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怎樣才能霸氣而快速地解決男人的猜忌?譚姑娘答:用嘴堵住。 第31章 信誘 “人太多會引人注目,況且我說了……”譚蜜嘴角有細碎的笑意,神色里也藏著些罕見的靈動,“這些人只是保護我的,真的鏟除梅曳凡還需要先生調(diào)動人馬配合?!?/br> 岳卿安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有一霎那的不認識,他想,這到底還是不是當初譚家祠堂前那個滿臉隱忍和怯懦——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女孩?是她成長了,還是,這才是真正的她? 縱然看出她不尋常的自信和堅定,但只要十人的話,聽起來到底還是太冒險,岳卿安:“譚姑娘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何人?梅曳凡從小被寨主收養(yǎng),他一副云淡風輕不染殺戮的姿態(tài)背后,卻是……” “先生的顧慮,我自是明白,但時間緊迫,”譚蜜笑了下,“先生不如先帶我去調(diào)度人馬,我邊走邊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先生,若聽了覺得不妥,先生立刻不允我去便是……” 岳卿安默了一瞬,倒是沒有再反對,與譚蜜一同往遠處走去。 …… ** 綿延千里的萬枯林經(jīng)年無人踏訪,這幾日卻迎來了一群不尋常的客人。 厚實的枯腐枝葉堆上,散布著幾千名打扮各異的男人。他們有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攀談的,有百無聊賴地獨自靠著樹干上或直接躺在地上的,還有些正在不安地來回走動…… 看不到女人,但也不是沒有女人。 比如此刻就有四名女人打這些神態(tài)、姿勢各異的男人們中穿過。四名女人中有三人是自由地走在前面的,惟有一名女人是被兩名匪徒押解著,跟在后邊。 男人們離開久居的安樂窩好幾天了,在這什么都沒有的深山老林里,睡不好吃不好,外加心中懷揣著對前途的不安,是以當眼前飄過一些不同的亮色時,他們的心情略微感到些許振奮,眼睛便自然而然地追隨在這幾個女人身上。 鳴闌面色十分不喜,她覺著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簡直就像是潑到她身上的臟水。她嫌惡地縮著肩膀,不屑往四周多看一眼。而柳蓉則小心地跟在鳴闌身后,大氣也不敢亂出一下。 她們雖跟在梅曳凡身邊這幾年,但極少出院落,是以平時真的很少真正接觸過這些活生生的匪人。現(xiàn)下猛地陷入這種境況,她們并不能表現(xiàn)得適應。 倒是慶姐,臉上一派無畏,邊走邊氣勢不減地沖四周罵罵咧咧著。男人被她的潑辣勁兒嗆到,追隨的目光終于有所收斂。 偏離了男人稠密的地帶,她們被帶到了一處簡易的布帳前。 恰巧這時,梅曳凡掀開簾子走出來,看見被帶來的幾個女人后,他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下。 “爺——”鳴闌嬌嗲著撲過來,梅曳凡勉為其難地在她身后拍了一下,把她撥開了。 他徑直走到押著阿苦的男人身旁,瞥了眼被折磨得神情極其萎頓的阿苦,方抬頭,對押解著她的人道,“把她押到那個帳中——”他指著緊挨著自己布帳的一處帳子道。 無心應付三個人,阿苦被押走后,梅曳凡便喚了洛離過來,安排三個女人去其他帳篷休息。 慶姐死活都不肯走,說是有事要說。 梅曳凡無奈,只得先讓洛離帶鳴闌同柳蓉離開,留下了慶姐。 好幾日不見,又看慶姐留下,鳴闌自然不甘心就這么離開,然梅曳凡態(tài)度堅決由不得她說“不”,故末了她也只能怏怏不快地去了。 —— 阿苦被男人一把推到帳子里,她全身都被撞得很痛,耐不住痛苦地低聲呻^吟,半天都沒爬不起來。 “孩子——”突然有一張rou皮松弛的手托在了阿苦頭上,帶著涼意卻沒有惡意地詢問:“你沒事吧?” 阿苦揉了揉腦袋,終于從地上半跪起來,她看清與自己同被關(guān)在這帳子里的老人,不是別人,竟是寨主的母親——喬老夫人。 “老夫人,二當家,怎么也會把您關(guān)在這里?”阿苦想不明白,她一直以為自己救譚蜜,忤逆了二當家的意思,才會被一直關(guān)押著,可是老夫人她……可是寨主的娘?。≡跻矔写舜觯?/br> “我為何在此?”老人苦笑了聲,沉默許久,才戚戚地道:“梅曳凡留著我這老不死的,心許是想拿我要挾田頌或涂煜……但我活了這么久,也膩了,不怕他……” “老夫人您在說什么呀?二當家要真敢欺負您!寨主肯定饒不了他!”阿苦不明白喬老夫人的意思,但心里倒同喬老夫人卻升出些同仇敵愾的情緒來。 喬老夫人知道阿苦不了情真情,搖搖頭,并不愿再和她多說什么。看阿苦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她便招呼她靠到自己身上來。 阿苦猶豫了下,挨著喬老夫人坐了,但并不敢真的依偎過去……不過,因連夜被人從匪圍押來這里,致使她疲憊得厲害,最后還是靠著老人睡著了。 —— 梅曳凡帳中。 慶姐滿臉不善地看著一身素潔灰衣的梅曳凡,道:“二當家,你是痛快人,我就不跟你兜那些花花腸子!既然寨主已死,你是不是該兌現(xiàn)當初承諾給我的銀子?” 梅曳凡姿態(tài)嫻雅地坐到地上的蒲團上,好整以暇地抬首道:“銀子?什么銀子?” “你……你跟我裝什么?!”慶姐怒道,“你難道就不怕我現(xiàn)就出去大喊——是讓你命我在寨主的食物中下慢性毒藥,害死寨主的?” 梅曳凡眉心皺了下,不過很快便平復,他唇邊懸起縷笑意,“慶姐,你要血口噴人,也要拿出證據(jù)?!?/br> 慶姐“哼”了聲,“你當我傻的不成?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jīng)把你命我給寨主下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少爺。你別想對我怎么樣,只有我知道他和宋鵝雪在哪兒?!睉c姐得意得向梅曳凡飛了個媚眼,“你放心,二當家,本姑娘可不像你那么不仁義,只要二當家錢給夠,我離開后,自會送信來,告訴你小少爺?shù)牟厣碇?。不然,若等他傷好了,自己跑去和涂煜?lián)合起來,向眾兄弟坦明真相……你看這幫兄弟們到底是相信寨主的親外甥的話呢,還是信你這個連養(yǎng)子都不算的殺人兇手?!” “看來你是早有準備。不錯,田頌對梅某來說的確重要!”梅曳凡站起來,目色渾如淬了寒冰,走近慶姐道:“……可也沒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不消說你根本證明不了——你是不是真的知道田頌在哪兒,就算你真的知道,你竟敢拿他的消息來威脅我……呵,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慶姐!” 梅曳凡話畢,從女人脖子上取下了擰斷她脖子的右手,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任眼睛睜大到極限的女人在他身后——砰然倒地! 慶姐已經(jīng)沒了氣息,梅曳凡喚了守在帳外的人,將尸體拖了下去。 望著剛還站著個企圖要挾自己的女人站過的地方,梅曳凡眼里漸攏上一層晦暗的薄霧。 慶姐是他這半月來,親手殺掉的第二個人,而第一個是他那……因女人而變得不忠的手下,松夜。 至于第三個…… 他希望會是涂煜。 梅曳凡唇間溢出冷笑。 司徒桀——也不知收了涂煜什么好處!竟然答應借給涂煜那么多人馬。不是不擔心,只是涂煜有弱點,而他沒有。涂煜在乎這幾千兄弟性命,而他不在乎。涂煜有不惜生命都要來救的女人,他還是沒有…… 只要這幾千條人命作為護身符,時刻綁在自己身上,就算他梅曳凡被逼到絕境,他顧忌人命,也絕不會大開殺戒。屆時,他便可以己之殘忍誅彼之不舍!若然再不濟,他亦可趁亂孑然而退。 沒什么事可以威脅到他,就算是他丟了譚蜜,現(xiàn)下仍然可以與涂煜放手一搏! …… “報——” 梅曳凡怔了下,待情緒恢復如常,方命帳外來報信的人進來。 來人承上一封火漆封著的信函,梅曳凡接過拆開,即有幾行娟秀小楷跌入他目中: ——你若識相,等下便選我,梅某給你想要的。 ——你現(xiàn)從我,今后或也不能萬事皆安,但至少不會太難,然你若不從,恐要水深火熱。 今夜子時三刻,請故人獨往西邊山谷中一見。 最前面兩句話,這世上只有譚蜜和他知曉,是以這封信到底是出自誰人之手不言而喻。譚蜜來了?他并不確定。 但對方既然敢傳信過來,那涂煜應是來了! 梅曳凡用掌力將信化成碎片,眉毛擰在一起,思緒百轉(zhuǎn),他想不通敵人為何會跟他耍這樣拙劣的手段!難道是料定他不會前去? 不對,一定有詐!既對方認定他不去……那他就非去不可! 他與涂煜遲早都要碰面,故或早或晚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況且只要他把所有人都帶上,量涂煜也不敢動他分毫!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決定讓女主“炫技”,嗯。 ———————— 第32章 誅心 夜里起了霧,低矮連綿的山脈仿若籠上了層薄透的輕紗,有些影影綽綽,不過還不至于影響視物。 金峰寨眾人踏著夜色逶迤前行。 他們不走平谷,而是專揀崎嶇不平的高地走,故前進的速度實在快不到哪去。 不過走在人群中間地方的梅曳凡,顯然并不擔心誤了約定的時辰,因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早早便命眾人出發(fā)前往。 為求穩(wěn)妥,他白日已秘密派人來此秘密勘察了一番,探子折返后,回稟此地無虞,他才讓這次行動真正成行。 不過他當然不會老實地照著信中所要求的“獨往”來做,更不會真的下到山谷中。 他若身處谷中,萬一涂煜包抄了山谷附近高地,給他來個甕中捉鱉,就算他帶著這幾千人同來,那也是不安全的。所以他才選擇帶領(lǐng)眾人,攀上不易走的高地。他想,這樣至少不會讓自己過于輕易地淪入險境。 然而,梅曳凡只顧著考慮自己,卻未曾考慮這些風餐露宿的男人們。 他們已經(jīng)饑寒交迫地過了好幾天,現(xiàn)大半夜又被梅曳凡被勒令著跋涉山地,此刻情緒皆十分消沉。 “唉,你說二當家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也不讓睡覺,非得帶著咱們大伙上山!”走在頭里的一個男人不耐煩地道。 他旁邊的男人,聽他說話分了神,差點被石頭絆得摔倒,待站穩(wěn)了,方啐道:“奶奶個球的!差點摔死老子!梅曳凡定是瘋了!說什么三當家害死了寨主,跟淮陰侯攙和到一起去了!依老子看,都是他娘的危言聳聽!他要沒瘋,哪會讓咱們大半宿的爬山,還不讓帶火把啊,你說……!” “噓……”先說話的那個男人推了他一把,“你可小點聲!讓二當家聽見——不得了!” “呿!你當我怕他哈?你聽,你聽聽——咱們后邊的,大后邊的說他壞話的還少嘛?” 匪圍的匪寇們雖都憑著一顆忠義之心效命于匪首,但到底不比軍隊中的兵士有嚴格的軍規(guī)。加諸在金峰寨身上的約束要少得多。前途渺茫的當下,他們?nèi)诵母樱手灰獋?cè)耳傾聽,并不難從人群中捕捉到累累怨聲。 —— 到達約定的地點時,梅曳凡眉頭不由緊緊鎖住。 雖然探子已經(jīng)視先向他描述過此間的地形,但他還是沒料到山谷之上的這處高地,比起他們一路前來經(jīng)過的那些都要矮得多,此間甚至還不足匪圍烽火臺的兩倍高。 四下張望,除了漆黑的樹林什么都看不到。梅曳凡心覺不對,但又怕打草驚蛇,故最后只派出三人出去查探。 等了很久,那三人都未曾回來。 出于一貫的謹慎,梅曳凡準備下令撤離,可就在這際,倏有人驚呼著指著山谷中的光亮大叫了聲。 梅曳凡即刻撥開了圍觀的人群,駐足懸崖邊下望—— 只見十簇紅紅的火把正劇烈地燃燒著,因天色太暗,看不太清舉火把的人,故十束光亮極像是憑空飄在夜色里一般。 這幅景象,倒著實有些像道派子弟在護法時,所組成的某種隱秘陣法。不過,位于火把正中間的并非什么資深年邁的道人,乃是一段細伶伶的白色身影。 來之前,譚蜜刻意穿了件極寬大的白色袍子,只因這樣立火把間,她才會足夠顯眼。 嘴角露出一絲歡快的笑意,她睜大眼睛,看了站在探出的崖尖上的熟悉身影幾眼,便命自己周圍的十人在不弄滅火的情況下,盡可能地晃動火把,她自己則抬起雙臂,任闊袖寬擺在獵獵夜風中盡力飄搖。 搖曳的火光之中,譚蜜猶如一只發(fā)光的白蝶,雖只是微乎其微的存在,但因為獨特和唯一,直讓看到的人挪不開眼。 大部分匪寇不知道梅曳凡前來這里的原因,是以,他們并不能猜到下面是何許人。但梅曳凡卻是清楚的,無疑,他是錯愕的——他并沒有想到會真的有人出現(xiàn)在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