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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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楚絕望的閉上雙眼,準備承受那切膚不能之痛。 失重的感覺讓他覺得惡心,在危急時刻他感覺到后背被人穩(wěn)穩(wěn)接住,一托一帶,幾個借力落回了地面上。 他睜開雙眼,那人一身銀絲軟甲,里頭罩了一層薄薄的茶色小衫。 褚楚開口:“鳴笙哥哥,是你?” 被叫鳴笙的這人,看著懷中人的眼睛,雙目微微一頓,又把目光投向它處。 先前在城樓下叫褚楚的顧齋此時已經(jīng)追到了城門外,卻遠遠看見有二人相擁,身著紅衣的男子正被另一男子親密無間的攬在懷中。 他跑了好些步,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正臉,不是他,失落感涌上心頭。惡狠狠道:“怎會是你?你來此作甚?” 褚楚仍驚慌未定,又怕顧齋看出端倪,緘口不言。 倒是身邊的男子將他拉扯到自己身后,率先替他開口解圍:“在下夏翳,是個茶商,常年輾轉在各地,剛才正欲進城,看到這位公子從城樓上不慎跌落,幸好及時接住了他?!?/br> 顧齋向夏翳簡單的施了個握拳禮,不再多言。 褚楚平復了下心緒,向夏翳深深的鞠了一躬,“剛才多虧夏公子,否則褚某已命喪黃泉了,無以為報,愿當面答謝公子救命之恩,吾知這盤寧城東有一處酒樓,請夏公子務必賞臉?!?/br> 褚楚知道夏翳八成應該認出他來了,只是礙于顧齋在此,而他當面邀請夏翳正是給了他們一個脫身相處的好機會,無奈顧齋遲遲未離去,褚楚只好裝作客客氣氣的模樣同樣邀請了顧齋。 顧齋自從從城內(nèi)追出來之后,一雙眼睛就未離開過褚楚,那個背影和他記憶里的那個人實在太神似了,坐在城頭的樣子恍若那人重生。 他知道這近乎不可能,卻還是從城內(nèi)追出來,哪怕會失望也義無反顧!好了,現(xiàn)在他失望了,絕望了,誰都可能是他,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一個靠自己家世的風流公子怎么可能是一騎當千的天之驕子,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病秧子! 帶著滿心滿眼的失望、沮喪,顧齋轉頭就走,再也不理睬二人。 看著顧齋的背影走入了城中,褚楚正打算和夏翳解釋些什么,卻被夏翳制止了,夏翳翻身上馬向褚楚伸出了手,言:“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上馬,我?guī)闳e處?!?/br> 那載著二人的馬匹從城門而入,不知奔向何地,從顧齋身邊疾馳而過,被失落填滿的顧齋抬頭看了一眼,仿佛覺得有什么東西從他身邊溜走了,而他沒有抓住。 馬兒在風沙里彎彎繞繞最拐進了一處商鋪后院,夏記茶鋪,褚楚當然認得這里,這盤寧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這間茶鋪當是夏翳家族的產(chǎn)業(yè)。 夏翳翻身下馬,又搭手護著褚楚下馬。 褚楚隨他從后院進了鋪子后宅的一間私密的房間,這間房間布置得十分雅致,沒有商賈的市井俗氣,大到房間的墻漆顏色小到暗格上的一個擺件都是清一色的茶色。 “鳴笙哥哥一句話也沒問我,就把我?guī)У竭@等私密的地方來,就如此放心一個剛識的外人?”褚楚在房間里轉悠了許久,欣賞著房間里的布置陳設。 “非也,并非如此輕易的相信一個外人,我信的是一個會叫我‘鳴笙哥哥’的人。”夏翳望向他。 褚楚的思緒飄飛,想起上一世還是陶姜時,他父母早亡,兒時凄苦流浪,起初總能從好心人那里討到吃食,好歹能活下來;后來陵國天災發(fā)得越來越頻,環(huán)境一年比一年惡劣,百姓們的日子都過得艱難,那一年便是從未有過的嚴冬,像他這樣的乞兒更是難活,他已經(jīng)許久都未討到一粒米了,直到那天,他終于敲開了一扇門,那是個穿茶色圓領的小男孩,看著比他大一兩歲模樣。 男孩子衣著干凈整潔,目光澄澈,以至于他都不敢像以往討吃食那樣伸出自己臟兮兮的小手,只顫顫的說:“哥哥行行好,給點吃的吧,我快要餓死了?!?/br> 男孩兒亮亮的眼珠子轉了又轉,朝門內(nèi)跑去,片刻后把一個布裹遞到他面前,里面疊著兩塊不算新鮮的梅餅,又遞了他一只水囊。 男孩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飯時了,我們家也沒有別的多余的吃食,只有這兩塊梅餅,先給你吃,明日午后你再來。” 那梅餅的滋味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然覺得那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第二天他準時,去了那家鋪子,這一次小男孩給了他半碗稀粥,之后的每一天,男孩都會故意偷剩下半份吃食給他。 男孩出生于世代茶商,父母常年在外行商,雖然陵國每況日下,唯獨商賈富足,吃穿從來未虧待他,還給男孩私下里聘了教書夫子,也算是陵國里比較富裕的家庭了,男孩每次課后總會找機會溜出家門,因為他知道小乞兒一定就在他家附近,然后把夫子課上教給他的東西手舞足蹈的復述給他,教他認字習字。 陶姜永遠記得,那個干干凈凈給過他一飯之恩的小哥哥告訴他:“小乞兒,我的名字叫做夏翳,小字鳴笙,這個小字是夫子給我取的,別人都不知道,我只告訴你,你要是記不住就記住一首《四氣詩》。”男孩兒學著夫子那樣囫圇轉著小腦袋念到:“衡若首春華,無楸當夏翳。鳴笙起秋風,置酒飛冬雪。”【1】 從那以后,每次再見到他,陶姜總會樂呵呵的一口一個“鳴笙哥哥的喚著他。 可惜陵國越來越衰敗,周邊的很多國家都虎視眈眈,夏翳的父母擔心再讓兒子待在陵國恐生變故,打算將夏翳接去他們在的國家。 那時已經(jīng)是小少年的夏翳給陶姜指了條明路,說陵國恐有征戰(zhàn),國主一定會再次招募兵士,到時候他可以去試試,至少在軍隊里能保證他吃得飽、穿得暖。 他走后,夏記店鋪還在,他和掌柜打過招呼了,陶姜若是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掌柜,如果想寫信給他,也可以把信函交托給掌柜。 夏翳離開后的第二年,果不其然國主招了兵,陶姜也報了名,但招兵的兵頭看不起這樣瘦弱的小乞丐,給他趕出去好幾次,陶姜沒有心灰,每日就纏著兵頭,兵頭被纏得煩了,就把他收了進來,轉頭就扔到了火頭營,陶姜不在乎是在哪兒,只要有一口飯、有地兒住,在哪都是好的,火頭營更好,那是他八輩子都想待得地方,他只在饑寒交迫的夢里見過那么多食物,如山珍海味,似滿漢全席。 * “想什么呢?莫不是從城頭上摔下來摔傻了?!毕聂枭焓衷谒矍肮P畫,把眼前走神兒的人喚回來。 “只是看到茶鋪里的擺設,一時想起兒時罷了,沒想到你我再見卻已隔世。” 褚楚撇嘴,挑了簸箕里夏翳最愛的那款茶餅,就開始泡起來,他先茶餅碾碎,待碾成碎末,置于茶盞中,以沸水點沖。 他的手法很是獨到,先注入少量的沸水將碎末調成膏,繼之量茶注湯,邊注邊用茶籠擊拂?!?】 “你真的是小姜兒?”夏翳看著他熟稔的cao作,百分百確信,那是他教給他的泡茶手法,但又滿心里都是好奇。 “我真是,雖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痹嚵嗽嚋囟?,他把小瓷盞托著往前一遞,示意夏翳品一品。 夏翳先是置于鼻下輕輕嗅了嗅那茶香,接著細細抿了一口,只覺得溫度適宜,唇齒留香,他道:“好茶,泡茶手法也是極好,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br> “師父夸人,連帶自己也一起夸?!瘪页矘妨恕?/br> 夏翳一邊品著褚楚泡的茶,說話聲卻帶著一絲哽咽:“你可知我為何這個時候來到陵國?”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小花把消息遞給你了,可我不大明白你為何這副打扮?!瘪页步o自己倒了一杯,邊喝邊說。 夏翳此時是背對著褚楚,褚楚不大看得清楚他的神色,他低頭看了看,知道褚楚已經(jīng)察覺了衣服里裹著的銀絲細甲,思索片刻后道:“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一介商人既然淘到了這等好東西,自然就物盡其用,防范一二,你若喜歡我下次想法子淘一件金絲的送你,有這東西你也安全點?!?/br> 褚楚連連擺手,如今他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場上的大將軍了,既然不直面廝殺,再好的軟甲于他無用,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人保護著。 夏翳轉身又說:“這些年我雖與你亦常通書信,可始終比不得柴漣時刻在你身邊與你親近,我擔心他是太思念你而被有心人利用,辨不出真假,我不允許有人借你的名義肆意妄為,這才快馬來了盤寧?!彼V癡的望著褚楚喝茶的樣子,“你知道嗎,來時我還在猶豫,我怕最后發(fā)現(xiàn)不是你,可不來看一眼我不甘心,沒想到,真的是你,慶幸上天把你還了回來?!?/br> 褚楚也喃喃道:“是啊,慶幸上天把我還回來了。”讓我可以把未盡的事都做完,他沒有把話說完。 “我本來想著這一遭回來還去你的墳冢祭拜的,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就不必再去了?!毕聂枵f。 褚楚問到:“我的墳冢?” 夏翳點點頭說:“當時川陵還在對戰(zhàn),聲名赫赫的甕舒將軍卻突然就暴斃了,柴將軍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知道這個消息一定不能讓敵軍知道,知你我私交甚好,于是便私下把你的‘原身’托付給了我去安葬,我便私自做主將你安葬在了‘草堂寺’?!?/br> 褚楚釋然道:“原來是那里,亦好,幸得暮鼓晨鐘長伴?!?/br> 夏翳惋惜說:“你如今來了陵國,當去看看,也算是同過去做個了結,只是……前段時間甕舒已逝的消息陵國上下已知,想必國主已將甕舒將軍墓冢的所在公諸于世,怕給你招來禍端我如今不能陪你前去。” 褚楚道:“無妨,我一個人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更妥當?!?/br> 如今的他,亦不想把前人都卷入是是非非之中了,只希望他們都隨陶甕舒的逝去而脫離塵囂。 ※※※※※※※※※※※※※※※※※※※※ 【1】出自南朝宋時期王微的《四氣詩》。 【2】點茶手法描寫部分參考了歷史上宋代點茶步驟,謝絕考據(jù)。 —— 小褚:青梅竹馬什么的最好啦~ 小顧:???[黑臉]感謝在2021-01-01 21:27:34~2021-01-06 16:43: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曲項添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