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鳳墨點點頭,站起來,道:“阿楓的身份實在是過于的招搖……罷了,等我回了北流之后,便就讓他在那等我吧,我也得去鎩羽騎的軍營一趟行了?!?/br> “這樣也好,倒也省得他再多跑這一趟?!?/br> 嘴里面苦味散去了不少,鳳墨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幕,想到剛剛收到的宮明玨的消息,微微冷笑:“我們所掌握的那些朝廷中的大臣的欣喜,也該是起點作用了?!?/br> 容洛抬手整了整她有些褶皺的領(lǐng)口,臉上的笑容不同于剛剛對著百里清揚疏離淡漠的笑,而是真正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那我是否也該是起點作用了?” “嗯,這樣來說,你倒是真的能起點作用。”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鳳墨笑著示意公良策將面前的地圖展開:“你說,北流的軍隊在這個地方忽然的挑釁的話,當(dāng)如何?” “單單只是挑釁的話,我想應(yīng)該是沒有多大的作用才是?!比萋逍χ粗胍浪降资怯惺裁茨康?,為的又是什么。 鳳墨的眼睛一閃,“不錯,如果只是你的挑釁的話,確實是沒有任何的作用。但,如果南衡境內(nèi),軍中動亂,你說說這作用可大?” 前有北流軍隊虎視眈眈,若是南衡齊心協(xié)力的話,倒也不用擔(dān)心。若是這個時候,南衡軍中軍心分化,那么,這將是一個致命的威脅和打擊! 本身,南衡這幾年來,雖然是占著第一強國的稱號,但實際上,從鳳鸞死后,鎩羽騎下落不明開始,南衡就已經(jīng)停滯不前。當(dāng)別的國家都在不斷的前進的時候,南衡不只沒有前進,甚至還開始倒退,可想而知這是何等大可怕事實。 其實就算是鳳墨不去推波助瀾,冷眼看著南衡的話,南衡也會慢慢的被歷史的洪流所吞噬。 這是一個動亂震蕩的時代,南衡,終究沒有一個強大的君主,被另外的三國吞噬,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容洛頓時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眼底精光熠熠,雙手一拍,道:“不錯,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計策。如果,進犯威脅的軍隊,恰恰就是鎩羽騎的話,恐怕這將是更具說服力。甚至,那些南衡的軍隊,壓根就不需要你們?nèi)邮?,自發(fā)的就會自己亂成一鍋粥!” 容洛的提議,讓幾個人的都是眼睛一亮,他們倒是真的沒想到這樣的一個計策。 的確! 鎩羽騎本身就是屬于南衡的守衛(wèi)軍,就算是被別國的人攻破了國門,只要是鎩羽騎在一日,那么南衡就還是南衡。 但,若是鎩羽騎首先反叛的話,那么…… 他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南衡的那些人的表情,甚至也能猜到南衡將來的走向。 明知道這個提議是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的,可是容洛卻笑的意味深長的看向沉默不語的鳳墨,鳳眸半瞇,緩緩道:“墨兒覺得,意下如何?” 第135章雨幕談心 從旱情得以緩解之后,這秋雨似乎就不曾停止過! 站在廊檐下,鳳墨伸出手接著那冰涼的雨水,眼底一片暗沉。 絲絲涼意從四肢穿透上來,竟生生的讓她打了一個冷顫,但饒是如此,她卻還是維持著最開始的那個姿勢,這么的站著,這么的伸著手,一點要收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唉! 一聲低沉的輕嘆在耳邊響起,還不等她有反應(yīng),肩上一暖,身上被披上一件微厚的披風(fēng)。 容洛伸手將她冰冷且濕漉漉的手握在手心,暖暖的掌心和她冰涼的手形成極大的反差,他開口,好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責(zé)怪:“不是說了要好好的調(diào)理身子,這秋雨甚涼,墨兒穿著這般淡薄的站在風(fēng)口上,好不容易才好一點的身子,若是再著了風(fēng)寒,遭罪的豈不是自己?” 瞥了眼肩上的披風(fēng),又看了眼被握住的手,剛開始的時候,鳳墨還是有些不習(xí)慣,但如此的長此以往下來,她也漸漸的習(xí)慣了這樣的感覺。既然接受了容洛,那么本身就不需要那般的矯情! 容洛瞧著她不說話,知道也不能說的太過了,她的性子,一向是習(xí)慣獨立,突然的多出來一個人來對她說教,總是會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的。 “怎么這么長的時間,墨兒的手還是這般的冰涼?”明明已經(jīng)暖了好一會兒了,可是偏偏她的手像是捂不熱一樣,冷冰冰的,一點回暖的跡象都沒有。 鳳墨靠在邊上的柱子上,望著緊皺著劍眉的容洛,淡淡道:“許是大小落下的病根吧,這身子一年四季總是覺得冷颼颼的,四肢冰涼,這也是常有的事兒,何必這般的大驚小怪?” 抬眼心疼的看著她平靜淡然的神情,他是知道的,她口中所說的那些,其實說的是真正的墨流卿,她不過只是借住在這個軀體上的一個亡魂罷了。從一開始就落下的病根子,就算是百里清揚被譽為神醫(yī),也無法根除,只能慢慢的調(diào)養(yǎng)。 當(dāng)初鳳墨對容洛說的關(guān)于她的事情,事實上并不是很多,只是將大致說了一下,很多的細(xì)節(jié),她都是一語帶過,沒有深入的說。若是當(dāng)真事無巨細(xì)的全部都說出來的話,恐怕是一個月都說不完了。 所以,私下里,容洛向公良策打聽了很多的事情。 公良策也是知道容洛對鳳墨的特殊,自然是清楚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從私信里面來說,他還是希望有一個人能讓鳳墨依靠,能讓她不那般的累著。而經(jīng)過了幾日的觀察,毫無疑問,容洛確實是有這個資格! 就是因為這個,公良策被百里清揚算是記上了! “是,不錯,病根子是早年的時候落下的,但若是現(xiàn)在不加以調(diào)養(yǎng)好的話,只會是加重身上的病痛,墨兒也不像日后日日和那難聞的黑乎乎的藥不離身吧?”挑眉看著他,他是知道的,她最討厭的就是喝藥,尤其是這段時間,更是日日的喝藥,早就讓她厭煩到了極點,更別說是以后日日都要喝了。 果然,剛開始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淡漠神情的鳳墨,在聽到這句話之后,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就要抽回手,眼底浮現(xiàn)一絲惱怒! 任何的事情都很難讓鳳墨變臉,但不管是當(dāng)初還是現(xiàn)在,唯一的能讓她瞬間變色的事情,就是要她喝藥。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再大的痛苦都能挨得住,偏偏就是對這喝藥的一點點的苦味,是一點轍都沒有,倒是真真的讓人覺得好笑而無奈! 容洛話是說在這里了,察覺到她要掙脫他的手的時候,手順勢一拉,將她拉到胸前,輕輕的擁著她,輕聲道:“這個時候,其實如果能好好的依靠一下別人的話,反而是比較的好!墨兒,我要回去了,那邊的小動作實在是太多,要是我再不回去的話,恐怕到時候他們得爬上我的頭上了?!?/br> 北流本身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國家,永和帝也不是那種乖順的人,本身就到處的尋著他的錯處,現(xiàn)在他不在北流,可算是正好的稱了他的心思,這個時候,那些個小動作,簡直就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容洛沒有說,據(jù)他所知,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的暗殺在等著他,據(jù)他所知的,都有十來處,誰能知道那些不知道的? 鳳墨身軀一頓,沒有掙脫他的懷抱,而是就這么的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胸膛有力的心跳,緩緩道:“這樣也好,省的到時候北流那邊鞭長莫及?!?/br> 她這邊已經(jīng)是沒有多大的事情了,剩下的事情,只要是收了尾便好,到時候她再回去,也就沒有誰能說什么。而容洛不同,他在北流,基本上已經(jīng)是那種背后的帝王,雖然是表面上還是一副臣子的模樣,但只要是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北流,已經(jīng)是在容洛的手中,取而代之,也不過是看他的心情! 微微的后退兩步,鳳墨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一張如謫仙般的俊美面容,當(dāng)真是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這樣的人,如此真情,若是那一日到來之后,他是否會像是當(dāng)初的楚風(fēng)然那般,也會給她那般致命的打擊? 不,她知道,他和楚風(fēng)然不一樣,他的心,在這里,她應(yīng)該是相信他的。 “墨兒……” “容洛,江山似錦,美人如畫,將來若是天下盡在囊中,美人江山,任你摘選,你可會心動?”她所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做不到的話,不管那個時候如何,她都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沒有那種嫁夫從夫的意識,別人也別想給她貫徹這樣的意識,她有她自己做事的準(zhǔn)則和底線! 她的人生,不允許欺騙,背叛這樣的字眼出現(xiàn),絕對不允許! “墨兒!”容洛伸手挑起她的下顎,一雙鳳眸中是極為的認(rèn)真和堅定,微微的垂下頭靠近她的耳垂,炙熱guntang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耳垂邊上,他輕聲的說道:“江山如畫,紅顏堪垮,這萬里錦瑟江山,美人胭脂堆,三千弱水,堪取一瓢。無論日后發(fā)生何事,如論日和我在哪,你在哪,容洛的妻,只有鳳墨一人,也只準(zhǔn)許有鳳墨一人,絕不更改!” 容洛的下顎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靠著她,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的認(rèn)真。 容家的人,生來就是一個癡情漢,無論是老容王,還是容洛的爹娘,一生一世也不過是一妻罷了。 曾經(jīng),老容王因為只有一妻,甚至有畏妻之名傳出,他倒是一點點也不在意,反而是哈哈大笑的說著,若是當(dāng)真只是一個名號,能讓妻子高興的話,便就是畏妻之名,又如何? 容洛的爹本身也是一個大將,只是在一次出征之時,被歹人暗算,夫妻二人丟下當(dāng)時還不過年僅只有四歲的孩子,就這么的撒手人寰! 無論是老容王也好,還是其他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女人,他們所認(rèn)定的人,便就是永遠一輩子,絕對不會更改。 從他認(rèn)定了鳳墨開始,他這輩子就只準(zhǔn)自己想著她念著她一個人,其他的人,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驀然的響起緣滅的話,容洛的眼神一稟,那個該死的老禿驢,神棍一般的預(yù)言,難道說,當(dāng)初還對墨兒說了什么事他所不知道?看樣子,他這趟回去得好好的審問一下! 容洛現(xiàn)在每每的想到緣滅所說的話的時候,就是一股子難以忍耐的殺意。他確實是不相信那種神怪之談,可是卻容不得他不防備。且這樣的話,即便是他不信,但這般的聽著,也讓人覺得心里面有著一根刺一般,扎得難受,疼得厲害! 鳳墨的不安,他明白,尤其是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心疼不已。 所以,承諾,他給!但他也知道,只是簡單的一個承諾的話,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后的日子里,他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她,他今日所說之話,是真是假! “容洛,你的話,我信!” 這一次,她愿意相信,對容洛,她將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她的全部信任,她給他。 頓了頓,她伸手輕輕的將他推開了一點,伸出手貼在他心口的位置上,低聲卻決絕道:“但是,我的信任只有這一次,容洛,如果一旦有一次欺騙,那么不管是因為什么,我將收回我對你的全部信任。所以……”請你珍惜,用心的去珍惜! 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完,容洛忽然的低頭,猛地吻上她的微張的雙唇,將她后面的話堵了去。 容洛的吻并沒有深入,基本上是輕觸了一下,便就放開。 修長的手撩了撩她臉頰邊上被風(fēng)吹散了鬢發(fā),一字一頓道:“絕對不會,墨兒,你的信任,我將視若瑰寶,絕不相負(fù)!” 他是知道的,在受了那么大的上傷害之后,還能付出這份信任,該是多么的不容易。正是因為他知道,所以才會更加的覺得心疼不已。 鳳墨之前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半天沒緩過神來,之后他突然的說出此番話,心中一甜,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在心間縈繞,而后慢慢的歸于沉靜。 轉(zhuǎn)過身,望著陰沉沉的雨幕,鳳墨嘴角淺淡的笑痕稍縱即逝,就像是似乎是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待到這雨歇了,你再啟程吧!若是趕得及的話,也許我年底就能回去,在那之前,北流就剩你一個人了?!?/br> 容洛笑意濃烈,“墨兒這是在擔(dān)心我?放心,我可不是那種隨便什么人都能算計上的人!想要算計我,那可是得將自己的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可別當(dāng)時候丟了腦袋的話,那就當(dāng)真是得不償失了。” 瞧著他自信而狂妄的模樣,非但不讓人覺得不悅,反而是給人一種他本該如此的感覺。 鳳墨瞥了他一眼,淡淡卻不客氣的說道:“你還真的是自信!”一點謙虛都不知道,當(dāng)初初見面的那個淡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個容相哪去了? “若是我連這一點的自信都沒有的話,那么我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等地位,墨兒你說不是嗎?” 確實,若是沒有這份自信的話,現(xiàn)在的容洛,何以有如此地位? 鳳墨這一次卻只是低聲笑了笑,這個人,還真的是…… “鳳劍……你收好!”鳳劍就像是她一般,鳳劍在他身邊一日,她便就在他身邊一日,若有一日…… 容洛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眼光悠長的看向遠處的雨幕。 五日之后,秋雨初歇,容洛便就一點也不耽擱的獨自一人離開了南衡! 而這一邊,南衡的風(fēng)云已經(jīng)變幻! 一大早的時候,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就快速的奔向皇宮的方向。 而那個時候,鳳墨就坐在南都城中的三層高的茶樓上,靜靜的看著那匹快馬沖向了皇宮! 她知道,來了…… 第136章鎩羽之襲 “鎩羽騎,竟然是鎩羽騎,他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八百里加急就算了,沒有任何的消息比這個消息更加的讓他震驚和憤怒。 三年聽不到任何消息便就算了,沒想到這一出現(xiàn)就給了他如此之大的驚喜。 當(dāng)真是驚喜啊,天大的驚喜! 御書房中,被緊急的宣進宮的幾個武將,都是震驚,除了震驚就還是震驚。 鎩羽騎啊,那個神一般的存在,就像是南衡的守護神一般的軍隊,竟然在邊境意欲進犯南衡??! 如果是別國的話,他們倒是可以摩拳擦掌的抱著一展拳腳的心思,去不干一場??墒沁@一次,敵人竟然是鎩羽騎,那些在南衡軍中,即便是銷聲匿跡好幾年,卻依舊有著令人無法撼動地位的鎩羽騎啊! 想想,他們就覺得渾身打顫! 他們不是出生自鎩羽騎中出來的將領(lǐng),但卻也跟隨過鎩羽騎一起出征。鎩羽騎的管轄極為的肅穆,基本上,普通的士兵,根本就無法和鎩羽騎的人交流。勉強,也就只能和鎩羽騎的那些將軍們零零碎碎的說上兩句話罷了,大多時候,鎩羽騎的人都聚在一起,該笑就笑該鬧就鬧,極為的放松! 但,一旦作戰(zhàn)開始的話,那勇猛以一敵百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能夠比較的。 可以說,鎩羽騎在南衡軍隊之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不能說是鎩羽騎,準(zhǔn)確的來說,天下四軍在天下的地位都不是普通的軍隊能相比較的! 現(xiàn)在,鎩羽騎這個被定義為南衡最后的王牌的一支宛若天神一般的軍隊,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大規(guī)模的在邊境之地大舉進犯,可以想象,帶給他們是多么大的震撼! 真的要和鎩羽騎的人為敵嗎?御書房中,所有的將領(lǐng)下意識的微微的縮了縮腦袋,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后非常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楚風(fēng)然望著縮著腦袋,半個字兒都不敢蹦出來的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一口氣生生的別在心口上,這些人,這一個兩個的人,竟然如此的不爭氣,簡直就是孬種,他當(dāng)時是怎么挑上了這么一些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