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靠種田位極人臣 第30節(jié)
其實韓徹并未多餓,只是想早些吃完餔食,早些去辦正事。 在瞧著柳氏仍在擔憂,食用餔食時,韓徹便將事情經(jīng)過簡單講述了一下。 “似這等江湖騙子,定要重罰!不重罰不足以警示!”三娘肅著小臉言道。 “嗯,沒錯?!表n徹笑著點頭。 “那病者現(xiàn)在如何?”柳氏又問韓徹。 “進城后便著人送去尋老大夫處看診?!表n徹說道。 “希望沒被延誤病情才好。”柳氏嘆氣道。 韓徹聞言,神色再度變得凝重。 四娘瞅著韓徹面色不好,便拿著筷子給韓徹夾了桌上她最喜歡的一道吃食,軟軟糯糯道:“二兄,你吃這個,可好吃了?!?/br> 韓徹笑著吃下,夸道:“確實味美?!?/br> 待到餔食吃完,韓徹便回了書房研磨書寫。 之前雖當著趙家村村民的面,拆穿了那巫醫(yī)的騙術(shù)。但在韓徹看來,光是趙家村村民知曉還不夠。 說起來,巫和醫(yī)本是同源,最初甚至都沒有明確的界限。安南一些巫醫(yī)在給人治病時,通常也是以巫術(shù)為主,醫(yī)術(shù)為輔。 所以這些巫醫(yī)并非全無本事的,他們將巫術(shù)和醫(yī)術(shù)混合使用,也曾醫(yī)治好許多病人。 安南縣如今又只剩縣城這一位正經(jīng)老大夫,韓徹思考再三,便沒想著一定要對這些人趕盡殺絕。如那些真懂得醫(yī)術(shù)的巫醫(yī),依然還能憑本事謀生。 但似這等假借神靈鬼怪妖邪之名,用以誆騙百姓,殘殺耕牛,只為自身謀得利益的手段,堅決不容! 第36章 警醒 在安南百姓和與之有過往來的外地客商眼中,韓徹著實是一位樂善好施的縣令。 最初剛被流放安南,縣衙被郭楊二人掌控,韓徹自身尚且受困,卻仍然自掏銀錢召集朱家沖流民開荒種地。他先是以工賑災(zāi),救濟了流民。后朱家沖荒地變良田,他又將這些良田皆分給流民,還分發(fā)耕牛和豬仔,助其編戶齊民后快速穩(wěn)定下來。 對安南本地百姓,韓徹給最為貧苦百姓也分發(fā)耕牛,還又用僅剩銀錢分發(fā)藕種,帶鄉(xiāng)民種植蓮藕,養(yǎng)殖生蠔,教授藕粉和蠔油的制作工藝等。 韓徹的這些做法,難免便給別人留下了過于慷慨闊綽的印象。但不得不說,安南百姓在以一種駭人的速度變得富足起來。 受時下政治經(jīng)濟中心皆以京中北方為主,和交通極為不便利的影響,安南除了沉水香之外,其余特產(chǎn)皆得不到發(fā)展。 畢竟這些特產(chǎn),府州其他地方一樣也有生產(chǎn)。安南位置又最為向南偏僻,森山老林眾多,濕瘴尤為嚴重。故安南一直以來不僅窮,還是京中犯事官員首要的流放貶謫之地。 但這都是過去了,歷經(jīng)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安南如今已然大變模樣。 在進入農(nóng)歷十月之后,安南縣城越發(fā)繁華起來。前些時日,劉家村養(yǎng)殖的生蠔解除禁捕,集市上的蠔油供應(yīng)終于不再限購。 蠔油技藝果然也被外地學(xué)了去,不過養(yǎng)殖這塊沒跟上,又經(jīng)過韓徹調(diào)控作價,劉家村的蠔油依然十分暢銷。 安南縣城內(nèi)每日迎來的外地客流越來越多,其中北地那邊的客流量近期增大最多。這些客流上午一如之前一樣,是直奔草棚攤位搶購當日鄉(xiāng)民們趕制出來的藕粉和蠔油。 待到下午,這些人便呼啦啦的涌向草棚最里面的勾欄處。 說起來,勾欄說書節(jié)目一直都有,故事也早就不限于韓徹寫的那兩個了。 韓徹當初在此處設(shè)置勾欄,除了要宣揚藕粉和蠔油等商品,增大客流外,也抱著教化百姓的目的。 安南教學(xué)極差,百姓大多目不識丁。興辦學(xué)校這事又急不來,除了需要不少銀錢,最要緊的是韓徹一時尋不到足夠的教書夫子。 韓徹便一面命人去搜尋一些民間勵志故事,一面又向縣城有些學(xué)識的讀書人發(fā)出撰寫邀請。 在送去勾欄表演前,韓徹還會親自查閱一番。 似這種以說書方式的教化,這些時日下來,成果也還算不錯。 安南百姓過去可以說,基本沒見識過什么娛樂項目。因此每每有新故事開講,勾欄處便擠滿了聽眾。 但最近這一段時間,聽眾人數(shù)更是到達一個巔峰。 有今日才來的外地客人瞧見這熱鬧,不免好奇的向最外圈一位踩在大石頭上,正奮力伸長脖往里瞧的人詢問:“今日這里面說的是什么故事啊?” “周公斷案?!睂Ψ街淮颐亓诉@么一句,又繼續(xù)全神貫注的盯著勾欄上方的表演看。 之前趙家村巫醫(yī)行騙事件,韓徹將人直接帶到勾欄處做的判決,還將其騙術(shù)拆解一番給眾人瞧后,沒多久他又安排人于每日集市散場后,在勾欄處表演節(jié)目——《周公斷案》。 里邊的每個小故事,都是一出古代江湖騙子常用的騙術(shù)。 “這故事都講了些什么??!”外地客人踮起腳尖,努力尋了一處細縫往里瞧。只瞧見今日勾欄上竟不止一位說書先生,還有幾個人貌似正在表演著什么。 “講周公斷案和拆解騙術(shù)。”勾欄上故事正表演到精彩部分,對方心神全都被吸引了進去,語氣便有些不耐:“你莫要再煩我,自去尋個高點的物件踩著看?。 ?/br> “……”外地客人被這般不客氣的態(tài)度對待后,心中也越發(fā)好奇。當下忙去旁邊售賣小吃食的草棚攤位上買了點東西,借到了一把長條凳。 待到他拿著長條凳過來,先前詢問時對他不甚客氣的人,當下便換了張笑臉:“你這凳子甚長,咱們擠擠如何?” 外地客商點了點頭,他一人確實不需要這么寬敞的位置,擠擠就擠擠吧。 長條凳遠比之前踩著的石頭高,站在上面觀看起勾欄上的表演時,視線果然瞧得更為清楚。 此刻勾欄里面也確實正演到最為精彩的一部分。 只見臺上一穿著道袍模樣的中年人,拿著毛筆,沾了碗碟內(nèi)的清水,在一張黃色的符紙上快速書寫。 再將其快速丟擲到水中,紙上瞬間顯形。 外地客商大驚:“這道士修為如此了得,竟然也會這般神通!” “什么神通?這一看便知曉是騙術(shù)!”沾了外地客商長凳的光,對方便邊看臺上節(jié)目,邊與他講解。 “此神通我曾親眼見過,怎會是騙術(shù)!”外地客商立即便反駁道。 “嘖!你那是被騙了!接下來你可要認真看好了,等會周公便要出場,你好生瞧瞧他是如何將這騙局戳穿的!”對方一臉同情的言道。 “……”外地客商驚愣住。 他被騙了嗎? 可顯露出這般大神通的,是他們那兒最有名的道觀師傅。便是一些官大人,也曾懇請過這位師傅上門驅(qū)除。 對方瞧見外地客商臉上神情,知曉他心中還不大信任,當下生出幾分感同身受。想當初,他們也曾一樣對這些“神通”深信不疑。 若非有了“周公”,還不知要被騙去多少人呢! 外地客商見狀,心下也不免越發(fā)驚疑。 果然,只見臺上隨著那位周公一出場。之前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所展示出來的神通,當下便被拆解得干干凈凈。 周公語氣激昂:“你等賊子,不過是用那人/奶或明礬水畫作,才能置于水中顯露其行。似這等江湖騙術(shù),竟也敢冒充神仙顯靈,誆騙世人!” 親眼瞧見周公如法炮制出一模一樣的神通出來后,外地客商驚呆了。 與外地客商的這份震驚不同,同一條長凳上的對方則爆發(fā)出一陣響亮的叫好聲:“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定是個騙術(shù)!” 像這樣的騙術(shù),這段時間“周公”每隔三兩日,便會上新拆解一個。且除了這些借助神靈鬼怪的巾門騙術(shù),還有其他門派騙術(shù)的破解。 其中皮門騙術(shù),一直困擾安南多年的巫醫(yī)術(shù),便歸屬于它。除巫醫(yī)術(shù)外,還包含有流醫(yī),隱醫(yī),假藥術(shù)等。 丐門騙術(shù),主要是講述一些乞丐偽裝悲慘,以博取人的同情心騙取錢財。 火門騙術(shù)主要為黃白,兌換,賣假等騙局。兌換和賣假,就是字面上的造假和以假換真。黃白指的是黃金白銀,一些江湖騙子以煉金為由,騙取錢財。 妖門騙術(shù)則主要表現(xiàn)在以色謀財,直接或者聯(lián)合虔婆拉馬做下美人局。 風(fēng)門騙術(shù)則主要指的是拐騙婦女兒童,和剪徑搶劫,其中剪徑的意思是指在偏僻小道搶劫或冒充官差設(shè)卡,敲詐往來行人和商客。 想到安南如今吸引來的外來客商越來越多,這一塊韓徹近些時日也在安排人大力書寫各種防騙故事。 這些個故事,好些都是韓徹從現(xiàn)代記憶中盡力回憶搜索,再加以完善的。那可是歷經(jīng)數(shù)千年累計下來的騙術(shù),觀眾當中便是不曾親身經(jīng)歷過,也總會有那么一兩個或是親朋好友歷經(jīng),自己親眼瞧見或聽聞過的。 一切便如韓徹所預(yù)料的那樣,隨著《周公斷案》演出越發(fā)火爆,安南百姓一面感嘆世間騙術(shù)之多,“周公”之聰敏,成果也很是喜人。 如今,安南縣內(nèi)的百姓已然變得不那么好蒙騙了。 也莫說是安南縣的百姓了,但凡是瞧過一次《周公斷案》演繹的,再面對一些所謂的神通或者騙術(shù)時,下意識便會心生警惕。 《周公斷案》故事新穎,讓人大開眼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到下午時分,勾欄處便特別的熱鬧。 集市上售賣藕粉和蠔油的百姓每每為著聽故事,都不舍得賣完東西便回村。好在韓徹仍舊還給他們提供免費的臨時住宿,便是耽擱了回村時間也不算多打緊的事。 外來商客們同樣也被深深吸引,故事好聽是一部分,關(guān)鍵他們常年需要外出行商的,接觸的陌生人或事較多。時下消息又極其閉塞,便沒少發(fā)生被騙的事。 于這些外地客商而言,每多聽一場《周公斷案》,便能多增長一份難得的見識,于將來減少一次被騙的可能。這些人便在購置足夠的商品后,還會出現(xiàn)為了聽聞故事,而多待上幾日的現(xiàn)象。 這些時日,柳氏同樣沒少帶著三娘和四娘去勾欄聽故事。過去她們在京城生活時,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演繹,對她們的吸引力自然也不小。 時間一晃,一個來月的時間便這般過去了。往年為著沉水香才來的大商戶,今年竟提前到才剛進入農(nóng)歷十一月,便有商隊抵達安南。 這些商隊也如往年一樣,從其他地方趕來了大批的耕牛。 “今年怎的沒有人在城門接應(yīng)了啊?”這日下午,一支約五六十余人的商隊,經(jīng)過城門衙役檢查無誤后被順利放行。 “想來定是那韓縣令去年換取到足夠的耕牛,今年已不再有需求了?!鄙剃狀I(lǐng)頭者說道,目光則不自覺追尋城門處川流不息的人流,面露驚訝。 “安南縣出了藕粉和蠔油,如今竟也能這般繁華了?!?/br> “雖仍比不得北地繁榮,但偏僻如安南也能有這般客流,著實驚人!” “嘖!那位韓縣令果真有點本事。” “唉,他是有本事了,可咱們今年得自己尋客舍住宿了?!?/br> 如這些人所猜測的一樣,今年所有的外來商隊都沒有了去年那樣好的待遇。 對韓徹來講,也沒這必要了。耕牛已經(jīng)到手,藕粉和蠔油又不愁銷路,憑什么還給他們那么好的招待? 當然,若這些大商隊愿意在安南開設(shè)鋪面,為安南長久繁榮增多助力,韓徹還是可以給他們提供免除前面幾年鋪面租金的待遇。 眼下這支商隊進了城,還又費了好一番的功夫,方才找尋到能安置他們一行人和耕牛的宅子。 因韓徹一直都在嚴格管控縣城內(nèi)的物價消費,住宿吃食倒是不貴,可住得地方遠沒有去年那般豪華舒適了。 對此,這支商隊當中免不得會有人抱怨吐槽兩句。 “實在是最近往來咱們安南的客商太多,眼下我家客舍便只剩這宅子了。客人若還想置換好些的,我這邊可與你先做登記。待到有好宅子空出,便立即著人告知,可好?”客舍伙計服務(wù)態(tài)度良好,用詞也客氣,但語氣中的自豪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那麻煩幫忙做下登記。”商隊領(lǐng)隊者言道。 剛才都詢問過幾家客舍,置換更好的住宿也多耗費不了幾個銀錢。再者,他們今年提前這么多時日到來,必然是要在安南多待上一段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