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鑫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追著蘇默言問：“蘇隊，這什么情況?。俊?/br>
    “其實，這就是個巨人觀?！碧K默言微微皺眉，和他解釋道，“估計是死尸被丟棄在了沉井里，被里面的水泡得腫脹發(fā)臭，身體告訴腐敗產生的氣體順著沉井散發(fā)出來的味道引起了居民的不適。而之前那個師傅下去，尸體有可能是被卡在某個地方，被他用棍棒一攪和，順著水流往沉井寬松的方向擠過來嗎，恰好你下去之后，那尸體體內的細菌產生大量的腐敗氣體，讓尸體形成了一個充盈的人性氣球，把尸體撐了起來，由于井下的環(huán)境很狹窄，水下和水上有溫差，冷熱交替導致尸體內部的氣壓產生了變化，造成了巨人觀炸裂，這也就是古月說的——尸爆?！?/br>
    “我究竟是多倒霉啊，這種事兒都能讓我趕上！”邢鑫懊惱不已，他還在嫌棄著自己身上的臭味兒，“不過尸體都已經現在這樣兒了，還能有什么線索啊？讓痕檢收拾收拾，收隊算了，這地方晾上幾天就沒有味道了?！?/br>
    “哼，你以為這事兒就這么算了？”蘇默言搖了搖頭，嘆著氣，“就算是沒有尸體，我們一樣要找兇手，這更是難上加難！”

    “是不是??？我還真是為江南大哥捏了一把汗，看他這次怎么收場！”邢鑫咂吧著嘴，“他這次估計一定會出糗，估計是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他這個巧婦，怎么做這個沒有尸體的案?！?/br>
    “哼……你還真是低估了老江的本事！”蘇默言冷哼著，一抬頭已經看到江南朝著他倆的方向走過來了。

    江南臉上的口罩沒有摘，手套也沒有摘，指著邢鑫身上污跡斑斑，一臉嫌棄。

    “瞧瞧你這一身，趕快回家換了去，這案子會復雜點，等我檢查完了再說。”江南指著那一地的殘骸，“拼湊就要一陣子時間了，也不知道被炸成這樣，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死因了！如果是形成外傷的死因，恐怕就比較難判斷了。”

    蘇默言和邢鑫齊刷刷地一巴掌拍在了江南的肩膀上，異口同聲說道：“是時候考驗真正的技術了！”

    江南退后一步，趕快遠離他倆臟兮兮的手，繃著臉，沒再說一句話，拿著他的工具箱離開了現場。

    “蘇隊，今天這又要加班的節(jié)奏么？”邢鑫身體疲軟，完全不想工作，只想回家洗個澡，好好去去身上的晦氣，“我已經這樣了，你放過我一馬行嗎？”

    “放過你？那你問問尸體能不能放過？”蘇默言看了眼一地的狼藉，搖搖頭，又補充，“不對，要不然你問問他的靈魂能不能放了你？”

    邢鑫搖著頭也不再狡辯，跟著大部隊又回到了刑偵隊。

    車里車外那股子腐rou的味道，讓古月不斷地回想到“井噴”的那個畫面，她把三天的飯都吐出來，胃難受得翻攪著，就連喝口水都是尸體的味道。

    估計，這是她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個畫面！

    刑偵一隊衛(wèi)生間里擠滿了人，大家輪流洗著身上臟兮兮的東西，邢鑫已經把身上洗了三四遍，卻還是覺得味道濃重，就算是用再多的洗發(fā)露，也去除不掉。

    古月把放在隊里的備用衣服換上，連頭發(fā)都洗了，也覺得逃不出那股味道的魔抓。

    她還真是后悔和羅隊說的那句話，如果她要是乖乖回家，此時遭殃的就是羅隊吧？

    古月懊惱地揉搓著充滿味道的頭發(fā)，惡心到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第313章 死亡時間

    八點半，邢鑫和古月陪著蘇默言坐在會議室里，蘇默言不斷地抽著煙，他一直都在等江南，等他想要的結果。

    隨著一聲悶響，江南帶著蘇默言想要的答案，進了會議室的門。

    “聞了一晚上的尸臭，現在泡在尼古丁的味道里，難道你們是來洗禮氣管的？就不覺得這兩個味道疊加在一起很惡心嗎？”江南諷刺蘇默言道。

    “呵……像我們這種純爺們，眼中只有女人的存在，又怎么能感知到其他惡心的生物？”蘇默言回懟道，“只有像你這種……嗯……這種，眼睛里才都是污穢之物！”

    “蘇默言，你皮子又緊了吧？”江南狠狠地把文件摔在了桌子上，“想不想要答案了？就這么猖狂的和我說話？”

    古月偷笑著，沒想到江南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尸體還在拼湊，我直接切了一塊組織先做了化驗，你們要不要聽？”江南拉過一把椅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邢鑫忙不迭賤兮兮地笑著迎上去：“聽聽聽，他不聽，我們還聽！快說說，這個尸體究竟是什么情況？”

    “從尸體的尸斑形成，到尸體所處環(huán)境構成，我推斷了一下死亡時間，由尸爆的情況來看，簡單判斷是在十五天到三十天左右，也就是剛剛入冬時候的事情?！苯享樦悸吠抡f，“當然，具體的確切時間，還是需要明天早晨結果出來之后，我再告訴你們。”

    “死亡時間這么久？”古月嘆了一口氣，“那豈不是什么線索都找不到了？江哥，你是怎么判斷死亡時間的??？”

    “在我們這一行，老法醫(yī)判斷巨人觀現象是要分季節(jié)的，春秋季節(jié)出現巨人觀基本上是三到七天，夏天氣溫比較高細菌繁殖快在兩三天左右，冬天由于氣溫很低，形成巨人觀需要很漫長的時間，所以基本上是在十五天到三十天。更何況，我們發(fā)現的這個尸體是在沉井里，井底溫度不是恒溫，早晚溫差很大，所以想要判斷死亡時間，需要更費點功夫?！苯项D了一下，看了一眼蘇默言，“這個你懂，我要說的是另外一點。”

    蘇默言提起了興致，看著他故意賣關子的臉，淡然地問著：“發(fā)現死因了？”

    “也不算死因，但我覺得可能和她的死多少有些關系?！苯习褕蟾娲蜷_，放在幾個人的面前，繼續(xù)解釋，“我發(fā)現，死者是癌癥患者，癌細胞已經從淋巴擴散到全身了。”

    “淋巴腺癌……”古月小聲嘀咕著，“這個病，得上就是個死啊，沒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br>
    “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性，這種癌癥很復雜，有七十多種病會引發(fā)淋巴腺癌。器官病變擴散后，癌變細胞會擴散到全身，一旦擴散就沒有可以治愈的可能了。”江南繼續(xù)解答，“你們找到的這個尸體就是這種情況，很明顯她幾乎是瀕臨死亡，就算不是被謀殺，她也活不長了?！?/br>
    “那……她的死因能找到嗎？有沒有外傷？”古月關切地問著。

    “沒有?！苯蠂@了一口氣，“至少被我們帶回來的尸體上并沒有找到致命的外傷，內臟在尸爆的時候都已經基本上消耗掉了，想要找死因并不容易??！”

    江南的話讓大家感覺不太樂觀，死因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死者家屬，也很難和家屬交代。

    三個人說死亡時間和死因的時候，蘇默言一個人愣那里，似乎是在思考問題。

    江南敲了敲桌子，大聲吼了一句：“喂！聽到了嗎？還有什么疑問？”

    蘇默言從自我世界走出來，瞥了一眼江南，繃著臉：“沒有，你繼續(xù)往下說?！?/br>
    “蘇隊，你有什么想不通，說出來大家一起來談論，不要自己悶著不說?！毙霄握f。

    蘇默言身體微微前傾，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又撇了一眼江南，說道：“根據剛才江南說的那些線索，讓我想到了二隊正在處理的那個案子，總覺得這里面有關聯?！?/br>
    古月、邢鑫和江南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蘇默言的身上，都緊繃著臉，情緒頓時被挑了起來，大家都變得神經兮兮的。。

    “蘇隊，你太敏感了！”邢鑫笑了笑，“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別在那嚇我?！?/br>
    江南的目光從驚訝逐漸變成了疑惑，古月還不等做出反應來，他起身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他干什么去了？”古月一臉懵逼地問著，“這……什么情況？”

    邢鑫喝了一口水，面無表情地說著：“他？你還沒習慣??？估計是想到了什么，回他的實驗室去做研究了！”

    古月把目光專一到蘇默言的身上，遲疑地問：“他……不會真的也和蘇隊的想法一樣吧？如果案子和二隊牽扯上了，那么這案子是算哪邊的？”

    “等著吧，收工?！碧K默言把資料整理好推到古月身邊，“去整理一下，我送你回去?！?/br>
    邢鑫被夾在兩個人之間，只能默默地退出會議室。

    夜深了，辦公區(qū)里只開了一盞微弱的燈，燈光幽幽地照在一個人的身上，她趴在桌子上，發(fā)出微弱的呼吸聲。

    邢鑫悄悄地走過去，看到葉靜怡趴在桌子上的側顏，微微皺眉。他隨手拿過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葉靜怡似乎是被他驚到了，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詫異地盯著邢鑫，一臉錯愕。

    “對不起啊，那個……大家都下班了，要不然你也回家吧?！毙霄涡÷曊f著，“案子今天也查不了，別太辛苦?！?/br>
    葉靜怡把衣服還給邢鑫，又趴在了桌子上，似乎對“回家”有著排斥感。

    邢鑫撇撇嘴，拿上外套離開辦公室。

    世界終于安靜了，趴在桌子上的葉靜怡輕聲啜泣著，眼角濕潤了，心里也終于能夠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十分鐘之后，古月從會議室走出來，很意外地看到葉靜怡還在。

    “你……怎么還不下班？”古月弱弱地問著，走到她的身邊，“不走嗎？”

    第314章 并案

    很快，蘇默言也跟著古月出來，看到她倆后愣了一下，冷著臉說：“走，我送你回家。”說著，他一手握著古月的手，一手抓住了葉靜怡的胳膊，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這一刻，古月和葉靜怡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蘇默言如果再說一句話，倆人都會一觸即發(fā)。

    出了刑偵隊大院，蘇默言幫葉靜怡攔了一輛出租車，把她塞進車里，看著她離開，才算安心。

    古月已經上了蘇默言的車，等他回來。

    剛剛那一瞬，古月真的很怕，怕蘇默言把葉靜怡也拽上車，讓她再次陷入尷尬的境地。好在，蘇默言這次做的很對，關心卻不濫情。

    冷靜下來，古月看得到蘇默言這個鋼鐵直男的改變，可這些并不夠，至少作為她的男朋友還不夠。

    蘇默言回到車上，剛要啟車準備走，古月熄掉了車。

    “我……自己回去?！惫旁铝林樱睦锏哪莻€聲音也更加確定了，“以后你不需要每天接送我，等葉靜怡的事情過去再說，好嗎？”

    “你還在……”蘇默言頓了一下，本想再爭取一下，可他知道古月固執(zhí)的性格，“行，那你注意安全，明天不要遲到，回去好好洗個澡……”

    “知道了！”古月拿著背包，帶好帽子，從車上下來，揮著手和蘇默言告別。

    眼看著古月離開，蘇默言覺得古月漸行漸遠，正在一步步離他遠去……

    “完了完了！”

    “靠！這是什么鬼！”

    “為什么??？昨天的努力都白費了！”

    一清早，刑偵一隊辦公室就亂成了一團，大家都在為昨天下班后的案子發(fā)愁。

    最頭疼的就是羅隊，他剛到隊里，就被李局一個電話請到了辦公室喝茶。

    自從昨天晚上蘇默言提出了他的那套理論之后，江南像抽了風一樣，一夜都沒睡，把尸體處理好。

    凌晨五點半，尸體檢查結果出來后，江南第一時間把結果拿到了李局的面前，他的一句話改變了整個案子的性質。

    李局思考再三，絕對把案子轉移到二隊，明明已經被一隊抓到手里的案子，竟然就這樣拱手讓人。在李局強硬的安排下，羅隊只能弱下來，聽從組織安排。

    回到隊里，羅隊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大家后，所有人都炸了！

    “羅隊，你要不要這么慫啊，本應當就是我們的案子，就不能爭取一下？”邢鑫說話沒有走心，一句話就把羅隊弄得全無臉面。

    “爭??？youyou上！”羅隊說了一句剛剛學回來的流行語，“你以為我沒爭?。?？也不知道葛良好給李局吃了多少山珍海味，屁大點事兒都讓他去，有鍋就讓我們背！他把蘇默言都借調過去了，咱們還能爭取什么？再爭取，我們一隊都變成二隊的附屬品了！”

    羅隊的情緒也一直都游走在爆炸的邊緣，他心里的憤怒沒有地方撒，全部都扔在邢鑫一個人身上了。

    剛走到門口的蘇默言恰好聽到了羅隊的這番話，頓時就明白了，他捏了一把汗，走進門。

    “劉帥，昨天帶回來的尸體有沒有找到死者身份？能不能聯系上家屬？”蘇默言進門就開始詢問工作，“邢鑫，你去問問江南，把他檢驗的結果給我要過來，我看看什么情況?！?/br>
    羅隊嘆了一口氣，搖晃著頭，剛要進辦公室，就被蘇默言拉住了。

    “羅隊，這個事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咱們一隊的人吃虧，這個案子別著急，我一定會給你帶回來！”蘇默言語氣堅決，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葛良好有多少本事你是知道的，你等著，在這件事情上，他會吃虧?！?/br>
    羅隊嘆著氣搖晃著頭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有眼淚只能自己吞，牢sao說說就罷了，可是這口氣他真的咽不下去！

    辦公區(qū)的同事們都忙著自己手上的事情，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進來，劉帥的手指飛馳在鍵盤上，相關的資料很快就搜了出來。

    “蘇隊，有消息了?！眲浐傲艘簧ぷ樱烟K默言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說?！?/br>
    “根據昨天江大哥提供的死亡時間，我匹配了一下近一個月的報案，在篩選了失蹤時間，失蹤人口性別，以及特征之后，有兩個人進入了我的系統(tǒng)?！眲洶奄Y料打印了出來，拿著資料走過來，“你可以看一下?！?/br>
    蘇默言接過打印的資料看著，劉帥繼續(xù)說。

    “江大哥說，死者為女性，年齡在二十八到三十三歲之間，結過婚，生過孩子，患有淋巴腺癌，家庭環(huán)境應當不好?！眲浾f著，“以此作為依據，符合年齡區(qū)間的失蹤人口有十個，其中結婚女性有六個，生過孩子的有三個，患有癌癥的有兩個。這兩個人其中一個不是本市人口，另外一個的家庭住址我已經調出來了，您看是分頭去找一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