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胡綸怒了,就要開口,被千羽墨以手勢止?。骸敖又f?!?/br> “白濂是窮,自打上掌柜的這干活才攢下了十兩銀子??蛇@是干干凈凈的銀子,是我勞動所得,總比有些人靠著祖業(yè),坐吃山空,大手大腳花天酒地的強(qiáng)!” 胡綸氣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千羽墨卻聽得興致盎然,不停的引導(dǎo)他繼續(xù)說下去。 “再說,錢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花得完嗎?錢多的人,心也花,就算有金山銀山,或許隨便拿出個金元寶,也能逗得人開心,卻是給不了人真心。而我白濂,雖拿不出金山銀山,可是哪怕有一個銅錢,也要給他用,我的一顆心,誰也不裝,只放著他……” 千羽墨笑笑,拿玉笛輕敲掌心:“被我榨出心里話來了吧?可是說了這半天,你的那個‘他’是誰呢?” 話雖如此,目光卻早已睇向洛雯兒。雖是笑意微微,眼底卻已滿是怒火。 白濂自是也看向洛雯兒,登時臉一紅,方才的豪言壯語再說不出半分。 洛雯兒氣得不行……莫習(xí)這一路莫不是沖到了什么?怎么一回來就抽瘋?如今把她推到這種境地,她是走走不了,留留不得,還開不了口…… 千羽墨見她為難,于是給了她個“臺階”:“白兄弟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洛掌柜倒是表個態(tài)?。俊?/br> 表態(tài)?表什么態(tài)? 瞪向千羽墨,怒火熊熊。 千羽墨仿佛不見,只轉(zhuǎn)向白濂:“白兄弟,你的話說得不明白,洛掌柜沒聽懂。這么著吧,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咱們也讓洛掌柜明白明白?!?/br> 玉笛輕敲掌心:“你心里有個人,是吧?” “是!” “你想娶‘他’,是吧?” “是!” “不論‘他’是什么人,是吧?” 白濂睇了洛雯兒一眼,鼓足了勇氣:“是!” 胡綸震驚了,就算英贊好男風(fēng)天下皆知,可也沒打算娶個男人回去,這白濂竟是要做如此驚世駭俗之舉,這一片誠心倒當(dāng)真讓人刮目相看。而主子這么問來問去,豈非是自己落了下風(fēng)?再說,白濂喜歡洛雯兒是白濂的事,洛雯兒又沒什么表示,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他眼睜睜的看主子攥緊了玉笛,望住白濂,眼底雖笑著,語氣已是冰冷:“那么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白濂鼓著腮,唇瓣直動,目光頻閃,只盯著洛雯兒,卻是說不出話。 “是洛掌柜吧?”千羽墨說得慢條斯理,可是每一字都帶著烈火淬煉的怒氣。 “……是!” 胡綸看到主子猛的攥緊了玉笛,而后抬了眸,笑意微微的睇向洛雯兒,然而唇角卻仿若冰封:“你可是聽到了?” 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不放過她面上的一絲一毫:“如今你有兩個選擇,一……辭了他;二……嫁了他!” 語畢,目不轉(zhuǎn)睛的望住她,仿佛入定。 胡綸急了,主子是不是給氣瘋了?依洛雯兒的脾氣,萬一真的答應(yīng)嫁了該怎么辦?主子難不成還帶著侍衛(wèi)隊去搶親?還是……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安排?”洛雯兒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這一刻,胡綸明顯的看到捏緊玉笛的手一松……他也松了口氣。 “莫習(xí),告訴你,我現(xiàn)在就把酒樓從你手里買回來,然后你便從這里出去,從今以后,再也不要對我指手畫腳!” 洛雯兒一跺腳,轉(zhuǎn)身便出了門。 胡綸懵了,這洛雯兒是不是也氣糊涂了?主子將地契都給了她了,這酒樓不早就是她的了,還買什么買? 卻見千羽墨笑了,笑意極盡狡黠。 然而耳聽得洛雯兒在外面大聲呼喚白濂,那笑意又是一冷。 片刻后,二人又腳前腳后的進(jìn)了門,白濂手里還端著個托盤,上面蓋著個紅綢子,二人皆是一臉悲壯。 洛雯兒讓白濂將托盤放在桌上,指捏住紅綢的一角,突然一拽…… 十個圓滾滾的金元寶霎時呈現(xiàn)眼前,那黃燦燦的顏色晃得人眼發(fā)花,頭發(fā)暈。 千羽墨托起個元寶,敲敲,掂掂,一本正經(jīng)道:“成色不錯,你沒上當(dāng)?!?/br> 又環(huán)顧四周:“生意不錯!” 洛雯兒哼了一聲:“我早就算過,現(xiàn)在一兩金子能兌換十五兩白銀,十兩金子就是一百五十兩白銀,現(xiàn)在是百兩金子,便是一千五百兩白銀……雖然還差上‘一些’,不過照這樣的速度,不出明年,我就能把酒樓買下來!如今,我用這些錢買你兩個月不得出現(xiàn),不得過問我的事,現(xiàn)在,請你離開!” 千羽墨將元寶放回盤中,一副欣賞的模樣挨個看了看,又睇向洛雯兒:“既是不過問,那你拜托我的事……” 成功看到洛雯兒臉色一變,然而偏了頭:“此事另算,反正我也是會付銀子的!” “既是你非要同我算得這么清楚,咱們就好好的清算一下。”玉笛輕敲掌心,不緊不慢:“我記得,咱們當(dāng)初說好的,天香樓的收入,我七你三……” 不待洛雯兒心驚,胡綸已是飛快的抓起了七個元寶,塞進(jìn)懷里。 “咱們相遇時我救你脫險……” “老吳的診費……” “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 眼見得剩下的元寶以飛一般的速度消失。 “你的藥品,補品,我‘貼身’照顧的工費,還有……” “主子,金子沒了?!焙]拍拍鼓鼓的肚囊。 “哦”,千羽墨“恍然大悟”:“你手頭還有余錢吧?” “那是留著周轉(zhuǎn)的……”洛雯兒方一開口,便覺上當(dāng),立即斬釘截鐵:“沒有!” 千羽墨倒笑了:“既是如此,咱們也不要把洛掌柜逼得太緊,洛掌柜不是還要買我的酒樓么?” “莫、習(xí)!”洛雯兒咬牙切齒:“除了你的七成,你拿走的,也太多了些吧?” ☆、219愛恨交織 更新時間:20130412 “是么?”千羽墨不以為然:“你別忘了,欠了錢,是要還利息的。你也不想想,這些錢要是用來做別的生意,說不準(zhǔn)更是能大賺幾筆……” “可是……” “就算不提這個,我也不想拿我的銀子生了小銀子,然后讓你去貼小白臉!” “莫、習(xí)!” “要想同我算賬,回別院再說!” 語畢,拂袖而去。 “你……” 洛雯兒追了幾步,然而門扇就在面前“咣”的合攏。 ========== “主子,主子……”胡綸連跑帶顛的跟在主子后面。 主子今天是不是太沒風(fēng)度了點?不僅相思沒得償,問題沒解決,每個人還都?xì)獾貌恍?,這是怎么了? 三月的風(fēng)溫暖和煦,胡綸又揣著百兩的金子,結(jié)果只跑了一會,就出了一身熱汗。 “主子,主子……”他伸出舌頭,氣喘吁吁,活像別院里的大黃。 “主子,您看是不是這么回事?”他彎著腰,勉強(qiáng)攔到主子面前。 看來主子也是心煩意亂,急需得到別人的解釋,所以慢下了腳步,然而依舊沉色不語。 “其實我覺著她初見到您的時候也挺高興,是打心眼里高興,您不是也看到了嗎?而且您讓她‘放手’……說實話,她若是心里沒您,能乖乖的放手嗎?您沒看白濂……呸,那小白臉的臉色,可是真的白了。關(guān)鍵是后來您把她逼急了,這才……而且,您說讓她是選擇辭了小白臉還是嫁了他,她不是也沒選嫁人嗎?” “她那是……” 千羽墨咽下那個名字,一拳砸在柳樹上。 主子真是氣瘋了,這種砸樹的事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行為??v然手上不疼,心里怕是疼得緊吧,可千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過主子也還算清醒,明明知道洛雯兒不可能選擇嫁人,于是單單拿這個逼她,只是…… 胡綸暗自嘆氣,走上前,循循善誘,全忘了初時他是如何的添油加醋,火上澆油:“主子,您既是知道她的心意,干嘛還和白濂……不,是小白臉過不去呢?” 千羽墨也不清楚,明明知道洛雯兒對白濂根本無意,可當(dāng)時看到他們親親熱熱的走過來,心里的火就“噌”的上來了。 胡綸搖頭,洛雯兒對白濂無意,主子尚且如此,若大將軍當(dāng)真有朝一日回來了……他遲早要回來,主子又該當(dāng)如何? 他忽然覺得此事正在往一個詭異的方向上發(fā)展,結(jié)果似是不可知,卻又早已心知肚明。 或許……他不應(yīng)該再寬慰主子,不應(yīng)該再把倆人往一塊湊,可是…… “我就要讓她清楚白濂的心思!這么壓著蓋著,她可以假裝不知道,倒讓那小子存了希望。如今,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解決這燙手山芋!” 言罷,一甩袖子,繼續(xù)向前。 胡綸只好跟上。 ========== 洛雯兒回到別院的時候,但見園中一團(tuán)熱鬧。 八朵花各穿了鮮艷輕盈的紗衣,于碧綠垂絲間往來穿梭,如一只只飛舞的蝴蝶,離著大老遠(yuǎn)都能聞到飄散的香氣,而她們所圍著的那朵花,便是莫習(xí)。 怒氣又上來了。 然而若想回房必須經(jīng)過這個園子。 洛雯兒垂了眸子,面沉如水,目不斜視,快步往留云閣運行。 然而衣影翩躚,笑聲泠泠,就像一只只小手向她伸來,偏要吸引她的注意。 她偏不注意!可是…… “洛姑娘,你瞧瞧我頭上這根發(fā)簪。是公子從涼閾帶回來的呢,盛京只此一支……” “洛姑娘,你看看我這香粉如何?聽說現(xiàn)在涼閾,只有公主才能用得上這種成色的香粉呢……” “洛姑娘,還有香料……我記得婉玲說你對香料很有研究,你快幫我瞧瞧,我最適合哪一種?” “洛jiejie,你瞧婉瓏的那身雪絮連煙錦衣裙可是好看?公子單單給她買了一套,我們誰都沒有……” 婉瑩過來拉住她的手,撅起嘴,滿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