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點點頭，這話說的的確沒錯，他們做出的齷齪事足以讓他們在牢里待上一輩子了。

    “快走！”踢了江一深一腳，“等回了局子，我再告訴你，究竟是誰高發(fā)了你。”

    江一深慵懶地從地上站起來，十分不情愿地梗著脖子，一步一挪地往前走，他嘴里不斷地嘟嚷著：“哼，不用你們說我都知道，無非就是輝姐那個王八蛋，也只有他那種不帶把的能做出這種出賣兄弟的事兒來?！?/br>
    江一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對身邊的各路貨色也認識得很清楚，可他怎么就沒有意識到，他做的這些事才不是真正的“道義”，但凡他能有一點良知心，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聰明反被聰明誤?！毙±畎呀簧顜鲜咒D，“你有這么精明的頭腦，做點什么正經(jīng)生意不好，非要撈偏門?！?/br>
    回過頭，江一深用陰冷冷的目光盯著小李，嘴角微微一咧，呲著一口黃牙，說道：“毛頭小子，你不懂，這叫刺激，這才叫享受生活?！?/br>
    他所謂的“刺激”和“享受生活”，是小李理解不了的，他只想天下太平，無人犯罪。

    這樣同樣讓聽到這句話的小王想到了另外的一個人，那個一頭五顏六色頭發(fā)，口中也說著“刺激”和“喜歡”這樣的話的女生，如果不是有她和輝姐的供詞，想要找到這些人的行蹤還真是有些困難。

    呼嘯的警笛聲和此時呼呼冷嘯的寒風相呼應(yīng)，同事們帶著一大批人開往警局。

    回城的路上，行人紛紛駐足，似乎是在為警察們喝彩。

    在警局里坐冷板凳的古月，大腦一片空白，在被蘇默言數(shù)落的同時，她還在想要怎么把葉靜怡追回來。

    在電話那端的蘇默言，對古月只有心疼，即便嘴上不饒人，心里卻惦念著她的安危。

    從刑偵隊跳窗而逃的葉靜怡，自以為躲避開了古月這個眼線，卻并沒有逃離開警察的跟梢。她前腳才剛剛上了出租車，后面就有人跟了上來。

    葉靜怡的心中全都是臧九臣，她害怕臧九臣和蘇默言發(fā)生正面沖突，害怕蘇默言因為不了解情況誤抓了臧九臣，可是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臧九臣對她說的那些話，全都是“欺騙”。

    幾乎是所有女人在遇到感情后，智商明顯下降，完全被感情左右思維。

    八年前睿智聰穎的葉靜怡早已不復(fù)存在，此時的她也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只想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共度一生的女人。

    葉靜怡手里掐著手機，一遍遍撥打這臧九臣的電話，電話那邊始終都處于忙音的狀態(tài)。

    這種情況下，葉靜怡更是慌亂了，明明是想要去醫(yī)院找臧九臣，她臨時改變了計劃，對司機說道：“師傅，掉頭去慈山城郊冰庫?！?/br>
    “這大冷天的，姑娘你去哪兒做什么呀？”司機師傅隨口一問，卻遭到葉靜怡冰冷的目光。

    第464章 審訊江一深

    從部署行動，到執(zhí)行行動，直至江一深等人被帶回警局，共計六小時。

    慈山市公安系統(tǒng)所有人都為之歡呼雀躍，這不單意味著是一個大案的結(jié)束，還是對刑偵一隊全員的肯定。

    小李把江一深押解進來時，蘇默言迎面走了上去。

    在和江一深對視的那一霎，蘇默言認出來了。

    “是你?！碧K默言一句話把小李說的云里霧里，“我終于找到你了。”

    江一深眼神莫測地盯著蘇默言，十分淡定地說道：“是啊，是我，沒想到這么快就見面了?！?/br>
    “他？是誰？”跟在蘇默言身后的古月小聲問，“我們似乎沒有見過他?！?/br>
    “見過，當然見過，你見過一次，我見過不止一次?！碧K默言從小李的手中把他接過來，指著走廊盡頭的審訊室，“走吧，我們細細聊聊，我倒是想知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蹤我，又是什么人指派你跟蹤的?！?/br>
    江一深不急不慢踱著步子，那派頭還真是有種“老大”的氣派，他從鼻息冷哼出一口氣，走在蘇默言的前面。

    古月盯著他的背影，思索了許久，才頓時醒悟道：“啊——我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在飯店門外想要襲擊你的跟蹤者？蘇隊，可是你為什么說你見過他不止一次，他還在其他地方跟蹤過你？”

    蘇默言把手放在古月的肩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你身體還沒恢復(fù)好，你先去辦公室休息，等我審訊完了之后再仔細和你說清楚?！?/br>
    古月緊皺眉頭，看到江一深的背影她由不得打著冷戰(zhàn)。

    像江一深這么危險的人物，竟然三番五次跟蹤蘇默言，這怎么可能讓她放心。

    “不行！”古月竟然一口否決了蘇默言的提議，“我要參與審訊，你是我?guī)煾福惚仨氉屛覅⑴c！不能因為我還負傷就否決了我的參與權(quán)，更何況我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br>
    她說話的聲音略大，撕扯著胸口的傷患處疼痛得咧著嘴，細微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她，蘇默言把古月按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回頭看著小李說道：“找人看著她，不許進來搗亂。”說完，把江一深押解進了審訊室。

    古月剛要起身，小李一把按住了她，厲聲說道：“小古，我可不是蘇隊，我可不會憐香惜玉，你最好聽話！”

    “可……”古月依舊擔心蘇默言，“要不然……你放我進觀察室，我真的想知道這里面的來龍去脈，你別這么無情好吧？”

    小李看了看審訊室的方向，又看看古月，他也左右為難。

    邢鑫從辦公室走出來，看到小李和古月的對峙，他開口說道：“你就放她進去聽聽，她無非也就是擔心蘇默言嘛，你個單身漢是不會理解的，我懂?！?/br>
    小李一聽這話就急了，扭頭就走，完全不想和這倆秀恩愛的人說話。

    看到邢鑫為她說話，古月一咧嘴笑了出來，隨著他進入了觀察室。

    審訊室的氣氛十分緊張，江一深這個老狐貍閉口不談，無論蘇默言如何舉證，說案例，他就是不上鉤。按照這種速度來審訊，恐怕就算是三天，江一深也未必能招供。

    古月急的一頭汗，屁股都坐不住了。

    邢鑫看出來她的焦躁，只能安撫道：“你別著急，就算江一深一個字都不說，現(xiàn)在我們的證據(jù)鏈已經(jīng)確鑿，這輩子他不可能出來了，把你那顆惴惴不安的心放進肚子里，蘇隊不會有生命危險?！?/br>
    古月也明白，可她倒是希望江一深可以說些什么，至少從他的口中能得到確切的信息，把證據(jù)鏈串聯(lián)起來才好。一直這么吊著大家的胃口，所有人的心都不安，更何況江一深曾那么近的接觸過蘇默言，甚至于想要了他的命。

    審訊室里的江一深不躲避蘇默言質(zhì)疑的目光，也不正面回答蘇默言的問題，就這樣看著他，嘴角帶著令人發(fā)毛的笑意。

    曾經(jīng)那個面對嫌疑人一直都很有辦法的蘇默言，現(xiàn)在竟然無計可施。

    蘇默言自認為對付犯罪分子很有方式方法，江一深卻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把“沉默”當成最好的回答。

    突然，劉帥那個愣頭青推開審訊室的門，毫不掩飾地喊了一嗓子：“蘇隊，找到了！”

    “去去去，沒看我忙著呢，什么找到了？”蘇默言緊皺眉頭，低聲咆哮著，“你們先自己解決，等我解決了他再說！”

    “就那個老人，那個要飯的老頭兒，失蹤人口！”劉帥興奮地說著，根本不顧蘇默言的吼叫，“這不是帶回來的人有點多么，我?guī)兔藢θ藛T信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老頭兒還說愿意給我們提供證詞，這次他們真的跑不掉了！”

    劉帥一回頭，才注意到坐在蘇默言對面的人是江一深，他趕快又補充了一句：“你這人也就別扛著了，其他人都撂了，就剩你了！早交代，早寬容，不懂么？”

    江一深的臉色微微一變，明明一直繃著的臉，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是在對劉帥說出的話產(chǎn)生質(zhì)疑。

    “你還不信??？”說著，劉帥推門走了進來，抖著手中的幾張紙，“按理說不能給你看，不過瞅你這樣不信我的話，就給你瞧瞧！看沒看到，這些都是表面上對你忠心耿耿的弟兄們，可實際上他們并沒有對你有多忠心，早都說了。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蘇隊，還有一件事你萬萬想不到，就咱們很早之前抓的余生，還真是江一深的手下，怪不得咱們抓他那么費勁，這小子身后有這么龐大的一個團隊，撞咱們槍口上也是不容易！就我剛才說的那個老頭兒，小李他們行動再晚二十分鐘，這老頭的器官也被摘了！你說說，這群畜生干的都是什么事兒！”

    劉帥手中的紙甩得嘩嘩之響，那清脆的聲音似乎是在撩撥著江一深的心弦，讓他心緒不寧。

    蘇默言眼看著江一深心中的底線就要突破了，他又加大了力度，說道：“也對，反正手下人都說了，你說不說無所謂，證據(jù)都在這里擺著，就算你不說，你的罪名也輕不了。當然，如果你還依舊堅持為背后的老板背鍋，那我也沒辦法。當然，你以為就你自己嘴硬不說，其他人早就把他交代了，我們已經(jīng)對他進行了布控，隨時準備抓捕?！?/br>
    “他？”江一深終于開口了，這是他進刑偵隊說的第一句話，“你們知道他是誰么？”

    第465章 證據(jù)鏈確鑿

    “你還真把我們警察當吃干飯的了??？”劉帥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在抓了仇忠海之后，我們就已經(jīng)深入你們內(nèi)部了，告訴你，這是做警察的警覺性！”

    江一深歪著頭看劉帥，一臉冷漠。

    “這是啥態(tài)度，你這人還真是欠揍！”劉帥把名單放在蘇默言面前的桌子上，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告訴你，要不是我們開著監(jiān)控，我真想打你兩巴掌，就你這樣的老大沒當好，小弟倒是當?shù)牟诲e，就是不知道你的老大能不能罩著你！”

    “對，還有，”蘇默言笑著添油加醋道，“你所謂的那些合作伙伴們，似乎對你很是不滿，趙聰和輝姐把你咬的死死的，難道你就不揭露點他們什么內(nèi)幕？這倆人更是把九哥剖析得十分透徹，你還要隱瞞什么？”

    江一深嘴角下沉，身體緊繃地靠在椅背上，依舊不說話。

    “關(guān)于你派人到我辦公室偷東西，拿走殺人證據(jù)的事兒我暫且不談，就說說你跟蹤我的事?！碧K默言敲著桌子強調(diào)著，“盡管這是個人事件，和現(xiàn)在的案情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聯(lián)，可按道理來說還是和九哥脫離不開關(guān)系，你應(yīng)當是被他指使的。我和九哥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若說到關(guān)聯(lián)，我曾經(jīng)喜歡過的女人，是他現(xiàn)在的心頭rou，這是唯一一點的聯(lián)系。受雇與他的你應(yīng)當知道這里面的內(nèi)情，要不然拋開案件不談，你說說這個可以吧？”

    江一深看著蘇默言，腦海中迅速思考著，他在想蘇默言和劉帥說話的真?zhèn)?，也在考慮這倆人是不是在下套。同樣，一旦打開了說“九哥”事情的口，那么后面的隱患他心中更是清楚。

    “行，就算你都不說，案情不說，跟蹤不說，合伙人不談，兄弟不談，那你就認為自己可以脫罪？”蘇默言拿起桌子上厚后一沓子的卷宗，“瞧見沒，這都是關(guān)于你們案件的線索，這里面有百分之四十是關(guān)于你的，占比例和九哥不相上下，這種比重你應(yīng)當比我更清楚是如何量刑吧？”

    江一深把目光鎖定在了蘇默言手中的卷宗上，看來他派人偷走的那點東西，根本不足為道，重量級的都在這里放著。

    “這件事表面上和趙博脫不了干系，我們警察很清楚，這明擺著就是你想要陷害某人下的套，也是因為你們的疏漏，讓葉靜怡在我眼皮子地下暴露了?！碧K默言一點點揭穿江一深的陰謀，“即便九哥編造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騙得了葉靜怡那個女人，卻騙不了我。別忘了警察是干嘛的，天生疑心重，沒有疑心做不了這行！”

    江一深這方才算正經(jīng)地面對蘇默言的話題，深深吸了一口氣，坐正了身子。

    “我們找到了足夠多的證據(jù)，找到你之后，九哥是我們最后的一個行動目標，即便你死扛著不說，也不能證明他的清白，這一點你應(yīng)當清楚?！碧K默言警惕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放松了，“只不過你多說一點，他的罪名就又能多一點，你不說也不能改變我們的行動方向。當然，你們自認為擁護你們的那些患者，我們也得到了一些取證，大部分人還是愿意配合警方工作，你們建立的所謂的那個‘帝國’已經(jīng)覆滅了，你們原有的生活狀態(tài)已經(jīng)被我們打破?！?/br>
    “是，這個我承認，在你們闖進來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了，我們的末日到了。”江一深這才正經(jīng)地說了一句話，“我愿意配合你們的工作，想知道什么問吧。”

    “想知道的太多了，不如你講一下九爺和九哥的故事吧?！碧K默言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我很想知道，當年帶走葉靜怡的人是九爺，還是九哥？八年前，你們的內(nèi)部發(fā)生了什么？以及，九哥如此算計我，讓你跟蹤我，不僅僅是因為葉靜怡的關(guān)系吧，這其中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br>
    “我跟蹤你，暗地襲擊，這都是受他指使不假，內(nèi)中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苯簧钫f話內(nèi)種帶有玄機奧妙，“至于九爺和九哥，想必你們已經(jīng)都了解過了，無非就是父子倆的家庭產(chǎn)業(yè)鏈，子承父業(yè)罷了。說九哥和你之間是因為一個女人，我不全信，可表面?zhèn)鬟_給我的意思是這樣，至于究竟是因為什么，恐怕是你抓住他之后，自己去了解了。”

    “這就是你說的配合工作？”劉帥五官皺在一起，“你這也太糊弄人了，連我這個技警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自己這一塊的事情可以和你們多說一些，但是九哥那邊的我真不太清楚，”江一深話中倒是透著誠懇，“我和九爺是一輩人，出于對他的尊重我才對九哥照顧著，否則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還用得著這些小輩來對我指指點點的？尤其是輝姐那個沒把的玩意兒，從他入行我就看著眼氣。什么人都能進來，這個圈子還真是沒法混了?！?/br>
    “老江湖”有“老江湖”的規(guī)矩，看的出來江一深是一個講自己原則的人，別人的事情他也不想多說。

    “也罷，那你就把你這一塊交代清楚！”蘇默言看了小王一眼，“你好好記錄，我出去看一下?！闭f完，跟著劉帥出了審訊室的門。

    觀察室里的古月，心依舊沒有放下，她總覺得事情并非如此簡單，江一深有事情隱瞞。

    出了審訊室，蘇默言問劉帥：“那個老人都說什么了？對這些人調(diào)查之后，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那老頭說自己是被人強制帶走的，被關(guān)了好一陣子了?！眲浾f道，“不過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葉靜怡那邊有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去醫(yī)院，是去了城郊。”

    “有咱們?nèi)烁?？”蘇默言問。

    “我問了羅隊，羅隊說二隊那邊的人跟了過去，我是怕葛良好不穩(wěn)妥嘛，所以來告訴你一聲，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劉帥和蘇默言快步走向辦公室，“我也是怕小古在那邊聽見，你也知道她擔心你，我……”

    蘇默言瞥了一眼劉帥，露出了笑意：“小子，你終于學聰明了一次！有進步！你給邢鑫發(fā)個消息，讓他出來，我們要去會會這條大魚了！”

    劉帥用手比了也y字型，興奮地掏出手機發(fā)消息，嘴里咕噥著：“大舅哥，快出來收網(wǎng)嘍！”

    第466章 最后一面

    慈山市氣溫驟降，呼嘯的被風刮在人臉上，像一片片刀切在rou上，疼痛難捱。

    從出租車下來后，葉靜怡直奔郊區(qū)冰庫，她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迅速閃身進入。

    冰庫里的溫度，比室外的溫度還要低，葉靜怡瑟縮著膀子，伸手在左側(cè)打開了燈。

    發(fā)出慘白微弱的燈光把冰庫內(nèi)照亮了，葉靜怡朝著冰庫深處走了進去。

    冷，周身都是冷的，葉靜怡和出的氣都是白色的煙霧，冰庫里回蕩著她高跟鞋踩在地上回蕩的清脆的聲音，一下下敲擊著她不能平靜的心。

    走到冰庫最深處，葉靜怡又重新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

    在這個房間里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用冰做成的冰床，在上面安靜地躺著一個人，那個人被凍的周身都圍繞著白色的霧氣，像極了電視劇里面的漸凍人。

    葉靜怡走上前去，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相片給臧九臣，附帶了一句話：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