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展若綾一愣,脫口而出:“我肩膀沒事啊?!?/br> mama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說:“我說的是你肩膀的疤痕,我跟你爸的意思是找個醫(yī)生給你做手術(shù)……” 見她僵著表情不說話,mama繼續(xù)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以后總有一天要嫁人的,留著那么長一道疤痕總是不好,去醫(yī)院做個手術(shù)把它去掉吧?” 展若綾眼眶一酸,搖頭對mama說:“媽,我不想做手術(shù),反正它只是一道疤痕,一點也不疼的,你讓我留著它吧?!?/br> mama一聽就急了,聲音也不由稍微提高:“那怎么行!而且留著它有什么用呢?即使你自己不介意,你以后的男朋友也會介意的……” “那我就不交男朋友。”展若綾賭氣地說。 mama笑了,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傻丫頭,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哪能不交男朋友呢?我們的阿綾,以后也會有男朋友的?!?/br> 展若綾硬邦邦地說:“媽,我不想做手術(shù),就想留著它。”說著淚水就流了下來,mama的臉也變得模糊起來。 mama充滿憂慮的聲音傳入耳朵:“阿綾,你這樣以后……” 展若綾哽咽著聲音向mama哀求道:“媽,你就讓我留著它吧?讓我留著它好不好?” mama心中憐惜,連忙摟住她軟聲說道:“好,不做手術(shù),不做手術(shù)了。既然你想留著它就留著吧?!?/br> 女兒在想什么,她這個做mama的豈有不懂之理?想到這里,她的眼睛不由一紅,在心中暗道:阿望,你jiejie一直記著你,一家人都記著你。 高三的暑假長達三個多月,沒有了高考的壓力,日子一下子變得清閑起來。 展若綾每天在家除了學西班牙語就是看電視,日子無聊得發(fā)霉。 各個高校的錄取分數(shù)線陸續(xù)公布,錄取情況也有了結(jié)果。鐘徛、廖一凡、言逸愷和程憶遙都考上了中大。 從程憶遙那里知道鐘徛被中大的酒店管理專業(yè)錄取的時候,展若綾望出窗外,午后的天空一碧如洗,一群飛鳥迅速掠過,沒有在蔚藍的天幕留下任何痕跡。 痕跡。 她拿起桌子上的錢包,打開來。照片上,三兄妹笑得開心,尤其是展景望,臉上的笑容一如窗外的陽光燦爛。 她將錢包放回原處,怔怔地站在窗前,思索著。 對他最初的印象是那節(jié)化學課,那時只是覺得他很有趣,想認識他。也許是對他那句“看完了”太過印象深刻,以至于經(jīng)歷了那場車禍重返校園時即使很多記憶都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對他的記憶卻沒有絲毫減損。 記不清是哪天的事情,下午走進教室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在跟言逸愷說話,笑容很清澈,一如純真的小孩。 那一刻就突然想起了展景望。 她一直站在教室門口怔怔地想事情,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鐘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才想起要回座位。 后來被他欺壓,也似乎成為了習慣,有時在與他的相處過程中甚至忘了展景望的事。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事情逐漸脫離原先的軌道的呢? 突然想起那天下午的事。那時她拿著廖一凡的報紙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滿腦子都想著放學要去醫(yī)院拿檢查報告,他猛地走過來抽走她的報紙,那一記動作似乎把腦子里所有混亂的思緒也順帶著抽走了一樣。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他那句話:“自習課看什么報紙?沒收!” 那么理所當然的語氣,絲毫沒有讓人拒絕的余地。 所有的過往,突然像是放到了放大鏡下面一樣,一下子變得清晰生動起來。 她甚至記得他唇角上揚的弧度——不深不淺,極小的一個弧度。 如果以前,他在她心中只是偶然掠過心頭的飛影,那么這一刻,終于塵埃落定。 展若綾看著手機屏幕上程憶遙發(fā)過來的短信——我覺得我們都可以去中大開同學會了,過了很久,慢慢地回了一條短信:我也覺得。 同在一所大學讀書,必定有很多便利的地方。聯(lián)系、聚會什么的都會很方便,可是,那些人不包括她。 從此,他的生活與她會是兩條平行線,延伸向無窮遠,卻永遠不會相交。 很奇怪,她和鐘徛高二時就有對方的號碼,但是彼此之間極少互發(fā)短信。高三分班后,她偶爾會跟程憶遙聯(lián)系,卻從來不敢給鐘徛發(fā)短信。 即使那天知道他高考語文科發(fā)揮失常,在手機上反反復復打了好幾條短信,幾次按到他的號碼最后還是沒有發(fā)過去。 越是在乎,越是不敢主動去靠近。 展景越還在中山大學讀書,大三的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他給展若綾打了個電話讓她過去廣州玩幾天。 第二天展若綾抵達廣州的大學城,下了出租車后,展若綾沒有立刻走進校園,而是在氣勢磅礴的校門前站了很久。 明媚的陽光從她身后射過來,照到石碑上,橫欄上書著六個紅色的大字:國立中山大學。 她在心里將六個字默默念了一遍。 中山大學,這所南方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以前在她的印象中僅僅是哥哥展景越讀書的地方,而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成為另一個人的母校。 當天下午,展景越帶她逛大學城。 從雄偉壯闊的圖書館出來,展若綾放慢了腳步,問道:“哥,你們學校的酒店管理專業(yè)也在這個校區(q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