和是我門下弟子,我也是看著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既然姚大人與韶寧和父親是世交,那對韶寧和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今后他在官場中走動,也更左右逢源一些。只是不知姚大人有何請求,但說無妨。” 姚大人看了聞守繹一眼,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道:“眼下太尉殷峰已經(jīng)失寵,地位朝不保夕,而皇上終究念在他是當(dāng)今皇后的祖父這一層關(guān)系上,尚對殷峰手下留情。但殷峰一日不除,聞大人的耳根子就一日不得清凈,下官有個想法,不如……”他說著,湊到聞守繹耳邊,如此這邊細(xì)說了一番。 聞守繹眸色漸沉,面上卻不動聲色,靜靜聽他說完之后,才略有深意地看了姚文川一眼:“姚大人,你為了韶寧和這個昔日故交之子,真是用心良苦、費盡心機(jī)啊?!?/br> 姚文川只裝聽不出聞守繹言語中嘲諷之意,面色恭謹(jǐn)?shù)毓碜髁艘灰荆骸皩嵅幌嗖m,下官此舉,也并非純粹為了韶寧和,也有為著丞相、為著自己的謀算。這件事若是能夠辦成,對我們?nèi)硕加心笾?,聞大人,您說是不是?” 聞守繹沉默半晌,才道:“此事……容我回去好好想想。”他說著,站起身道,“今日,還得多謝姚大人熱忱款待了。” “哪里哪里,”姚文川忙謙遜回禮,“能宴請大人,是下官的榮幸?!?/br> 聞守繹從姚府里告辭出來,在即將入轎時,他抬頭看了看姚府門外那塊匾額,嘴角揚起一個冷笑的弧度,隨后便低頭進(jìn)入轎中。 “起轎——”小廝揚聲唱罷,四名轎夫便抬著轎子原路返回。 聞守繹端坐轎內(nèi),面色暗沉地陷入深思。當(dāng)轎子行出一段路之后,他微微掀起轎簾,喚了一聲:“任箬。” “屬下在?!币幻靶l(wèi)悄無聲息地來到轎子旁側(cè)。 “通知顧子修,尋個機(jī)會給后宮顧賢妃那里傳句話,就說……”兩人低語的聲音漸漸隱匿在夜幕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官遠(yuǎn)途打開門的時候,便看見韶寧和與宋簡之兩人并排站在門外,正為什么事在低聲竊竊私語。 當(dāng)聽見開門聲時,兩人循聲望過來,立即嚴(yán)肅著表情站得筆直,口中大聲道:“上官將軍,我們倆負(fù)荊請罪來了?!痹谒麄兊暮蟊成?,還真像模像樣地綁了幾根荊條。 “……”上官遠(yuǎn)途囧立當(dāng)場,無言以對。 “上官將軍,”宋簡之接著道,“是我讓韶大人瞞著您的,希望您不要怪韶大人,要怪就怪我吧!” 上官遠(yuǎn)途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當(dāng)?shù)弥貙幒兔藷魯橙思Z草之后沒多久,宋簡之就率軍回援了,這個時候他便隱約猜到,這兩人之間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當(dāng)戰(zhàn)爭完勝之后,看到兩人勾肩搭背相視而笑的時候,他便基本篤定了之前的猜測,才知道原來自己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個。 要說完全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戰(zhàn)爭終究是勝利了,這時候的上官遠(yuǎn)途在生氣之余,還參雜了欣慰、酸澀等復(fù)雜情緒,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去找那兩人算賬。 可現(xiàn)在倒好,那兩個家伙卻是主動上門負(fù)荊請罪來了。 宋簡之見上官遠(yuǎn)途沉著臉不說話,便討好地道:“不過上官將軍您也真厲害,所有反應(yīng)都照著我們預(yù)測的方向走,讓我們的計劃執(zhí)行得天衣無縫,既迷惑了敵人,又拖延住了敵人,這里頭有您很大一份功勞啊?!?/br> 上官遠(yuǎn)途臉色更難看了,心道你小子究竟是在夸我還是損我? 韶寧和也聽出宋簡之這話說得有點問題,忙暗地里往他身上送了一胳膊肘,宋簡之于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上官遠(yuǎn)途即便心里頭再怎么不痛快,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若不是這兩人的計劃,這一次剿滅馭獸族的戰(zhàn)爭未必能勝得如此徹底。 但面子上他還是有些下不來,于是黑著臉道:“你們兩個人,就這么不信任我嗎?”他看著宋簡之,“你能事先找韶大人商量,就不能也給我知會一聲,要我?guī)椭輬鰬?,難道我會拒絕你?” “那個,”宋簡之支支吾吾地道,“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演得不夠逼真么?” 這一句話讓上官遠(yuǎn)途被噎得夠嗆,自尊心很受打擊。 韶寧和趕緊補(bǔ)救:“不是,宋將軍的意思是,上官將軍您心地仁慈,做不來同袍相殘的事,像上次您往我臉上劃的那一劍,那真是一大妙招啊,可把敵人樂壞了。但如果您事先知道我們的計劃,恐怕就下不去那手,也演不出如此逼真的效果了吧?” “呃,這個嘛……”上官遠(yuǎn)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上一次失手誤傷韶寧和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塊大疙瘩?,F(xiàn)在韶寧和臉上還留著淺淺的一道疤痕,以至于他每次看到就覺得十分扎眼,覺得這道疤痕就像是一支利箭,箭箭射中自己的膝蓋。這也是他最近盡量避著不見韶寧和的主要原因。 沒想到韶寧和提起這件事,非但沒有怪罪于他,反而說盡好話替他開脫,雖然其中不乏安慰之意,但上官遠(yuǎn)途捫心自問,若是提前知道了那兩個人的計劃,他的確做不到往韶寧和臉上硬生生刺那一劍,這迷惑敵人的效果,也的確是會大打折扣。 如此一想,他心里就舒服多了,臉上也和顏悅色了起來,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不跟你們計較這么多了?!刮艺f,你們兩個也夠了,快把背上的荊條卸下來,這成何體統(tǒng)啊這,若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上官遠(yuǎn)途是那么小雞肚腸的人?!?/br> 此話一出,便算是冰釋前嫌了。于是兩人笑哈哈地將背上的荊條卸了下來,便拽著上官遠(yuǎn)途一同喝酒去了。 這一天,因為韶寧和在外頭有應(yīng)酬,于是原本一直由韶寧和負(fù)責(zé)給伶舟定點送湯藥的活兒,便由鳴鶴自告奮勇地接了過去。 這日晚上,待萬木煎好了藥,鳴鶴便端著藥碗來到韶寧和房內(nèi),見伶舟正側(cè)身倚在床上,低頭看一份名冊。 為了讓伶舟好好養(yǎng)傷,韶寧和完全將自己的床榻讓了出來,讓伶舟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著,自己則在床邊上打了個地鋪。 雖說伶舟曾經(jīng)救過韶寧和一命,但堂堂一個監(jiān)軍御史為了自家小廝打地鋪,這事若是傳將出去,必定會惹來將士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好在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主仆幾人對他倆的關(guān)系心知肚明,于是將這件事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并未讓外人知曉。 伶舟見鳴鶴端著藥碗進(jìn)來,擺手道:“藥先放著罷,我一會喝。鳴鶴你過來,我有話問你?!?/br> 鳴鶴見他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料想定是什么要緊事,于是將藥碗擱在桌子上,在伶舟床榻旁垂首站定。 “這是之前上官將軍命人遞過來的本次戰(zhàn)爭將士立功獎賞名單,原是要讓寧和看的,寧和不在,我便隨手翻了翻……”伶舟說著,將名單遞給鳴鶴,“你看一下?!?/br> 鳴鶴不知伶舟為何突然給他看這份東西,有些莫名地接過來翻了幾頁,眉心卻漸漸皺了起來——他在名單中,看到許多似曾相識的名字。 這些名字都做了諧音化名處理,之所以覺得似曾相識,是因為名字的主人都是丞相府的影衛(wèi)。這若只是個別現(xiàn)象,或許還沒那么容易讓他起疑,但一連十幾個名字都是如此,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人為安排的了。 “原來,丞相大人除夕夜那一次大范圍部署,不是為了在什么人身邊布下眼線,而是……”鳴鶴驚訝得說不下去了。 “沒錯,”伶舟點了點頭,“這些人都是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在最近一次的募兵期間應(yīng)征入伍的,平日里都安分守己地隱藏在普通士兵之中,也難怪你當(dāng)初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但憑著他們的身手,只要有一丁點立功的機(jī)會,就能讓他們在千萬人當(dāng)中脫穎而出,而這一次大曜與馭獸族的戰(zhàn)爭,成了他們建立功勛的大好時機(jī)。所以這份名單中但凡提拔為隊率以上的軍官人數(shù),影衛(wèi)們就占了三分之一。 “這等于是在基層士兵中扎穩(wěn)了腳跟,而這些人對廣大士兵們潛移默化的影響力,是上層軍官無法比擬的。掌握了這部分低層軍官,就相當(dāng)于掌握了整個軍心的導(dǎo)向?!?/br> 伶舟說到此,嘆了口氣,不得不感慨:“這一次連我也沒有想到,聞相居然在暗中下了這么大的一盤棋。” 第一百四十章 韶寧和與上官遠(yuǎn)途、宋簡之三人一直暢飲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到營房。一進(jìn)屋,伶舟便聞道一股濃郁的酒味。 “又喝多了?”伶舟瞥了他一眼,嫌棄地捂了捂鼻。 “還……還沒睡啊?”韶寧和雖然有些大舌頭,但腦子還算有些清醒,一邊將身上外袍脫去,一邊朝伶舟訕訕地笑:“我讓萬木給我打洗澡水去,保證不熏著你?!?/br> 伶舟終究心軟了些,板著臉道:“行了,現(xiàn)在都這么晚了,等你洗完了還不知得什么時候了,明早起來再洗吧?!?/br> “那就多謝夫人通融了?!鄙貙幒退V氉?,挨上了伶舟的床。 “上來做什么,”伶舟故意趕他,“下邊睡去。” “我都在地上睡那么多天了,就不能讓我在床上睡一次?”韶寧和一臉的委屈樣,“我保證不碰著你的傷口。” “……”伶舟無語地看著他,很想說他這副模樣真心不適合裝可憐。 韶寧和見伶舟不說話,便當(dāng)他答應(yīng)了,厚著臉皮掀開被褥鉆了進(jìn)來,然后伸手抱住了伶舟的腰際。 伶舟只覺對方身上那股酒味直沖鼻尖,初時覺得十分熏人,但聞得久了,便能覺出其中一絲令人陶醉的香甜。 “先別睡,”伶舟戳了戳他的肩膀,岔開了話題,“之前上官遠(yuǎn)途命人送來一份將士立功獎賞名單,讓你過目?!?/br> “不想睜眼了,”韶寧和疲倦地閉著雙眼道,“你一定已經(jīng)看過了吧,說給我聽罷?!?/br> 伶舟無奈,只得憑著記憶將那份名單背了一遍。 “唔,別的我都沒什么意見,”韶寧和道,“不過關(guān)于樓榮的提拔,我覺得僅是‘隊率’的話還是略低了些,這小子腦子靈光、懂得變通,單憑他這次帶人去燒敵人糧草時那份指揮若定的氣勢,看得出來是個做軍官的料,我覺得就算是提拔他為‘屯長’也不為過?!?/br> 伶舟頷首表示認(rèn)同,樓榮就是一顆蒙塵的珠子,之前因為遇不到識珠慧眼,以至于險些被逼成了逃兵,毀了一生。好在他終究還是遇到了韶寧和這樣一位貴人,將他從懸崖邊上給拽了回來,不但將他導(dǎo)回了正途,還給了他光明無量的前途。 兩人相擁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閑話,直到漸漸入睡。 第二日一早,韶寧和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便聽門外萬木大著嗓門道:“吳將軍,您不能進(jìn)去,我家少爺還在睡呢?!?/br> 吳思行似乎遇到了什么高興事兒,聲音里透著一絲急欲與人分享的迫不及待:“那便叫韶大人起床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他?!?/br> “不是,吳將軍,我家少爺還睡著,這會兒進(jìn)去……不太方便。”萬木主要是擔(dān)心吳思行進(jìn)去之后撞見韶寧和與伶舟兩人同睡一房,壞了他們的名聲,但他嘴笨,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攔住吳思行。 吳思行卻完全沒看出來哪里不方便了:“這太陽都升得老高了,韶大人怎么還沒起呢?”他看了看萬木,“你是擔(dān)心韶大人醒來后會責(zé)怪你吧,放心吧,我這好消息說了,保管韶大人高興還來不及,哪兒還會生氣呢!” 韶寧和聽這架勢,怕是萬木要攔不住了,但他此刻還與伶舟同床共枕著,那吳思行若是當(dāng)真闖了進(jìn)來,還真是不怎么好看。 此時伶舟也漸漸醒了過來,還未搞明白出了什么事,便見韶寧和突地將被子往他頭上一蒙,低聲哄道:“伶舟,你乖乖在里頭呆一會,別做聲啊?!?/br> “……”伶舟很快便明白出了什么事,也知道韶寧和這是百般無奈之舉,雖然滿心不樂意,但也只能一臉憋屈地看著韶寧和轉(zhuǎn)身下了床。 韶寧和剛披上外衣,吳思行便大咧咧地闖了進(jìn)來。 “喲,韶大人您已經(jīng)醒了啊?”吳思行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哪里不妥,笑呵呵地跟韶寧和打招呼。 “啊,被你吵醒的?!鄙貙幒筒幌滩坏氐馈?/br> 萬木跟了進(jìn)來,急著解釋道:“少爺我……”他話未說完,一眼瞄見床榻上只有卷在一堆的被褥,卻不見伶舟的身影,頓時沒了下文,怔在原地有些摸不清狀況。 “行了,你管自己忙去吧?!鄙貙幒痛虬l(fā)走萬木,然后對吳思行抬手示意,“吳將軍找我何事,外邊說吧?!闭f著便要將吳思行往外頭帶。 吳思行還未跟著韶寧和走出去,便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了口:“韶大人,朝廷那邊傳來了好消息,說皇上命人查清了西北調(diào)度官糧草克扣的事情,當(dāng)即便將大司農(nóng)丞方無順和調(diào)度官殷大川革了職。 “因為此事還牽涉到太尉殷大人,皇上說看在殷大人年事已高的份上,便網(wǎng)開一面,只罰了他一年的俸祿,說是全部拿來充軍餉。” 他一口氣說到此處,突然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對了,姚大人還命人捎來口信,說會幫我們在皇上跟前說些好話。他讓我們這段時間都安分些,只要不出什么亂子來,最遲到今年夏天,我們就有望加官進(jìn)爵了!” “是嗎?那可得多謝姚大人了?!鄙貙幒托闹杏洅熘€藏在被褥里的伶舟,生怕耽擱久了會讓他憋出病來,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吳思行,再一次將他往外邊帶,“吳將軍,此事我們?nèi)考?xì)說吧,這邊請?!?/br> 兩人終于跨出門去,談話的聲音也漸漸淡去。 但伶舟藏在被窩中,卻遲遲沒有動靜。因為此刻的他,被吳思行的那番話驚得回不過神來——姚文川要捎口信,為何會先捎給吳思行?這吳思行與姚文川,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韶寧和對吳思行方才那番話反應(yīng)平淡,似乎并未覺得有何不妥,難道說,他早就知道吳思行與姚文川之間的關(guān)系了? 而從吳思行這熟稔的只言片語中可以感覺得出,吳思行是一副將韶寧和當(dāng)做自己人來信任的模樣,如果吳思行將韶寧和當(dāng)做了自己人,那也就意味著,姚文川也已將韶寧和當(dāng)做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