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她為什么要裝睡? 似乎對她愈發(fā)紅潤的臉頰,愈發(fā)充滿恨意卻心虛躲閃的目光極為欣賞,千羽墨不禁微微一笑。 他笑起來便是風(fēng)華絕世,然而此刻,這個笑落在洛雯兒眼中,簡直是格外欠揍的典型。 于是她便這么做了…… 可是這一動,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始終握在他的手里。見她詫異,他便向她微挑了一側(cè)的長眉。 挑釁! 洛雯兒氣得幾乎要爆炸。 然而千羽墨卻悠然而優(yōu)雅的彎了唇:“只有心虛的人才會想著用武力解決問題?!?/br> 深深的睇她一眼,拾了她的小指,輕輕揉捏…… 她的小指初時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這段時間,她但凡有空就按摩它,已經(jīng)漸漸有了一點(diǎn)感覺,然而此刻,一股熱流自小指的指尖灌入,順著手臂的血脈,直涌向心底,探向那深藏在角落的隱秘…… 她倏地抽回手,不敢去看他深思的目光。 千羽墨笑了,起身下床,卻不知為何身子一晃,重新坐回到床上。 “你怎么了?” 洛雯兒急忙撲過來查看,手方觸到他的額頭,就被攫住了腕子,反身壓到了床上。 “莫習(xí)!”她大怒。 指尖輕緩的描摹著她的唇形,無限溫柔,無限憐惜。 而她竟仿佛被定住一般,只能看著他指尖移動……移開,然后緩緩俯下臉…… 她一定是被催眠了,一定是被催眠了…… 因?yàn)樗郾牨牭目粗@一切發(fā)生,直到他毫不費(fèi)力的啟開了她的牙關(guān),卷住了她的小舌…… 神志霍然清醒,她急忙偏了頭,要推開他。 然而不見他用多大力,卻是將她抱得很緊,有一個堅(jiān)挺火燙的東西烙在她腿側(cè),昭示危險。 她頓時渾身僵住,兩頰唰的騰起火焰,艱難的轉(zhuǎn)過頭,羞惱的瞪著對面的人。 卻見那環(huán)繞墨玉的雪光已暈染出一片淡紅,仿佛夕陽涂抹了白雪,平添了幾分妖冶。 他定定的看著她,眸底波瀾翻卷,卻強(qiáng)自壓住,只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噴吐的氣息亦是灼熱,將聲音烤得喑?。骸翱v無酒,也醉人。” 她能感覺他在努力克制,于是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得那股灼熱幾乎要將她的皮膚烤熟了,然而又有一點(diǎn)濕潤,試探的湊了過來,點(diǎn)在了她的頸子上…… “轟”…… 仿佛騰起一團(tuán)火焰,霎時將兩個人卷入耀目的火光中。 “莫習(xí)……” 她艱難的從火焰中掙扎出來,卻覺得他的懷抱驟然緊得驚人,渾身戰(zhàn)栗,仿佛正在忍受這種炙烤,而那緊貼著她的堅(jiān)挺突的狠跳了幾下,雖是隔著衣物,但她明顯感覺到一層溫|濕正緩緩溢開…… 她慌得不行,只想趕緊逃離這種尷尬,而他的懷抱雖然失了方才令人窒息的緊致,卻依然牢牢箍著她。 他抬了眸,眸中淡紅已退,雪光重現(xiàn),墨玉卻仿佛經(jīng)過了浸潤,正微蒙而清亮的對著她。 她先是害羞,而后惱怒…… 他既然……怎么還能如此淡定的面對她? 掙了掙,還是掙不開。 他重新埋首在她頸間,一動不動,竟好像睡著了。 洛雯兒默默的忍了一會,忽然暴怒:“莫習(xí),你有沒有抱夠啊?” 千羽墨輕聲一笑,終于放開了她。 起身整理衣物。 她就納悶了,經(jīng)過這番折騰,他的衣袍居然依舊挺括飄逸。 見他就要向門口走去,她急忙坐起身:“等等……” 千羽墨止步,回頭,勾笑:“舍不得我?” 她怒,一指窗戶。 千羽墨看看窗子,恍然大悟:“你是擔(dān)心我從正門出去被人看到,損壞你的名譽(yù)?可我若是爬窗子……” 指指鋪灑在桌面的陽光:“青天白日,一個男子從你閨房的窗子爬出,若是被人看見……你聽……” 的確,外面人聲熙攘,而樓內(nèi)也已經(jīng)開門營業(yè)了。 此刻的天香樓應(yīng)該是整個盛京最為熱鬧的場所。 洛雯兒咬牙切齒。 千羽墨有些為難:“既是你這么在意,不如我留到深夜再從窗子走好了……” “莫習(xí)!” “那你想個法子。還有,我從昨夜忙到現(xiàn)在,一口飯也沒吃,一口水也沒喝,你身為地主,也太不‘盡誼’了吧?” “我不管,你立刻給我消失!”洛雯兒敲床板。 “掌柜的,你醒了?” 門外,張媽在敲門。 洛雯兒當(dāng)即臉色大變:“啊,沒,我還要再睡一會!” 張媽只“哦”了一聲,便走了。 千羽墨捏著腰間玉佩,瞇著眼,似在欣賞上面的紋路,卻又瞥了眸,睇向洛雯兒的緊張:“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我們好像在偷情……” “誰跟你偷情?”洛雯兒怒吼。 千羽墨豎指唇邊,刻意壓低嗓子:“你這么大吼大叫,一會又有人上來了……” 洛雯兒果真抿緊唇,片刻后,忽然想到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昨天,你是怎么把我弄回來的?” 千羽墨繼續(xù)欣賞玉佩:“自然是背回來的。你睡得那個香,口水流了我一身,噫……”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洛雯兒目光微閃:“你送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人看到?” “張媽,梅兒,還有趙……” “???”洛雯兒頓覺五雷轟頂。 “都沒看到……”千羽墨繼續(xù)。 “莫習(xí),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洛雯兒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也沒給我機(jī)會啊?!鼻в鹉敛辉谝猓骸安贿^打更的老郝看見了……” “啊?” “你不用這么驚喜,如果你想讓我負(fù)責(zé),也不是……” 枕頭飛了過來,千羽墨隨手接住,拍了拍:“這是定情信物?” “莫、習(xí)!” “好了,別生氣了?!彼哌^去,將枕頭放在床上:“不管怎樣,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 心里好像忽然有一塊缺失了,她看著他,眼神有一些空洞。 “怎么,舍不得我?”他將她的散發(fā)別至耳后:“我就知道,你方才這般,只不過是想留住我……” “莫、習(xí)!” “好了好了,我必須走了,待有時間,再來看你……” “你……” 千羽墨倏地滑向窗邊,洛雯兒不覺伸了手,掌心卻只留下了他袖口的涼滑。 然而那個白色的身影恰恰停在窗邊,微側(cè)了頭,似是在等她開口。 她是要留他嗎?她怎么會留他?然而若非如此,她為什么會說出那個“你”…… “那個,那個……”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摳著錦被上的花紋:“三郎的事……” “自己想辦法!” 他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 她抬了頭,卻只見他轉(zhuǎn)回了頭,眼尾的余光流下無盡寒意。 “云彩,你記住……若是因?yàn)槟腥说氖拢阋部梢郧笪?,然而必須拿你的美色作為代價,否則……” 他沒有再說下去,洛雯兒只見窗扇一開一合,那個身影已然消失不見,而窗外,并沒有傳來預(yù)期的驚叫。 他走了…… 洛雯兒有些怔忪的看著緊閉的窗扇。 陽光自小格子間透過來,密密實(shí)實(shí)的鋪在桌面上。窗外,亦是人聲往來,就包括上酒上菜的喧鬧亦穿過門板鉆進(jìn)耳中。 一切是那么的熱鬧,可是屋里,卻是這般冷清。 她目光微轉(zhuǎn),低了頭。 啪嗒。 床上忽然多出一物,是一只紙做的鬧蛾。 她拾起鬧蛾,不自覺的拂向鬢角…… ========== 一連幾天,千羽墨都沒有再出現(xiàn)。 美容院已被查封,再說洛雯兒傷勢未愈也做不了什么,只天香樓的生意依舊紅火,趙益等人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跟著酒樓歷經(jīng)了種種磨難,亦跟著酒樓逐漸站穩(wěn)了腳跟繼而生枝發(fā)芽飛速成長,即便洛雯兒不在,亦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了。 她現(xiàn)在天天窩在臥房里,偶爾出去走走,看到眾人的表現(xiàn),心下暗自琢磨,或許開分店的時候就要到了。 她趴在床上,抱著她的秘密賬本,看著無涯的簡易地圖,咬著筆桿,時不時的在圖上圈化一下,掂量一下儲備和地段,皺皺眉,劃掉,再在別處圈一下,再皺眉…… 只一會,地圖便成了一張只有兩種符號堆砌的廢紙。