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言和古月對視了一下，看來賈歌說的還真沒錯，賈mama完全不知道他得了肺癌的事情，他也根本沒打算說。

    “阿姨，您別哭了，你要堅強，他已經(jīng)都這樣了，您再倒下，就沒有人照顧他了啊！”古月安慰著，“有時間我們會經(jīng)常去看望你們，也會幫您開導賈歌，他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我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您放心！”

    賈mama雙眼朦朧了，她猛勁兒點著頭，嘴里嘟嚷著：“小蘇啊，你還真是好福氣，找了這么一個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不像我家小賈，這輩子估計找媳婦都難了！”

    蘇默言尬笑著看了看古月。

    古月漂亮是真的，懂事……他還沒看出來。

    她如果懂事，就不會有今天這么多的問題了。

    只是蘇默言沒有意識到，任何一個姑娘，只要是在愛上男人之后，都會變得霸道無理，那種溫柔體貼又不發(fā)脾氣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除非……這個女人不愛你。

    賈mama離開后，蘇默言自言自語道：“賈歌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情，才能包庇這些人？作為一個正常人，他難道不應當害怕畏懼這些人才對么？難道，你會因為一個壞人救了你，你就不怕他？并且，還會認為他是好人？”

    古月歪著頭，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地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臉，冷冷地說了一句：“不會，因為我是警察。”

    所站的立場不同，得出來的結論就不同，若想要真的徹底分析這個人的心理，恐怕還要回去求教劉一美才行。

    看了一眼手表，古月又追了一句話：“你不是說帶我去查案嗎？難道，你說的就是賈歌？”

    “不是?！碧K默言嘆了一口氣，“這是個意外收獲，我本來是想去李娜家，看看現(xiàn)場還有沒有其他痕跡可以利用，我怕會有線索遺漏?！?/br>
    “李銘……”古月小聲嘀咕著，“都說了，那是葉靜怡的杰作，你又不信。”

    蘇默言不想因為這件事再和古月爭執(zhí)，他可以懷疑葉靜怡這八年去向的問題，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葉靜怡的人品問題。

    跟蹤，殺人，滅跡，作為警察，哪怕她只是一個實習生，都是絕對不允許的，這是從業(yè)道德。

    “李銘的事情我自己會慢慢調查，我會采納你的建議，隨時留意葉靜怡的動向?！碧K默言嘴上妥協(xié)了，“她……的確有疑點?！?/br>
    古月苦大仇深的表情終于紓解了，對蘇默言的冷漠也逐漸在減少，可并沒有完全消散。

    她不想變成蘇默言的跟屁蟲，想要在這段愛情里有主導地位，其實更重要的，她想讓蘇默言重視自己，比重視葉靜怡多一點。不，不是多一點，是多很多！

    “蘇默言！”古月鄭重其事地說道，“在整理好葉靜怡的事情之前，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我也想擺清自己的位置，不想讓自己變成愛情里的失敗者，更不想讓你為難。這段時間，我一直失態(tài)，你不要怪我。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在乎我，葉靜怡絕對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

    古月懂事得讓人心疼，明明追著他跑的女人，現(xiàn)在卻把他扔在了原地，蘇默言有些五發(fā)適應。

    “好，我也會整理好自己的心，”蘇默言沉了一口氣，“讓一個純真的，沒有葉靜怡的心，和你在一起?！?/br>
    刑偵隊。

    五點五十五分，距離下班還有五分鐘。

    劉帥盯著電腦上的秒表，一秒一秒倒數(shù)下班時間。

    邢鑫和劉一美湊在一起，嘲笑著劉帥雞賊的樣子。

    葉靜怡收拾好了專業(yè)書，準備換衣服下班。

    羅隊從辦公室走出來，伸了一個懶腰，乏累的身體舒展著，準備開溜。

    蘇默言和古月一前一后從外面回來，臉上沒有笑容，彼此間多了一分生疏。

    六點整，下班的時間剛剛到，刑偵一隊的電話突然響起。

    全員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電話上，緊張得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大家的神經(jīng)剛剛放松下來，電話一響就代表有案子來了，所有人都緊張的要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話，誰都不敢接。

    古月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氣，抓起電話，接起來：“您好，慈山市刑偵大隊一隊?！?/br>
    第311章 發(fā)臭的沉井

    “南山區(qū)接到報警，居民說在下水道里發(fā)出惡臭的味道，有人懷疑里面有死人，派出所去了一趟，發(fā)現(xiàn)里面有可疑點，決定轉交刑偵?！彪娫捠菆缶行霓D過來的，“老百姓民生問題不容忽視，你們跑一趟吧，彼此多體諒一下，辛苦了?！?/br>
    古月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準備下班的羅隊，哀聲怨道地說著：“羅隊，恐怕不能下班了，走吧！”

    “哎呀！有沒有天理！就不能讓我休息一天，哪怕一天也好?。　眲浭植凰厮ち艘幌骆I盤，又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對不起啊，再生氣也不能用你來撒氣，你可是我的小心肝?！?/br>
    “少惡心了，你就原地待命吧，不一定能調查出問題?！毙霄文蒙宪囪€匙，“羅隊，要不然已經(jīng)有安排的就走吧，估計也不是大案?！?/br>
    “我覺得也不是大案?！惫旁乱黄ü勺聛?，帶好了她的東西，“羅隊你要是忙就回去，讓蘇隊帶我們就行?！?/br>
    羅隊把心放進了肚子里，回頭看了一眼蘇默言，喊了一嗓子：“默言，那就辛苦你了，我要回去看兒子！”

    蘇默言扁著嘴，瞪了一眼古月。

    明擺著下班可以出去浪，結果一個電話把他給留下來，古月也是多嘴，偏偏讓他帶隊！

    邢鑫已經(jīng)準備完畢，蘇默言連衣服都沒有換，帶著古月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葉靜怡試圖張了幾次口，想要提出跟著去現(xiàn)場，可是當看到羅隊那張冰冷的臉，她只能把這個念頭打消，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

    南山區(qū)是開發(fā)區(qū)，人煙罕至，剛剛蓋起來的高樓大廈入住率很低。

    如果是在貧民區(qū)說下水道有味道不足為奇，里面有死老鼠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南山區(qū)幾乎沒有幾戶居民，下水道里的味道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蘇默言開車直奔報案事發(fā)地，大冷的天，幾個居民已經(jīng)圍在下水道許久，旁邊還站著兩個小民警。

    “下去看了嗎？”蘇默言帶上手套，問身邊的民警同志。

    “有人報案后，我們就聯(lián)系了物業(yè)，讓他們下去看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泵窬堈f道，“不過這些居民不同意啊，這里臭氣熏天，的確影響大家生活環(huán)境，沒辦法了才把你們找來?！?/br>
    不遠處的石階上，坐在一個穿著皮褲的工人，蘇默言走到他身邊詢問。

    “師傅，你在下面都看到什么了？有死老鼠？還是有什么異物？”

    “看不清??！”那師傅抬頭看了一眼他，“里面烏漆墨黑的，打著手電筒都看不清楚，不過里面的味道比外面更濃，臭死了！我可不想再下去一趟！你們要是下去啊，我就把這身行頭脫給你們?！?/br>
    打眼瞧去，這師傅的年紀可要比蘇默言父親還要年長，估計早已經(jīng)過了退休的年齡，被物業(yè)便宜招上來充數(shù)的。

    “邢鑫，你把衣服穿上，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個情況。”蘇默言交代著，“其余的人都散了吧，我們一定會把事情幫你們解決好！”

    居民們幸怏怏地離開了現(xiàn)場，唯獨有剩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靠在一棵樹旁邊一直抽煙。

    “這位先生您也回去吧，今天一定處理完?！碧K默言走上去安撫情緒。

    “一個星期報警三次都沒有解決，今天我一定要看著你們把這問題搞定！”那男人惡狠狠地說話，手上的煙毫不客氣地甩在了地上，“解決不了，我就去投訴你們！”

    古月瞪了那男人一眼，把蘇默言拽回來，捂著口鼻說道：“算了，別和他一般見識，趕快解決完了收工。”

    說話間，邢鑫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順著沉井的梯子爬下去。

    沉井里的味道越來越重，讓人從胃里往上翻涌著。

    臭味和臭味也是不同的，就好像臭豆腐的臭、榴蓮的臭，那是一種香甜的臭；飯店垃圾桶的臭，和家庭廚余的臭，是酸腐的味道；死人和死動物身上發(fā)出的臭，是一種腐臭味兒，是最能夠勾起干刑警記憶的味道。

    當邢鑫踩在水里的那一刻，腐rou的味道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像空氣般包裹著他的周身，占據(jù)了他口腔鼻腔直奔胃里。

    “嘔——”邢鑫一個沒忍住，吐了一口在水中。

    按例說，新樓盤的沉井不應當會有這么大的味道，這絕對有問題！

    邢鑫寬大的身體，跪在水中，吃力的在沉井中摸索，隨手抓起來的，除了一些生活垃圾外，并沒有什么覺得異常的物體。

    在沉井里根本沒有辦法分辨出味道的來源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他站起身來，搖晃著身上的繩子。

    蘇默言捂著口鼻，站在上面往下看。

    “蘇隊，沒有發(fā)現(xiàn)！”邢鑫忍住上涌的惡心站起來喊了一嗓子。

    剛剛站在樹旁邊的男人也走了過來，一把推開蘇默言，沖著下面喊道：“你要是找不到，今天就別上來了！”

    天逐漸黑了下來，蘇默言拿著強光手電照著邢鑫身下的水面，似乎是有一個什么東西從里面涌了出來……

    “邢鑫！看你身后！”蘇默言喊了一嗓子，“東西很大，你看看是什么！”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龐然大物從邢鑫的身后擠了過來，幾乎不等他做出什么反應，他已經(jīng)被擠得沒有地方了！

    邢鑫試圖用手摸著那個龐然大物，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cao！這他媽的是一個尸體，快拽我上去！”邢鑫聲嘶力竭地喊著，說著用手用力地抓著繩梯。

    邢鑫的話音剛落，站在樹下的那個男人，搶過了蘇默言手里的繩子，完全沒有拉他上來的意思。那男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和蘇默言起了爭執(zhí)，蘇默言忙著和他解釋，根本顧不上還在沉井里的邢鑫。

    古月聽到邢鑫在井下的大喊聲，她拿著強光燈大在邢鑫的身上，那個“龐然大物”還在繼續(xù)膨脹著，似乎要把沉井給脹開一般！

    古月被嚇了一跳，回頭看著蘇默言，高喊著：“蘇隊！有問題！”

    第312章 尸爆

    蘇默言還在和那男人爭執(zhí)，根本騰不出功夫來看沉井里的情況。

    “糟了！”古月來不及多想，錯手推了一把那個男人，把蘇默言抓過來，“你看，是這尸體，在沉井里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看著樣子，恐怕是要——”

    古月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沉井里一聲悶響，她下意識地向后轉過臉去，趴在了地上。

    隨后，沉井里的穢物從井底噴射出來，那味道還真是酸爽。

    邢鑫的身體，完全是被尸體爆炸的沖勁兒射出來的，他幾乎是飛上來，趴在了蘇默言的身上，把他身體完全遮擋。

    在現(xiàn)場的兩個小民警，和那個搗亂的男人，無一幸免都被穢物沾滿了身體……

    就連轉過臉去的古月也沒有幸免，后背上全都是不知名的惡心東西，一身的味道……

    就算被邢鑫壓在身下的蘇默言也一樣，邢鑫身上的臟東西全都蹭在了他的外套上，好在頭發(fā)沒有遭殃，被他擋住了。

    “靠！”蘇默言推開邢鑫碩大的身體，“咳咳——被你快壓死了，這股味兒啊，估計一個月都散不去！”

    古月看到一身的穢物，一咧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完全沒辦法控制。

    蘇默言本想上去安慰，在他身邊不遠處遭災的男人上來就給了邢鑫一拳，把他打得一趔趄，險些沒來個狗啃屎。

    “這他媽的什么玩意兒？”那男人質問著，“信不信我告你！”

    蘇默言從地上爬起來，隔開邢鑫和那男人，說道：“兄弟，這是尸爆，你現(xiàn)在身上全都是尸體的殘骸，你別動啊，我們可是要取證的！你要是亂動，可就是不配合警察行動，好好的站那兒！”

    還是蘇默言說話力度大，那男人瞬間杵在那里不敢動了，可是身體上那股子味兒，也是讓他覺得惡心夠嗆，連著吐了好幾口，胃都要吐出來了。

    “小古別哭了，這點味兒都讓你吸進去了！”蘇默言又吼了一嗓子，古月瞬間收聲抽泣著，“邢鑫，脫掉你身上的那身皮，趕快給隊里打電話支援，這次有的大家忙了?！?/br>
    蘇默言讓古月把外衣外褲都脫掉，上了車去休息，邢鑫連忙打電話回隊里，找人過來幫忙。

    現(xiàn)場一片狼藉，原本在沉井里的腐臭味兒現(xiàn)在更是濃重，原本已經(jīng)離開的居民，又被這股味道吸引了回來，對現(xiàn)場指指點點。

    兩個小民警嫌棄地把外套扔在了現(xiàn)場讓刑警取證，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絨衣，抱著膀子離開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