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那么和碩寧此時帶回來的大卿的那個會玄音的丞相,或許他應(yīng)該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在一片昂長的念辭之中,鳳墨微微的側(cè)頭看向某一處,眼中有一絲流光閃過。 雖然不想在這個時候缺席,但是明顯的是,此時有客來了。 輕輕的拍了拍身邊公良策的肩膀,指了指后面,公良策微微點頭,然后鳳墨便就是一個側(cè)身,消失在了重重人山之中。 登基大典極為的盛大,也正是因此,整個皇宮的守備極為的森嚴。 但是,竟然有人能找上來,想來不是什么小事了! “師父,你還是那副樣子,沒眼色,不會挑時間?!?/br> 被引到了城外,鳳墨望著背對著他而立的碩長身影,凝眉說道。 神君轉(zhuǎn)過身,又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的熟悉,他笑嘻嘻的說道:“正好為師就碰上了今日有空,便就來瞧瞧你了啊,丫頭,為師這么跋山涉水的來找你,你怎么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實在是太傷為師的心了,為師可就你這么一個徒弟啊?!?/br> “你來找我,當(dāng)真只是看看那般簡單?師父,有話就說,我可不喜歡拐彎抹角?!?/br> “啊呀呀,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你啊?!鄙窬羌?,笑的依舊還是每個正經(jīng)的。但看到鳳墨是一點要笑的意思都沒有,這才嘆息的說道:“如果為師是來讓你不要接這丞相一職,你可答應(yīng)?” 鳳墨的一張臉整個就暗沉下來,眸子低斂,聲音很低的說道:“師父不是一早就知道答案了?” 她還記得,當(dāng)初的時候,師父也這么的對她說過一句類似的話。當(dāng)初她正逢上楚風(fēng)然登基,她被冊封為皇后的頭天夜里。 那個時候,師父找到她,讓她要不就交出兵權(quán),要不就不要做皇后。她當(dāng)時不明白師父到底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想想,或許是師父參透了什么天機,故而前來提醒她! 或許,現(xiàn)在,此時此刻,他也是參透了什么天機了吧,這應(yīng)該又是一種提醒?還是只是希望她一個女子不要在滔天權(quán)勢的亂流之中,涉足太深? 可是,不管是因為什么,她都知道,她的答案,一如既往。 既然做出了決定,便就不是那般輕易就更改的人了! “師父,這一次,我似乎是又一次的忤逆了你的要求了呢!”高傲如鳳墨,這一次忽然的就彎下了她一直都挺直的背脊,雙膝著地的跪在千面神君的面前。 “丫頭你……”神君大驚,這是第一次,這丫頭對他行了如此大禮。 鳳墨低著頭緩緩的說道:“師父,一直以來,從小到大,你將我視若親生,我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就像是這一次,我本來都已經(jīng)是死了的,可是師父卻逆天將我的復(fù)生。師父即便是不說,我也知道,怕也是個比玄音更加的傷人的禁術(shù)吧?師父的意思,我知道,師父是想要我好好的,想要我一生安康,無尤無怨。” “既然知道……” “師父十多年來,統(tǒng)共對我提了兩次的請求。”她打斷他的話,“一次是當(dāng)初我被冊封為南衡皇后之時,讓我不要做皇后,或者是做皇后,而不再涉足戰(zhàn)場兵權(quán)。那個時候,我拒絕了,不曾做到。而這一次,師父再次的對我提出,讓我放棄成為大卿的丞相,可是,師父,我還是要拒絕!” “丫頭……” “我答應(yīng)了他,我不做他的皇后,我會成為大卿,成為他的第一個丞相,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師父知道嗎?我接受折斷來之不易的感情,是花費了多大的勇氣?他做的那些,我何嘗不知?他不說,我不問,如此而已。我不想要失信于他,我希望一直都陪著他。帝王之路,孤獨而無依,高處不勝寒,我無法留下他一個人去面對那一切。我答應(yīng)過他,和他共創(chuàng)一片盛世!所以,師父……徒兒不孝!” 深深的叩了個頭,神君沒有說話,她便就只是直起身,卻依舊跪在地上,長跪不起。 望著她倔強如斯,神君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哀慟。 他希望給她一個通天大道,可是偏偏她選擇了的卻是那條充滿荊棘的林蔭小道。他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的,可是偏偏卻要再次的聽一次,再次的傷一次心! 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性,他比誰都要了解,又如何的能不清楚? 嘆息的搖搖頭,神君伸出手將她扶起來,輕聲的細心的叮囑道:“孩子,為何你每次都不愿意走師父為你安排好了的那條路?你可知,你每次所選擇的那條路是多么的坎坷?你便就是從小這般的倔強,若非如此,你也……孩子,師父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若是你的選擇,能讓你覺得幸福的話,師父不會去阻止,更加的不會去反對。可是孩子,即便是前路已經(jīng)是變成了斷崖,沒了路,一旦走上去之后,便就不要再回頭?!?/br> 因為那個時候,即便是回頭,也是再也沒有路。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后悔藥,一旦邁了出去,便就勇敢的向前進吧! 但愿,但愿他還能繼續(xù)的多守護他的徒兒一些年。 鳳墨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口,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后,一個修長的身著月牙白的長衫的男子突然的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來到神君的身邊,佇立他的身邊,靜默的望著已經(jīng)看不影子的人。 “若是你靠的近一點的話,或許還能瞧得更加的清楚?!鄙窬栈匾暰€,望了眼身邊的眉心紅蓮的男子,撇著嘴的說道。 蓮微微的搖頭,輕笑的說道“若是我當(dāng)真靠的很近的話,恐怕到時候還不等你說話,她便就察覺到我了。無論是我也好,還是她也好,對彼此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若是我當(dāng)時稍稍的靠近一點點的話,那么最后的結(jié)局恐怕就是被發(fā)現(xiàn)。” 他本就沒有多少的日子可活,這偷來的命,終究是要換的。他不希望她再次的經(jīng)歷上一次的痛苦。既然明明就已經(jīng)知道人都死了,他又何必的再去打擾她? 只是這般的守護著,他便就心滿意足了。 “怎么?被拒絕了?”望著神君陰暗的臉色,蓮笑笑的問道?!耙搽y怪,鳳主一向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即便是將話說的再如何的花,若是她自己個兒都決定了,那么就沒有辦法了?!?/br> 神君斜睨了他一眼,涼涼的說道:“你什么都說的這么簡單,倒是一點也不擔(dān)心?!?/br> “我擔(dān)心,我非常的擔(dān)心?!鄙徝C著臉道:“可是我更加的知道,即便是擔(dān)心,也沒辦法,我了解鳳主啊,那個面上雖然是清冷,實際上卻是一個將身邊的人看的比自己都要重要的人啊?!?/br> 這樣鳳主,如何會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決定? 也就只有這樣的鳳主,才是他此生最關(guān)心,最愛的人! 神君搖頭,真的是一個中毒至深的人。望著他蒼白的臉,神君快速的伸出手捏住他的脈搏,然后道:“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要好生的照顧好自己,否則的話,你可就不長命了。你現(xiàn)下身子正在慢慢的從五臟六腑不同程度的慢慢的壞掉,瞧著這模樣,當(dāng)真是十年的陽壽!現(xiàn)下是過去了三年,那也就是說,你只剩下七年。七年,蓮,你當(dāng)真甘心?”甘心做一個影子一般的人,守在她的身邊,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一直的這般的看著她? 蓮收回手,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根本就沒有什么甘心還是不甘心的,我只是想要看著她幸福而已,只要是她能幸福,那么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重要。我知道我自己不能給她幸福,那我何必去想那些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若是現(xiàn)在這樣就覺得不甘心的話,當(dāng)初我正大光明的呆在她的身邊,豈不是被這種不甘心個吞噬掉了?無論是正大光明的呆在她的身邊,還是只能是這般的像個影子一般的守在陰暗的角落之中,只要是能守著她便就好了!” 蓮仰起頭望著天,伸手摸著脖子上猙獰而難看且刺手的疤痕,他只是不希望將他此時這種不完美的一面讓她看到,他只是希望在她的心中,永遠有的都是他最為完美的一面而已! 七年,夠了,對他來說,七年已經(jīng)是個不少了。 七年的時間,這天下也差不多了吧,那個時候,大卿已經(jīng)是徹底的站穩(wěn)了腳跟,他也不用擔(dān)心她會吃虧。讓他再在他最喜歡的鳳主身邊,默默的守護七年,七年之后,他便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掉,不會給鳳主帶來絲毫的困擾。 七年啊,挺好的…… 整個正月里面,因為新朝初建立,很多的事情都非常的忙碌,無論是容洛也好,還是鳳墨,他們在朝議事,還是私底下,都很少有時間說其他的事情,所有的時間都被朝政填滿。 等到真正的將全部的事情都解決了差不多了,鳳墨也逐漸的熟悉了丞相的職責(zé)之后,卻已經(jīng)是二月了! 祈鳳一年的二月! 二月,已經(jīng)是開春了,累了整個正月,總算是清閑了些許,容洛帶著鳳墨騎著馬兒來到了郊外的未央湖邊上踏青。 二月,雖說是還有些許的涼意,但已經(jīng)不弱冬日那般的冷了,春天已經(jīng)是來了,那厚重的棉衣也都換上了稍稍薄了點的春衫。 “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是三年?!兵P墨站在未央湖邊,望著湖心泛舟的那些個無憂無慮的人,心中感慨的說道。 容洛輕輕的握住她的手,道:“是啊,三年,若非三年前的相遇,我兩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樣子,誰能知道?” 三年前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嗎?他忽然的有些相信這種天意了,那個時候剛剛見到之時的一種怪異感覺,原來竟然是這樣的啊。 如果說三年前在相遇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喜歡,會愛上當(dāng)時屢屢和他作對的右相墨諄的大女兒的話,他雖說是不會在意,卻也絕對不相信。 可是,誰又能知道,他確實是愛上了,且心中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 鳳墨抬起手來,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龐,道:“是啊,沒有相遇,到底會如何?可是沒有如果,我們還是相遇,我們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br> 她放下手,袖子之下的兩只手,緊緊的交叉我在一起,十指緊扣,不離不棄。 他們都知道,這應(yīng)該是屬于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無論是他們大卿也好,還是西成,亦或者是東合,都在伺機而動,勝利的天平到底是偏向哪一方? 他們也清楚,無論是多久,這場戰(zhàn)爭都一定會爆發(fā),和平,不過只是假象罷了。 天慶歷326年二月十五,西成對東合宣戰(zhàn),勢要奪回之前在天慶歷325年被奪走了的兗州。 第一戰(zhàn),是由玉傾歌打響,而這第一戰(zhàn)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這第二戰(zhàn)卻再次的打響,依舊還是由西成開頭,只不過是接戰(zhàn)帖的對象,從大卿變成了東合。 消息傳來的時候,容洛正在畫著畫像。當(dāng)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大笑。 玉傾歌是什么樣的人,他絕對不會突然的冒險行事。而現(xiàn)下之所以會這般做的原因,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向他們宣戰(zhàn)的方法! 恐怕,玉傾歌的目的,并非指東合,而實際上依舊還是他們大卿才對,調(diào)虎離山計,這的是有些無聊! “皇上?”烈風(fēng)疑惑的望著大笑不止的容洛一時之間有些忘了形,到底是所為何事,竟然這般的笑著。 容洛微微的擺手,道:“去宣墨相和將軍們過來,朕有事兒要交代他們?!?/br> “是!” 少頃,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后,容洛將手中的折子遞了過去。鳳墨是第一個看了,看完了之后,卻也只是冷笑兩聲,將手中的密信傳遞了身邊的人,望著龍椅上的人,道:“皇上覺得該如何去做?” 公良策看了之后,腦中一轉(zhuǎn),便幾明白了中的一些道理。 “在一邊出兵東合的決定之中,竟然還暗中派兵前往了大卿的邊陲重地?!?/br>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倒是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還有這個!”容洛再次的遞給他們一個新的,似乎是剛剛拆開信封的密件。 鳳墨接過來,只是簡單的掃了兩眼,便就不予以理會。 南衡現(xiàn)在也想要分一杯羹?楚風(fēng)然沒有那個能力,卻偏偏野心勃勃。和玉傾歌那樣的一個毒蛇合作,南衡膽子還真的是大,也不怕到時候被扒皮抽筋。 “西成和南衡是打算前后夾擊,這西成的胃口倒是不小?!北壁げ恍嫉钠仓?,尤其是看到南衡也是集結(jié)六十萬大軍趕赴交界地點的時候,他眼中的冷酷和譏誚嘲弄也就更加的明顯。 南衡現(xiàn)在膽子倒是不小,他們都還沒有找他的麻煩,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送上門的靶子,不打白不打,到時候可就不要怪他們不念舊情,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了! “這話就不對了,不是西成胃口大,而是南衡不知死活的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人太多。”燕歌涼涼的說道,“我倒是比較的喜歡那種明明是沒有什么能力,卻偏偏的想要得到更多的人東西的那些個貪婪的人類。必然楚風(fēng)然,必然南衡,這就是個活例子啊!” “南衡,倒是不介意先拿他們開刷,是個不錯的決定。”蕭紫芯點著頭,非常的贊同的說道。 無論是鎩羽騎還是鳳鳴騎的人,從最開始的時候相處的時候,就非常的不錯,合作起來,也是毫不含糊,這倒是省了容洛和鳳墨他們不少的麻煩! 而實際上,他們這些人都是喜歡實力至上的,私下里的時候,都不知道比試了都少次,干了多少架,感情也算是這般的硬是被打出來的吧! 鳳墨望著望著坐在龍椅上的一臉閑適笑容的容洛,唇角一挑,淡淡的說道:“皇上,你又是什么想法?或者說,你已經(jīng)想好了的決定,又是什么?” 第154章領(lǐng)兵出征,雪域城主 “既然是做戲,那么就要做全套的,墨兒覺得,以南衡的實力,到底是借了幾個膽子?” 會議散去之后,容洛留下鳳墨,一起在御花園之中,一邊下棋,一邊說道。 鳳墨端起邊上的茶盞,淺淺的喝了一小口,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誰知道呢?或許是孤注一擲最后的決定?反正安分呆著也是死,主動出擊也是死,既然都是死的話,那就挑一個可能會贏的機會,不是嗎?”話落,啪的一聲,一子落下,“我贏了!” “果然,棋藝上面,墨兒永遠都是占據(jù)上風(fēng)。” “你要是永遠都這般的藏頭露尾的,自然是我占上風(fēng)?!毙表怂谎?,鳳墨慢條斯理的說道。每次都是如此,似乎真的就是她的棋藝有多強一般,每次都輸?shù)哪敲吹碾[晦,若不是觀察力驚人的人,大概根本就猜不出來,這家伙的棋藝已經(jīng)是到了與她比肩的地步。 容洛確實是極為的天才,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棋藝不精。但是后來經(jīng)過了幾次的對弈之后,他的棋藝是飛速的精進,從他每次落子之中的神態(tài)動作,她便就知道,此時此刻的容洛,和她對弈,根本就不會老是輸?shù)倪@般的狼狽! 這被人讓,還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經(jīng)歷,感覺上……倒是不錯。 容洛拈著棋子,單手收拾著棋盤,笑著說道:“啊呀,被發(fā)現(xiàn)了呢!不過這也沒什么關(guān)系,我和墨兒之間,無論何時都不需要這般的見外,墨兒喜歡便就好了嘛!是不是?”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喜歡了?”面無表情的反問,她何時表現(xiàn)出這種想法了?頓了頓,她放下手中的已經(jīng)空了的茶盞,道:“你當(dāng)真打算親自去?剛剛登基,就做出這等舉動,也就你膽子大?!?/br> 容洛笑笑,道:“若是因為我做了這皇帝就要縮頭呆在皇宮之中,指揮著那些人為我去破頭顱灑熱血的,那我豈不是和之前的那些個皇帝一樣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不是他能夠做一個安穩(wěn)皇帝的時候,他需要的是在還能做些什么事情的時候,努力的去為他們做一點什么! 他本身就不是為了要做皇帝才登上這個位子的,他之所以會登上這個位子,只是為了將來的時候,能夠給身邊的人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而已,他只是想要這天下不再那么的動亂不堪,這樣的話,天下早些的太平,他和她也就能早些的從這些事情之中抽身出來。到時候,他從那些人之中挑選出來一個能勝任大卿皇帝之位的人,將皇位禪讓出去! 這是容洛的想法,甚至是一直到后來一直都在的想法,從來不曾消失過。 “是啊,要是那般的話,就沒有什么特別了??墒?,皇帝領(lǐng)兵出征,一旦發(fā)生任何的意外,那么對整個大卿來說,都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所以,容洛,千萬不要將大卿的希望弄丟了。” 伸手展開,手中的銀色的令牌就這么的攤開在手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