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古月想不通的是，臧九臣是要報復(fù)誰呢？

    是蘇默言？

    是警察？

    還是單純的報復(fù)社會？

    走廊里傳來古光啟唉聲嘆氣的聲音，古月心里酸溜溜地不是個滋味兒。

    古光啟的擔(dān)心，古月全都了解，可有的時候，外在的因素根本都沒有辦法阻止愛情的腳步。

    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疼痛，古月從床上走了下來，輕輕地拉開門，看著兩鬢斑白的父親。

    “爸……你真生氣了？”

    古光啟回頭看著古月，搖搖頭，趕快起身扶住她。

    “你快回床上躺著，”他關(guān)切地把女兒扶著坐下來，“我不是生氣，明明是為你好，你卻不領(lǐng)情，唉……”

    “爸，我知道你疼我，那你就再包容我這一次，好嘛？”古月?lián)u晃著古光啟的手臂，“把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塞給我，是你想要的？更何況，蘇默言真的沒你想象的那么差，你女兒的眼光也沒有那么差！”

    古光啟瞪著眼睛，即便是有一百萬個不愿意，看到女兒求情，他竟不忍心為了蘇默言，傷了女兒的心，卻又……兩廂矛盾。

    “爸，而且我告訴你，以后離臧九臣遠(yuǎn)一點(diǎn)?！惫旁玛幊林槪貏e認(rèn)真地和父親交代著，“聽我的沒錯，不要問為什么?！?/br>
    從小古月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范例，古光啟相信女兒自己的判斷，只是在臧九臣的這個問題上，她的態(tài)度卻如此堅決。

    “算嘍……”古光啟搖著頭，“你的事情啊，以后就自己做主，等你哭的時候，千萬別跑回來和我抱怨！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古月看到著在不知不覺中，父親已經(jīng)老了，可他愛自己的心卻始終沒有改變過。她靠在父親的肩膀上，瞇眼笑嘻嘻地挽著他的手臂，輕聲說著：“爸，我知道你疼我，你女兒不傻，我一定會幸福的！”

    古光啟刮著她的小鼻子，倆人走進(jìn)病房。

    不遠(yuǎn)處，一雙陰森的眸子，盯著父女倆看，從他臉上消失了溫暖的笑容，也逐漸被陰冷邪惡的笑意代替。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他陰仄仄地說著，身影躲進(jìn)了黑暗之中。

    重新躺在病床上，古月用再三確定的語氣和父親交流道：“爸，下次蘇默言來的話，你可不能用那么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了啊，多傷人呀！”

    “哼……”古光啟雖然嘴上答應(yīng)了不管，可心里并不是那么情愿，“看他表現(xiàn)吧！”

    古月拿起手機(jī)，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蘇默言。

    而此時，蘇默言正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顧得上看手機(jī)消息。

    調(diào)查追蹤九哥的過程中，被二隊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人物。

    葛良好帶隊，直接把他帶了回來，準(zhǔn)備突審。

    蘇默言很意外，葛良好竟然如此積極，破案都已經(jīng)趕在他前面了。

    他很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能夠讓二隊如此興師動眾。

    第457章 突審

    二隊審訊室，葛良好帶人緊鑼密鼓地突審著。

    葛良好怎么看，怎么都覺得他并不像他們要找的人，可在其他嫌疑人的指正中，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了他，這讓葛良好再次陷入了對案情的判斷性。

    蘇默言在觀察室里，仔細(xì)地研究著他的一舉一動，想要從細(xì)節(jié)中看出問題所在。

    這個人，相貌堂堂，談吐舉止完全不像混跡在那個圈子中的人，若不是已經(jīng)確定了身份，連蘇默言甚至都會覺得，他是被冤枉的。

    這個人，微微傾斜了一下身子，把兩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小桌板上，十分淡定地盯著葛良好看，

    他不急不躁，緩緩地開口說道：“警察先生，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什么姐，我是個男人?！?/br>
    他說話的聲音略帶一些女性化，這一點(diǎn)和其他嫌疑人描述他的情況基本一致。

    “還他媽的狡辯！”葛良好氣的直拍桌子，“其他嫌疑人都指認(rèn)你了，你就是輝姐，還抵賴？”

    “警察先生，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女人？您又哪只眼睛看到我犯罪？憑什么把我?guī)Щ貋?？”他嘴角泛出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栗?/br>
    葛良好對這種人恨之入骨，卻又不知道從哪兒打開突破口，腦子里一片混沌。

    想了許久，葛良好對小李說：“你先給他取一下指模，讓他狡辯，等有了證據(jù)，就不允許他狡辯！”

    聽到要取指模，他十分配合，并沒有要反抗的意思，這讓蘇默言感到意外。

    按理說，如果來偷蘇默言東西的人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他表情上一定會流露出驚恐或是害怕的表情，可現(xiàn)在他如此淡定，倒是讓蘇默言認(rèn)為，這件事的確和他無關(guān)，甚至他也是被陷害的。

    “說說，你為什么要偷我們警隊的資料？你的目的是什么？”葛良好陰沉著臉問著，卻讓人一點(diǎn)都沒有肅然起敬的樣子，蘇默言看他這樣也很想笑，更不要說久經(jīng)百戰(zhàn)的輝姐了。

    “偷東西？”那男人譏笑著，“你開什么玩笑，我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更何況你們警隊有什么好偷的？資料……那東西能賣錢嗎？”

    “你不要和我規(guī)避問題的重要性，趕快交代！”葛良好瞪大了眼睛。

    那男人嘴角又上翹了一下，陰仄仄地笑著，不說話。

    葛良好最怕的就是這種硬骨頭，打死都不說。

    那男人的表情里充滿了對葛良好的不屑，甚至于他根本不在乎被抓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早就有了心里準(zhǔn)備了一般，他是在等，等一個機(jī)會，或者等一個人。

    葛良好實(shí)在是沒有了辦法，推了一把小李，讓他把躲在觀察室里的蘇默言喊進(jìn)來。

    葛良好的動作讓那男人洞悉了他的想法，他依然陰仄仄地笑著說：“怎么？這是要去找?guī)褪郑俊?/br>
    葛良好抬頭盯著他那張可惡的臉，氣得嘴唇一直在抖。

    小李看不過去了，猛然一拍桌子，呵斥著：“別這么囂張，有你哭的時候?！?/br>
    那男人一聳肩，根本不在乎他們那么嚴(yán)肅的說辭，表情淡然。

    “我們已經(jīng)有了你的確切證據(jù)，不然不可能給你帶回來，別抱有僥幸心理，以為我們關(guān)你二十四小時就把你放了！”小李的臉色陰冷，“哼……更何況，你給我們警隊帶來的損失，那是不可估量的！”

    小李說的話很在理上，那男人臉上的表情略有不同，尤其是他交叉在一起的手，竟下意識地用了一下力，指節(jié)微微泛白。

    “而且，你做的那點(diǎn)破事兒，別以為隱蔽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趙聰從你地盤跑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暴露了行蹤！”小李繼續(xù)說，他并沒有按照葛良好的意圖去喊蘇默言，“你有沒有想過是誰把你供出來的？”

    這個問題十分犀利，那男人眼睛微微一瞇，嘴角下沉著，似乎是在考慮小李說的這些話。

    “你的地盤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你就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有幾個人丟了，難道你也沒意識到？”小李走上前來，站在輝姐的面前，“而且，在樓頂發(fā)現(xiàn)的那些尸體，也總該和你脫不開關(guān)系吧！那么清晰的指紋，你當(dāng)我們警隊的人眼睛都瞎了？”

    小李的話逐漸擊破了他心里防線，讓他一點(diǎn)點(diǎn)失去鎧甲，用最真實(shí)的一面呈現(xiàn)給警方。

    “還有，我真不知道，你的人緣究竟有多差！舉報你的人可不止一個?！毙±钅樕系男σ庠綕猓悄腥四樕雨幊?，“你要不要來猜猜，究竟是誰那么想讓你進(jìn)來陪他？”

    這是一個坑，一旦他進(jìn)入圈套里，他們便打開了新世界的一扇大門。

    審訊室里頓時變得安靜下來，只能聽見那男人手銬碰撞在一起的清脆聲音。

    半許后，那男人扭動了一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長吁一口氣說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趙聰吧！你們把他抓了。不過……最想讓我死的人，恐怕不是他，應(yīng)當(dāng)是江一深那個王八蛋！”

    小李點(diǎn)著頭，繼續(xù)說：“算你還有點(diǎn)腦子，不過除了這兩個人，還有……你再猜猜?！?/br>
    “還有？”他眉頭微微一皺，“那我想不出來了，能和我有這么大仇怨的，恐怕就是這倆鳥人了。”

    剛進(jìn)入審訊室里，那個道貌岸然的輝姐終于露出了本性，話語中帶著對著倆人各種不滿的情緒。

    “別著急嘛，你慢慢想，我又不著急?！闭f著，小李遞給了輝姐一支煙，“來，抽根上火煙，慢慢想?！?/br>
    小李幫輝姐點(diǎn)上了煙，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等輝姐開口。

    輝姐大口大口抽著煙，煙霧從他的鼻息里釋放出來，他微微地閉著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中。

    葛良好氣憤地瞪著小李，責(zé)怪他自作主張，怕輝姐是在用拖延戰(zhàn)術(shù)。

    小李我行我素，假意不去看葛良好的眼神，等待輝姐的答復(fù)。

    過了許久，輝姐緩緩地睜開眼睛，打破了審訊室的寧靜。

    “想不到?！陛x姐嘴角抽搐著，把抽完的眼屁扔在地上，眉頭微微一皺，“能想的都想了，除非你說的這個人不是我們?nèi)ψ永锏??！?/br>
    第458章 老熟人

    “圈子？”小李冷哼著，抓到了他的一個關(guān)鍵詞，“你什么圈子？還是你想要融入什么圈子？你怎么就確定，你是圈子里的人？”

    小李一連串的問題，反而讓輝姐陷入了迷惑，他成功的讓輝姐走入了他的圈套。

    “你在暗示我？”輝姐反問小李，“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根本沒把我當(dāng)成他們的一員，他們根本就是在排外？”他冷笑著，表情里有說不出的苦澀，“趙聰和老江是不是有點(diǎn)太自大了？如果當(dāng)初不是我，他們算個屁？排外……他們也好意思說！告訴你，如果當(dāng)初不是我的提議，他們根本沒有今天的好日子！我才是元老，才是給他們這個江山的人！”

    輝姐越說越激動，不斷地敲著桌子，幾乎要跳起來。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他們誰見過九哥？告訴你，我見過！只要我見過！”輝姐叫板著，“不信你把他們找出來問問！”

    “你見過九哥？”葛良好和小李幾乎是同一時間問了出來，就連站在觀察室的蘇默言也都捏了一把汗。

    “對！我見過！并且特別熟！”輝姐的臉上流露出的得意感是在其他人身上從沒有見過的，“我相信，在我們這個組織里，我是唯一一個見過，并且和他長期保持聯(lián)系的人！”

    這么囂張的口吻，蘇默言從來都沒有聽到過，哪怕是在仇忠海的身上。

    輝姐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梗著脖子，嘴角露出得意的表情繼續(xù)往下說：“這句話你們從來都沒有聽過吧？就算是有聽過，也絕對沒有我這么肯定的語氣吧？我愿意配合你們的工作，只要你們提出來的要求，我都能滿足，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告訴我，究竟是誰在我背后搞鬼！”

    “混江湖”的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字——義。

    蘇默言可以感覺得到輝姐不像是個不講義氣的人，可他已經(jīng)被小李的話沖昏了頭腦。此時，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只是一個消息，卻忘了他背后的大樹。

    “好，且算我們相信你的說辭，那你和我們說說，這個九哥究竟是何等人物？”小李繼續(xù)往下追問，“只要你說的夠仔細(xì)，那我一定把是誰告訴給你。”

    輝姐一拍腦子，他這才發(fā)覺小李給他下的套，可為時已晚，只要打開了缺口，他就逃脫不過這次猛烈的審訊。

    索性輝姐把心一橫，猛拍著面前的小桌板，鼓起勇氣說道：“好！那我就告訴你，九哥根本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代稱！”

    蘇默言微微收緊下巴，緊皺眉頭，他所說的“只是一個代稱”，又是什么意思？

    “別和我賣關(guān)子，說清楚！”葛良好也來了精神，不想再求助蘇默言，“那你的意思，九哥是幾個人？你們的領(lǐng)導(dǎo)班子，難道還是另外一個團(tuán)伙？”

    “不是團(tuán)伙，是家族管理?！陛x姐嘴角露出了笑意，那種傲嬌的笑意，“這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內(nèi)幕，只有我清楚。因?yàn)檫@兩個人我都見過！”

    “他們是誰，叫什么？”葛良好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倆人在什么地方?。慷加惺裁瘩焙?？來，說的仔細(xì)點(diǎn)！”

    “你別著急嘛，一口吃不了個胖子，就算是你知道了他是誰，你也抓不了他，你又沒有證據(jù)，對不？”輝姐笑意更濃，“其實(shí)，就算我真的告訴給你們，你們又能怎么樣？沖到他家抓人？別沖動，那是無腦人做的事情?！?/br>
    小李下意識拽了一把葛良好，讓他先坐下來，得不到最后的答案，他絕對不能妄下定論。

    蘇默言手心已經(jīng)沁出了汗，他很希望輝姐脫口而出的那個人就是臧九臣，他心中的那塊石頭才可以確實(shí)放下。

    輝姐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翹起了二郎腿，用手比劃著，和小李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