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和親的異國公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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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站在宮外紛雜的往來人流之中,看著顧璃漸漸走遠(yuǎn)的背影,暗自握緊了掌心里的汗巾。 她在原地佇立了不多時,剛剛跟隨顧璃一起進(jìn)去的劉夫人就先行出來了,一眼望見她還站在殿門外,叁兩步并上來笑道:“謝夫人還沒走呢?不如我們一同回去吧?!?/br> 安氏帶著歉意地朝她一笑:“我還要再等一等,劉夫人請先回吧?!?/br> 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的劉夫人好奇多嘴問了一句:“等誰呀?” 安氏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了手里的汗巾:“方才璃妃娘娘好像落下了這個,被我拾到了。拜見太后應(yīng)該也用不了多久,我就想著在這里等等,待她一會兒出來了還給她。” “哦。”劉夫人也未多想,只點了點頭,“那我先出宮了?!?/br> “您慢走。” 安氏看了劉夫人的背影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掌中這條繡著一枝蘭花的方巾。 這確實是顧璃的東西沒錯,只是并非不小心遺落,而是被她剛剛悄悄拿到手里的。 方才顧璃險些摔倒,安氏扶住她手臂的時候,正巧看到了她寬大的衣袖下露出來這汗巾的一角,心念電轉(zhuǎn)之間,就順手把它牽扯出來,藏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如果不這樣做,她想不出還有什么借口可以之后再跟這位素不相識的璃妃娘娘搭上話。 而此事又是必須要做的。 甚至她今日進(jìn)宮,表面上是為了拜見太后,實際上最根本的目的卻是想暗中尋個機(jī)會見一見顧璃。幸好湊巧在太后殿前碰到了,否則她還不知道該怎么不顯得那么突兀地去拜見這位寵妃呢。 正想著,抬眼間就見顧璃扶著之前身邊侍女的手慢慢走了出來。 安氏定了定神,迎上前去兩步。 顧璃看到她,神情有些微怔,似乎沒想到她還在殿外候著。 “這是剛剛璃妃娘娘進(jìn)去之后,臣婦在地上拾到的,不知是不是娘娘的物品?”安氏遞上了那一方汗巾。 “正是,”她看到眼前嬌俏的少女笑了起來,吩咐一旁侍女把巾帕接過去,“真是有勞謝夫人了。” “娘娘客氣了?!卑彩线€完了帕子,一時發(fā)覺無話可說,想到自己壓在心底的事情,低頭躊躇著該怎么開口。 正隱約為難之際,就聽少女柔聲道:“方才也是,若不是夫人眼疾手快,只怕我就要回宮重新梳洗一番,才能再來拜見太后娘娘。今日多番承夫人之恩,感激之情無以為表,若夫人不嫌棄,可否到我宮里來坐一坐,吃盞茶?” 安氏一聽正中下懷,忙不迭點頭應(yīng)了,于是一路跟隨著顧璃主仆二人走到了一座精致華麗的殿宇前。 抬頭見到那額匾上龍飛鳳舞的“長樂宮”叁字,安氏略微環(huán)視一番,忍不住心中暗嘆,看來傳言中皇帝盛寵璃妃是千真萬確的事。又想到她今日刻意想找顧璃說的話,一時心緒更加紛亂,擰緊了眉頭。 進(jìn)了長樂宮主殿之后,顧璃喚來宮女給安氏奉了茶水瓜果伺候著,自己去內(nèi)殿換了件家常的裙衫。 等再出來的時候,就見安氏坐在椅子上,正愣愣地端著手里的茶杯,似乎一口也沒喝,只在那里發(fā)呆。 “謝夫人,”顧璃有些奇怪地靠近過去,在她旁邊的另一張椅子坐下,“您怎么了?” 安氏恍然回神,把茶盞送到嘴邊飲了一口,以掩飾自己輕微的慌亂,笑道:“娘娘這茶味道十分特別?!?/br> “這是我從北域帶來的特產(chǎn)金米茶,夫人若喜歡,一會兒可以帶一點回去。” 然而安氏的心思全不在此,聞言只禮貌地點頭笑了笑,又放下茶盞,帶著幾分試探看向她:“娘娘自北域遠(yuǎn)道而來,如今在宮里可還習(xí)慣?” 顧璃微笑答道:“多謝夫人關(guān)心,大多皆已習(xí)慣了,還有些實在與北域風(fēng)俗不同的小事,倒也不甚打緊?!?/br> 她看出了安氏神情中的一絲異樣,卻不知她到底想同自己說什么,干脆主動問道:“夫人可是有什么煩擾的心事?” 安氏微有意外地看向她,又飛快地掃了一眼旁邊侍立的宮女。 顧璃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從北域帶過來的貼身侍女之一,跟圖雅一樣忠心,原本讓她聽到什么也不要緊。但為了讓安氏放心,顧璃還是示意她退了下去。 于是殿內(nèi)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此時安氏終于不再掩飾自己的神情,匆匆站起身,一臉焦急地在顧璃面前跪了下來:“求娘娘救救我兒!” 顧璃吃了一驚,立刻起身過來扶住了她:“謝夫人這是做什么,使不得……” 安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娘娘若不答應(yīng),臣婦不愿起身!” “謝……謝公子他……到底怎么了?”顧璃反應(yīng)過來她話里的重點,也忍不住起了幾分心急。 安氏深深看了她一眼,悵然嘆道:“良兒自從賞花宴那日回府之后,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般,茶飯不思,夜不成寐,短短十?dāng)?shù)日之間,已將自己餓成了皮包骨頭,上次險些因體虛過度救不回來……” “什么?!”顧璃震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盯著安氏。 險些救不回是什么意思?難道謝良差點沒命不成? 安氏見了她的表情,卻似乎反而寬慰了幾分,苦笑道:“我就猜到,娘娘對我兒的心意也并非一無所知……”她跌坐在地上,垂著眼睫,語調(diào)低沉而悲戚,“良兒一直是個孝順孩子,因此后來,我?guī)追孕悦嗝{,總算迫得他開始正常進(jìn)食、睡覺,只是他終日渾渾噩噩,形神潦倒,如今……就同一具行尸走rou沒什么兩樣?!?/br> 顧璃依舊沉浸在她的話語所帶來的意外之中。 “瞧著這孩子與從前判若兩人的模樣,我這當(dāng)娘的實在心里難受,”安氏說著說著就落下幾滴淚來,“所以思來想去,唯有千方百計進(jìn)宮來求娘娘,救救我這個唯一的兒子?!?/br> “……夫人想要我怎么做?”顧璃聽她這樣說,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全力把安氏扶了起來,讓她重新坐到椅子上,“只要我辦得到。” 安氏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她:“良兒的心結(jié)全盤牽系在娘娘身上,因此臣婦想求娘娘出宮去私下同他見上一面,親自勸他重新振作起來。” 見顧璃凝目不語,安氏心中一急,前傾著身子握住了她的手:“臣婦知道此事有違宮規(guī),萬一泄露出去也會給娘娘帶來風(fēng)險,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眼見著良兒終日頹喪、心志全無,如同活死人一般,我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想尋個法子幫他!” “夫人勿急,”顧璃終于不忍心,給了她一個勸慰的眼神,“且容我想想此事如何去辦?!?/br> 安氏知道她這是答應(yīng)了,大喜過望,連連道謝,心里深處又忍不住暗嘆了一番。 能這么快就點頭首肯,這位北域公主對良兒……應(yīng)該也是有幾分情意的吧。這倆孩子如果真的兩情相悅,那當(dāng)初的事,就實在太過令人扼腕了。 真是天意毀了一樁原本上佳的良緣啊。 安氏在長樂宮待了小半個時辰之后回去了。 而顧璃帶著圖雅,傍晚時分又往太后宮殿里走了一趟。 進(jìn)了內(nèi)殿,叩首請完安之后,她站起身來,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四皇子?xùn)|方浩鄞正站在一邊親自服侍太后用膳,看了她一眼,很快向她見禮:“璃妃娘娘?!?/br> 顧璃側(cè)著身子還了半禮:“四殿下?!?/br> “璃妃可曾用膳?”太后半躺坐在靠背椅上,滿頭銀發(fā),精神顯得有幾分疲憊,推開了東方浩鄞遞到她嘴邊的湯匙,問得也漫不經(jīng)心。 “謝太后娘娘關(guān)心,已經(jīng)用過了?!鳖櫫Ч郧蓱?yīng)答,“臣妾今日多番打擾,還請?zhí)竽锬镂鸸?。眼下實有一事稟告?!?/br> “說吧?!?/br> “臣妾自入大慶后宮以來,深受皇上隆恩,無以為報,時常內(nèi)心惶恐,如今正值佳節(jié),皇上又去了帝陵祭拜,臣妾也想出宮去寺廟為皇上祈福,也祈求大慶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br> “祈福……你想去哪座寺廟?” “臣妾是北域人,從小拜的是北域的菩薩。聽聞京郊雁回山上有一座蘭若寺,里面供奉的神佛中有北域百姓一直崇信的神明,因此臣妾想去那里祭拜一番。懇請?zhí)竽锬锒鳒?zhǔn)?!?/br> 少女的聲音柔和清靈,讓人聽在耳中像被撫慰了,心緒寧和起來。 太后精神不濟(jì),聽著聽著就似乎要睡著一般,東方浩鄞及時在她耳邊補(bǔ)了一句:“皇祖母,那座寺廟孫兒也曾聽聞過,聽說求神拜佛很是靈驗?!?/br> “唔……既如此,”太后又睜了睜眼,聲音模糊,“璃妃去拜一拜也好……” 侍立一旁的嬤嬤聽清了,從邊上柜子里取了對牌過來遞給顧璃,和藹道:“太后的意思便是允了,璃妃娘娘明日即可憑此對牌出宮。您是陛下打心眼里疼的人,此行必要注意安全,記得多帶些侍從護(hù)衛(wèi)隨行?!?/br> 顧璃接了對牌,再叁道謝,那嬤嬤笑著回禮,又從旁取了件絨毯,輕輕蓋在太后身上。 一旁東方浩鄞見狀,也輕手輕腳地放下了碗碟,默默告退。 于是顧璃同他一起走出了殿外。 “方才多謝殿下?!?/br> 東方浩鄞側(cè)首看向她。 暮色昏暗,殿前宮燈的光華依稀在少女的臉上閃耀。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在驛站花園里無拘無束的模樣。那時的她還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稚嫩,面色紅潤,目光明亮,像充滿活力的花間精靈。 而現(xiàn)在的她,眉目雖也沉靜溫柔,卻再也不復(fù)從前的單純開朗了。后宮諸事繁雜,應(yīng)付起來勞神費力,他也隱約聽聞了她身體不好,一直靠太醫(yī)開的方子養(yǎng)著的事。 現(xiàn)在的她,就如同一株明明在北域適宜的水土中長大,卻不得不被移植到大慶皇庭中的花樹,雖然也在努力適應(yīng)著異國土壤,但開出的花終究是不如從前鮮艷了。 她也會在這深宮里,慢慢地枯萎、凋零么? “殿下?” 少女疑惑的聲音將他飄遠(yuǎn)的思緒拉扯回來,東方浩鄞恍神一愣:“不必客氣,明日的隨行侍衛(wèi)我會親自安排,璃妃娘娘只管安心去禮佛就是了?!?/br> 顧璃半福身行禮:“有勞殿下了。” 她說想去拜北域的菩薩,其實應(yīng)當(dāng)也是懷念起自己遙遠(yuǎn)的故鄉(xiāng)了吧。 不知怎么的,東方浩鄞就想起了她在驛站摘蘭花做糕點的事情,隨口道:“御花園里有一處蘭花圃,雖已過了時節(jié),但里面的蘭花都是上好的品種,你若是喜歡……”他聲音輕了下來,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改口道,“璃妃娘娘若是喜歡,可以讓花匠移栽幾株到長樂宮中。” 顧璃有點奇怪他為什么突然提起蘭花,但還是感激地道了謝。 東方浩鄞察覺自己說了太多,遂不再言語,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第二日一早,圖雅便收拾好了顧璃的隨身物品,另帶了幾名精細(xì)挑選的宮女和內(nèi)監(jiān),在東方浩鄞派過來的一隊侍衛(wèi)的護(hù)送下,主仆一行出宮了。 因為顧璃是頗為受寵的后妃,身嬌rou貴,馬車不敢顛簸,一路行駛得極為平穩(wěn)緩慢,跟隨的宮人和侍衛(wèi)也全是步行著綴在后面,等到達(dá)京郊雁回山時已經(jīng)近午時。 山腳下留了幾個人看守車馬,其余人員就隨顧璃一同上了山。 進(jìn)入蘭若寺中后,顧璃先去廟堂前上了香,祭拜了神明,就由住持帶到了一所小別院中暫歇。 正午時分,主仆一行在廂房用過齋飯,之后各自午休。按照原定的計劃,下午她會再聽一陣寺中的講經(jīng)布道,然后就下山回宮。 但令眾人始料不及的是,午后的天空漸漸聚起陰霾,不多時就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這雨一下就是小半天,直到傍晚時分還沒有完全停止。 山路被雨水沖刷,泥濘濕滑,夜里又黑燈瞎火的,強(qiáng)行下山的話會很不安全。保險起見,侍衛(wèi)頭領(lǐng)便建議在蘭若寺歇一夜,第二日一早再返程回宮。 顧璃一聽,自然是點頭答應(yīng)。 用過晚飯后,眾人都各自歇下,顧璃的廂房也熄了燈火。然而黑暗中,她卻在床榻邊摸索著穿起了衣裳。圖雅取了件黑色斗篷輕手輕腳地最后給她披上,低聲道:“公主,要不還是奴婢陪你去吧?” “不用的,我自己會小心?!鳖櫫б矇旱吐曇簦参康嘏牧伺乃氖?,“天亮之前必定回來?!?/br> 圖雅小心地把廂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向外觀察了片刻,回頭示意無人。 顧璃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夜色清涼,依稀還有涼薄的雨絲,然而穹頂之上一輪彎月明亮如鉤,周圍山林靜謐,杳無聲響。 她仔細(xì)繞過侍衛(wèi)駐守之處,借著些許月色,偷偷跑了出去,一口氣匆匆忙忙趕到了寺院東北角落用高墻圍起來的一個隱秘小院之外。 她今天出宮,原本就是為了昨日和謝夫人的約定。午休那會兒心里還在想著,下午要不干脆假裝身體不適,無法行路,以此為借口在寺中逗留一晚。誰知老天也像有意促成此事一般,直接用一場雨順理成章地給了她們留宿的理由。 所以現(xiàn)在…… 顧璃捏著斗篷的衣角,努力平復(fù)著自己奔跑過來的急促起伏的心跳,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她終于來見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