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鑫，你先把手上的工作放一下，把趙聰這個人監(jiān)控起來，如果需要配合的話，讓小王和你一起去。”

    邢鑫頓時站起來，領命。

    “劉帥，你繼續(xù)找，爭取把趙聰和趙博之間的關聯早點找到，順便……順便查一下這倆人之間的交集有沒有一個叫輝姐的人，這人是一個關鍵。”蘇默言轉過頭來又說，“趙博這個人很雞賊，我懷疑他就是跟蹤我的人，看看在他接觸的人里面，有沒有之前我辦過案子的涉案者。深挖，把所有和他們有關系的人，都挖出來，我就不信找不到這些人的共性?！?/br>
    劉帥深吸了一口氣，任重道遠。他佝僂著背，坐在了電腦前。

    想要找到這些人的共性并沒有那么容易，劉帥這幾天都不能休息，更沒有時間打游戲了。

    蘇默言看到古月對著文件愣神的模樣，腦海中又浮現出她剛才提出的那個建議來。

    “古月！”蘇默言想法突然一變，“你進來，和我說一下剛才的那個計劃！”

    古月興奮地跟著蘇默言進了辦公室，劉帥一撇，扁著嘴，心里不爽。

    “假公濟私，說得就是你！”劉帥嘟嚷著，目光哀怨地看著辦公室。

    “誰？蘇隊？”劉一美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怨念很大?。　?/br>
    “才沒有！”劉帥撇著嘴，嘮叨著，“我說的就是事實！你們都有對象了，可憐我這個單身狗天天吃狗糧！你們啊，就沒有點同情心?。繂紊砉分慌浼影?。”

    “你啊，就應當學習一下小王，少說話多做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劉一美偷笑著，“要不然，哪天我讓你吃點我和邢鑫的狗糧，你對比一下，看看哪個更好吃？更何況，有免費的不看，你這等同于浪費資源。蘇隊不報復你就不錯了，你還敢說他的壞話？”

    “啊呸！”劉帥一臉嫌棄，瞬間變臉，“你們沒有一個好人！我的女神美啊，我還真看錯了你，他們欺負我就算了，怎么連你也欺負我？”

    “我這不是欺負，是讓你認清現實?！眲⒁幻佬σ馕礈p，“再說，你的女神已經換了，不變成星星了嘛！等姐忙完了這個案子，幫你約她?！?/br>
    劉帥看了一眼幽深的黑夜，嘆息著。追求女神的路太長，他第一步還沒走出去，就被這些人給套牢了。

    回到辦公室，蘇默言拉著古月的手，讓她坐在腿上，盡情享受著古月身上rou呼呼的手感。

    “說說，你想要借誰的手，打入敵人內部？”蘇默言面帶微笑問著。

    古月想從他身上站起來，蘇默言用力地把她桎梏在身上，不讓她離開。

    蘇默言霸道的一面又顯現出來，用男友力來寵愛的時候，古月還挺享受這種霸道；一旦脫離開“寵愛”這個詞之后，蘇默言的霸道就變成了一種強制，對別人情緒不管不問的強制，讓人厭煩極了。

    古月嘆息著，繃著臉和蘇默言面對面，十分認真地和他講話。

    “忠犬同志，請你在享受你當男朋友權利的同時，也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好嘛？真的很疼，你看！”古月揮動著她的手腕，“都紅了！你是男人，那么大的力氣，稍微一用力，都可以把我的手腕掰斷好嘛！別把我當犯人一樣，是個女人都不喜歡?！?/br>
    蘇默言一臉抱歉，立刻松手，承認錯誤道：“好，我吸取教訓，下次溫柔些。那么現在可以說一下你的計劃了嗎？”

    “我的計劃是需要有一個癌癥患者的病人，首選是江南的mama，當然這個要先征得江南的同意……”古月扁著嘴，嘆了一口氣，“不過我覺得，以江南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同意，所以我還有一個備選的人——老關。就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人?！?/br>
    蘇默言想了許久，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一個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臉——譚可笑的丈夫，老關。

    “記得，”蘇默言陰沉著臉，對這個提議充滿了排斥感，“可他是個老百姓，更何況他的家庭已經承受不起做手術的費用，這個人行不通。江南的mama……更不行，你想被他打死嗎？”

    “不試怎么知道行不通？”古月打了一個響指，調整了一下坐姿，在他的腿上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一個是賣家，一個是買家，這不是剛剛好！？當然，前提是一定要讓這兩個人配合才行，不然我的計劃，也只是一個計劃，永遠都沒有辦法實施?！?/br>
    第416章 深思熟慮

    江南mama這邊的工作不好做，老關的思想工作反而好做，這是蘇默言單方面想到的。

    站在癌癥患者的角度上去想，老關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生還的希望了，如果說通了他，讓他去充當賣家，順利的話，他可以從“救世主”的手里得到一筆不少的交易金，這對他兒子的未來也是一種保障。

    站在江南的角度，他一定希望江mama活下去，哪怕讓他傾家蕩產，他也不能看著母親死?？伞退氵M入到了敵人內部，江南是否真的愿意讓別人為她做手術？更何況，若是連第一關都過不去，江南就會否決蘇默言的提議，畢竟他一定不會拿母親的命開玩笑。

    古月見蘇默言不說話，她繼續(xù)往下說。

    “如果你開不了口，我和江哥去說。他是我們警隊的一員，一定可以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他……應當會同意吧！？老關那里更不用說了，為了兒子，他寧可不要自己這條命，也想為他多留一點錢，這是出于家長對兒女的愛。”

    “你容我想想，風險太大，羅隊不一定能同意?！碧K默言推開古月，在辦公室里轉圈，認真地思考著，“你要知道，我們要利用的人不是內部人員，會增加不可控性，先不說羅隊同不同意，首先要考慮李局能不能同意！”

    古月嘟著小嘴，黑黑的眸子透過窗子，看向黑夜里的那輪明月。

    瞬間，她也覺得這個提議過于魯莽，超出了她原本的初衷，甚至已經超出了警察的控制范圍，變成屬于公民個人的“非法行為”，這對兩個“誘餌”來說，本身就不公平。

    古月嘆著氣，發(fā)牢sao道：“那我們總不能就這么看著這些人逍遙法外，什么都不做吧？不能違規(guī)，不能越界，要按照流程辦事，還要抓到兇手，這才是最難的?！?/br>
    干這一行就要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連警察都不守法，這個世道不更亂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這個事情再等等，等等……”蘇默言也變得為難起來。

    曾經的他，因為能夠破案，做了很多違規(guī)的事情，不符合程序地把兇手抓到。

    被羅隊同化了這么多年，蘇默言也甚至違規(guī)cao作的弊端，他盡量不越界，不給羅隊添麻煩。而現在的古月，像極了當年的他，充滿了對這一行的熱愛，也充滿了熱情，不顧后果，只想為正義討一個說法。

    “小黑狗，我知道你的顧慮多，讓我來就好，我真的……”

    “不行！”蘇默言直接斷了古月的想法，“讓我想清楚，不能輕易動用這個計劃，我警告你！無論是作為你的師父，還是作為你的男朋友，我都不允許?！?/br>
    蘇默言很想寵她一次，讓她去做，卻又不能放任，否則她的膽子就會一次比一次大，闖的禍也一次比一次嚴重，他不能讓古月走自己的老路，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人。

    古月xiele氣，以為蘇默言可以認同她的觀點，卻發(fā)現這個男人固執(zhí)的很，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離開辦公室，古月想一個人靜靜，想想案情，沒讓蘇默言送。她希望能再找到另外一條路，來幫助他們度過這個沒有“證據”的難關。

    蘇默言站在深邃如墨的黑夜下，抽著煙，嘆息著。

    看到古月上了出租車，確認她安全離開，蘇默言懸著的心依舊不能放下。

    有些事情，他可以妥協(xié)，可以包容，可有些事情，他一定堅守自己的底線，哪怕讓自己去犯錯，也不能讓古月涉險。尤其是在想到古月那張無憂無慮的笑臉，他更不能讓古月去觸碰危險。

    深思熟慮之后，蘇默言掏出手機，撥通了江南的電話。

    “江哥，我有點事求你幫忙，當然你有權利拒絕?！碧K默言語氣十分沉重，他說正經事的時候，讓江南都覺得后怕。

    “拒絕?！苯现酪欢ú皇鞘裁春檬聝?，不等蘇默言說，就一口否決，“你有好事兒不可能想到我，無論是什么，都拒絕?！?/br>
    “江哥，你聽我把話說完……”

    “不聽！”江南再次拒絕，“蘇默言，從你說話的語氣就能得知，這件事離譜的程度有多大！我問你，平時你怎么稱呼我，剛才你怎么稱呼我？單憑這一點，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沒憋好屁！無論說什么，我都不答應！”

    蘇默言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掛了。

    只是在掛斷之前，蘇默言聽到有人咳嗽的聲音。他知道，此時，江南還在醫(yī)院。

    慈山市人民醫(yī)院，晚上九點整，來看病人的家屬已經不多了，只剩下陪護人員。

    江南為母親打了一些水，擦拭過身體，又給她熱了一杯牛奶，讓她晚上能睡得好些，然后靠在一旁拿著手機看書。

    掛了蘇默言的電話后，江南反復在想蘇默言想要表達的事情，他究竟又遇到了什么難事，竟然把“哥”的稱謂都搬出來了。

    臨下班的時候，江南也聽說了二隊找到的嫌疑人，和蘇默言的某個案子有牽扯的事情，但是他并沒有聯想到曾經為蘇默言做過的“化驗”上，更沒有聯想到“跟蹤案”上，畢竟這兩個案子根本就不搭邊。

    江南的思緒凌亂，微信震動一響，看到顯示“出來”兩個字，他就知道蘇默言到了。

    走廊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偶爾能看到家屬在長椅上唉聲嘆氣的模樣。

    這個區(qū)域的病房里到處充斥著癌癥患者，最常見的就是患者和家屬苦惱的臉。

    蘇默言也同樣愁眉不展地坐在長椅上，苦大仇深的模樣像極了癌癥患者的家屬。

    “嘿！”江南從病房走出來，推了一把他，“這個表情，怎么感覺生病的是你家老太太！”

    “呸呸呸！有你這么說話的嘛！”蘇默言騰出一個地方讓江南坐下，“江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千萬別問不吉利的話，你知道我此時的心情。”江南更想表達的是不想聽，可他既然都來了，不聽是不可能，“當然，你也不要和我談工作，你懂我的規(guī)矩?！?/br>
    “探討一下人生，”蘇默言尷尬笑了笑，“如果啊，我說假設條件，有這么一個機會，可以讓阿姨做移植手術，不過卻不符合法律程序，你愿意嗎？”

    第417章 保駕護航

    江南明白蘇默言這句話的用意，他深深低下了頭，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句話是個陷阱。

    如果說不愿意，是不可能的，那是他的母親，是他這輩子最親的人；如果說愿意，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蘇默言無休止的折磨，他一定是想要利用他這個心，來達成某種目的。

    “我知道，你愿意。”蘇默言不等江南給出答案，他先為他做出選擇，“從我認識你，我就知道你這個人重感情，如果不是外在條件，如果不是警隊強留你，你更愿意在學校里當老師，做研究，這才是你?！?/br>
    江南深吸一口氣，和蘇默言接觸久了，彼此間都是透明的，他不需要隱瞞，就被看穿。

    “可你是法醫(yī)，有些時候不是你想，就可以，你很矛盾。”蘇默言逐漸在試探江南的底線，“或許你已經想到了我的目的，我還是要說，因為我是警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在犯法，卻什么都不做。哥……我……”

    “你別說了！”江南打斷了蘇默言的話，眉頭緊皺，他已經被蘇默言逼到了角落，“說吧，你究竟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你是打算讓全隊的人都陪你瘋么？”

    “這次，我不強求，因為真的難度系數很大，我也怕發(fā)生意外，怕……”蘇默言哽咽了，硬漢的眼中泛著淚花，“哥，我是希望你深思熟慮，當然，我更希望你答應。”

    江南心情本來就不好，被蘇默言一勾引，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也被勾了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蘇默言把來意和江南講述了一遍，在最后，他依舊強調：“如果可行，我會讓你直接深入，讓兄弟們全部跟上，確保你和阿姨的安全！當然，如果你害怕，那么我啟用備選方案，絕對不會讓你為難?！?/br>
    兩行淚，從江南的眼中流下來，他把身體所有的力量都靠在了椅背上。

    他終于明白，蘇默言如此認真談話的目的。

    江南明知道蘇默言是在利用自己，利用他對母親的那份愛，還有他身上的職責，可是……他真的要用母親的命去賭嗎？

    江南真的害怕，怕極了，從來都沒有這么怕過，即便是在得知了母親患了癌癥的那一刻，都沒有像這個時候如此的恐懼過。

    “蘇默言，你是在考驗我嗎？”江南歪著頭，扭曲的臉看著他，“你知道，你說了什么嗎？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么艱難的抉擇？”

    蘇默言緊閉上了雙眼，狠狠點著頭，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又有什么辦法？

    “對不起……”蘇默言嘴里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他知道這件事本就應當胎死腹中，根本不應當提，“就當我沒有來過！”

    蘇默言起身就走，他甚至都不想聽到江南的答案，因為當他看到江南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作為警察去做這樣的決定是有多殘忍！

    當面對涉案人，蘇默言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細細思考過，而此時的他，才真的害怕。

    蘇默言低垂著頭，倔強不認輸的背影，印刻在江南的腦海里，他知道這小子如果不是到最后一步，他不可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他不能以這種方式和惡勢力兵刃相見。

    “羅隊……知道這個計劃嗎？”江南擦掉臉上的淚痕，看著他的背影，“他會同意嗎？”

    蘇默言停下了腳步，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說道：“不會同意，所以我……我更害怕……這是背水一戰(zhàn)，不知道結局的戰(zhàn)斗?！?/br>
    羅對不通過的計劃，李局自然更不會知道，這樣危險系數會增大，也許會導致行動失敗，也許會打草驚蛇，更有甚者，會讓江南和江mama陷入危險……

    江南沒有再問，蘇默言知道他的顧慮，他這次頭也不回地朝著電梯走去。

    那一刻，蘇默言把心一橫，就算沒有這個計劃，他也一定要把“九哥”的組織搗毀，不愿意看到這些人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

    電梯打開的那一瞬，蘇默言看到了站在電梯里的古月，她表情詫異地看著蘇默言，她明白他來這里的用意。

    “蘇隊，不要啟動那個計劃，我有一個更好的！”古月從電梯里走出來，拉著蘇默言的手，興奮地說著，“用我！我來充當病人，我想讓你為我保駕護航！我也不想讓其他人受傷，無論那個人是江mama，還是老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