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莫、習(xí)! 洛雯兒恨不能撲上去把他咬死,然而下一瞬,她卻仿佛看到自己撲到了銀子上,痛苦的叫喊:“我的,都是我的……” “對哦,”千羽墨已然瀟灑起身,準(zhǔn)備離去,卻忽然轉(zhuǎn)了頭:“怎么也得給云彩留點零花……” 洛雯兒的眼中立刻露出希冀的光芒,卻見對面的人兩指一彈,一物便翻滾著飛來,落到棋盤上,滴溜溜的打著轉(zhuǎn),然后躺倒。 卻是一枚銅錢。 “給,賞你的!” 千羽墨下巴一抬,折扇一開,瀟灑轉(zhuǎn)身。 無視洛雯兒噴射在背上的怒火,更伸了個懶腰,搖起了扇子:“終于‘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166誰在耍賴 更新時間:20130226 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竟然就這樣被堂而皇之的搜刮走了,洛雯兒氣得簡直想拆房子。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負(fù)債在身,更嚴(yán)重的講是“債臺高筑”,而且按照莫習(xí)的刁鉆,她怕是斷了氣還得給他打工。 他的確聰明絕頂,只用三局便掌握要領(lǐng)并將她逼得走投無路,她不得不…… 雖然不夠正大光明,然而一想到白日里他陰險狡詐故作聲氣的大笑,她就毫無愧疚,就想將手中的銅板狠狠的砸向那個浮在屋子里,飄在燭影中,仿佛無處不在的身影。 可是她仍舊攥緊了拳…… 她只剩這一個銅錢了,只剩這一個…… ========== 想到白日里洛雯兒氣得鼓鼓卻無處發(fā)泄亦無法發(fā)泄的模樣,千羽墨不禁莞爾一笑。 背靠紫藤蘿,指尖摩挲著一枚銅錢……那是她“賞”他的,直到現(xiàn)在,上面好像還留有她的余香。 閉了眼,她的煞有介事便浮在眼前…… “我已經(jīng)贏了三局,照規(guī)矩,該‘升級’了?!?/br> “你急什么?待你全跳過來,不就是我比你多一排子了?” “在這個位置,這個棋局,按規(guī)矩,我必須走‘菱角’!你的明白?” “跳棋有個規(guī)矩,就是‘女、士、優(yōu)、先’!” …… “耍賴!”他唇角微勾,輕笑出聲。 ========== 趁千羽墨不在的時候,洛雯兒加緊搞創(chuàng)收。 八朵花發(fā)現(xiàn),只要洛雯兒得了銅錢,不論多少,都立即轉(zhuǎn)回房中,要半天才能出來。 她自是去藏錢了。 她這回有經(jīng)驗了……錢不能放在一處,要分開,這樣就算莫習(xí)想搜,也只能搜走一部分。 可是藏錢的地點著實費腦筋。 屋子不大,箱柜也齊全,但卻是最容易被翻找的地方。 想來想去,她終于定了幾個保險之處,每晚睡前都要檢查一番,數(shù)上一遍,方能安然入夢。 然而隨著錢越來越多,藏錢的地點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分散,她又不敢記在什么東西上以免成為“呈堂證供”,結(jié)果到后來弄得她幾乎要失憶了。而且經(jīng)常會從夢中驚醒,因為她要么夢到那個腹黑的家伙正滿手抓著她的辛苦所得放聲大笑,要么就是夢到他趁夜?jié)撊?,將魔爪伸向她的藏錢之處……害得她不得不爬起來再確認(rèn)一番。 連日下來,幾成神經(jīng)衰弱。 若是有張銀行卡就好了,她想,不過在這個時空,用來存錢的那張紙應(yīng)該叫做“銀票”吧?那么,她要到哪去找錢莊呢?她又要怎么離開這并擺脫莫習(xí)的“保護(hù)”偷偷的把錢存起來呢? ========== 機會很快便來了。 八月十五,千羽墨又回到了別院。他今天心情似是極好,竟是要帶洛雯兒出去走走。 這簡直是瞌睡來了枕頭,洛雯兒欣喜若狂,卻不動聲色,借口要回房換衣服,絞盡腦汁的將藏錢的地點一一記起,于是共得了七吊并八文錢。 其實她滿可以將銅錢跟八朵花兌換成銀子,會比較方便攜帶,然而八朵花是莫習(xí)的人,她不放心。于是將錢串捆在腿上,再用布一層層的纏起,避免銅錢碰撞出聲被莫習(xí)發(fā)現(xiàn)。 而他若真敢動手,她就敢喊“非禮”。 至于那剩下的八文,她取了自己縫制的簡易錢袋裝起,塞進(jìn)腰帶內(nèi)側(cè)。 若是莫習(xí)同她討債,就拿這個充數(shù)好了。 可是想了想,又竭力將那個鼓出的部位弄得平整自然些。 ========== 如此艱巨的工程令洛雯兒在屋子里磨蹭了一個多時辰,胡綸已經(jīng)跳腳了,郎灝則一直本著他的冷面本色,只不過面色愈沉。千羽墨倒是悠閑的搖著扇子,似是哪怕要他等到天黑,也無所謂。 然而雕花的門扇終于打開…… “姑奶奶,你可終于出來了!”胡綸拍腿大叫。 千羽墨風(fēng)度翩翩的轉(zhuǎn)了身…… 大約是準(zhǔn)備露出驚艷的表情,然而此刻,卻是神色一滯…… “你說換衣服,莫非花了這許多時間,單只來來回回?fù)Q這一身?” 洛雯兒步下臺階:“既是要出門,自不好穿得太扎眼,況且那墻上怕是還貼著我的畫像吧?再說……” 她回了頭,毫無表情的睇著千羽墨:“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吃,總歸是無法避免了,自是要在穿上節(jié)約,省得總是落人話柄。” 她轉(zhuǎn)了身,于是沒有看到胡綸意味深長的看了千羽墨一眼。 千羽墨似是沒料到她有此一說,笑容微有尷尬,轉(zhuǎn)瞬變作和煦。 他走上前來,抬了手…… “干什么?”洛雯兒立刻一躲:“你又要把我化成那副鬼樣子?” 當(dāng)即掏出小鏡一照……還好,一切正常。 收了鏡子,警醒對他。 千羽墨收回手,笑了笑:“我只是見你頭上的簪子歪了……” 洛雯兒摸了摸那廣玉蘭花簪……方才只顧著忙活,連發(fā)髻都有些亂了。 然而依舊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跑到前面去了。 千羽墨渾不在意,搖著扇子,亦是不疾不徐的去了。 胡綸則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眼見得郎灝穩(wěn)步上前,急忙小跑跟上。 ========== 因了中秋,街市簡直熱鬧非凡。 兩側(cè)店鋪都披紅掛彩,競相爭艷,來往行人,摩肩擦踵,以青年男女居多,圍在攤子旁,或挑選物品,討價還價,或是借著好容易的相會,眉目傳情。那舉在手中的雙頭蓮,恰恰是個好兆頭。 衣褶拂動間,隱約可見貨攤上的新奇物件,洛雯兒卻不敢過去看,她只是把自己盡量縮在千羽墨和郎灝身后,露出兩只眼睛,努力的透過人縫往墻上打量。 八月十五,已是仲秋,她卻出了一身的熱汗。 千羽墨忍笑忍了好久,終于合攏扇子敲了敲胡綸的肩膀。 “聽說王上因了這個中秋,所以大赦天下,但凡無血案在身,無叛國謀逆,無搶|劫盜竊,無敲詐勒索,無欺男霸女者皆可放還歸家?” 洛雯兒算了算,自己“損壞國主御轎”的罪名似乎不在此列,可是有了這么多的“無”的限制,到底還有什么人能被“放還歸家”? ☆、167移動錢莊 更新時間:20130227 胡綸自是知道此話是專門說給洛雯兒聽的。 其實那日滿街里張貼通緝令,是主子特意安排的,然后帶洛雯兒出門,讓她恰恰看到情勢的緊張。 然而究竟是為了威嚇,還是為了試探,亦或者是覺得好玩……主子是經(jīng)常弄一些惡作劇的,可他現(xiàn)在怎么感覺主子是利用這個機會要洛雯兒留在他身邊,不敢滋生逃跑之念,并讓洛雯兒感激自己,然后借保護(hù)之名,行“不軌”之事? 不過主子警告他不得“自作聰明”,他也不敢像以往那般半真半假的說出來,借此看主子的反應(yīng),就在心里這么來回折騰,當(dāng)真是折磨得要命啊。 眼下主子又要他“作證”,倒給了他個說話的機會。 他很明白,主子無非是看洛雯兒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生憐惜,希望她開心罷了。可是主子,你就不怕她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小不忍則亂大謀??!況且她根本不知你為她所慮,如此豈非費力不討好? 主子,你什么時候開始做起賠本的買賣了? 可是主子那般看著他……雖似無意,雖帶笑意,然而眼尾卻流光一閃…… 他暗自嘆氣,卻是提高了調(diào)門:“是啊,咱們王上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且寬宏大量,慈悲為懷。此番特開恩利,就是為了百姓和樂,幸福安康。所以那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小罪小罰,就把它當(dāng)個小‘蚊’子……放了?!?/br> 得了“大赦”,洛雯兒正喜不自禁,然而對她的罪名定義卻是“難登大雅之堂”,不禁有些惱火。 憑什么人家做的就是“事業(yè)”,就是舉足輕重,而她的就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 立即從千羽墨身后冒出來,昂首挺胸,卻不是要理論,而是…… “我要去……‘更衣’,你們不要跟著我!” 話音未落,人已鉆到人群里,眨眼就不見了。 “主子,你看,這就跑了!”胡綸氣得不行。 千羽墨搖著扇子,笑得鎮(zhèn)定自若。 望向洛雯兒消失的方向…… 隔了攢動的人頭,“仁泰錢莊”四個大字正遙遙的在陽光中閃爍金芒。 唇角亦染了那金燦,叫過胡綸,低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