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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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整那些沒用的。”蘇默言冷著臉,“這是搜查令,為了證明王貴才的死與你無關(guān),現(xiàn)在我們需要對你家進(jìn)行搜查?!?/br> 李翠香自知抵抗無謂,只能點頭答應(yīng)。 進(jìn)門后,他們對王家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表面看是個十分清貧的家庭,連一個像樣的家用電器都沒有。 “王貴才的東西放在什么地方了?”蘇默言問道。 “那里!”李翠香指著不太大的小陽臺,“他的東西不多,都被我堆陽臺了,還沒來得及扔,如果你們不來找,估計明天就看不到了……” 陽臺里被扔著亂七八糟的雜物,還有一些破舊不堪的衣服,真沒想到王貴才還是一個勤儉持家的人,衣服都舊得打了補(bǔ)丁,都沒舍得扔。 “沒想到啊,”蘇默言走進(jìn)去,隨意掀開那些衣服,語氣諷刺地說,“王貴才也算節(jié)儉,若不是沉迷賭博,應(yīng)該也是個本分老實人?!?/br> 只要沾了黃賭毒的人,從根本上是很難戒掉的。真正的賭徒,都是從意志上慢慢侵蝕,在嘗到了賭博甜頭之后,輸錢會讓人急紅了眼,然后始終在借錢賭博,還債后翻本,惡性循環(huán)中往復(fù),深陷不能自拔。 蹲在那些糟亂的雜物前,蘇默言翻找了好一會兒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在一件舊衣服的下面,看到了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相片。那是一張三人的合影,站在最左邊的是王貴才,挨著他的是陳茂,還有一個人他不認(rèn)識。 “李翠香!”蘇默言喊了一嗓子,“你過來一下?!?/br> “你先自己玩?!崩畲湎阕屌畠涸谏嘲l(fā)上自己玩,她來到了陽臺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蘇默言手里的相片,解釋著,“這是我們剛結(jié)婚不久,王貴才和兩個發(fā)小的合影?!?/br> “兩個?”蘇默言回頭瞥了她一眼,“中間這個人是誰?” “他叫余建國,好像死了吧?”李翠香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著,“聽老王說,他們?nèi)齻€從小玩到大,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不怎么聯(lián)系了?!?/br> 蘇默言擺弄著手里的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聽王貴才說的?” “也不算,”李翠香搬過一個小凳子坐在門口,“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為什么他們后來不聯(lián)系了!” “為什么?”蘇默言覺得這是另外的一個突破口,說不定這個人還沒死。李翠香口中的話,也只不過是推測。 “唉!有什么不知道的?!崩畲湎汩L嘆一口氣,“自從老王沾了賭博,整個人都變了,就差把我們娘們都輸給別人!要不是我這些年上班攢點錢供孩子讀書,恐怕孩子都能餓死!”說著她抹起了眼淚,“自那之后,親戚朋友幾乎都斷絕了來往,更不要說是余建國了!陳茂他要不是因為家里沒什么錢,估計也和我們斷絕了往來?!?/br> 這一點蘇默言不可否認(rèn),一個游手好閑的爛賭鬼,誰還愿意和他來往,躲都躲不及。 “mama,爸爸怎么還沒回來啊?”苗苗稚嫩的聲音從狹窄的客廳中傳來。 “苗苗,你爸出遠(yuǎn)門了,很久都回不來了?!崩畲湎慊仡^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玩玩具的苗苗,回頭對蘇默言說著,“不好意思,我去安慰一下孩子,有事兒再喊我?!?/br> 蘇默言透過窗子看了一眼苗苗,心中梗著一塊石頭。他不知道李翠香這樣的隱瞞是否正確,如此年幼就喪父,這對孩子心靈的打擊也很大,可她根本都不知道死了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父親。那所謂的父親,在她年幼的童年里做了那么多虐待她的事情,還讓她能心心念念著讓他“回家”,孩子的本真最是善良。 又挑開舊衣服,里面除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外,還有一些舊報紙。在舊報紙的最下面,壓著一個十分破的檔案袋。檔案袋的四角已經(jīng)卷了邊,凸顯出里面厚厚的文件。 蘇默言從里面把檔案袋抽出來,解開纏線抽出里面的文件,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文件有問題。 檔案袋里面是兩份應(yīng)泛黃的文件,寫在上面的字似乎是被太陽曬的有些變了色,甚至有些模糊得都看不清楚了。即便是這樣,蘇默言依舊能分辨得出上面的內(nèi)容,其中一份文件上上寫著“財務(wù)報表”,另一份文件寫著“稅務(wù)報表”。 蘇默言眉頭微皺,喃喃自語:“王貴才沒有什么文化,更沒學(xué)過會計,財務(wù)報表是怎么回事兒?” 第49章 偷稅漏稅 翻開財務(wù)報表第一頁,映入蘇默言眼簾的是“慈山市輕化有限公司”的字樣。 “這難道……”蘇默言沉聲自語,“化工廠財務(wù)報表?” 快速翻看內(nèi)容后,蘇默言發(fā)現(xiàn)和他猜測的一樣,的確是化工廠財務(wù)清單,即便他不是學(xué)財會專業(yè),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份財務(wù)報表有問題,看來需要找一個專業(yè)的會計來評估一下! “化工廠的文件怎么會在王貴才的手里?”蘇默言心中默念,又翻開另一份文件。 這上記錄得都是化工廠納稅記錄,如果單獨(dú)這兩份文件的話,都沒有什么太過明顯的問題,可他簡單的進(jìn)行了一下對照,馬上就發(fā)現(xiàn)化工廠偷稅漏說! “小胡!”蘇默言將兩份文件包好,重新放入檔案袋里,“把證物袋拿過來!” 古月正陪李翠香扯家常,想從她口中套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被蘇默言打斷了思路。 “我先過去一下,”古月起身,走到陽臺門口,“干嘛?沒看到我忙著么?” 古月一眼就看到了蘇默言手中拿著的檔案袋,下意識接了過來,又問一句:“這是什么?” “收好?!碧K默言繼續(xù)低頭在凌亂的雜物中翻找,冷冷地說道,“這東西十分重要,說不定我們可以從中找到真兇的線索?!?/br> “真兇?”古月一抬頭,剛要打開檔案袋,就被蘇默言的手抓住了。 “回去再看。”蘇默言起身。 地上那堆雜物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用的了,唯獨(dú)能夠被蘇默言利用起來的就是那張泛黃的舊相片,和這個檔案袋。 從陽臺走出來,蘇默言站在李翠香面前:“把你釋放出來,并不代表你沒有嫌疑,最近都不要出遠(yuǎn)門,有需要的話我們會隨時會聯(lián)系你?!绷滔逻@句話,他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古月帶著十分歉意的目光看著李翠香,口中沖著蘇默言喊著:“你等等我!”然后,也跟著跑了出去。 從李翠香家拿了電話卡之后,劉一美一直在警車上等他倆??吹教K默言火急火燎地從樓道走出來,憑借她對蘇默言的了解,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 劉一美扒著車窗,問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重大發(fā)現(xiàn)。”蘇默言嘴角流露出不經(jīng)意的賤笑,從口袋里掏出煙點了一只,拉開車門補(bǔ)充,“等一下你就知道了?!?/br> 緊接著,古月氣呼呼地從樓道里跑出來,用手中的檔案袋指著蘇默言吼道:“每次你就不能等等我是,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是女生?” “你身體素質(zhì)不過硬,還怪我動作快?瞧瞧你腿短的樣兒,想進(jìn)我們刑偵隊還真是難呢!”蘇默言出言譏諷,“動作快點,你美美姐等著呢!” “說誰腿短呢?說誰呢?”古月說著撩起自己的褲子露出一截小腿來,“看沒看到,三十二寸大長腿,我這是黃金完美切割比例!誰像你,比例不協(xié)調(diào),就長了一條腿,沒腦子!” “少廢話,資料!”劉一美看不下去了,伸手和古月要東西。 古月本想和蘇默言吵個究竟,可看在美美姐的份上,就放他一馬。 劉一美搶過古月手上的資料袋看了起來。蘇默言在一邊解釋道:“這是前些年化工廠的財務(wù)報表和稅務(wù)表。表面上單從任何一份上來看都沒有什么問題,可一旦把這兩個東西放在一起,就會發(fā)現(xiàn)化工廠實際上一直都在偷稅漏稅!” 古月瞪大了眼睛,和劉一美的一對比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還有這么多的問題! “真沒想到,化工廠偷稅漏稅的金額這么大!”古月驚呼道,“可是,化工廠的稅務(wù)表和財務(wù)表怎么會在王貴才家?” “沒錯,這就是我們要調(diào)查的方向。”蘇默言終于提到了正題上,“想想,這個東西出現(xiàn)在王貴才家一定不是個偶然,王貴才說不定就和這件事有著很密切的關(guān)系!” “我明白了!”蘇默言的話醍醐灌頂,古月一下就想到了關(guān)鍵之處,“王貴才的賬戶上每個月都莫名其妙多出一筆錢,按此來算的話,王貴才許是勒索了劉貴福。劉帥查賬戶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從很多年前,他的賬戶已經(jīng)開始有了黑色收入,久而久之這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難道說,劉貴福受不了他的勒索,終于動手了?” “腦子終于能跟上我的思路了。”蘇默言的煙已經(jīng)抽完,把煙屁扔在了車外,“不過,這么淺顯的問題,從你的嘴里說出來,我也不覺得奇怪?!?/br> 古月?lián)]舞著拳頭就想打在蘇默言的頭上,可想了想又把手放下,打是不可能了,只能用惡毒的目光盯著他。 “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蘇默言再次拋出疑問,“當(dāng)年,王貴才只是化工廠一個看大門的,他究竟是怎么得到這個資料的?” “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唄!”古月腦子一抽,嘴頓時沒有把門的,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 “剛夸完你,就露怯!”蘇默言剜了一眼古月,“如果說是內(nèi)部職工,辦公室人員,或許可能會和這些證據(jù)接觸,可試想一個保安怎么可能接觸到?不要說是巧合,就算想要真的用心去找,都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得到!想想,這種東西一定會被雪藏,怎么可能輕易被找到?” “沒錯?!币恢背聊膭⒁幻酪沧プ∵@個重點往下推斷,“而且我還有一個疑問,如果劉貴福想要就此問題和王貴才脫離關(guān)系,那么早些年他就應(yīng)當(dāng)動手,為什么說要等到現(xiàn)在?難道,這不是疑問嗎?” 古月的心一沉,果然蘇默言一直在給她下套,這男人城府未免也太深了,讓她防不勝防! 蘇默言再拿出一支煙要點,劉一美伸手搶過了他的煙盒,叼起一支煙,蘇默言順理成章地先為美女點煙。 車內(nèi)空間本就比較小,再加上陰沉悶熱的天氣,就算車窗都搖了下去,nongnong的煙味兒還是在車子內(nèi)徘徊,嗆得古月緊皺眉頭。 古月捏著鼻子瞪大眼睛看劉一美:“美美姐,你……怎么也抽煙?” “姐抽的不是煙……”劉一美優(yōu)雅地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古月臉蛋上,慵懶的樣子像一只高貴的貓,特別有女人味兒。 聽到她的上半句,古月不自覺地接茬道,“抽的是寂寞……” 蘇默言瞪了這倆人一眼,一腳油門竄了出去,把她倆嚇了一跳。 第50章 劉貴福 回到刑偵隊,蘇默言把證物袋讓劉一美保管好。 劉一美回到座位上,看著手里的證物袋,竟萌生了想要重新畫一張畫像的沖動。 蘇默言正打算對陳茂做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突然接到劉帥打來的電話。 “蘇隊!”劉帥聲音顯得有些興奮,“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和我別賣關(guān)子,痛快交代?!碧K默言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耐,“是不是劉貴福有消息了?” “劉貴福的地址查到了,只不過……”劉帥話鋒一轉(zhuǎn),“劉貴福在本市有很多房產(chǎn),除了其中兩處高檔住宅外,其余的都被租出去了。我想,這兩處房產(chǎn)中肯定有一處是他現(xiàn)在的住所?!?/br> 蘇默言還真沒想到,化工廠倒閉了,劉貴福還能這么瀟灑。 “走!”蘇默言喊了一嗓子,“小胡,我們?nèi)①F福!” 古月的屁股還沒坐熱,又被蘇默言拎了起來,她一臉困意地跟在蘇默言身后,重新上車。 兩場大雨過后,慈山市變得悶熱起來,灰蒙蒙的云并未有要消散的跡象,這仿佛提醒著人們,不久將會有一場暴雨襲來。而目前,只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征兆,沒人知道那暴風(fēng)雨席卷是在何時,或許是幾天之后,又或許在明天,也沒準(zhǔn)就是下一刻…… 蘇默言把車停在慈山市最高檔的小區(qū)門外。他注意到,周圍??康能囕v都是豪車,最便宜的也要七位數(shù)字,而他的車在這里竟然顯得那么廉價。 “劉貴福還真會享受,”古月的目光從豪車上掃過,“能住在這兒的都是些成功人士,一個工廠廠長奮斗一輩子恐怕連一個廁所都買不起吧?。俊?/br> 蘇默言沒有反駁。 化工廠效益始終一般,廠長的收益也并非十分豐厚,若不是劉貴福偷稅漏稅、中飽私囊,又怎么可能在化工廠倒閉后過上這樣的生活? 高檔小區(qū)的綠化就是好,環(huán)境也極其優(yōu)雅,假山、石橋、噴泉、流水應(yīng)有盡有,這恰恰與王貴才、陳茂、謝文東等人環(huán)境形成了非常大的反差。 蘇默言按照劉帥調(diào)查資料,找到劉貴福家,毫不客氣地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從身上的打扮來看,應(yīng)當(dāng)是家里的保姆。 蘇默言亮出證件,問道:“請問這里是劉貴福的家吧?” 保姆見到警官證愣了一下,看到國徽十分敬畏:“是!您稍等……”她回頭往客廳走去,蘇默言站在門口往里瞧。 這小躍層看著很是華貴,客廳里幾個人圍坐在茶幾前。 最邊上的中年女人身著雍容,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女主人的風(fēng)范,一看就是劉貴福的妻子,坐在她身邊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想必應(yīng)當(dāng)是劉貴福的母親。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相貌和坐在身邊的男人無關(guān)相似,應(yīng)當(dāng)是劉貴福的女兒,只是這女孩看著很不耐煩的樣子。坐在他們中間只有一個男人,瞧著他大腹便便的樣子就知道是貪污腐敗的人,是劉貴福沒錯了。 “先生,”保姆小步回到客廳站在劉貴福身邊悄聲說,“門外有人找您!” 保姆開門的時候,劉貴福就注意到了,他還以為是生意上的伙伴,連忙站起身往外走。 當(dāng)劉貴??吹教K默言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發(fā)問道:“您是……” 劉貴福濃重的廣東口音,一聽就不是慈山本地人,保姆見劉貴福一臉尷尬,忙附耳說了兩句。聽到蘇默言是警察,劉貴福臉色微微一變,也只是一剎那就恢復(fù)了滿臉堆笑的樣子。 “不知警察先生找鄙人有何貴干?”劉貴福一臉諂媚相,心中還在腹誹著警察找上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