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過一會兒,從餐廳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她身材高挑,戴著太陽鏡,長發(fā),她款款向我走來,坐到了我的對面。 我沒有理她,我把目光移向窗外。 “齊警官,半年多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女人說。 “我不認識你!” “我們的齊警官,又出色地完成了一項光榮任務(wù)。怎么不通知我一聲,我這個做家屬的,也要分一半榮譽?。 ?/br> 我依舊不理她。 她摘下眼鏡,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眼淚在她眼圈打轉(zhuǎn),之后,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你瘦了!”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么還來找我?” “男朋友?什么時候的事?” 林藍張開雙臂,故做驚訝狀:“原來你吃醋了呀!你吃醋了呀!” 于是,我就把在車上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的事說了。 她聽了哈哈大笑,“那是我表弟!那天,我?guī)ワ埖?,是給他介紹女友,介紹我們女監(jiān)的一個獄警。可惜,我表哥沒相中人家,搞得我在中間,兩頭不是人。” “真的?” “當然!” 我無語。 這時,在琳說話了:“姐夫,看來我們是一家人哦!哈哈,我原來還真不知道,不過,后來,從jiejie的手機里,無意中看到了你的照片,才想起在獄中的你。不過,當時,我沒和我姐說。你知道嗎?你失蹤后,我姐整天以淚洗面,有多少人給他介紹對象,她都沒同意,只是說要等在你回來!” 我這人心軟,我最怕這種煽情的場面了。 我心里也酸溜溜的,這一年以來,我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許多人、許多事歷歷目,小劉、小趙離我而去,馬師成為我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夢魘;那些在監(jiān)獄里值班的日子,那些與同事們戰(zhàn)斗的時光,一如昨日之事。那些驚心動魂、與魔鬼相伴的日子,我每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每次又都死里逃生。 現(xiàn)在,我坐在灑滿陽光的餐廳里,面對著兩個笑靨如花的女孩,注視著川流不息的大街,體會著城市的喧嘩與繁華,我感覺自己是幸福的人;這種幸福來之不易,這種幸福令我心花怒放,這種幸福讓我百感交集。 馬師、顧美、玉香、林藍……她們每個人都像夢一樣,讓我一次又一次醒來,一次又一次睡去,到底哪個夢是最真實的呢?從顧美的神情來看,她對我們之間曾經(jīng)的回憶,似乎已經(jīng)淡忘,她是個性格堅強的人,她會自我療傷,更加灑脫;而林藍呢?她說的話會是真的嗎?她等我那么久?她是一團炙熱的火焰,可以令我取溫暖。 可是,很多事情還沒有弄明白,很多疑團還沒有解開,黑霧村!黑霧村!他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花豹到底是誰,還是從來就沒有過這個人?我決定去黑霧村以前,一定要去見一下戚軍,也許,他會和我說出實情? “齊警官,王隊長,想什么呢?怎么呆了?”林藍在我眼前揮手,邊揮手邊笑。 “?。坑袉??不好意思啊!” “如果說,我來看你,你很感動,你可以說出來,我不介意你的甜言蜜語。” “真的很謝謝你,我確實很感動?!蔽艺f著,鼻子有點酸酸的。 林藍的咖啡已經(jīng)喝了一半,“在琳”的奶茶又續(xù)了一杯,餐廳里響起了蔡依琳的歌聲《日不落》……“看來,我是多余的了,我該退場了?”“在琳”起身要走。 林藍攔住了她,“我們不是說好一起走嗎?” “別了,我還有事,你們慢聊。” “在琳”挎著黑包大步離開了。 …… 現(xiàn)在,就剩我和林藍兩個人。 “說說這半年來,你都做了什么?”我問林藍。 林藍拉著我的手,趴在了桌子上,下面頂著桌面,滑稽地仰視著我,長嘆一口氣,“你沒發(fā)現(xiàn)美女我已經(jīng)變老了嗎?你走以后,我沒消停過一天,我們?nèi)炀鸵粋€夜班,遇上犯人住院,看病,我一個月都不能回家一次?!?/br> “怎么會這樣?你們不是每年都是有新招考的女警嗎?” “你不知道啊,我們女監(jiān)干什么都扎堆,結(jié)婚,一結(jié)好幾個,生孩子,一生一個班,懷孕到生孩子,這要多長時間,女人事兒還多,還要照顧家。所以說,我們那兒,結(jié)婚生孩子要排隊的,盡管如此,還是有意外,所以,人員少是常事?!?/br> “男警也結(jié)婚,但不會有生孩子的影響。” “那就要好多了,當然,女警更不容易,我們離婚率較高一些,因為,大家都值夜班,忙起來,根本就顧不上家庭,所以,長此以往……” “你可以換一個職業(yè)?” “換什么,我還是比較喜歡當警察的。我最頭疼的不是值班,我最煩的是女犯的傾訴,你不知道吧,女犯就愛說自己那點破事,說來說去,沒完沒了。作為民警,我還要耐心地做她們的思想工作,有的女犯,進來以后,丈夫就和她離婚了,那打擊也太大了。她們整天掉眼淚,我們只好天天做工作,以人為本??!對了,我們又新來了一批犯人?!?/br> “新犯人怎么了?” “新犯人,什么人都有,有一個女的,天天找我談心,說自己罪孽深重。她整天念佛經(jīng),她仍然是天天做噩夢,等我問她的時候,她卻什么都不說。” “她是什么罪行?” “騙婚詐騙!” “她多大年齡?” “大概50多歲!” “50多歲還騙婚?” “她當中介,從中抽取提成?!?/br> “她到底做了什么壞事?” “我不清楚,但是,聽她房間的同犯說,她晚上說夢話,總會說起一個地名?” “什么地名?” “黑霧村!” “???”我猛地一怔,我有種預(yù)感,似乎事情似乎有了眉目,“林藍,你說的事情很重要,我想看到她的照片!” “為什么?” “因為,我懷疑她是一個人?” “是誰?” “一個死去的人?!?/br> “啊?”林藍張大嘴巴。 “開玩笑啦!” 我們吃完飯后,她開車送我回住所,我和她約好一天后再聯(lián)系。 我想見到那個女人的照片。 第二天,我就去見戚軍,令我沒想到的是,戚軍告訴了我另一個真相。 五 戚軍解密 去見戚軍,我先請示了領(lǐng)導(dǎo),然后,緝毒支隊派顧美陪我去,同時,還有一個男民警。 戚軍因為受傷,住在醫(yī)院里。 那是公安醫(yī)院,幾個警察全天戒護。 我到達時,戚軍正在睡覺,我和顧美坐在走廓的長椅上。 顧美對我不理不睬,雙手抱著包,里面有記錄本及筆等。 “你怎么不理我?”我問她。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我們兩個是工作關(guān)系,我理你干嘛?” “我就是想和你談工作,你說,到底誰是花豹?” “我想,花豹也許是個南方人,他根本就不在北方?!?/br> “玉香說花豹在北方,就在黑霧村,難道花豹是老王?或者村里的一個村民?” “不太可能,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當初,林風(fēng)藏毒,為什么要藏在棺材里?他藏毒,為什么不告訴他的老婆?她的老婆,怎么會莫名其妙地掌控黑霧村呢?再說,老王,他本是個瘋瘋顛顛的人,怎么會突然變成了村主任?還有,那個死在地洞中的程樸,到底是被誰所殺,難道,他僅僅是因為要競選村主任就被殺嗎?”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這么多的疑團,怎么解開呢?”我說。 “解開疑團是很難,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黑霧村展開的,包括你們最初你們監(jiān)獄馬干之死,到后來所有的事……” “你是說事情的根源還在黑霧村?” “當然,現(xiàn)在,我們要充分了解三個人,一是戚軍,他掌控著黑霧村,他知道的真相會比較多;二是林風(fēng)的妻子,她如何從一個瘋女人,變成一個正常人,還是她裝瘋?如果她是裝瘋,她起碼會見過你兩次,為什么,她后來卻不認你呢?她揭穿你,不是更好?三是女監(jiān)里的那個女人,她也很可疑,必須認真調(diào)查。” 我們正在說著,里面出來了一個男民警,“戚軍醒了?!?/br> 我和顧美走了進去,戚軍躺在病床上,他的腿纏著繃布,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雙手五指交叉平放在胸前。 “戚軍,別裝睡了!齊警官來看你了!”男民警喊道。 戚軍睜開眼睛,平靜地注視著我,“你來了!” “嗯,傷勢怎么樣?” “還好,你又救了我一命??!謝謝你!” “我不想看著你被她打死!” “原來,你真是警察?” “當然,我是監(jiān)獄警察?!?/br> “你夠哥們,我服你了!如果我聽老王的話,也許你早就死了。” “那未必吧,還有橫rou男,他也是警察?!?/br> 戚軍笑了,“你們配合得很好,連我都被蒙了?!?/br> “其實,我并不知道他是警察。”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信老王的話嗎?” “為什么?” “因為他是個小人,他曾經(jīng)污陷過蛇牙,當著林風(fēng)的面,因為蛇牙曾經(jīng)當過武警,于是,林風(fēng)信了老王的話,趕走了蛇牙。結(jié)果,林風(fēng)成了孤家寡人?!?/br> “之后呢?我記得去年老王精神還有點問題,怎么,今年就當上村主任了呢?他是病好了嗎?” “林風(fēng)是不是和你說過,老王是被人報復(fù),打壞了腦子?” “是的,你怎么知道?” “林風(fēng)和所有人都這么說。但真相是,老王的腦袋是被林風(fēng)打壞的,當時,老王襲擊林風(fēng),卻沒有得手,老王被打得不嚴重,正常生活是可以的,有時會失憶,胡言亂語。還有一種說法,林風(fēng)威脅老王,好像老王有什么把柄攥在林風(fēng)的手里,老王受了刺激。當時,醫(yī)生說,老王的病需要維持,如果惡化,他就會變成純粹的瘋子;如果好轉(zhuǎn),他就會逐步康復(f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