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監(jiān)區(qū)長的關系不錯，經(jīng)常給他買煙，我曾和他說起想多干點活兒，多掙點有效獎分。后來，他就給安排了打掃衛(wèi)生和打水的工作，其實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

    我和他的關系不僅如此，他是個本分的人，從不貪圖錢財，他喜歡買彩票，幻想有一天能成為千萬富翁，辭職不做獄警。

    他買體彩、福彩等各種彩票，當然還包括黑彩。

    我經(jīng)常為他買彩票編號，陰差陽錯，他竟然屢次中獎，由此對我刮目相看。

    從此，他離不開我了，我整天都在為他分析彩票形勢以及編排號碼。

    他從中選出中意的，休班時就買彩票。

    上班時，他整天把彩票帶在身上，偶爾彩看，樂此不疲。

    不是和你吹牛，由于我的表現(xiàn)，每年，我的月有效獎分，平均都在4分以前，減刑不是問題。可是，那減個一年半載的，對于我來說頂個屁用。

    隊長，我是判了18年啊，一個嬰兒都成人了，我減去一年半載，還要剩十幾年，難道我的青春就要在這高墻、鐵窗中度過嗎？我真的不甘心。

    說實話，你知道為什么監(jiān)獄設施都那么全，還有越獄的呢？

    說到底就是人的問題，再先進設備、再高級的系統(tǒng)、再堅不可催的高墻電網(wǎng)，都是由人來控制的，如果那天，不是因為又有接見，又有看病，又有去超市的犯人，不會導致民警警力不足，如果那天，不是民警粗心大意，我也不會有可乘之機。

    越獄那天，值班的是個新民警，二十多歲，他沒事就和老民警聊天，下午，是民警最疲憊的時刻，有的值班民警竟然在工作臺呼呼地睡了起來，當然，那種睡眠也只是暫時的。

    這之前的一個月，我在新修建的監(jiān)舍樓下，發(fā)現(xiàn)了一根破木頭，很舊，很不起眼。

    于是，我就在一次出去打掃衛(wèi)生的過程中，把木頭藏到了雜草中。

    之后，我利用打水時間，又與一個青年民工混熟了，他矮個，高中畢業(yè)，30多歲，愛抽煙，好像是三五個工人的小頭頭，他是彩迷，整天就喜歡拿著彩票分析圖，或者玩字迷游戲。

    說到混熟，只不過是一走一過的途中，我給過他幾盒煙。

    說給，其實就是把煙扔到花壇里，他心領神會，自然會去拿。

    他嘗到了甜頭后，經(jīng)常會有意無意地停留在新建樓房的區(qū)域。

    我只要每次碰到他，都會給他煙，他是個勢利小人，愛占小便宜。

    終于有一天，在打水的過程中，我又碰到了他，我塞給他一張紙條，正面寫了兩個字：“繩子！”

    反面寫了一串銀行帳號及密碼。

    我要為自己的出逃狠下賭注……

    之后的一個星期，我都沒有見到他。

    我感覺很失望，我心里罵這個家伙是個騙子。

    一個星期后，我正在為此而痛心失望時，竟在一天下午碰到他。

    當時，我正在往水房的方向走，他朝往監(jiān)獄大門的方向走，我們兩個走的是一個90度三角型的兩個邊。

    他沒有看我，而是很隨意地把一個煙頭地扔到了地上。

    我沒有去動那個煙頭，繼續(xù)去水房。

    我從水房回監(jiān)舍樓的途中，我發(fā)現(xiàn)那個煙頭還在。

    我走過去，把嘴中的煙屁股扔在地上，然后，我彎下腰，把另一個煙頭撿了起來。

    我心里忐忑不安，我不知道煙頭里有什么，一股莫名的激動在我心中涌起。

    也許這就是一線生機。

    晚上，休息后，我來到監(jiān)舍的衛(wèi)生間拉屎，我蹲在那里，手里拿著手紙。

    手紙里夾著那個煙頭，我把煙頭撕開！

    我看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小丁土小。

    我興奮極了，那天，我整夜沒睡。

    第二天，我仍然干著質檢、打水、掃衛(wèi)生的工作，沒有任何異常情況。那個粗心大意的年輕民警在看我掃衛(wèi)生時，竟然還關心起我來。問我家屬多長時間沒來了！

    我說一年了。

    他感覺我很可憐，打掃衛(wèi)生時，他仍然不忘和過往的民警聊天，打招呼。

    我心里仍然在想著那四個字：小丁土小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個工人也消失了，我再也沒看到他。

    東西到底在哪兒，我一籌莫展，之后的一個星期，我一直在研究這四個字。

    我在想，他是一個民工，最多也就是個高中文化，他能想出這種字迷讓我猜，應該不會太難。

    我知道，他是個彩票迷，他整天研究這些東西，我應該從數(shù)字推理入手。

    毫無效果.

    有一天晚上，我看著寢室里那“長明燈”時，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小丁土小……

    這是在哪兒呢？

    小丁是什么意思？大小的小，所以說小可以理解為數(shù)字“2”

    甲乙丙丁，丁處于第四的位置上，可以理解為數(shù)字“4”

    金木水火土，土處于第五的位置上，可以理解為數(shù)字“5”

    大小的小，小處于第二的位置，可以理解為數(shù)字“2”

    這樣一來，經(jīng)過拆分和推理，東西在東的意思就是密碼“2452”。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猜出來，可能是因為以前諜戰(zhàn)劇看太多了。

    得出“2452”還是不行，我又把這四個數(shù)加起來，2 4 5 2=13。

    之后幾天，我一有空，就趴在生產(chǎn)區(qū)窗口觀察東部的圍墻，不僅觀察圍墻，我還觀察了圍墻外的狀況，過了玉米地、稻田、就是樹林……這樣又過了幾天，我終于找到了答案，在監(jiān)獄東圍墻上的連接電網(wǎng)的瓷瓶支架，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我從圍墻北面往南面數(shù)，數(shù)到了第13個，確定了位置。

    第二天，在打掃衛(wèi)生的過程中，我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用腳踏開了那層土，露出了繩子的一角，我高興極了。

    九 蛇牙自述二：躍上高墻

    如何才能尋找機會，逃開獄警的視線，這又成了一個問題。

    我每天都在想著這件事，監(jiān)區(qū)長愛貪小便宜，我向他承諾，下次減刑，我會給他2萬元，雖然他口頭上拒絕了。

    我能感受到，他很高興，有時，他值班，會主動找我談話，問我有什么困難和難處。

    應該說，我利用了他對我的信任。

    盡管如此，越獄的機會仍然渺茫，如果我這樣冒失地對圍墻下取那兩樣東西，肯定會被武警發(fā)現(xiàn)；如果我能弄到警服，那該有多好?。?/br>
    這個計劃在腦中一出現(xiàn)，我更興奮了，似乎又看到了越獄的希望。

    初夏，圍墻下雜草叢生，監(jiān)區(qū)組織犯人去除草，悶熱的天氣，到處是蚊蟲，民警也很難受，管理也就松懈了。

    我這獄友也沒有一個好餅，只要到了護網(wǎng)下面，就是一頓亂踢，所以，一次除草下來，護網(wǎng)都被折磨得哆嗆。

    我開始留意那個新民警，他的作訓服，總是喜歡放在椅子靠背上。有一天，他優(yōu)哉游哉地在工作臺上喝水，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帶了兩件警服。

    他把我叫了過去，“你現(xiàn)在有事嗎？”

    “沒有！”

    “好，那把我這件衣服洗了?！?/br>
    我點頭答應。

    以后，他就經(jīng)常找我洗衣服，我有時會在生產(chǎn)車間把衣服洗完，然后，回監(jiān)舍后，再把衣服交給他，晾在他的值班室。

    越獄的前一天，他一次會拿了三件作訓服給我，讓我給他洗了。

    那衣服很難洗，有一大塊很臟，我怎么洗也洗不凈。

    中午時，他就急匆匆地走了，聽說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病。

    于是，那三件衣服，我就洗了兩件，自己留了一件。

    我以為他第二天會來，結果，他沒來。

    越獄當天，天空特別悶熱，值班民警熱得都敞了上衣一個副監(jiān)區(qū)長帶我和四個犯人下樓收拾衛(wèi)生，他是個小心眼，農(nóng)民意識，特別喜歡吃野菜，幸好，監(jiān)獄圍墻邊上長了很多野菜，初夏，雖然野菜有點老，他還是愿意吃。在收拾衛(wèi)生的過程中，他就對我說：“去給我挖點野菜?！?/br>
    我答應他了，這時，有個別的監(jiān)區(qū)民警走了過來，他們開始聊天。

    其他的三個犯都在掃衛(wèi)生，之后，民警和犯人又到了大樓的陰面去勞動，我就沒去，他也沒管我，我想他是想讓我多幫他挖點野菜——這樣，我就脫離了他的視線。

    這時正是時機，可惜警服沒在身上，想不了那么多了，我拉出木板，掏出繩索，將木板搭上護網(wǎng)。

    之后，上去后，我又將木板搭到了電網(wǎng)上，正在此時，我看到生產(chǎn)區(qū)的燈突然滅了，！停電了。

    我拋出繩索抓住了電網(wǎng)，一躍而上！

    這期間，我想過如果電網(wǎng)有電怎么辦？那就算我倒霉。

    幸好電網(wǎng)沒電，我跳了出去，摔到了大墻外的地上，我撒腿就跑，鉆進了玉米地……

    十 蛇牙自述三：悲催逃亡

    我聽到身后的槍聲，我跑過了玉米地，我改變了方面，一頭扎進了樹林。

    我的腳也劃破了，我跌了三次，我都沒有管那些，就是個跑。

    我跑了大概十多公里，天黑時，我跑到了山里，我鉆進樹林。

    我正往前走著，迎來過來一個老頭，我沒有理他。

    可是，我跑出不久，我又后悔了，萬一他出賣我怎么辦，我想返回去殺了他。

    但是，老頭已經(jīng)沒影兒了，他走得太快了，使我對見過他感到置疑。

    我又在森林里轉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要樹林中居然有一個山洞，我鉆了進去。

    隱藏了起來。山洞里空氣稀薄，我氣喘吁吁。

    突然，我發(fā)現(xiàn)氣喘吁吁的聲音，不止是我，因此，山洞里還有活物。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黑乎乎一團，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