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他叫得可親切了,可讓陳美華坐立不安的,她聽得見呀,都下了車了,人已經(jīng)速度極快地走到景析身邊,可不趕著上前來的嘛,鄭良夫是前總理,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即使上次那位都到鄭良夫家里,她都沒有見面的機(jī)會—— “景主任,不好亂叫的,這是我們家謹(jǐn)謹(jǐn),不是什么小段老師——”她知道里頭有什么貓膩,總歸這個兒媳婦那是她外甥女兒子的媳婦,反正把她兒子迷得五六不知的,非得讓人改名換姓地帶在身邊,最主要的還結(jié)了婚,她一見景析出來,還生怕這事給曝光了,趕緊的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小了,“景主任,這是我們何權(quán)的媳婦?!?/br> 景析到是笑笑,那笑容很得體,一點都不失禮,“陳女士好,首長想見見您的兒媳婦,這位跟首長的故人挺像的,不知道陳女士?” 話沒說完,就那么笑看著陳美華,等著她回答。 偏這時,張謹(jǐn)謹(jǐn)總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她主要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了,在那個一瞬間突然地也就手足無措了,像是沒見過世面的一樣,平時見過的人,也都是有來頭的,可一看到景析,反正就是她自己也說不清,那個時候連下車窗都忘記了。 她終于開了車門,詫異地看著景析,還有她的婆婆,耳朵也避無可避地聽到那位景析景主任叫她“小段老師”,這一聲叫的,把她都叫暈了,腦袋里像是突然間就飛過無數(shù)個片斷,她想要抓住些什么,卻一點都抓不著,眉頭就忍不住皺得老起—— “媽?”她疑惑地看看陳美華,又看看景析,歪著個腦袋,慢吞吞地問道,“你們在說什么呢,誰是小段老師?” 這一問的,問得陳美華迅速地收回試圖要與景析交涉的態(tài)勢,一步走向這車門,還指揮著張謹(jǐn)謹(jǐn),“什么小段老師的,你聽錯了,這是景主任,你過來見見?!?/br> 張謹(jǐn)謹(jǐn)自認(rèn)是個乖巧的兒媳婦,在外人面前,得給婆婆留面子,所以她很乖巧地下車,朝景析打招呼,“景主任好,我是張謹(jǐn)謹(jǐn),很高興見到您?!庇植皇菦]見過世面的,她一船般會活學(xué)活用,“媽——” 她伸手挽住陳美華的胳膊,至少在這個時候,覺得景析好像不太牢靠,再怎么說陳美華是她婆婆,靠近一點總沒錯。 陳美華笑得有一點點尷尬,這個兒媳婦不記得從前的事,她是知情人,為了兒子的前程,她也不會吐露出一句,想把事情簡單地扯過去,“景主任,是路過這里?”她說著還帶出一句話來,“鄭先生等著我們回去呢,景主任要是有事的,我們就不打擾了?!?/br> 她以為扯出鄭良夫,景析能給她一點兒面子。 景析這個人,眼里只有一個人,表面看著八面玲瓏,對上恭敬有加,對下是春風(fēng)拂面,但誰都知道他眼里只有一個人,“那陳女士先回去吧,”他頓了一頓,依舊是那種親切的語氣,“張謹(jǐn)謹(jǐn)?” 陳美華心里那個氣的,又是擔(dān)心,可又不能直接的攔人,她敢攔嗎?都把鄭良夫這位前總理的名頭亮出來了,人家都沒個眨眼的,她只能悻悻然地退開,再說下去,估計什么面子都沒有。 到是張謹(jǐn)謹(jǐn)還有點疑惑,又不是笨蛋,肯定聽得這兩位之間話語的交鋒,心里給一堆疑問給弄糊涂了,看景析這態(tài)度,好像跟她還認(rèn)識,更把她弄糊涂的,一聽他叫她名字,就使勁地點點頭。 “我是,我是張謹(jǐn)謹(jǐn),景主任找我的?”她忍不住多想了,難不成查她的風(fēng)紀(jì)來了?想想她的事,她不由得有點糾結(jié),還有點緊張,生怕真是如她猜測的一樣,看著婆婆親自把她的車子開走,前后圍堵的車子也跟著很快地讓出道兒來,她眼睜睜地看著車子出去,才徹底明白過來,她那位好婆婆可算是把她一個人丟下了,“有什么事?” 她問得小心翼翼。 景析看看她,與以前的膽小勁兒確實有那么一點不一樣,要是以前攤上這事兒,她估計都能哭了,現(xiàn)在連一滴淚都沒有,要不是真確定了,還真要以為這僅僅是長得很像而已,“首長想見見你?!?/br> 首長? 那位她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一面的人? 平時的圈子雖然不小,但是她確實沒跟那位首長見過面,她這個人沒心沒肺的,也沒有想那么多,要是落到景析那里,肯定就能得出個理由來,何權(quán)不讓她見太多人,尤其是一些相關(guān)的人——見的大多都軍界的人。 瞞得還挺嚴(yán)實。 景析還挺佩服何權(quán)玩的這一手,娶了他自個兒的外甥媳婦,要說當(dāng)年高峰夫妻的事,何權(quán)沒插一腳,還真不容易叫人相信,高熾“下落不明”,他到是一手抱得“美人”歸,依他的眼光來看,這位要稱“美人”確實有點缺,但—— 光看看她,也能讓人相信她確實有那么個能力叫人喜愛她,說白了喜愛這回事,就是你情我愿,兩個人樂意了就好,別人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見我?”她忍不住問出口。 就上回那一面,那位就要見她? 讓她想別的理由她想不出來,更不會往何權(quán)身上想去,她就一個驚異的理由,難不成那位也對她一見鐘情了? 那得多大的榮幸!那不是普通人,呃,不對,人也是普通的人,就是職位不一般,不是普通的那種不一般,是非常不一般! 她那么想的,連著面上都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得色,看來以后都不能見人了?這一見人的,都累得別人鐘意她,那可怎么辦才好—— 作孽的呀。 景析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怎么都不能把她與以前認(rèn)識的那個樣子相對比,有種違和感,太違和了,“往這邊走? 聽語氣是問她。可真的不是問她的意見,是命令。 張謹(jǐn)謹(jǐn)走路的步子都飄的,那種飄飄然的感覺是沒有辦法形容的,她腦袋里空空的,實在也找不出什么詞語來形容,就曉得這時候得聽景析的,真上了車,車窗隔絕了她與外面的一切。 景析就坐在她身邊,讓她有點緊張。 偏人家還不說話,更讓她的緊張感上升一點點。 等車停了。 她下得車來。 身邊依舊是景析。 他領(lǐng)著她,寸步不離。 親切萬分。 一路進(jìn)去,還詳細(xì)地替她介紹起各處來。 完全是個陌生的地方,張謹(jǐn)謹(jǐn)心里沒底,想想這里可能是中/南海,這地方也不是隨便什么人能進(jìn)來,她這是攀了什么好運兒能進(jìn)得來?景析這個辦公室主任又對她這么好? 難道就是憑著那位對她一見鐘情嗎? 可她是有老公的人,怎么能……能覺得自己魅力不一般呢? 實在不太好。 她還是有點不太踏實的,想著何權(quán),又想著自己即將面對那位第一人,實在是心里惶惶然,沒有個定的,“景主任?”她壓低了聲音,還去拉景析的袖子。 眼睛亮亮的,臉上的得意還在,表情還糾結(jié),實在是張矛盾的臉。 “嗯?”景析依舊不動聲色,光親切地應(yīng)了聲。 她還指望他能問個什么的,沒想到就一個字,實在讓她滿腔的話都問不出口,神情瞬間有點落寞,“哦,沒什么了。” 景析一直在給她引路,等真正到目的地時,他終于跟她說,“首長在里面等著——”話還沒說完,他就替她把門打開,讓她進(jìn)去。 門開著。 她愣是不敢往里看一眼。 就那么站在門口,雙腿沉得跟灌了鉛一樣,門口就她一個人,景析早就識趣的走了,往前一步是黃昏,退后一步是人生,她不知道是找黃昏還是退后一步找人生才好,就那么站在原地,不肯動一步。 “還不進(jìn)來,愣在那里做什么?” 冷冷的聲音,激得她腳底疼,卻偏生叫人生出一種甜蜜的感覺,大抵冰火兩重天就是這樣的,矛盾的不得了,像這聲音,也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 那感觸的,頓時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眼里一濕,眼淚都流下來了。 卻是轉(zhuǎn)身就跑! 腦袋里就一個想法,跑! “喬喬——” 景析還沒有走遠(yuǎn),身為最忠實的,他一貫是小心謹(jǐn)慎,惟恐出一點點紕漏,也看得這回,她從里頭跑出來,還從他身邊跑過去,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把人給拽住,就見到首長已經(jīng)從里面追出來—— 頓時,那只即將伸出去的手就謹(jǐn)慎地縮了回來。 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一個跑,一個追的,跟唱大戲一樣的。 幸得景析早就有準(zhǔn)備,叫這里的警衛(wèi)員都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便是他的貼心之處,急領(lǐng)導(dǎo)所急,想領(lǐng)導(dǎo)所想,細(xì)致的地方都想到了。 “喬喬——” 他還叫她,叫他的嬌嬌。 偏這個嬌嬌還跑,不肯停,體力還好,還一直跑呀跑的,還一邊流淚。 史證追了個大半圈,還真的把人給追到了,把她給抱住,抱得緊緊的,就往回走,回到他的辦公室,里面還有個休息室,他平時都在里頭休息的時間多,里面從來沒有女人進(jìn)來過,她算是頭一個。 把人放在床里,她雙肩一抽一抽的,還在哭,像是有幾多傷心的事。 越抱緊她,她到哭得更有力,跟個受委屈的人一樣。 他雙手按著她的肩,仔細(xì)地看著她,的的確確是他的喬喬,“喬喬——” 聽聽,他還叫她。 偏她還搞不懂狀況的,一聽他這么叫,就覺得自己萬分委屈,雙手推著他的手,硬是不讓他的手碰自己,烏溜溜的眼睛還盯著他,里頭全是指控,“你為什么要用別人的名字叫我……” 一說還好,一說她眼淚流得更兇了。 作者有話要說:想著初五晚上喝喜酒,哦,我爸堂弟的女兒結(jié)婚,嗯也是我堂妹結(jié)婚,想想我嘴唇上的疤,個大疤,頂著這個疤出去喝喜酒,今天晚上我表妹從婆家又回來,我們家大舅、小舅、大姨小姨都決定了,明天晚上請他們小夫妻吃飯,呃也不算是請他們請小夫妻吃飯,因為過年嘛,本來都是到各家吃飯的,現(xiàn)在覺得這樣子每家都輪著吃,太浪費精力了,又吃的太多餐,還不如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一頓就好了,簡單些。 ☆、第085章 把個史證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那是絞他的心,一下一下地絞著,絞得他痛不欲生,該他哭的,偏她還委屈的哭,明明他受的委屈,個嬌嬌的,把他都給忘記了,偏還跟他計較她叫別人的名,那是別人的名?是她的名字,她忘記的名字。 “喬喬——”他深情地?fù)崦凉M是淚水的臉,不舍地吻上去,叫一聲,吻一下,“喬喬,喬喬,——”像是從他靈魂深處出來的聲音,纏綿多情。 張謹(jǐn)謹(jǐn)哭得更兇,她哭什么呀,有這么個人吻她?她還哭? 是呀,她為什么不哭呀,通常都對小言里頭什么替身的嗤之以鼻,可真落在自己身上,一點也不好受,想著別人愛的不是她,這種感覺,叫她真是吐也吐不出來的難受,瞅著他難受的樣子,他溫情的吻,更像是刀,一刀一刀地剜著她的心。 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的信仰似乎被玷污了。 她猛然地推開他,一把站了起來,看著被措不及防般推開的男人,那個男人長得真好,一反她在電視面前看到的形象,電視上的他,是大家眼里的他,而她——在她的面前,顯得竟然有點卑微。 而最叫她難受的是,這點卑微不是因為她,而是他嘴里叫的人,那個叫喬喬的。 她甚至露出冷笑,冷眼盯著這個男人,這個國家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就那么慢慢地起來,先是雙手支地,再慢慢地支著力道起來,明明很狼狽的動作,他做起來,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fēng)度,叫人著迷—— 而她恰恰地就看著他,幾乎沉迷在里頭。 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男人,她深刻地察覺到這個事實,他愛的是別人,而有那么一刻,她幾乎有一種沖動,恨不得自己就是他嘴里的“喬喬”。 但是,她相當(dāng)?shù)睦潇o,烏溜溜的眼睛全是冷淡之色,看著史證站起來,身影就擋在她面前,幾乎把她所有光線都擋住,高大的身軀,有一種壓迫感,他看著她——那眼神染著傷心,是的,就是傷心,還有憤怒,仿佛比她的憤怒還要憤怒。 那憤怒,讓她冷不丁地涌起害怕的本能,人控制不住地往后一退步。 后頭是床,她退無可退,卻因離床太近,雙腳站不住地往后傾,突然間就失去了重心,腰間一緊,他伸手?jǐn)堊∷?,帶著她一同摔入床里,就像是疊羅漢般,她疊在他身上,他躺在下邊,—— 剎那間,像是天眩地轉(zhuǎn)般,她幾乎是閉上了眼睛,卻不料自己安穩(wěn)地坐在他身上,那架式,更像她是騎手,而他是她的馬兒—— 臉?biāo)查g就通紅了,跟火燒似的,為了自己這種近乎羞恥般的想象,她掙扎著要起來,雙手抵著他的臉膛,試圖冷靜地跟他說,“我不是什么喬喬,我叫張謹(jǐn)謹(jǐn),是何權(quán)的妻子,你不能這么做——” 很奇怪,她說得很順溜,簡直不像她。 要是她,要是喬喬,可不就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